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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九月鹰飞-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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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开道:“你说。” 
    杨天道:“千万不要去找那个戴草帽的人。” 
    叶开道:“为什么?” 
    杨天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叶开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 
    杨天还是不开口,水很爇,爇气腾腾,就好像是雾一样。 
    叶开忽然又笑了笑,道:“你的确还是泡在水里的好,从这么爇的水里出来,一定会着凉。” 
    叶开已走了。 
    杨天却还是闭着眼睛泡在水里,等到水的爇气消散时,才看出他的脸色惨白,就好像真的已没有力气站起来,可是,水已快凉了,他已不能不站起来,水从他的肩头流下,水里竟带着血丝,血是从哪里来的?王寡妇已悄悄地走进来,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怜惜。 
    杨天站起来时,惨自的脸竞已因痛苦而扭曲,嘎声道:“外面会不会有人闯进来?” 
    王寡妇摇摇头,忽然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为什么怕人看见?” 
    杨天咬咬牙,没有回答这句话,却从肩头上撕下一层皮。一层和他皮肤同样颜色的薄皮,他撕下来,鲜血就流满了他的胸膛 
    一辆大车停在路口,上官小仙倚在轮上等着。她看见叶开走过来时,被阳光晒得发红的笑脸更美如春花。你只要看见她,就会觉得春天已不远了。 
    叶开心里在叹息,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别人描述林仙儿的话。 ——
    个仙子般美丽的女人,却专门引诱男人下地狱。 
    这旬话若用来形容上宫小仙,是不是也同样恰当? 
    上官小仙在等着问:“你已找到了他们?” 
    “嗯。”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没有。” 
    叶开叹了口气道:“至少我看不出。” 
    “所以他们都不会是孤峰。” 
    叶开点点头。他的确没有看出杨天的伤口,贴在杨天肩上的那层皮在水中看来,就跟肉色完全一样,他也想不到一个受了伤的人,还会泡在水里。 
    上‘言小仙道:“只不过,就算他们没有受伤,也并不能证明他们不是魔教中的人。” 
    叶开道:“不错。” 
    上官小仙道:“但你却已不准备再追查下去?” 
    叶开道:“他们是你的人,要追查下去,也是你的事。” 
    上官小仙道:“所以你已准备走?” 
    叶开笑了笑,道:“你岂非也早就替我准备好一辆马车?” 
    上官小仙也笑了,笑得却有些优怨:“那只因为我也知道我是留不住你的。” 
    叶开跳上马车,忽然又道:“杨天刚才劝了我一句话。” 
    上‘自小仙道:“什么话?” 
    叶开道:“他劝我千万不要去找那个戴草帽的人。” 
    上官小仙道:“那么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 
    叶开道:“去找那个戴草帽的人。”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道:“别人劝你的话,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听?” 
    叶开闭上车门,却又从窗子里伸出头,微笑道:“因为我这人一向部有种病。” 
    上官小仙道:“什么病?” 
    叶开道,“笨病。” 
    马车扬起了一片沙尘。车已远,上官小仙脸上却还带着甜蜜的微笑。因为叶开的头还伸在窗子外面,看着她。她微笑着,扬起手里的丝中。就在她的手臂抬起时,她的笑容忽然消失,被阳光晒得发红的脸,也突然变得惨白,只可惜这时叶开已转过山坳,看不见了。 
正文 第二七章 寒夜黑星
    禅院里清静而优雅,因为院子里有竹。 
    竹林。 
    有竹林的院子,总是会令人觉得分外优雅的。 
    尤其是在黄昏时,风吹着竹叶,声音听来就仿佛是海浪。 
    叶开正徘徊在竹林前。 
    “我若早知道长安城里还有个这么优静的地方,我也会住在这里的。” 
    他叹息着道:“这地方的人好像是不大多,”他并不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这句话他是对苦竹说的。 
    苦竹就是十方竹林寺的知客僧。 
    他人如其名,清瘦如竹,虽无肉,却不俗,他正在微笑着争辩:“小寺的施主虽不多,也不太少。” 
    叶开笑了。 
    从外面到这里,他还没有看见一个进香随喜的人,院子里的禅房山,寂无人声。 
    苦竹道:“这七间禅房都是客房,本来并不是空的。” 
    叶开道:“哦?” 
    苦竹道:“昨天晚上之前,还有几位施主住在这里,都是很风雅的人。” 
    叶开道:“现在呢?” 
    苦竹叹了口气,道:“现在都已到了大相国寺。” 
    叶开道:“他们都是昨天晚上走的?” 
    苦竹点点头,道:“那位戴草帽的白施主一来,别的人就全部走了。” 
    叶开道:“是他赶走的?” 
    苦竹苦笑道:“他并没有赶人走,可是他一来,别人就没法子再住下去。” 
    叶开道:“为什么?” 
    苦竹又叹了口气,清癯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叶开的话,却沉吟着道:“我带你到他房里去看看,你就会明白。” 
    禅房里四壁萧然,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桌椅,也没有床。 
    这么大一间禅房里,只有两根钉子,一根钉在左面的墙上,一根钉在对面。 
    叶开又不禁在笑。 
    现在他的确已明白,别人为什么没法子在这里住下去了。 
    “就连我也一样住不下去。” 
    他微笑着道:“我不是苍蝇,也不是蜻蜓,总不能睡在一根钉子上。” 
    苦竹道:“这里有两根钉子。” 
    叶开道:“两根钉子和一根钉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 
    苦竹道:“有分别。” 
    叶开道:“我却看不出分别在哪里?” 
    苦竹道:“但你却应该想得到的。” 
    叶开道:“哦?” 
    苦竹道:“两根钉子,就可以挂条绳子。” 
    叶开还是不懂:“绳子有什么用?” 
    苦竹道:“绳子上可以挂衣服,也可以睡人。” 
    叶开道:“那位戴草帽的白施主,晚上就睡在绳子上?” 
    苦竹道:“而且是条很细的绳子。” 
    叶开怔住。 
    一个人若是喜欢睡在绳了上,那不但脾气古怪,武功也一定很古怪。 
    苦竹道:“这屋子里本来不是空的。” 
    叶开道:“哦?” 
    苦竹道:“这里本来不但有桌有床,还有很多壁虎。” 
    叶开道:“桌椅是他要搬出去的?” 
    苦竹道:“不错。” 
    叶开道:“壁虎呢?” 
    “苦竹脸上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道:“壁虎全都被他吃了。” 
    叶开又怔住。 
    这个人不但喜欢在冬天戴草帽,喜欢睡在绳子上,还喜欢吃壁虎。 
    这么古怪的人,连叶开都从未看见过。 
    他脸上也不禁露出和苦竹同样的表情,苦笑道:“看来他的食量好像并不大,吃几条壁虎,居然就能吃炮了。” 
    苦竹道:“除了壁虎外,他当然还吃别的。” 
    叶开道:“吃什么?” 
    苦竹道:“住在这里的施主们,一到晚上,通常都很少出去走动。” 
    叶开道:“哦?” 
    苦竹道:“因为外面有蛇,毒蛇。” 
    叶开愕然道:“蛇也被他吃光了?”苦竹道:“除了蛇之外,还有蜈蚣。” 
    叶开苦笑道:“原来他的食量并不小。” 
    苦竹道:“所以我已经开始在担心一件事。” 
    叶开道:“什么事?” 
    苦竹叹了口气,道:“这里的壁虎和毒蛇若是全部被他吃光了,那时他吃什么?” 
    叶开忍不住笑道:“你难道怕他吃你?” 
    苦竹叹息着,还没有开口,突听一个人冷冷道:“人,有时我也吃,却很少吃和尚。” 
    风在吹,日已沉,黄昏时的禅院,岂非总是会显得分外寂寞寒冷。 
    这禅院里非但寒冷,而且还仿佛有种说不出的肃杀诡异之意。 
    因为院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戴草帽的人。 
    在这种酷寒的天气里,他居然还穿着件很单薄的白葛麻衣,头上的草帽形状更奇怪,看来就像是个捕鱼的竹篓了。 
    他戴得很低,几乎已将脸全都掩住,只露出一张薄薄的嘴。不说话的时候总是闭得很紧,就像是刀刻成的。 
    叶开忽然笑了。 
    越是别人笑不出的时候,他反而是偏偏要笑。 
    他微笑着道:“你是很少吃和尚?还是从来不吃?” 
    戴草帽的白衣人冷冷道:“我通常只吃一种人。” 
    叶开道:“哪种人?” 
    白衣人道:“该死的人。” 
    叶开苦笑道:“这世上的确有种人就像毒蛇一样,你若不想披他吃掉,就要先把他吃下去。” 
    “可是真正该死的人并不多。” 
    “的确不多。” 
    叶开道:“那么你为什么不也像别人一样,吃些比较容易找到的东西?” 
    自衣人道:“你吃什么?” 
    叶开道:“我吃猪肉,也吃牛肉,尤其是红烧肉,小葱炒牛肉丝也不错。” 
    白衣人忽道:“张三是个恶毒狡猾的小人,李四是个诚实刻苦的君子,这两人若是一定要你杀一个,你杀谁?” 
    叶开道:“张三。” 
    自衣人道:“现在你杀的却是李四。” 
    叶开道:“我已杀了李四?” 
    白衣人点点头。 
    叶开苦笑道:“只可惜我连他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白衣人道,“你应该知道,他就在你的肚子里。” 
    叶开不懂,这白衣人说的话,实在有点颠三倒四,莫名其妙。 
    白衣人冷笑道:“毒的是蛇,不是牛,你杀的却是牛,杀了它后,还将它的尸骸葬在肚子里。” 
    叶开只觉得胃里发酵,几乎已忍不住要呕吐。 
    他肚子里的确还有牛肉,今天中午他吃的牛肉一定还没有完全消化。 
    可是下次假如再有人请他吃牛肉时,他一定难咽下去了。 
    白衣人的眼睛在草帽里盯着他,道:“现在你是不是已明白了我的意思?”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的话听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白衣人道:“这道理你从来没有听过?” 
    叶开笑道:“我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
    把牛的尸骸葬在肚里,这种话真亏他怎么想得出来。 
    白衣人道:“看来你虽然不是诚实刻苦的君子,却也不是恶毒卑鄙的小人。” 
    叶开道:“你看得出?” 
    白衣人道:“就因为我看得出,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叶开道:“你呢?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衣人道:“你看不出?” 
    叶开笑了笑,道:“你当然并不是真的姓白。”白衣人承认。 
    叶开道:“你是从青城来的。” 
    白衣人也没有否认。 
    叶开盯着他,慢慢道:“据说青城山里,有位高人,名字叫墨九星。” 
    白衣人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你知道的事好像还不少。” 
    叶开微笑道:“虽然不太多,倒也不太少。” 
    白衣人道:“只可惜应该知道的事,你反而不知道。” 
    叶开道:“哦?” 
    白衣人道:“你知不知道多尔甲是谁?” 
    叶开道:“不知道。” 
    白衣人道:“你知不知道布达位是谁?” 
    叶开又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知道的事确实也不算多。”白衣人道:“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叶开道:“我能见得到他们?” 
    白衣人道:“只要你愿意在这里等,就一定能见得到。” 
    叶开的眼睛亮了。 
    他当然愿意在这里等,“就算要我等三天三夜,我也愿意。” 
    白衣人道:“你用不着等三天三夜,你来得正巧。” 
    叶开津神一振,道:“难道他们今天也会到这里来?” 
    白衣人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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