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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妖颜惑君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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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大人的府上,有一本户部历年的税务报表,臣近日稍稍翻阅了一下,那一千亩良田的税收,的确是收归宫廷内库所有。这不是陛下的田,又是谁的田?”
  在萧迦傲看来,这件事的确太过禁忌,除非厉衡阳下狠心,否则谁也动不了。
  厉衡阳慢慢站了起来,负手伫立了好久,黑色的衣袖在朱红色的雕漆屏风前缓缓散开,莫名的有种肃杀的气氛。
  “爱卿,你说这样的话,指责朕昏庸无道吗?”
  “江山社稷,百姓亲情,陛下心里自然有一杆秤的。臣不再多言。”
  突然,萧迦傲的面前寒光一现,一柄长剑出鞘,剑身如秋水清泉一般,明晃晃地照着她清晰的侧脸,萧迦傲的睫毛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端坐着。
  厉衡阳用手缓缓抚摸着长剑如冰玉般的剑身,叹道:“这是我国祖传的碧水剑,可上斩昏君,下斩奸臣。今天,朕就将这把剑赐给你。爱卿立即去扬州一趟,决东堤泄洪。那一千亩良田不是朕的吗,爱卿看着顺眼,就泄那一块,不必顾虑。”
  说着,厉衡阳将宝剑入鞘,稳稳地递给萧迦傲,面不改色,眼中却好似有一股柔情隐藏在深处:“去吧,爱卿,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办到。满朝文武这么多人,也只有你敢告诉朕真相。”
  萧迦傲郑重其事地接过长剑,使才抬眼望着厉衡阳,眼中自有一股坚定的信念:“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
  “等一下。”等萧迦傲走到宣室门口,厉衡阳突然让她停住,拿了一件玄色的羽纱披风,亲自披在萧迦傲的身上:“爱卿,秋凉了,披上这件披风上路,莫要脱下,朕看谁敢在路上动你。还有,扬州刺史养有府兵,你带一队朕的锦衣卫去,谁要是敢阻拦你,就用朕赐你的尚方宝剑格杀勿论。”
  厉衡阳对她如此珍而重之的表示,倒让萧迦傲有些感动:“陛下不必担心,臣不日即可归来。”
  望着萧迦傲披着玄色披风远去的背影,在雨中好似淡墨一般渐渐隐去,厉衡阳不由地暗暗低语:“朕知道,送你去的是一条九死一生之路,但是朕,一定全力护你到最后。”
  此后,萧迦傲就押着扬州刺史回到咸阳,人还未进京,弹劾他的奏章就铺天盖地地飞到厉衡阳的御案之上,有人告他越权行事、图谋不轨、有人告她滥用私刑,讨伐异己,更有人告她利用美色迷惑圣上,居心叵测,厉衡阳看了奏折之后,令秉笔太监一一记下递奏疏人的名字,好在事后一一秋后算帐。
  不知不觉,时已到隆冬腊月。腊八那日,李太后邀厉衡阳到她的慈宁宫喝腊八粥。
  席间,李太后颇有深意地问道:“皇儿,最近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厉衡阳一边喝着腊八粥,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一切照旧,母后不用多加挂怀。”
  “哀家可是听说,扬州水灾泄洪,淹了不少官家的良田呢”
  厉衡阳将手中的镶金瓷碗放下:“东堤拆了之后,是淹了不少良田。但是为此西堤那边的洪水退了,数万名百姓的性命得以保存。怎么,母后,您觉得朕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太后用纤长的红指甲轻轻拈起一朵金盏玉瓣的水仙花来闻:“你如今是皇帝,有些事自然可以自己拿主意。但是哀家在你幼年时,也曾因为先帝病重,掌过一段朝政,朝中的世家大族崔家、王家、杜家、李家,哪一个是好惹的?为了你的皇位,哀家也曾费心竭虑的周全。如今有人,事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将扬州刺史杜大人给捆了送入大狱,又将四大家族的良田给淹了个遍,也未免太张狂了吧。想是贫家小子,一点不懂规矩,仗着皇儿的宠信就胡作非为。皇儿,你可是做正统江山的一代明君,可莫要让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给迷惑了。”
  厉衡阳笑道:“母后,朕是那么糊涂的人吗?朕可是您的儿子呀。”
  厉衡阳此话,颇有些绵里藏针的味道,李太后听后,便笑了一笑,也就不提及此事,只和厉衡阳说一些闲话家常,等厉衡阳走了之后,李太后便道:“去,将上次扬州刺史进贡的那坛琥珀酒,赐给新科状元陈关河。”
  萧迦傲开堤淹良田一事,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众多豪富乡绅固然是咬牙切齿地骂,却有很多平民百姓感佩萧迦傲的功德,送来各色的瓜果礼品,烧鹅腌鸡,还有人不远千里前来,只为了目睹一下 “玉面状元陈青天”尊容,就好似她有三头六臂一般。萧迦傲不胜其烦,整日除了上朝就是一心读书,让陈升一律闭门谢客。
  谁知腊八那天,宫里来了一位衣着光鲜的老公公,带来了李太后赐的一坛极品琥珀酒。
  萧迦傲原本是想收下就丢在一边,谁知道那位老公公极为坚持,一定要萧迦傲当面饮了才肯回去。
  眼见汝窑青花瓷的碗中慢慢一碗如珍贵琥珀般的明澈液体,陈升急了:“公子,这酒你不能喝。”
  “嗯?太后赐酒,谁敢不喝?”老公公尖细着一把公鸭嗓子,阴阳怪气地质问道。
  萧迦傲很有气势地摆了下手:“我喝。”
  我如今也是朝廷命官,谅李太后也不会如此乱来。
  纤纤素手已经伸去拿那个汝窑青花碗,突然后面传来小林子的声音:“陛下驾到。”
  厉衡阳一身英挺的戎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看那杯中的琥珀酒,便道:“这不是宫中的御酒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说罢便拿起来,佯装要喝,把个老公公急的:“陛下,这酒你不能喝?”
  “哦,为何?” 厉衡阳把酒举到鼻下闻了一闻,然后递给了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司空牧:“你来喝吧。”
  司空牧毫不犹豫,拿起酒碗一饮而尽,喝完以后抹抹嘴,好似在细细辨别这美酒的滋味,然后在厉衡阳低声言语了几句。
  厉衡阳听了以后,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张公公,宫里的规矩,内宦不得结交外官,想必你是知道的。怎么明知故犯呢?”
  “不是,老奴只是奉了太后之命”
  “怎么,还要把事情扯到母后身上,难道要朕带着你到慈宁宫去和母后对质?”
  “老奴不敢,是老奴一时糊涂。不过老奴只是仰慕陈大人的为人,想来高攀一番,并未有歹意。”
  萧迦傲微微一笑,不再计较,陈升却在背后暗骂道:口蜜腹剑,仰慕你个头。
  张公公败退了之后,厉衡阳拉着萧迦傲来说:“朕要到京郊细柳营去一趟,不放心,顺路来看看爱卿,没想到真的有事发生。”
  “陛下,那酒”
  “此事甚为复杂,朕以后跟你细说,总之最近一阵爱卿小心一点,没事莫要外出。除了朕的宫里和自己府上,谁的东西也不要吃。”厉衡阳说的郑重,将一块毫不起眼的黑色铁牌塞入萧迦傲的手中:“这是苍澜太祖传下来的免死铁券,除了谋逆罪之外,其他一切罪名皆可免除,送给爱卿防身。”
  见厉衡阳如临大敌,萧迦傲不由地哭笑不得:“陛下,您这个样子,臣怎么觉得臣的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呢?”
  萧迦傲跨上赤兔马道:“总之爱卿一切小心,朕先去京郊细柳营阅兵,回来再来看你。”
  厉衡阳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自古在苍澜国,凡是为民请命,不畏豪强的清官,被暗杀的次数可不是一次两次。那夜,萧迦傲一人正在花厅看书,忽有一支火箭以迅疾无伦的速度射中了花厅的窗格,雕花窗上糊的乃是轻纱,顿时烧了起来,不久就蔓延到门板。
  萧迦傲将汝窑花瓶里面的清水全淋到自己的身上,一脚踢开花厅门冲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要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吗?”
  原本守在门口的锦衣卫立即冲了进来,司徒牧对她抱拳道:“大人莫慌,只是几个会放暗箭的宵小之辈,在下已经派人去抓了。
  司徒牧生性稳重,武功高强,萧迦傲对她颇有好感,便笑着对他点点头。
  萧迦傲人虽然平安无事,但是整个花厅却已经烧的支离破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弄得四邻八舍都赶来看热闹。
  等厉衡阳连夜赶到的时候,整个花厅已经烧成了焦炭,萧迦傲浑身湿透,负手站在一边,默然不语。
  朕如此宠信的人,竟然明的暗的都敢来加害,太不像话了。
  厉衡阳深受刺激,对着萧迦傲吼道:“快点收拾包袱,和朕回宫去。今日你就睡在朕的寝宫之内,看谁敢再动你一根寒毛?”
  萧迦傲一听,顿时傻眼:就算你是一片好心,也犯不着吼的整个咸阳的人都知道吧。四邻八舍都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挣来的“玉面状元陈青天”之名,就这么给你毁了?
第二十二章 男宠
  萧迦傲坐在厉衡阳带来的御辇之中,透过缀满彩线珍珠的金黄色帷幕,眼见周边前来围观的百姓对她指指点点。
  “陛下,您这是故意的?” 萧迦傲冷冷地问道。
  厉衡阳用修长的手指微微挑起帷幔,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道:“没错。明日整个咸阳城都会知道这事。朕要让你的仇敌看看朕对你有多重视,下次他们再动手的时候就会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陛下,您这样会引起误会的。”
  厉衡阳转过头来,咧嘴一笑,雪白整齐的牙齿在夜色中看来晶莹灿烂:“朕就是要让他们误会,放心吧,爱卿不必害怕,朕会护着你的。”
  你都不害怕流言蜚语,我为何要害怕?萧迦傲在心中暗暗想道,不再言语。
  厉衡阳的御辇碾过玄墨宫的青石大道,直入宣室。
  宣室是苍澜国的历代皇帝批改奏章,垂询臣下的场所,一律墨色雕漆的书案,赤色帷帐,一面极为高大的大理石屏风,平滑表面,隐隐显出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华纹,隔着前面正殿和后面的寝居。
  萧迦傲以前来过宣室,但是并未注意后面的寝居,如今移步一看,只见衾被枕席,一应俱全,装饰也非如何奢华,一律的古朴之色,青金绣面,简洁大气,唯见王室风范。
  “怎么,爱卿,看傻眼了?” 厉衡阳在一边的抱厦内换装,见萧迦傲在寝居的面前驻留不去,便笑着问道。
  “抱歉,臣以前从未见过皇帝的寝宫。” 萧迦傲的原意是说“男皇帝”的寝宫,但是此时她并未在厉衡阳面前暴露她的真实来处,故将“男”隐去。
  厉衡阳此时已经换了一身便服,从抱厦里走出来,笑道:“一般除了后宫嫔妃和皇室女眷,谁能见到皇帝的寝居。嗯也许还有皇帝的近臣。”
  厉衡阳话语中皇帝的近臣,指的就是皇帝的男宠,坊间虽有厉衡阳喜爱男色的传闻,但是就厉衡阳本人来说,事实并非如此。不过他为人素来不拘小节,朝里民间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也是听过就算,也并不想澄清什么。
  “怎么,爱卿,和朕睡在同一宣室中,觉得有所不便吗?”厉衡阳似笑非笑的问道,他虽怀疑萧迦傲是个女儿身,但是并未猜到她来自缙云,苍澜国的女孩,再怎么霁月光风,不将儿女之情萦挂在心,也不会随便和一位男子同居一室吧,何况那名男子还是一国之君?
  正当厉衡阳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之时,萧迦傲已经褪下了被水淋湿的外衫,露出里面的中衣:“陛下都能屈就,臣有什么怨言。不过刚才为了避火,臣的外衫已经湿透,可否先容臣换一下衣服再说?”
  萧迦傲的中衫衣襟半开,露出她如羊脂美玉般白皙晶莹的前颈,脖子的线条修长优美地如同白天鹅一般,似象牙雕成的精致锁骨若隐若现,潮湿的鬓发如一弯新月,在她的颊边勾勒出万种风情。
  见此天然销魂的美色,饶是厉衡阳定力甚好,也是暗咽一口口水:若他是个男子,如此佳颜在前,朕也要动心,若他是个女儿身,似这般天生尤物,盖世才情,朕又怎么舍得放手?
  厉衡阳瞬间觉得身上的血液快要沸腾起来,不过还是强自安定心神道:“朕让小林子找一些干净的衣服给爱卿,严冬腊月的,莫要着凉了。”
  身着宽大的麻纱长衫,将萧迦傲修长的身材完全遮掩,厉衡阳看他的眼色却又深沉了几分:“爱卿,你是想和朕谈论一下国事,还是马上就寝?”
  萧迦傲心想:难得到宣室中来,就此睡去好似太浪费了,不如好好利用一下。于是便笑道:“陛下大恩,赐臣宣室同寝,臣也要为国事略尽绵薄之力,也好报答厚恩。”
  那就是不愿先同寝了,厉衡阳在心中暗想,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面上并未表露半分,只是指了指案几上面的一大摞奏章说:“那是近日朕收到的各种弹劾爱卿的奏折,爱卿先看一下了。好好记住这些人的名字,以后当朝为官,这些人就是爱卿的敌人,爱卿要务必小心行事。”
  萧迦傲坐在案几前一一翻阅,一边看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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