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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帝凰,誓不为妾-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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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罪孽不可饶恕,希望这些人看在他自裁的份上放过云隐。

他下手毫不留情,运足了十成的功力,朝着自己头顶百会穴而去,半点后手不留,一心求死。

此时纪明轩气力耗尽,软绵绵的动弹不得,韩生早已退到了外围,白珠更是无力阻止……

------题外话------

竹子有很努力的码字啊……求抚摸,求安慰

☆、【098】迟暮老者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属于大宗师的杀伐之手,落向了他自己的头顶上。

在数万人浓浓的惊叹声中似乎又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那可是大宗师,即便认输了,也当之无愧的是强大到无法忽视的存在,难道真的能强制性的缉拿归案么?

卸下了守护的重担,这些片刻前还士气高昂,视死如归的兵士们,又生出了顾惜生命之意,既然能不死,为什么还要冲上前去,将自己的脖子放在他人的屠刀之下,让别人砍着玩儿?

还有什么比一位大宗师甘愿自裁还要好的结局么?

显然是没有的。

正在这只杀伐之手将落未落,月隐的手指已然碰到了自己头顶的发丝之际,一直蹲在一边,不知在地上做着什么的云隐突然动了。

他这一动,光华四起,风驰电掣,竟比月隐更快,比纪明轩更猛烈,比韩生更加的不要命。

所有的兵士们都退后了两步,战战兢兢的握住了手中的兵刃,一位大宗师的愤怒反扑该是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即便这位大宗师的心智明显不是很正常,那也是他们所不能敌的。

纪明轩皱了皱眉,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剑尖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声响。他已是油尽灯枯,难有再战之力,他要拿什么和另一位大宗师再战他个一天一夜,至死方休。

更何况,这个人明显不是个能够以常人之心来推论的人,他可不会像月隐那样诚心拜服于人心之下,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的大开杀戒。

这各自慌乱的人山人海中,只有白珠静静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烈士的肢体,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看着云隐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还差一指的距离便要碰到了她的脸上,云隐飘扬的沾着血珠的发丝,甚至已经扫过了她苍白的脸颊。

她只是笑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云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会突然暴起,一掌将她拍死。

韩生回过头去,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一声惊恐的嘶吼声从他的口中叫出,他奔跑着,想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用他的血肉之躯,阻挡云隐高抬的手臂。

此时的他无比的后悔,恨不得一刀扎进自己的心脏,用他的心头血来弥补他对自己的恨。

他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为什么要这么急,跑的这么快,以至于要让白珠一个人直面敌手。她只是一个久居深闺,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柔少女啊……

韩生的惊呼声尚在口中,还未传扬开去,云隐却已经从白珠的身边跑过,越过了地上的沙砾,跨过了一地的尸体,奔到了月隐的身边。

他二指成剑,点在了月隐的身上,惊人的真气宣泄而出,飞散而来的罡风逼的众人齐齐的后退了两步,瘫倒在地上。兵士们惊呼了一声,这样的气势,瞧着竟比先前的月隐更要厉害几分。

云隐的左手成掌护在了月隐的头顶,于寂静异常,只听得见一阵阵罡风呼啸之声的夜晚,一声骨骼的破碎声显得极为清晰。

稳住身形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个武学修为略高,胆大心细的则是睁大了眼睛,呆呆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月隐那惊天动地的一掌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之上,只是中间隔了云隐的一只左手。

两团白色的光芒互相碰撞,不断的发出噗噗的声响,那集结了月隐一生功力的一掌,哪里是那样说停就能停的下来的,更何况他还下了必死的决心。

云隐的嘴角逐渐溢出了鲜红的血丝,他的身形开始摇晃,他身上的黑色长袍从袖口处开始迸裂,化成一片片破烂的碎布,被激荡的罡风绞成了粉末,然后散落在空气中,再也见不得半点痕迹。

月隐想要收手,他宁可自己被这一掌的功力反噬,也不愿伤了他最心爱的弟弟。

可是……云隐竟是不许,他也宁可重伤,拼了一死,也不要让他的哥哥受到任何可以致命的伤害。

月隐的舌尖被他咬出了一点淡淡的血迹,他的心跳的剧烈而缓慢,他发现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环境下,他竟然仿佛能看见自己火红的心脏,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然后渐渐的出现裂痕。

他会死的,云隐会死的,这一掌下去,云隐真的会死的。

月隐急的快要发了疯,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如同喷发的岩浆,咕噜噜的冒着气泡,他垂着的手缓慢的抬起,向着头顶而去,想要扳开云隐的手指。

他想要去死,立刻,马上,一刻也不要停留。

他再不死,云隐就会死,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他不能死在云隐的前面,否则这样的伤痛,要让他如何自处。

他这一生,习武是为了保护他;学会下厨是为了照顾他;就连成为兰陵王的供奉,为兰陵王鞍前马后,也是为了他。

没有了云隐,月隐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他不要过这种生不如死,孤独终老的生活。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月隐终于回过头来,他的手按在了云隐的手上,两个人的力道相互交错,不停的摩擦,不时的有东西化成粉末,从世间消失。

不远处站着的白珠依旧是笑着的,甚至一步也没有退,猛烈的真气,将她晃得斜斜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刮的飞了起来。

可是,对她而言,却是没有性命之忧的,她早就看出云隐是为了救人而去,对她既然没有威胁,她为什么要后退。

两位大宗师的双手握在了一处,两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用尽了一生所学,争着抢着去求死……

眨眼间,他们二人已经过了无数招,一招比一招迅疾,一招比一招威力惊人,直看的这些人眼花缭乱,辨不出东南西北。

即便强如纪明轩,也只看出二人在不断的交手,而非静止的站着一动不动,可这招式怎样,那是一点也看不清的。

月隐到底是身心俱疲,比起蹲在一边戳了一天蚂蚁的云隐,是无论如何也要差了一些的,或许只是一丝的真气,可能只是半口的气力,总之差了就是差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月隐的手,终究还是拍到了云隐的胸口,云隐欣慰的笑了笑,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朝着他这位哥哥展露了一生中最后的笑颜,嘴唇轻合,吐气如丝。

“谢谢你,哥哥……”

我知道我同旁人的不一样,我也知道我做下了很多的罪孽,其实也许任由我那年死在家中,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对我,对这天下间这些年无辜死在我手中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在旁人抛弃了我的时候,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谢谢你甘愿放弃名扬天下的机会,陪我一同隐于黑暗,成为暗之魔鬼。

更要谢谢你这些年为我所做的一切牺牲,一切成全,一切的一切,我都要感谢。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请你千万不要拒绝,没有了我,你将终于可以站在这漫天光明,绚丽夺目的阳光之下,成为真正的人,而非身染罪孽,注定要入地狱的魔鬼。

月隐目光闪动,泪珠滚滚,他那个自幼封闭自己,只活在自己所独有的世界中的弟弟,第一次敞开了心扉,不再是癫狂暴虐,视众生为万物的姿态,而是安静的和正常人一样,平静的说出了这一句完整而正常的话。

可惜这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

他日日盼其能苏醒,夜夜苦求上苍能开眼,还他个神思清明的好弟弟。

可是现在他倒宁愿他仍是那个只知道把男人当玩具,把人当动物,生吃人肉,暴饮人血的杀人魔王,也不要他奔过来救他。

啊……

这个一生未曾落泪,数十年不知弯腰滋味的男子,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巨大的冲击让膝下镶嵌在地的青石砖化成了片片残渣,飞扬的尘土不知迷离了多少人的眼睛。

月隐一手抱着奄奄一息的云隐,一手颤颤巍巍的抵在他的胸前,试图用他那所剩无几的真气将云隐从黄泉路上拉回人间。

云隐抖了抖他沉重的眼皮,抬眼看了看月隐惊慌失措的脸,轻声笑了笑,他的真气已失,自然再无法保存他维护多年的不老容颜。

他散乱的头发垂在地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灰白白的一片,素日里光滑如镜,吹弹可破的肌肤也迅速衰老了下去。

即便云隐已是七旬老者,可大宗师的修为也不是拿来唬人的,看到一个年轻轻,翩翩佳公子模样的少年,在眨眼间变成一位迟暮的蜷缩老者,众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又退了两步。

二人争抢时,白珠离得最近,虽没有受伤,却也被震得倒在了地上,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落着的青石碎块,走近了他们。

她的手指拂过云隐的双目,轻声的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说道:“不要怕,没有什么好怕的。”

月隐不满的看着她,白珠却浑不在意,仍接着说道:“是个人都有这么一天,没什么了不得的,死去的人未必不如活着的人过的舒心。”

她从月隐的怀中拉过云隐的手,紧紧的握了握,低低的,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听说若是亲人在阳间多行善事,犯了罪恶的人,到了下面也会得到善待。”

听到这话,月隐的眼睛一亮,怔怔的看着她,白珠盯着他的眼睛,不避不让。

“安大人尚在敌人的手中,正是你做善事,求福报,为他积德的好时机,难道你要每日每夜的在梦中看到他在阎罗小鬼的手中受尽折磨,而你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吗?”

她一挥手,将云隐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猛地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原以为是个兄弟情深的,没成想杀人的时候毫无手软,要做起善事来,倒是犹犹豫豫,这倒忍心让弟弟下油锅,不能转世投胎了?”

白珠一扭头转身就要走,她的手忽的一沉,月隐拉着她,轻飘飘的问道:“当真能脱离苦海,重新做人么?”

“那是自然。”白珠低着头,清清冷冷的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099】风中凌乱

马车向西北方向又行驶了两天,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辽国兰陵王的封地。

当马车的车轮终于压上了草原上柔软的草皮,嗅着草原上特有的带着牛羊膻味的风,这群人总算是放下了心头上压着的大石,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可把他们这些草原上最勇猛的武士累的快要驾鹤西去了。

一方面是担惊受怕,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警惕,着实是累人,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那位尊贵的俘虏殿下,实在是不好伺候,竟比自个的王爷还要难缠,偏偏蔫坏蔫坏的让你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真真的是心力交瘁,大魏有句古话,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真是,太他妈的对头了。

领头的队长看着不远处的营地,在层层的护卫下穿着盛装,戴着华贵的首饰,踮着脚尖,准备迎接兰陵王的女子们,突然嘴角一扬,撇着嘴笑了笑。

女人的事还是交给她们女人去办,这么多个人总不至于还对付不了一个病怏怏的安大人。

他不怀好意的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兰陵王乘坐的马车,搓着手,笑嘻嘻的想着,同乘一车的荣耀足以让她们失去理智,做出些可怕的事情来,女子狠毒起来,手段倒也不输给男儿。

且看看安大人要怎么应付,这个病美人,能在营地活过几日吧。

这一日,安雅一改活蹦乱跳的风格,突然变得端庄娴静了起来,手托着下巴,倚在兰陵王的身侧,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一看倒是不要紧,直把兰陵王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两日,他这把老骨头差点没被安雅这个小祖宗给整散架了,此番笑的无比谄媚,笑的,嗯,阴测测的,八成没什么好事。

不,十成十在想什么坏点子。

兰陵王退了一点,又退了一点,想了想,把案几上那个用乌金做成的雕着神鹰的茶杯慌慌张张的揣到了怀中,伸出一根白嫩纤长的手指,对着安雅指指点点,“你要做什么,做什么?”

安雅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一边伸长了胳膊去够他,一边笑着说道:“哎呀,好人,别离奴家这么远啊,离得那么远,奴家怎么引诱你啊。哎哎,你拽着衣襟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家欺负了你呢。”

她委委屈屈的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衣角,大大圆圆的泪珠挂在她的睫毛上,怆然欲滴,眼眶泛红,真真的是看者心痛,闻者落泪。

兰陵王小心翼翼的往她那边挪了一点,再挪了一点,尴尬的说道:“那个,本王只是,嗯,那个,什么,只是怕你把本王的,嗯,本王上好的茶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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