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繁景-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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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恍然想起,对了!我已经十岁了,前世的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们也曾有过这么一番说辞,八九不离十,只是前世的这个时候,我倒是记得已经有许多人来提亲了。我的年龄还小,自然不会是哪家大户请了媒婆来提亲,倒是朝中的那些和父亲有些渊源的大臣的家眷,或是表亲,上我家做客的时候,细细的旁敲侧击一番,而我的这个十岁相比之下倒显得平静了许多。
哎!莫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捏捏拳头,揉揉昏昏欲睡的脸蛋,不想再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了,要知道我现在还要继续等着呢!母亲在房间的那头,大汗淋漓,发出了些些闷疼的呼叫,又咬咬牙咽了下去,我在外面听得越发得紧张了几分,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管事的嬷嬷也是从小将我照顾大了的,知晓我的性子决定下来便劝不动了,只是这深更半夜的,我一小小姑娘听着这种事情到底还是会害怕我承受不住。
“小小姐。”她唤我,轻声细语地说道:“小小姐还是先去歇息会儿吧,女人生孩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小小姐年纪还小,不用急着替夫人分担。。。。。”
帘子又被掀起,稳婆端着一个盆子走了出来,表情有些促狭和严肃。我的视线只能见着那满满一盆的血水,红艳艳的模样扎得人心疼,腥味浓浓的,直直钻入了鼻腔,耳旁又闻得了母亲在房内的闷沉痛呼,以及稳婆在旁边不停的引导和催促。
“这小孩子还真是会折腾。。。。。。”许久,我终是忍不住喃喃道,忿忿的。
管事嬷嬷便笑了:“呵呵,小小姐还是莫要如此说的好,哪个小孩子出生不闹腾啊,要知道当年小小姐你出世的时候,我也在的,当时小小姐可没少让夫人吃苦头,从半夜开始疼,府里请了六个稳婆,一直不停的候着,直直折腾到第二日的傍晚这才甘心出来,夫人这可是头一回,真真是去掉了半条命才将小小姐你生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回听见别人说自己的事情,又听得母亲吃了这儿么大的苦头,心里更是难受了几分。
“如此难受,为何还要生?”心底闷闷的,母亲从早晨疼到现在,已经三更了,还在折腾。。。。。。虽然我知道母亲会生下一个男孩儿,且母子平安,但现下的心里真真不是滋味儿。
花以冠啊花以冠!难为了你那般顽皮了的性子,还真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了的!你再让母亲吃苦头,我这个做姐姐的可就不疼你咯。
管事嬷嬷拢了拢我身上的披风,我身子骨弱,虽然从小没什么病症,但一个身子终年冰寒的人,到底还是要让人操心些的。
“小小姐啊,这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个女人不走过这么一遭,若是每个女人都怕疼,这世界上岂不是要无人了。。。。。。呵呵,小小姐还小,长大后自然便不会这般去想了。。。。。。”
嬷嬷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心里扑通一跳——我的心理年龄真的不小了,真的。。。。。。而且,似乎我上辈子直至我死去也未曾有过孩子。
哎!烦烦烦!“这生孩子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何却独独要女子来承受!”
嬷嬷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忽而便又住了口——是啊!生孩子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何现在母亲在房中忍受着那样的痛苦,而我的父亲别说帮她承担了,我的父亲现在到底人在哪里也没人清楚!
他本是应该在西南边疆一带驻守的,母亲临盆的日子快要到了,皇上是允许父亲回来的,只是当家奴带着信追去西南营地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父亲的身影,四处询问打听,他的手下们无一例外的全是回答不知道,偌大的西南边疆,如何才能找到一个男人!
“或许,老爷是真的有什么秘要的事情。。。。。。”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闻得房中传出的痛呼,心底也确实有些不舒服。
“什么事情比得上他的妻子儿女重要!”我终是忍不住吐出了怨气,重声说道,嬷嬷平日里未曾见我发过火,现下着实有些茫茫然的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的确!保家卫国是男人的职责,但是人活着,穷其一生,也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他的妻子儿女重要!”猛然间,身后便传来了这么一句话语,我的身子僵住了,竟然是那般的熟悉语气和声音。
转过身子,看见了那个男人,依然还穿着一身铠甲,却是满脸的风尘扑扑,甚至还喘着粗气,发丝有些儿凌乱,但那双眼眸却是铮亮的。他说,言语温和而坚定:“女儿,父亲回来的没有太迟吧!”。。。。。。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家国不敌妻儿
我想,不管是前世今生。。。。。。至少于我来说,是两辈子的事情了,我与父亲还从未如此融洽的促膝长谈过。
一个风尘仆仆,满面风霜却依然傲然刚强,顶天立地的铁甲将军,一个躲在十岁小小身子中,却是活了三百年的小小女娃——立于洒满了月辉的庭院之中,第一次真真像是一家人一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房间里。
时不时的,房间内又传出了母亲的痛呼和因着努力隐忍的闷沉呼吸声,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们,她所在承受着的事情。
方才父亲那般说,真真是教我惊讶了——我从来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父亲是一个永远把国家大事放在自己心中第一位的男人,可他居然说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自己的妻子儿女重要!
这事情若是被喜欢造谣是非的人听了去,免不了又是一阵风波。。。。。。但是姑且不说这个,我却是想不出来现在该用什么语气和他说什么话。
不知道何时起,我心中与父亲的隔阂已经深刻到连陌生人也不如了,至少现在如果是两个陌生人面对面的话,还能够毫无芥蒂地随意打个招呼,闲聊两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听着房间内母亲的声音,心头的压力只觉得又沉重了几分。
当然,我不知道的是以上纯粹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父亲虽然不是一个极为称职的父亲,他懂得如何在沙场上带兵大战,他懂得在和敌军讨价还价的时候妙语连珠让敌军讨不得一丝好处去,他懂得很多很多常人所不能及的本领,可是他确实是不懂得如何去安抚一个十岁的女儿。。。。。。
所以,许久,他开了口,面色柔和了许多,带着方才刚刚回来时候的那种热切:“繁景啊,为父的确实是有要事,西南曾安有一个镇子因着连日的大雨,发了大洪水,当地的知县也不知所踪,为父心焦甚至来不及和属下交代清楚就赶了过去。这几日灾情得到了控制,萧副将赶来找到我,将家奴的信交给了我看,我这才想起你母亲是在这几日临盆,便马上又赶了回来。。。。。。”
“虽然父亲没有再早些赶回来,但是至少还没有太迟,繁景聪慧伶俐,又体贴温柔,肯定能够理解父亲的,对不对?”眼神满是诚恳,哄人的语气温温和和,父亲难得与我说了这么大一段话,却是将我当做小孩子来哄着的!
额,好吧,我的确也算是小孩子,但是,父亲的那种语气却是将我当做了三四岁的小娃娃来哄的,就差再道一句:“乖~繁景莫闹。。。。。。”
猛然被什么咽到了一般,我隐忍了好久,这才终于是点了点头。
“真真是我的好闺女。”父亲说道。
我心口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觉得父亲向来是不喜欢我的,他是将我和母亲当成了他的部下来调教的那种大男人。
就像,大家都在夸,花家的大女公子体贴人意,大方得体,小小年纪,行事说话都极有分寸。可他有一回却是满脸讽刺之意的说道:“呵——!什么大家闺秀,大家闺秀会成天和娄欢冬漓洛茗那几个小子混在一起四处乱跑么,我难得回来一次,她居然还能够跑到深山里面去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
同样的,父亲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冬漓,却是同母亲一般,极为喜欢洛茗。
见着父亲的表情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生怕我将他误会了去,而后,又无比坚定而执着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屏住了呼吸。心中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种什么情绪在发酵,我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子,这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男子现在竟然甘愿如此风尘仆仆失了仪态在站在大家眼前,只为了等在门外见证着自己孩子的出世,只是为了给房中的妻子一点点坚持的安慰。
忽然间,我就愿意相信了,愿意相信父亲是深爱着我的母亲的。
房间内终于破天荒的传出了婴儿的哭声,顷刻间打破了我们四周阴鸷闷沉的气息,不禁惊喜地看去,喜上眉梢。
我欢欢喜喜,笑得像是终于得到了宽慰——花以冠啊花以冠!你倒真是愿意出来了,莫再要折腾母亲了啊!
稳婆的声音也带着欢喜,抹去了疲惫,高亮了嗓子冲着外头喊道:“恭喜恭喜,生了顽皮的大胖小子!”稳婆的嬉笑声自带着洋洋的喜庆,也自然有着大功告成的欣慰,伴着婴儿不住的啼哭,这般吵吵闹闹的却意外的有些教人感到热闹。
我眨眨眼,撒开丫子就往前跑去,视线所及却是一个灰影以着更快的速度一晃而过就挡在我的面前,快我一步的就推开门,掀起幕帘就钻了进去。闻得产房内传出了几个稳婆的声音:“哎哎哎!花老爷,这产房内男人进来可是不祥的,您还是先出去吧,我们先帮小少爷打理打理。。。。。。”
男子的语气传出来,有些固执,却带着出乎寻常的笑意和欣慰:“我可信不得这个,你们莫要拦我,我。。。。。。我见见我夫人。”
“这。。。。。。”几个稳婆终是放弃了拦住父亲,却是马上在身后笑作了一团,互相交会了一个明了的眼神,将小少爷抱去了隔间的屋子打理去了。
我的脚步顿在门口,想着,还是不要推进去了,忽而听得了父亲的声音传了出来:“芯儿,芯儿,谢谢你,你辛苦了。。。。。。”
心中猛然的便涌上了一阵暖流,替母亲开心,也替自己开心——呵呵,本来,我还是担心着父亲如此心焦不已地快马加鞭赶回来,只是为了母亲肚子里面的孩子,因为,如果母亲生的是男孩儿的话,那将会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最珍贵的儿子!
母亲啊母亲,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是不能单单只看表面的,夫妻之间需要的是相互理解,而有些人是天生的就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例如父亲,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对爱的女子说出爱这个字,但是他却会默默的用行动表示。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如果一切都变了
有一个弟弟,能够让你来疼来宠,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给花以冠娶名字的时候,小娃娃正睡得酣甜。小小的脑袋靠在软垫上,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的颜色淡淡的,嘟着小嘴吐着泡泡,嫩嫩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真真让人想要咬一口!
我也就是这么想想,却不想冬漓当时还真就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依旧笑得温温润润的对我说:“呵呵,小汤圆,你小弟的脸蛋好嫩啊,比你的还嫩。“
不管这么想,我都觉得这句话好生的别扭,花以冠的还是婴孩,自然皮肤光洁嫩滑了,又或者说,我花繁景已经十岁了,自然比不上以冠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的。。。。。。还是觉得别扭,其实我最该别扭的应该是冬漓是怎么知道我的皮肤没有花以冠的嫩的。
“咦?花伯父,这小弟弟可曾取名字了?”冬漓问道,父亲正在给母亲细心地摆弄着菜式,难为了他居然肯做这些本该是由下人来做的事情。母亲生了孩子,身子虚弱,坐月子的事情可马虎不得,只是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模样严肃道不行的父亲如此温情周到的一面,倒还真是有趣的紧。
父亲的身子一顿,抬起眼眸看向我和冬漓,有些茫茫然。
呵——!这倒是不用再问了,父亲成年在外的,何时有空去给自己的孩子想一个名字呢,更别说他连母亲会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知晓,父亲是不会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不确定事情的,这便是他的性格。
“未曾想过。”他说,“我不过一介武夫,粗人一个,繁景你母亲学识渊博,伶俐聪慧,这取名字的事情应该请你母亲来想的。”
如此说来,倒也没错,让父亲来取的话,指不定就会取成花保家或是花卫国了。。。。。。
我偏头看向母亲,母亲或许是因着父亲方才的话语,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本就是个矜持的性子:“晋云,说什么呢,小花儿的名字就是你取的,如今想来,的确是要比我当初取的那个‘以安’好听了许多。。。。。。”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来我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