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誓不为妾-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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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轩的脚终于踏进了王府地界的三丈之内,他早已看到他最忠心的手下,如同一条没有骨头的小蛇,团成一团,倒在铜狮旁生死不明。
王府门上挂着的那些个勉强还能看出是个人的肉泥,地上一地的暗卫死尸,每一样带有惊人破坏力的东西,都向他展现了这二人的实力。
但是他来了,他带着雷霆般的怒火和阻挡一切的信心来了,那就注定今日有两位绝世的强者,要跪倒在他的面前,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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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隐和云隐过去的感情和发生的事件是有用的伏笔,不是凑字数的废话
谢谢大家还记得看竹子,真的谢谢你们。
☆、【094】谁会后悔
纪明轩抬起自己的手臂,直直的举着长剑,剑尖闪现的耀眼光芒,在一瞬间竟让月隐觉得光芒万丈,不敢直视。
他缓缓的开口,用着虽然疲惫,但带着满满必胜信念的声音开口了。
他一开口,便如乱世落下的那一点清明朱色,让整个黑暗的俗世散发出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辉,仿佛有他出现的地方,便能带来光明和未来。
“我名剑山庄庄主纪明轩向你们挑战,不胜不止,不死不休。”
他有些犹疑的看着纪明轩,名剑山庄贵为江湖第一大庄,庄主的大名和事迹自然是响彻整个武林的,月隐即便再不屑一顾,也还是听过纪明轩的名号的。
不过是一个九品上的武者,就敢对上他们,实在不免是有些荒唐可笑。他难道不知道,即便提升了三倍的战斗力,在他们这两位大宗师的合力之下,也是必败无疑的么?
他凭什么能如此狂妄的说出不死不休这样可笑的话来。
那个家伙,难道真的不怕死么?
好像真的是不怕的呢。
不过,月隐又回头看了看挡在云隐身前,已经几乎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的樊城守军们,他的眉头忽然毫无预兆的皱了一皱。
久不在尘世间行走,却不想这不长的时间,就遇到了这么多悍不畏死的……
他本想用蝼蚁来形容这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的人们,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王府大门上的那一抹血色,终于收起了不屑的心,细细的打量起这些不要命的神经病,苦苦等待的“强者”。
瞧纪明轩他那挺拔从容的姿态,和周身散发出的无穷凌厉的杀意,倒是一个值得他尊敬对待的对手。
他静静的站在西北王府的门前,用和缓温柔的语气招呼起一边杀的尽兴,玩的兴起的云隐,他细细的拍去了云隐身上沾染的尘土,又拿了帕子出来,替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月隐爱怜的看着这个心智混沌的好似全然感受不到外界一切,只沉浸在自己那一方小小天地中的云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作为一个数十年不曾遇到真正对手的大宗师,月隐在此时此刻,即将一战的瞬间,觉出了一丝怆然,可能,也许,他再也看不到云隐清澈的,只会对他展露的笑容。
他护了他这么年,却也保护不了云隐一辈子,未来的日子,还是要云隐自己去度过。
“哥哥有事要做,你乖乖的呆在一边看着,不要乱跑,也不要过来帮忙,否则……”月隐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将云隐置身于战场之外。一来是表示对纪明轩的敬意,二来也是为了他身为大宗师的荣誉。
还有……月隐看了看正呆呆的看着他,扭捏的咬着手指,抓着他衣服一角的云隐,想到,不动手,也好。
万一他真的落败,当然出现这种结局的可能性似乎很小,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到时候也能保住云隐一命。
就云隐那一身惊世憾俗的武功,便是再不通这人情世故,想必也是能好好的活着的,如此,他就了却了最后的心愿,当能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月隐板起了面孔,冷冷的对着云隐说道:“你若是不听话,哥哥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样的话一听就是哄孩子的话,若是换了旁人那是定然不信的,就看月隐那一脸的关心和爱护,就知道必不忍心真的弃他而不顾。
可云隐似乎是被吓住了一样,陡然的松开了正大力的拉着衣角揉搓的手,震惊的看着他,目中挂满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夺眶而出的泪水,委屈的伸出手,去碰月隐皱着的眉头,想要抚平他的皱纹。
“一定是云隐不听话,惹哥哥生气了,哥哥不要难过,你皱着眉头的模样好难看啊。”
说完,他一步一回头的蹲到了铜狮的旁边,拉起瘫倒在地的惊云说道:“哥哥不理我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们的错,所以你来陪我玩。”
说着,云隐用力的伸手拉起地上的惊云,痛的他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低沉惨叫。
云隐却是不管不顾的拍着手,让他靠在粉碎的铜狮基座上,冷冷的说道:“要不是你们,哥哥怎么会生我的气。”
惊云诧异的看着云隐,他隐隐的觉得现在这个撅着嘴,耷拉着脸,蹲在地上用手指不停的画着圈圈的云隐和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踩着他,废去他两条腿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惊云看看云隐,又看看站在纪明轩的对面,抬起了双手,准备一战的月隐。
这两个气质决然不同的人,竟然会是亲兄弟,这真真的是奇哉怪也……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正从东方缓缓的升起,灿烂而温暖的阳光逐渐的照射在樊城的街道上,照射在樊城的每一处细小的角落。
西北王府的院中,保持着护卫的姿势,握着手中平日里的农具,今日的兵器,僵硬的站了整整一夜的人们,终于在迷迷蒙蒙中等来了天亮的刹那。
天亮了,天终于亮了。
这黎明前的曙光似乎更像是一个信号,我们终于等到了上天的垂怜,等到了生存下去的可能。
后院中哭哭啼啼了一宿的少女孩童们,透过门缝和窗子看向外面的天空,他们揉着红肿的双眼,缓缓的推开了木门。
吱呀一声,白珠拉着白玉的手,走到了屋外,刺眼的光亮,让她们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她们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更显得她们温婉动人。
然后,她们睁开双眼,抬头望向天空,她们笑了,熬过了一晚,熬过了一日,就会有下一天,她们对此深信不疑。
一同抬头看着照耀在樊城上空,几乎让整个樊城百姓欣喜若狂,欢欣鼓舞的还有兀自坚持了一晚,还在不断挣扎着前行的白夫人。
初升太阳的温度还有些低,若在往日,这个时候还是她推开屋们,去唤那一对可爱的双生子起床的时辰。
她俩总是要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来躲在被窝中,即便只是磨蹭一刻,似乎也是极好的。
想到她的女儿,地上爬行着的白夫人似乎有了些许的气力,她又往前挪动了几寸,手肘撑着她的身体离开地面,向前爬去。
白夫人的手指突然触到了什么,那是不同于坚硬地面铺着的地砖,那是人身体的一部分,还带着人身上特有的触感。
她有些茫然的抬着头,努力的想要看清站在那里阻挡自己去路的是谁?
还差一点,她就要看到了。
是他,原来是他,终于找到他了吗?
白夫人咧了咧嘴角,勉强的想要挤出一点笑容,她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好似是一整块大大的冰雕。正不屑的用脚尖拨弄着她早已脱去指甲的手指,像是在拨弄一片落叶,一片尘土。
“韩生……”她低低的在喉咙中发出她此时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鲜红的手指竭力的想要抓住韩生的裤脚。
韩生看了看光秃秃,冒着血珠的手,让了一让,却终是停下了步子。
他此生大仇已报,他完完全全的毁了白羽最在乎最爱惜的樊城,接下来毁了他俩如珠似玉的女儿也是早晚的事情。
现在他心情很好,情绪也很平静。
正因为如此,他才从王府前面的那棵长了不知多少年的大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白夫人的面前。他带着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又或许是炫耀,走到了她的面前,缓缓的蹲了下去。
“如今你可曾后悔?”韩生淡淡的说着,“当年你只要再坚持一天,只要一天,便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悲惨的境地。”
白夫人仰起头,好像并没有听见韩生此时对她的奚落和明明白白表现出的轻蔑,只是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说道:“救救她们,救救她们。”
谁?是谁?
韩生看了她一眼,他自然知道白夫人口中所说的她们指的是谁?
除了她的那两个宝贝女儿,她还能为了谁如此这般的拼尽全力,不顾生死。
“我为什么要救?”韩生冷冷的看着白夫人的眼睛,看着她满是鲜血的脸庞,“那是你的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站起身来,转头就要离去,隐隐看去,他似乎自嘲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多事,还准备从这个冷情冷血的女人口中听到什么肺腑之言么?
“那也是你的女儿。”不知为何,已经频临死亡的白夫人,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怒火,她站起来,撕咬着,怒吼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韩生,那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啊!”
她的手划过西北王府高高的院墙,奋力的拍打着墙壁,转过身子,瞪大了眼睛看他,嘶吼着:“她们好歹也是你的血脉,你真的要把她们送去给那些畜生糟蹋?你是她们的父亲啊,即便你一日不曾见过她们,也总有些情分在,何至于如此狠心,如此灭绝人性。”
她倒在韩生因为过于震惊而有些颤抖的身体上,说出了她此生最后一句话:“韩生,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韩生呆呆的站立着,他任由白夫人缓缓的倒在地上,他在思索着她于临终前说出的话。
他的脑中如电闪雷鸣一般,在眨眼间闪过了许多画面,他无数次的想起,又千百次的试图反驳,他宁愿她当年薄情寡义,也好过此刻的锥心之痛。
他错了?他错了吗?
他错了……
韩生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嘴角溢出了一点点的笑意,原来他早就有女儿了啊,还是西北出了名的才女。
“不……”
空旷的樊城街道上,突然传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惊恐的嘶吼声,韩生终于想起了,是他亲手将他的一双女儿推向地狱的深渊。
不可以,怎么可以,他要阻止,他要挽回他所犯下的一切罪孽,他转身就跑,全然忘记了从前是如何的惧怕他的那位古怪暴虐的师傅,更加忘记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只知道,他要赎罪,一定要!
☆、【095】还是动手吧
许久,纪明轩终于动了,他这一动便犹如奔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月隐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阵阵轰隆隆,如万马奔腾一般的声响。
这声响惊得所有人的身躯都震了一震,白珠转过头,看着院中的百姓们,莞尔一笑,她轻声的说道:“别哭了,我们有救了。”
她的笑意淡然,目光坚定,竟在一瞬间让惊吓啼哭不止的人们觉出了一股暖意。那星星点点的光亮,彻底洗刷了他们身上沾染的黑暗,令他们重新拾起了对生命的渴望。
韩生停下了脚步,怔怔的听了一会,他突然欣慰的笑了笑,“还好,没有错过,幸好还来得及挽回……”
韩生此刻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要让整个樊城的百姓来平息他此生所受的屈辱,然而当下,他的心中只有说不出的庆幸,上天终于眷顾了他,好险,还来得及弥补他铸下的大错。
一直躲在墙角畏畏缩缩的狗腿子,在千呼万唤中终于见到了无比思念的亲叔叔,他揉揉自己困顿的双眼,砰地一声弹了出来,恨不得抱着韩生失声痛哭。
他哪里受过这等惊吓,于人生大喜中瞬间跌入了痛苦的深渊,拜惊云所赐,他虽然跑的快,保住了性命,可身上自是无可避免的受了几道伤口。
狗腿子哀嚎着,将自己的衣袖高高的捋起,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给韩生看,试图想向韩生寻求一些安慰。
“怎么回事?”韩生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问道,比起自己可能正在受苦的女儿,这个不仅还活着,而且明显伤势并不严重的这个远房侄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甚至韩生还有些鄙夷。
一个大男人,像个姑娘似的,受了屁大点伤,就过来哀嚎博同情,实在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不过正捧着心肝无比哀怨的狗腿子,自然是觉察不出韩生此时的不耐烦,反而扯了袖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叔叔这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攻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有进得王府的大门。”
狗腿子环视了一周,指着铜狮边瘫坐着的软软的一团棉花状的惊云,很是解气的说道:“就是因为他,我们监察院的人损失了大半,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后半辈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已经废了。”
“就是就是,不过大人既然来了,我们也就有了盼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