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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九月鹰飞-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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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现在长安城里,要杀他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他简直已死定了。” 
    玉箫道人大笑道:“玉容,还不为伊先生斟酒。” 
    看来他竟打算作长夜之饮,连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但叶开现在却只剩下两个时辰,此刻若不出手,以后的机会更少,郭定附在他耳边,慢慢道:“我在这里牵制住他们,你去救人。”叶开坚决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叶开冷冷道:“我不想替你收尸。”他的声音虽冷,但这种情感却远比醇酒更能令人发爇。 
    郭定解开了衣襟,也冷冷道:“你难道想收丁灵琳的尸?” 
    叶开道:“我育法子,一定有法子的” 
    其实他一点法子也没有,他的心又乱了,为了丁灵琳的安全,他绝不能冒一点险。 
    郭定知道,他已准备冲进去,他并不是个很冷静的人。 
    他认为只要自己一冲进去,叶开就只好到后面去救人的。 
    可是他错了。 
    他若冲进去,叶开绝不会抛下他,他们虽然可以对付伊夜哭和玉箫道人,可是丁灵琳还在玉箫道人手里。 
    玉箫道入若用丁灵琳来要挟叶开,叶开就非死不可。 
    他的身子已腾起—— 
    突然间,窗子里一声惊呼,是伊夜哭的惊呼声。 
    “你你这是于什么?” 
    王箫道人的声音冰冷:“我要杀了你。” 
    “我好意前来,你竟要杀我?” 
    玉箫道人冷笑道:“你将我看成什么人?竟想来利用我,你才是无知的鼠辈,我不杀你杀什么人?” 
    屋里已响起了一阵桌椅碰倒声、杯盘跌碎声——郭定的身子虽已跳起,却已变了方向,贴着墙窜了过去。 
    叶开也没有落后。 
    他们都已看出,现在正是救人的好机会,伊夜哭最少可以抵挡玉箫道人二三十招。 
    这时间虽然不长,但只要他们的行动够快,就已足够。 
    所以他们已连一刹那都耽误不得。 
    幸好窗台上摆着腊梅,是个很明显的标志,他们连找都不必找。 
    窗子里也亮着灯。 
    窗上有两条人影,一个是梳着道髻的女道人,一个正是丁灵琳。 
    看她们的姿态,仿佛正在对坐着下棋。 
    郭定已撞破窗户,冲了进去,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干脆得很。 
    叶开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知道里面的那人影绝不是丁灵琳。 
    丁灵琳绝不会下棋的,她的大哥丁灵鹤虽然是此道的高手,她却连子都不会摆。 
    她一向认为两个人坐在那里,将一些黑白的石头往一块木板上摆来摆去,是件很无聊的事。 
    “这难道又是个陷阱?” 
    可是郭定既然已闯了进去,叶开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跳。 
    一闯进屋子,郭定也立刻就发现丁灵琳并不在这屋子里。 
    坐在女道人对面的这少女,虽然穿着丁灵琳的衣服,梳着和丁灵琳一样的发式,却不是丁灵琳。 
    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吃惊、发怔。 
    但郭定做事却有他自己独特的方式,他的手一翻,剑已出鞘,剑柄已打在那女道入的咽喉上。 
    她连惊呼都没有发出,就已倒下。 
    另一个少女也没有过来,因为郭定的剑锋已逼住她的咽喉。 
    “丁姑娘在哪里?” 
    这少女脸色虽已吓得发青,但却摆出宁死也不说的神情。 
    郭定也没有再问,左手已伸出,抓住了她的衣襟,一把就将她里IR7里外外五人件衣服全部撕成了两半,露出了她雪白的身子,高耸的胸膛,纤细的腰。 
    这少女的脸似已吓得发绿。 
    郭定道:“你再不说,我就将你撕成两半!”这少女已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指了指角落里的衣柜。 
    衣柜很大。 
    叶开冲过去,拉开,里面果然有一个人,一个穿着道装的女人,似已被点了睡袕,却正是丁灵琳。 
    郭定道:“在不在?” 
    叶开道:“在!” 
    两句话一共只有四个字,叶开已抱起了了灵琳,窜出了窗户。 
    郭定轻轻拍了拍这少女微微凸起的小腹,微笑道:“你已快发胖了,以后记住千万不能吃肉。” 
    灯已吹熄,曙色刚染上窗纸。 
    崔玉真正在用一块布巾替韩贞擦冷汗,她果然没有走。 
    看见叶开抱着丁灵琳回来,她居然笑了。 
    床上的韩贞犹在沉睡,叶开只有将丁灵琳放在椅子上。 
    他总算松了口气。 
    崔玉真道:“后面没有人在追?” 
    叶开摇摇头,微笑道:“玉箫道人就算发现她已被救走,也绝不会想到我们的人还在这里。” 
    郭定也已回来,冷冷道:“现在我们希望他追到这里来,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的。” 
    叶开笑道:“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那女孩子说实话。” 
    郭定道:“要女人说实话并不难。” 
    叶开道:“哦?” 
    郭定道:“一个女人的衣服若突然被撕光,很少还有敢不说实话的。” 
    叶开道:“看不出你对付女人也很有经验。” 
    郭定笑了笑,道:“我练的并不是童子功。” 
    叶开也笑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想练童子功只怕都很难。” 
    郭定看了丁灵琳一眼,立刻就转过眼睛,道:“她是不是被人点了哑袕?” 
    叶开道:“嗯!” 
    郭定道:“现在她已不必再哑下去。” 
    叶开微笑着,拍开了丁灵琳的袕道,看到了丁灵琳那双美丽的眼睛又已张开来看着他,他实在觉得愉快极了。 
    丁灵琳却似还没有睡醒,眼皮朦胧,肴了他两眼,迟疑着道:“叶开!” 
    叶开笑道:“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丁灵琳道:“我认得你。” 
    她突然伸出手。她的手里竞有把刀,一刀刺入了叶开的胸膛。 
    鲜血箭一般喷出来,直喷在丁灵琳脸上,她苍白的脸,立刻被鲜血染红。 
    叶开的脸上却已全无血色,吃惊地看着她。 
    每个人都在吃惊地看着她,无论谁都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向叶开下这种毒手。 
    丁灵琳却在大笑,疯狂地大笑,立刻跳起来,突然窜了出去。 
    叶开一只手按住胸膛上的创口,想追,人已倒下,颤声道:“追追她回来。” 
    不等他说,郭定已追出。 
    叶开想过去看看他们是往哪边走的,可是退已发软,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绝望的黑暗。 
    他最后看见的,是崔玉真那双充满了惊惧和关切的眼睛。 
    他最后听见的,是他自己的头撞在桌子上的声音。 
    凌晨。 
    天空还是灰暗的,人都还在沉睡。 
    丁灵琳像是只羚羊,在一重重屋脊上跳跃着,还不时发出疯狂的笑声。 
    “我已杀了叶开,我已杀了叶开” 
    她竟似觉得这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她疯了。” 
    郭定已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极限,还是追出了很远,才追上她。 
    “丁姑娘,跟我回去。” 
    丁灵琳瞪了他一眼,竟已完全不认得他,突然一刀向他刺了过去。 
    刀上还有血,叶开的血。 
    郭定咬了咬牙,回身反手,去夺她的刀。 
    他并没有夺下她的刀,可是他另一只手已闪电般地扣在她左颈后。 
    丁灵琳的眼睛突然发直,人已倒下。 
    四面无人,屋脊上的霜白如银。 
    丁灵琳的呼叫,居然并没有将玉箫道人惊动出来。 
    郭定已抱起了了灵琳,他急着要赶回去看看叶开的伤势,已顾不得男女之嫌。 
    可是那屋子里已没有人了已没有活人了。 
    一直沉睡昏迷着的韩贞,已被一柄长剑钉死在床上。 
    地上的血迹已凝结,是叶开的血。 
    桌角上也有血迹,也是叶开的血。 
    但叶开却已不见了,崔玉真也已不见了。 
    是谁的长剑?是谁下的毒手?为什么要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下毒手? 
    叶开到哪里去了,难道已被崔玉真带回去献给了王箫道人? 
    无论如何,他实在已凶多吉少。 
    屋子很小,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屋角里有个小小的木柜,是锁着的,旁边的妆台上,摆着面铜镜。 
    冷风吹得窗纸簌簌的一响,门上挂着布帘,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药香。 
    叶开并没有死。 
    他已醒了过来,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是在这么样一个地方。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是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盖着三条很厚的棉被。 
    他胸膛上的伤口已被人用白布包扎了起来,包扎得很好。 
    是谁替他包扎的?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想坐起来,但胸膛上仿佛还插着一把刀,只要一动,就疼得全身都仿佛要撕裂。 
    他想呼喊,但这时门帘已掀起,已有个人端着碗药慢慢地走了进来。 
    崔玉真。 
    她已脱下了她的道袍,身上是套青布衣裙,蛾眉淡扫,不施脂粉,眉目间却带着浓浓的忧思。 
    看见叶开已醒,她的眉也已舒展开了。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叶开问出了这句话,立刻就发觉这是句废话,当然是崔玉真将他救到这里来的。 
    崔玉真已走过来,将药碗轻轻地放在床畔的小几上。 
    她每一个动作看来都那么温柔,已完全不是那个随着箫声扭动腰肢的女道人。 
    叶开看着她,忽然有了种很安全的感觉,心也已定了下来。 
    但他却还是忍不住要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崔玉真垂着头,轻轻地吹着药,过了很久才回答:“是别人的家。” 
    “是谁的家?” 
    “是个做茶叶买卖的生意人。” 
    叶开道:“你认得他?” 
    崔玉真没有回答这句话,却轻轻道:“你受的伤很重,我怕玉箫道人他们找来,只好带你赶快走。” 
    她是个很细心的女人,想得很周到。 
    叶开若是留在那屋子里,说不定也早已被一柄长剑钉死在床上。 
    崔王真又道:“可是我第一次到长安城,一个人也不认得,那时天刚亮,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带你到什么地方去。” 
    叶开道:“所以你就闯到这人家里?” 
    崔玉真点头道:“这是个很平凡的小户人家,绝对没有人想到你会在这里。” 
    叶开道:“这里的主人你当然也不认得?” 
    崔玉真只好承认:“我不认得。” 
    她说过,在长安城里她一个人都不认得。 
    叶开道:“现在他们的人呢?” 
    崔玉真迟疑着,又过了很久,才轻轻道:“已被我杀了。” 
    她垂着头,不敢去看叶开,她怕叶开会骂她。 
    可是叶开连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并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道学君子,他知道若不是崔玉真,现在他已不知死在谁的手下。 
    长安城里要杀他的人实在不少。 
    一个半生不熟的女人,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他,又在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为了他的安全,竟不情杀人。 
    你叫他怎么还忍心责备她,怎么还能骂得出口。 
    崔玉真道:“我闯进来的时候,有两个人睡在床上,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夫妇。” 
    叶开终于忍不住问:“难道他们不是?” 
    崔玉真摇摇头,道:“那女的已有三十多岁,男的却最多只有十七八岁,我逼着他们一问,这孩子就说了实话。” 
    原来丈夫到外地买茶去了,妻子就勾引了在他们家里打杂的学徒。 
    崔玉真的脸似已有些发红,接着道:“这两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师傅,所以我才会杀了他们,我我只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叶开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为他做了这些事,为他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可是她并不要他感激,更不要他报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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