七重微笑天空-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一堆杂物中,连恩只找到一样有价值的东西,一封信。
这是修依写给那塔莎的,字迹已经非常模糊,有几处还有沾湿过的痕迹,显然信没有寄出,所以被留在了他自己的遗物当中。
连恩粗略扫了一遍,发觉这封信的措辞细腻、哀伤,字里行间充满了真挚的感情,看起来就如洛韦斯所说的,那塔莎死后的几年内,修依活在内疚和懊悔中,一直到他在蓝色黏液里死去为止。
信的最后两行引起了连恩的注意,上面写道:在我死后,请把我安葬在那里,我将循着她灵魂的足迹,回到我们共同的过去
“共同的”?这么说来,那塔莎也被葬在那里吗?
“莱特。托瑞先生!”连恩突然站起来,把信收进怀里,对他吩咐,“请带我去看看修依先生的墓碑,还有,替我准备两块松饼不,我不要其他的,就要松饼。”他急匆匆走出门,心里想着,可恶的毗格娜,这一次再敢甩开我的手,我就真不管她了!
安冬那兹的墓地被山林围绕其中,修依的墓碑则是在更遥远、更僻静的森林深处,更显孤寂。
莱特先生拨开相互交错的树枝,以便连恩可以不必低头就能够向前走。
空气潮湿寒冷,四处弥漫着初春时节野花的清香,在树丛与树丛之间,浅色的、明亮的草径通向各个地方。
他们选择最干净的一条路走,羊脸镇长跟在后头,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对于他坚持要跟来的理由,连恩的猜测是,他对特派员异常恐惧,生怕被察觉到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到时镇长宝座可就不保,当然,莱特先生也一样,他们都在小心翼翼监视着他。
在一条羊肠小径的尽头,连恩可以看到柔软的草地,树丛间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在一棵巨大的树下,隐隐约约有团白雾,高低不平的树篱包围着它,就好像守护摇篮的母亲。
连恩渐渐放慢脚步,最后停下来,思忖着该怎样摆脱镇长和莱特先生。
“这么看起来,就快到了。”莱特先生抬起手向前指了指,脸上的悲伤显得很虚伪,“就在那,我可怜的弟弟执意要葬在那里,但那块墓地其实有点可怕,除了他和送葬队之外,没有人愿意接近”连恩知道他所谓的可怕,指的是被人类魔法师消灭的毁曾被葬在那里两年,所以那块土地上的邪气相当重,普通的市民根本不敢靠近,害怕因此惹祸上身。
可是据他看,经过那么多年,那些邪气早已经消失了,如今留在那里的只有孤零零的墓碑而已。
“噢,这不要紧,没有什么邪气能吓倒国王陛下的特派员。”连恩说,其实他根本连国王什么模样也没见过。
他说完抬起头向前走去,这个举动在镇长和莱特先生眼里真是异常勇敢。他们盯着他的背影大叫:“千万小心,那片林子后面可是悬崖!”但自己却犹豫着不敢前进。
就在这种时候,连恩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彻底将两人甩开,于是他低声念起一个咒文:“无所不能的疾风啊,吹拂生生不息的大地,以风沙为翅,化枷锁为力量,飞舞吧,风翼!”树林上空上刮起一阵狂风,卷起无数花瓣和草叶,“呼││”景象立刻模糊起来。连恩迅速穿过这片叫人睁不开眼的风墙,把两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噢!瞧这该死的大风”他试着装出呼叫的样子,使声音越来越虚弱,接着发出一声惨叫,便躲进树丛里去了。
狂风过后,羊脸镇长和莱特先生顶着两颗鸟窝头,惊恐地瞪着空无一人的绿色小径,寻找连恩的身影,可惜这时,他们眼里的特派员先生早已被奇特的风卷走了。
“我的天!”两人因恐惧拔腿狂奔,落荒而逃,连恩相信他们是再也不敢接近这片墓地了。
“现在我该考虑的问题是,”他脱下沉重的华丽外套,快步向墓地走,“该怎么安慰那个爱钻牛角尖的家伙呢?”他来到大树下,蹲在墓碑旁仔细观察。
两块纯白的墓碑上刻着整齐的字母,左边是修依。托瑞,底下的文字是“在祥和中安息”,他真的有安息吗?
而右边的那塔莎。托瑞,名字有明显被动过的痕迹,看起来非常模糊,就好像曾有一些粉末遮盖在上面似的,毫无疑问,在此之前的名字一定是“梅拉。托瑞”。
毗格娜来过这里,连恩低下头想,而且,她已经了解到枫丹先生说的是事实。
她现在一定也还在这附近,饿着肚子像猴子一样游荡这个傻瓜!我不眠不休地跑来找她,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依靠我?用那种可笑的行为和叫人害臊的言语来纠缠我啊!
她既没有钱,脑袋空空,魔法又那样蹩脚,还被家人扫地出门,除了来依靠我,还能依靠谁?
“窸窣!”有细小的走动声响起,轻到几乎听不见,可还是躲不过连恩的耳朵。
哼哼,这个胆小鬼!他扬了扬嘴角,从怀里掏出两块松饼,放在尽可能显眼的地方。然后他站起来,绕着墓地,漫不经心地散步。
风又一次吹了起来,在某片树丛之后,飘起了一小块蓝色的裙摆。毗格娜正躲在那里,眼泪汪汪地盯着连恩和松饼。“咕噜噜、咕噜噜”,这声音响了无数遍,她感觉自己的肚子饿得快要穿掉了。
可既然连恩在那里,她就不敢接近松饼一步。这时连恩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走到墓碑背后去,毗格娜紧张得发抖。她看到他低着头在那里踱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出来,就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
松饼松饼啊!管不了那么多了!
毗格娜终于跳了出去,松饼就在眼前,接近了,接近了!
她的手刚伸出去,一个阴影挡在她面前。
连恩双臂交握,默默低头俯视她,把她吓得大叫。“连连连连恩!”“是我”他没好气地说,“我的长相有这么恐怖吗?”“呜呜,你太奸诈了!居然用松饼诱惑我!”毗格娜急急忙忙站起来,向林子深处逃跑。
“等等!听我说,别走!”连恩飞快地擒住她的手腕。
这只手僵硬、冰冷,泛着白光,指尖形成锋利的刀刃,轻易就把连恩的手掌划伤了,血滴滴答答淌下来。
毗格娜奋力挣扎,越是挣扎,连恩的手握得越紧。
“放开我!”“不放!”“放开我嘛”“不放就是不放,要我说几遍你才会懂啊!用你的脚趾头好好想想,我的名字叫连恩,无论后面跟着什么姓氏,我永远都只是我啊!”想到她曾经拒绝自己的手,连恩就生气,他使劲想要把她拉向自己,可是偏偏毗格娜比他更用力,两人争执当中,毗格娜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她的身后是悬崖!
连恩猛地记起莱特先生的叮嘱,可是为时已晚,毗格娜发出尖叫,身体悬在半空中,连恩也跟着惊叫出来:“毗格娜!”随即眼前一片恍惚,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坠,情急之下他迅速抽出魔杖,用力插进土里,一阵激烈的磨擦之后,坠落的趋势总算停止了。
“呼││”连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苦恼地对毗格娜说,“拜托你,下次别在悬崖边上跟我吵架,一般来说,这样做的人寿命都很短。”
~第十章 心之契~
初春的傍晚降临了,天色好像突然暗下来,阳光消失不见,林间的晚风吹在身上能够寒到骨子里去。
连恩之前丢弃的贵重大衣,现在披在毗格娜身上,他们现在疲惫地坐在大树下,肩靠着肩,筋疲力竭。
尤其是毗格娜,她打着哆嗦,刚才那一幕把她吓坏了││“救命啊!”开始的时候,她简直惊慌到极点,拼命重复着这句话。
可是她马上就发现,连恩的手被她的利爪伤得体无完肤,血流不止,她又哭哭啼啼地叫他放手。
“安静一点,你知道我不会放手的。”连恩对她说。
他正试着用一根手指施放风怒魔法,指望藉着风的力量把他们托上地面,可惜失败了。
接着,他又想到用暗系的一些辅助魔法来使身体轻盈,这些魔法虽然令他讨厌,却往往很有效,紧急时刻也许可以用来保命。
毗格娜听从他的话,乖乖闭上嘴。
可没过多久,她又用颤抖的声调问:“连恩,我很快就要变成毁了,你不害怕吗?”“很快?别作梦了,你要变成毁还得经过我的同意!”连恩皱着眉头费力地对着悬崖壁放冰魔法,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行了,你还有力气吗?慢慢顺着这些冰块往上爬。”待毗格娜安全了之后,连恩也跟着爬上去,他才刚刚来得及抓住一截草根,冰块连同他的魔杖就掉进了悬崖底下。
毗格娜赶紧用抱着他的手将他拖上来,吓得脸色煞白。
“好了,你现在一定很满意,”连恩闭着眼睛说,“我早就有预感,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呜呜,我错了”毗格娜轻声嘟哝,“可是连恩,你也有不对,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问你是不是贵族,然后”“然后我回答你不是,还自称为孤儿,这是有原因的。”连恩微微睁开眼,看着模糊的天空,“在进入圣玛度学院之前,我就已经发誓要抛弃我的贵族身分,从此就是个平民了,而且我没有骗过你,我的父母的确已经不在了,我当然是孤儿啰!”“可是”“假如你还是不信的话,喏!”他从怀里掏出戒指,凝视了一会儿,毗格娜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嘲弄的微笑。
“这个戒指印有家族纹章,是唯一能证明我身分的东西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父亲,不过”他用力一挥手,把戒指丢下了悬崖。
“我现在的名字叫连恩。索布里特。”“连恩!”毗格娜感动极了,在他身边蠕动了一下。
连恩感觉她的身体有些发烫,随后发出朦胧的光。她的头发好像燃烧起来,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红光、白光,很难说出火焰的确切颜色,连恩惊讶地望着她。
等到这片光暗下去,不再散发热量时,她头顶上的犄角消失了。
“真不可思议!”连恩摸着她的脑袋,“第一重天又恢复了,你做了什么对不对?”“我什么也没做呀!那这么说来,我不会变成怪物了吗?”毗格娜惊喜地说,可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脸色又灰暗下来,“连恩,可是我的左手为什么还是爪子啦?”“我怎么知道,害你的手变成这副模样的,是那个叫洛韦斯的大叔!”连恩故意别过脸不理她。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再来一遍,你一定念了什么咒文!”毗格娜不依不饶的说道。
她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事,然后打算来重新演练一次。
首先他们两人││秘咒师和索布里特,发生了危险,简直是死里逃生噢,不,这一部分不能重演,毗格娜说,那样她一定会昏过去的。
接下来是连恩的一番温柔的话,虽然他自己不承认,可是在毗格娜听来,他的嗓音真是优雅极了,让她想入非非。
连恩向悬崖丢出戒指的那一段,毗格娜打算用丢小石子来代替,不过那根本没用,连恩也没有第二枚戒指可以丢了。
所以,她最后总结出来,起作用的一定是最后那句话。
“连恩,再说一遍你的名字。”连恩照她的话做了,他说了不下十遍,可她的手臂依然呈现青白色,锋利的爪子丝毫没有收敛。
“也许你得说些更感人的话。”毗格娜蹲在连恩面前,认真地建议说,“来吧,向我热情地告白”“见鬼的告白!”连恩红着脸叫,“你不要得寸进尺!”“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你喜欢我,说嘛,这一点都不难。”“我根本就不喜欢你!”“那你为什么特地到这里来找我?”“我我是碰巧路过。”“你也是碰巧把松饼放在地上对吗?”“总之!”连恩把头转到一侧,为了掩饰窘迫,他提高嗓音说,“想要修复破裂的七重天必须对症下药,光说无聊的话是没用的,它们根本不是咒语,你抓不住关键字,也不会有魔法效力。听着,我们现在最好”“连恩。”毗格娜看到他说到一半就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向两块白色墓碑,她嘟起嘴抱怨说,他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告诉我,”连恩注视着墓碑左边那个名字,轻声问,“在你的记忆当中,修依。托瑞是个怎样的人,真的像洛韦斯形容的那样绝情吗?可是他给我感觉非常深情?”“为什么这么问?”连恩掏出那封信,读给毗格娜听,然后向她解释说:“我从你的叔叔莱特先生那儿得到了这封信,是修依写给那塔莎的,尽管没有注明日期,从内容上看,应该是在那塔莎死后不久写的。
“可是看看最后这两句,瞧,‘我死了以后,请把我安葬在那里,我将循着她灵魂的足迹,回到我们共同的过去’,很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我总觉得里头有名堂,因为一般人是不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