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の纹章-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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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也向您说一声谢谢吧,伯爵公子阁下。”杜希尔则是以谨慎的态度中途插话了进来。“能让我再度与姐姐相会,我真的很高兴。”
直到听见杜希尔这番坦率的道谢之后,杰特的心情才终于缓和了下来。毕竟皇帝和克琉布王的感谢格调实在是高不可攀,所以杰特怎么样就是无法感受到他们的谢意。虽然两位皇族已经尽可能的向杰特传达他们的心情,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个不同的场所中旁听那两位谈论某个不知名的人物一样,怎么样就是无法想象那个“不知名的人物”其实就是自己。
“这是我的光荣,殿下。”杰特低下了头来。“陛下与殿下如此过誉,属下着实感到惶恐。”
“你确实做了值得被赞扬的事,杰特。”拉斐尔小声的提醒他。“态度要更光明正大一点。”
“我看起来有那么畏畏缩缩的吗?”由于杰特自认已经保持最大极限的威严,所以拉斐尔这句话让他感到相当的意外。
“嗯,脸色太苍白了,看起来就好像是快要被吊死的人一样。”
“爱女啊,你该不会是在帮他做小抄吧?”杜比斯露出了莞尔的表情。“没想到你和海德伯爵公子原来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只要一起渡过那样的危机,任何人都会互相亲近起来的,父亲大人。”拉斐尔替自己辩解着。
“说得也是。”杜比斯同意了女儿的说法,但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促狭的笑容。“拉斐尔,好久没有和你一起散心了,要不要一同去走一走呢?”
“你可以走了,拉斐尔。”拉玛珠的声调突然沉重了下来。“我还有一件不愉快的义务需要去完成。伯爵公子,跟我一起来吧。”
“是……”杰特发问了。“请问,是什么样的不愉快义务呢?”
“我必须要向你告知一件凶报。”
跟在父亲后头的拉斐尔,如今正走在一片白色的沙地上。
一条清澈的小溪在这片铺陈于地面上的白沙滩中蜿蜒流过,和煦的反射光在溪流中随处可见。壁面与天花板是一片纯净的白,毫无一丝染色的痕迹。
在这片空间中到处都可以见到一支又一支的白色柱状物。由于这些柱子上面并没有镶嵌任何颜色,因此如果不凑近过去的话就无法辨认柱上文字的内容,但事实上,那里确实刻上了许多以小型文字密密麻麻雕刻上去的人名。
它们都是为了帝国而殉难的名字。而其排列顺序跟身份毫无关系,通常是依照亡故时间的顺序依次刻上石柱,如果是同时亡故的话则依照字首的字母顺序排列下来。如果有人愿意花时间搜寻的话,也许他就会在散见于各支石柱上的许多士族与国民的名字当中发现到拥有“亚布里艾尔”姓氏的入也混杂在里面吧。
每一支石柱的顶端都刻着一句同样的文言——“帝国永毋忘汝”。
这就是“毋忘大厅”——虽然亚维人对一切宗教都冷笑以对,但这里对他们而言可说是最神圣的空间。
杜比斯在其中一支石柱前停下了脚步。“之前,我曾对你说过:‘欢迎你回来’吗?”
“没有,您还未对我说过。”这是拉斐尔的回答。
“那么,欢迎你回来,放荡女。你终于回来了。”杜比斯回过了头来。“虽然肉体依然保持年轻,但精神一定会随岁月而衰老。即使是至死都能拥有一具青春肉体的亚维人,他们的年轻岁月依旧会转瞬即逝。而如今的我已经深刻的体认到这样的感慨,对正处于青春年华的你而言,这种感慨应该是很难去理解的吧?”
说到这里,杜比斯又将视线回到了石柱上,并凝视着其中的某一点。
拉斐尔也跟着凑近了过去,在那里,她看见了一个名字——蕾克希·卫夫·罗贝尔·普拉奇雅。
“我想大概连这件事也没对你说过吧,我的爱。你的遗传基因并没有接受任何改造,是由我们的基因自然结合而成的。你之所以拥有亚布里艾尔家族当中的小耳朵,也是基于这个缘故。”
拉斐尔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父亲。“为什么您会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啊,拉斐尔。在偶然的情况下,普拉奇雅给了我一份最珍贵的礼物。而凭我自己那有限的才能,是不可能将你雕琢得更加美丽的。”
“父亲大人,虽然我还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拉斐尔对自己现在的心情感到迷惑。“但能听到您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真是这样吗?”杜比斯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那就好。我一直以为你会为了耳朵的事情而恨我。”
“其实我真的曾经为此而憎恨过您。”拉斐尔也向她的父亲坦白了。
“也罢,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我美丽的女儿啊。”杜比斯突然沉默了下来。只见他紧抿双唇并继续凝视着刻在石柱上的那个名字。
拉斐尔也跟着无言的站在父亲身旁仰望着那支石柱。
“那还真是一段非常璀灿的岁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杜比斯开始述说着自己的故事。“不论是在濒临死亡的巨星附近,或是在是像地平线的边缘,甚至在即将诞生出群星的星雾当中……彼此相爱的我和普拉奇雅,一直充份利用对方的特权,制造出一场又一场规模盛大的麻烦。”
“特权?是指制造麻烦的特权吗?”
“应该说,是承受麻烦的特权才对啊。”杜比斯的嘴角再度浮起了微笑。“放心吧,小女孩。你要谈恋爱还嫌太早呢。”
“是这样吗?”虽然拉斐尔想要出言反驳,但她却突然找不出适当的话语来争辩。
“当那段璀灿的岁月一去不复返的时候,我真的很难相信它会成为事实。虽然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但我的全身确实是听到了那阵一去不复返的足音,所以我希望,至少……”
“不会吧?父亲大人。”拉斐尔的心中浮现出一股疑念。“您该不会是想说,我之所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让您回忆普拉奇雅卿的一切吧?”
“难道不行吗?”杜比斯一面用手指抚摸着蕾克希的名字,一面说:“对当时的我而言,普拉奇雅就是一切。光辉的女儿啊,你知道吗?我当然会希望将那一瞬间的璀璨回忆永远珍藏在自己的身边啊。”
“我可不是您的纪念品,父亲大人。我更不是普拉奇雅卿的复制人!”拉斐尔的疑念开始转化为愤怒了。
“这是当然了,激情的俘囚。你当然不是复制人。起码普拉奇雅就比你聪明,也不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就提高自己的嗓门。”
“毫无理由?”拉斐尔更加愤怒了。“我就是我,而且我一直以为父亲大人是爱我的!”
“我当然爱你,不然为什么我会称呼你为‘我的爱’呢?”杜比斯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动摇。
“难道不是为了回忆普拉奇雅卿吗?”
“当然不是。我对你的爱就是对自己女儿的爱啊,亚布里艾尔之花。”
“我才不信呢,父亲大人。”
“信不信就由你了,美丽的小顽固。不过,有件事请你一定要记住。虽然你确实是为了让我拥有对普拉奇雅的回忆而诞生于世,但后来却是以‘我的爱’的姿态成长茁壮。即使如今的你外表与普拉奇雅非常相似,不过内在却是完全不同的,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哪里不同就是了。虽说我的确曾经透过你将我的爱情传达到普拉奇雅那里去;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从你的身上看见普拉奇雅的影子了。”
拉斐尔还是无法接受父亲的说词。不论就人品的高尚或是就翔士的能力而言,蕾克希百翔长确实是一位值得自己尊敬的人物,同时她也是拉斐尔所憧憬的女性,但拉斐尔还是希望父亲能够认同自己的独立人格。然而,即使父亲已经对自己强调他也是这么想,但拉斐尔还是觉得他只是在打马虎眼。
“告诉我。我搭乘普拉奇雅卿的舰艇这件事,是父亲大人的安排吗?”
“如果只是偶然的话也未免太凑巧了。因为我想要将自己培育出来的宝物呈献给那个人啊,珠玉。虽然目前的我还是预备役,但多少还是拥有准提督的阶级,这点台面下的安排我还不至于办不到。”说到这里,杜比斯陷入短暂的沉思。“嗯,看来我的预备役期就快要中止了,毕竟战争也已经开始了。不过只要一想到得在巴尔凯王家的小鬼底下作战,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我记得巴尔凯王殿下与父亲大人好像是同年……”拉斐尔无意间脱口指出了父亲的语病。
“三个月,这是我比他早从人工子宫内离开的时间。这样的差异就已经够大了,至少小的时候我在吵架方面就从来没有输给他过。”
“不提这件事了,父亲大人。”拉斐尔的脑中又浮现出新的疑问:“该不会连杰特搭乘‘哥斯罗斯号’的事情,也是父亲大人的主意吧?”
“是的。”杜比斯给了肯定的答案。“不过,那只是我偶然想到的点子。其实当时至少有十五艘适合伯爵公子乘坐的舰艇,但我还是私下将他送到那个人的舰上去。因为我觉得让你有个地上世界出身的友人是一件不错的事,那怕只有一位也好。不过我倒没想到你会和他那么亲密就是了。”
“总觉得一切事情都是父亲大人您在背后点的导火线……说不定连‘人类统合体’的入侵也跟您有关。”
“这就是你的过大评价了,我的爱女。如果我胆敢借用敌人力量的话,可是会被你的祖母大人给大卸八块喔。”
“即使这样,父亲大人还是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搞小动作,就算是为了栽培我……”拉斐尔还是无法对这件事释怀。
“这都是因为我是你的血亲啊。我获得普拉奇雅的半身将你生了下来,并且以我的一己之力将你养育长大。但今后我也不会再做任何特别的安排了,因为你已经是一位真正的帝国之女了。”
“真的是这样吗?”拉斐尔用充满疑惑的眼神凝视着杜比斯的侧脸。
“她真的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然而杜比斯却无视拉斐尔的疑问,自顾自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追忆中。“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是一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十翔长,但她却是一位将来性丰富的列翼翔士。虽然我可以言自己找到一百个以上为她着迷的理由,但直到现在,我还是弄不懂她倒底是爱上我那一点啊。”
“那是因为您有殿下称号的关系吧?”话才刚说出口拉斐尔就后悔了。老实说,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说出带有如此恶意的话语。可能是因为自己对父亲的怒意尚未平复的关系吧!
杜比斯回过头来看着拉斐尔。只见他眯起了双眼,并将自己的愤怒转化为雄辩的说教。虽然拉斐尔的父亲所拥有的稳重性格在亚布里艾尔一族中可说是一个例外,但他毕竟还是亚布里艾尔家族的—员。“你从孩提时代开始就认识了普拉奇雅,而且也曾经搭乘过她的舰艇。在相处经验如此频繁的情况下,你对她的评价难道只是一个仗着是你的半身来源而沽名钓誉的女性吗?亚布里艾尔·尼·杜布雷斯克·帕留纽子爵·拉斐尔!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吧!”
“不是的。”拉斐尔羞愧的低下头来。“她并不是这样的人。”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杜比斯一直观察着自己女儿的表情。当他确定拉斐尔确实已经表现出悔悟的态度之后,才又继续说了下去:“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这次我就不责备你,小傻瓜。但下回可别再轻易说出这种无聊的风凉话了。”
“是……”拉斐尔还是不敢将自己的头抬起来。“请您再告诉我一件事。您知道普拉奇雅卿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这个嘛,她曾经在私人信函中写下了这么一句话——她以你为荣。”
“以我为荣……”
一段又一段曾经与普拉奇雅共度的时光在拉斐尔的脑海中迅速掠过,关于这名身份在绝大多数地上世界中会被称为“母亲”的女性记忆,也从她的内心深处源源不绝的苏醒过来。然而这些回忆却都是那么的快乐……
当她发现眼前的视界突然变得模糊一片时,才察觉到现在的自己建双颊都开始发烫了起来。
“你在哭吗,拉斐尔?”杜比斯也注意到了。
“因为父亲大人在责骂我,所以我才不会哭呢。”拉斐尔哽咽的说着。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
“这么说来,你是为了哀悼普拉奇雅的死而哭泣哕?”
为了压抑喉中随时可能倾泄而出的哽姻声,拉斐尔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哎,真是失望,我真是看错你了。看来我的教养方式大概是出问题了。”然而,杜比斯这番话却充满了慈爱的语气。“这么说来,我记得你从脱离襁褓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