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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丹青引-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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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云孃见李仲华这种神色,更显得迷惑,娇声笑问道:“你究竟心想甚麽?大丈夫无不可告人之言,我知你是谦谦守礼君子,有甚麽话只管说出,我绝不见怪就是!”
  李仲华喃喃说道∶“然而话总有说不出口之时,尤其是在姑娘面前。”这种窘状,在李仲华有生经历中,是得末曾有的。
  郝云孃连声催促,李仲华无可奈何,腰躯一挺,朗声说道∶“姑娘,在下心想你恢复功力,只是需姑娘脱除亵衣才可着手,本来在下极不愿说出这等冒渎的话,然而却势在必行,方斗胆说出。”
  这几句话是他以极大勇气吐出,说完红涨满面。
  郝云孃高碑店相遇李仲华後一见锺情,芳心内一缕情丝已深深系在李仲华身上,数月以来,李仲华英俊倜傥的身影,片刻均在梦魂相思中。
  少女的心本是难以捉摸的,但一经爱上对方,就死死地爱着,任凭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郝云孃平时孤芳自赏,等闲男子自不在她眼申,稍涉邪念即出手戮杀,按理来说,李仲华也是纨裤子弟之流,养尊处优,钟鸣鼎食,但他另有一种气质,一种高贵,倜傥的气质,使郝云孃不禁受它吸引。
  男女之爱,也仅仅在於此处,一切烦赘形容,却属多馀白费。
  此刻,郝云孃闻言,心说∶“反正我的心已属於你了,还有甚麽羞涩畏避的。”
  但此话出自女儿家口中,是多麽羞人答答,悄眼望了李仲华一瞥,然後紧闭双眸,苍白的玉颜上涌上一层红晕,胸脯望前挺了一挺。
  这示意纵属白痴也能明白,何况李仲华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李仲华双手伸出欲解又止两三,心弦极其紧张,终於鼓出最大的勇气,手势飞快而出暮蔼渐垂,江风轻拂,舱底水流渤渤天将薄晓时,李仲华一脸苍白,显然真元损耗过甚,他回视了拥被而睡的郝云孃,只见她娇留粉红,神情抚媚之极,忆起昨晚与她推宫过穴,酥胸玉体,粉弯雪股,尽情无遗呈露於眼前,着手滑腻,不禁心笙猛摇,百脉奋张,赶紧收敛心神,飞指捏拿,再用右掌紧抵丹田小腹上,左掌按在胸後脊关“三阳”穴,以阴阳三气徐徐贯输体内,助她真气後聚於丹田紫府,打通任、督二脉。
  大功告成之际,他知姑娘此刻心情定极其欢欣愉悦,生恐阴、阳二气加速运行又岔入经络中,必致走火瘫痪,忙点了姑娘睡穴,任阴、阳二气自由运行,扶姑娘躺下用被复住。
  这种情景之下,李仲华该付出何等的定力、恒毅。
  他振衣出舱,只见船只缓缓而行,晨雾迷蒙,扑面生凉,钱三和伫立在舱首,一见李仲华出舱,飞快趋近,执手问询,并道∶“老弟真看不出是个具有上乘武功的人,钱某今後再也不敢自认眼力过人的话了,不是昨日随老弟身後,目睹一切,钱某如今还是蒙在鼓里”继而看出李仲华面色不对,关心备至,连声追问道∶“老弟你真力消耗甚钜,还宜进舱调息一时,钱某已嘱咐不准惊动,等会儿命人送上饮食就是。”
  李仲华谢了,如言进入舱中,在郝云孃身旁盘膝而坐,行那调息归元之功。
  刹那间,气运周天,人我两忘,顿饭时,只觉真力已然恢复,见郝云孃仍是睡得很香,一歪身,躺在郝云孃身侧,两手枕首,双眼凝望舱顶,不觉思绪似潮涌起他不知何曼云怎麽了!虽然他同曼云共榻而眠,可是毫不及乱,也谈到婚娶问题,自己则称等心愿了时再说,迟则三年,少则一载,曼云婉贤淑,百依百顺,但此事能不能让郝云孃知道呢?女人善妒,生变为祸,自己则左右为难,想此,不禁忧心不已。
  “幽山月影图”更令他心烦,虽说自己有过放弃念头,然而他因此图才落拓江湖,浪迹天涯。
  人生每每受欲望支配,更受欲望而生存,若能无欲,便是大智慧,大圣贤,但芸芸举世中,能有几个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人总是受第一个愿望有所追求,在李仲华而言“幽山月影图”与其说是他最初欲望,毋宁说是他为此而人生才开始,然而神州万里,此图落在何处,到目前为止,仍是一个谜,不可解的谜。
  因此他有这欲弃而又不舍之思想,遂令他落入尴尬矛盾的境遇中。
  落拓青衫,人是长千里他有所感触,不禁幽幽叹息一声,思想有如乱云一片,直在脑中盘旋,变态不失,但闻舱底如吟渤渤流水声,眼帘逐渐沉闭,缓缓落入梦境之内。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郝云孃醒来,只觉自己赤裸着身体卧在被中,不禁娇面绯红,心头怦怦直跳,侧眼忽见李仲华和衣卧在一旁,那英俊的面庞,稚气的微笑,倜傥的身影,令她爱得深深地。
  她凝望了李仲华一眼,悄声道∶“冤家,你别负我啊?”
  在被中悉索整衣离榻起身,只觉不但功力已复,而且本身七经八脉也贯通无碍,不禁芳心一震。
  地想不出短短数月之隔,李仲华为何功力精进如此?真是不可理解之事。
  她掀过锦被与李仲华盖上时,不觉罗袖拂动,碰落了几上瓷盏“啪”的声响,李仲华惊醒,见郝云孃为自己盖被,遂一跃而起,手执着姑娘皓腕,问道∶“姑娘,你好了麽?”
  郝云孃螓首微点,想起昨晚情景,又由不得红生娇面,含羞脉脉斜看了他一眼,焉然一笑。这神情娇媚之极,李仲华为之摇神荡魄,情不自禁地向姑娘玉颊上亲去。
  姑娘“嗯”了声,螓首望外闪了开去,却手腕又被李仲华执住。
  正在此刻,舱外忽起了脚步声,两人慌得赶紧散开,李仲华问道∶“甚麽人?”
  舱外应道∶“钱老师命小的送饮食来。”
  李仲华“哦”了一声,走了过去,拔开舱栓。
  只见一中年汉子提着一食盒走进,将菜肴放置几上,有一张摺叠信笺。
  李仲华不禁一征!那送食汉子告退走出,拉好舱门,李仲华取过信笺详阅,不由冷笑之声,随手弃置榻上。
  郝云孃见李仲华神色激愤,取过信笺,详视之下,见笺上写自从白帝城启碇起 江岸上陆续发现可疑人综 跟慑船只而行似所图谋请老弟与姑娘留意钱三和草字不禁秀眉微盘,只听李仲华微笑道:“云姊,我们且用饮食吧,别管这班猴鬼崽子,即使他们对我们不利,也要在三天以後!”
  郝云孃望着李仲华“噗嗤”
  一笑,百媚俱生,端坐几上,只管吃食不发一言,却不时发出含有深意的娇笑声。
  李仲华不禁脸红耳赤,他不知姑娘为何发笑?抑是为着自己改口称她云姊,太过亲执一点?或是笑自己行为不知检束,痴心妄想?一时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见他神情,越发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乱颤,道:“痴子,你坐下来。”
  李仲华征征地坐下。
  姑娘笑道:“我笑你聪明太过,数月之别,你武功与高碑店及飞狐口时相比,犹若天渊之别,但江湖阅历尚嫌浅薄。
  阎王令数十年前已并称“北毕南浦”雄据武林,一代江湖怪杰,行事素重然诺,三日之期末过,绝不曾遣人尾随船只,自低身分,你道江岸之上发现可疑人棕,真个是阎王令手下麽?”
  李仲华心想∶“你真是,也不该笑得人家心里发慌呀?”尽管心中埋怨,然而却不以为忤。
  只听郝云孃又道∶“浪迹天涯数月,结的仇家太多,安知不是昔日强仇找来为敌,反正有你这痴子做护符,我做姊姊的根本不用操心了。”
  李仲华笑道:“云姊别捧我,小弟现时功力尚不及云姊十分二、三呢!”
  郝云孃娇笑不言,劝他用食,并问他在飞狐口分别後经过详情。
  李仲华只瞒下“罗刹鬼母”被阎王令甫六逸掳禁外,其馀尽告知。
  郝云孃惊喜道∶“你得“天游叟“垂青?怪道前後判若两人!”说着,有意无意地捏取两、三根鲜鱼小刺,纤手一扬,朝舱门上打去。
  忽听舱外一声惨隍腾起,跟着“哗喇”坠水声,悸仲华欲待出舱察视,郝云孃娇笑道∶“你坐下嘛!川江水急,等你去瞧时,贼尸已冲得无影无棕了。”
  李仲华啧啧赞赏姑娘功力,如此细小的鱼刺,竟能穿出厚达盈寸的舱门。
  郝云孃道:“你别尽赞我,可知你的仇家也来了麽?”
  李仲华惊诧道:“小弟有甚麽仇家o.”
  郝云孃道∶茅山双剑!”
  “云姊,你知道他们也来了?”李仲华张着双眼问道。
  郝云孃微微叹息一声,道∶“自从多极亲王府中{和阖缕玉翠云杯}失窃後,侦骑四出,我们从飞狐口现踪,因其地密迩伊家堡,堡主孽子二人在京中充任卫士,慎密推测之下,直认我就是从“甘凉三盗”怀中夺杯之人∶母亲失踪,通访末获,因此结下许多仇家”
  姑娘说至“罗刹鬼母”时,星眼不由潮湿,李仲华心中难过已极,可又不敢说出。
  只听姑娘说下去“仇家恨我如同刺骨,竟联合大内能手重重截击,幸亏我应付得法,多次被我窜出重围,茅山三剑也叁与其事。
  到达宜昌府时,曾去探望远房姑母,曹飞鹏所护那盒红镖,内中有一对翠玉鸳鸯,本是姑父家藏奇珍,为宜昌知府以莫须有之罪,将姑父定识入狱,那对翠玉鸳鸯亦没入私囊。
  姑父被我以李代桃僵之计,换救狱中,但翠玉鸳鸯之为宜昌知府送贿川督,泰顺镖局总镖头金钩孟尝曹飞鹏亲自押镖,我匆匆赶下,途中遇上“茅山双剑“及大内能手多人,经此一耽搁,才为一双蒙面男女捷足先登。”
  说着焉然一笑,又道∶“这你总该知道了吧?”李仲华点点首立起,携着姑娘纤手同出舱外。
  只见钱三和立在船首不时向两旁江岸眺望,见两人出舱,竟装出陌不相识的神情,略一点首招呼外,立即偏首注视水道。
  李仲华知钱三和心有顾忌,也不以为怪。
  此处江面,虽不若三峡水流汹涌激湍,澎游万里,但也因水道逼床蜿蜒,水流涡漩澜碧,两岸丹崖翠壁,林树葱郁,人行其申,杳不见形。
  纂然∶江岸树丛中忽射出一支响箭,啸音尖锐,迳朝两人身前射来。
  李仲华猿臂疾舒,迅若电光石火般将这支响箭抢在手上,只见箭身上尚夹有一张白纸,取出一阅,只见纸上用炭条书写几行字迹∶两位请杨舟登岸左侧前面不足五里之遥 有座庙宇我等在此候驾 免累无辜落款并无姓名,只绘上两支小剑;郝云孃道∶“华弟,我们前去应约,瞧瞧他们来的是甚麽@%#”
  李仲华道了声“好!”匆匆入舱取出行囊,与钱三和说声:“容再相见。”
  双双点足离舟飞起,似落叶般朝水面一落,才一沾足,又自离水升起,只两三个起落,便跃上左首江岸,姿态美妙之极。
  似如此毕生罩睹的登萍渡水,鱼鸯三起的绝世轻功,钱三和瞧得不禁目瞪口呆。
  且说李仲华与郝云孃双双掠入林树业中,葱绿叁天,人影俱碧。
  才驰奔入林不过十数丈,忽见林前人影一闪,掠出一虎背熊腰,神态威猛的老叟,一撮花白长须垂络胸前,手执着点钢枪哈哈狂笑道:“兀那女娃儿,赶紧献出怀中玉杯,老夫自能助你们脱出大内爪牙围袭。”
  李仲华迈前一步,沉声道∶“老丈是谁?”
  那老者望了李仲华一眼,浮起鄙夷不屑神色,冷笑道“老夫名号就在这杆枪上,连老夫都不识,还出来闯个甚麽江湖?”
  李仲华闻言不由剑眉猛剔,星眼陡射寒电怒芒。
  郝云孃娇笑道:“华弟,这人是剑门关主麦鹏,号称枪神威震西川,你真有眼不识泰山。”
  麦鹏见李仲华目中神光,不禁心中一惊,暗说:“这小辈竟然有此精湛的内功,已练成英华内敛,蕴而不露的境界,一个女娃儿已属难缠,看来夺杯又成泡影了!”
  闻郝云孃出言讥讽,老脸一红,怒喝:“上次让你在枪下逃生,该因大内爪牙围截危急,老夫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才网开一面,你尚敢口出不逊。”
  姑娘笑道∶“上次姑娘因有要事在身,无暇与你们纠缠,心急赶路,真个惧你不成,你那“大衍枪法”尚能傲视西川,在姑娘眼中尚不堪一击。”
  麦鹏大喝道∶“女娃儿,你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沉腕一扬,枪招飞起,做弧形疾划胸前。
  “枪神”这一忿怒出手,委实快速之极,却又含蕴无数奇奥变化。
  郝云孃自被李仲华打通七经八脉,功力陡增,待枪尖堪抵胸前之际,娇躯一晃右掌横拍“七阳神掌”威势惊人,呼啸潮涌。
  麦鹏只觉一股强猛力道,汹涌扫来,震得枪身望外荡了开去,不禁一惊,挫身退步,变招欲起。
  哪知姑娘巧快无伦右掌横向拍出後,左掌一式“穿云破月”猛向麦鹏“肩井”穴劈去。
  掌末到,风势已自惊人,麦鹏翻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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