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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一宠贪欢-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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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羽箭接近背心时,丢弃警惕的白绮歌丝毫没有察觉,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等险境,也没有想起被陷阱围困的两队人之外尚有二十人虎视眈眈,及至听见身后有某种划破风声的锐啸才反应过来,这条小命尚未摆脱危险

时光弹指间可能发生无数事情,大千世界一个眨眼便诞生千万条生命又消散许多灵魂,白绮歌一心冲向答应忘记警戒防御时猛然发觉背后有人冷箭暗袭,然而当她心里暗道糟糕冰凉一片时,令人无法预料的转机再次降临

夺命羽箭并没能精准命中单薄脊背,一声细微脆响,在白绮歌尽最大可能伏地身子驭马歪向一旁的瞬间,三支常见落地…………不,不该说是三支,事实上只有两支箭而已,不过其中一支从中折断罢了

冷箭是从白绮歌身后射来的,是而易宸璟并没有看见,等到白绮歌脸色苍白从马上跌落才后知后觉发现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白绮歌身边,易宸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用自己宽阔身躯覆在她身前,生怕那一箭并非完结,后面还有更多的攻击将会袭来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残箭,白绮歌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人救了,如果不是谁天降奇运恰巧射断那支箭,那么定是有难以想象的高手暗中相助

长出口气推了推紧拥的易宸璟,白绮歌声音低弱:“起来,压死我了”

易宸璟也看见了断箭,但全然没有白绮歌那般放心,仗着身穿铁甲不易受伤硬是把她包了个严实,就如同怀里是毫无防御能力的婴儿一般抬起头嘹亮一声怒喝,数十士兵慌慌忙忙冲到营外围在二人身后,彻底断绝了再被偷袭的可能,易宸璟这才略微放松,脸色稍霁:“先进大营,外面不安全”

“我知道,”白绮歌并未张皇失措,仍是冷静镇定,“你先派人把外面伪装成巡守士兵的人抓起来,大概有三十人左右,就是他们暗中偷袭的”

营后重地竟被三十个身份不明的伪装者牢牢包围,倘若出什么事那还了得?易宸璟倒吸口凉气,急忙吩咐士兵们迅速去抓捕那些人,随后也不顾众目睽睽下有多少人低头议论,抱起白绮歌脚步匆匆走入遥军营地之内

所有人都没看见,百丈之外蒿草深处,一个素衣劲装的绝美男子微微漾起笑容似是对自己的杰作表示满意,碧色眼眸里映出偷袭者抱着染血手腕哀嚎的景象,随手将一把木弓丢入草窠中,旁边不远则是被白绮歌设计围困的九人,只是,这会儿都已经昏死不省人事一声骏马低鸣,沉默护送一路的异族男子看向灌木丛稍有犹豫,而后策马离去

“有没有受伤?”

“没有”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白绮歌翻了个白眼又气又笑,“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么?”

易宸璟摇摇头:“不像,比豺狼还凶猛”

三十人的防线啊,手无寸铁一介女流硬是闯了进来,还能让他有何评价?换做是他,只怕要深思熟虑且被逼入绝境才会出此下策将白绮歌抱回主将营帐,易宸璟沉着脸下令任何人不许透露她已经回来的消息,当然,他也明白,这件事瞒不了太久…………有苏瑾琰在,什么事能瞒得住老奸巨猾的易宸暄?

确定白绮歌没有大碍后,易宸璟脸色反而更冷,怒火深藏:“我会让他付出千万倍代价的”

“谁?”白绮歌一愣,马上又想到他说的是谁,淡淡摇头,“那些人不是易宸暄派来的,没猜错的话,有第三方势力卷入了这场明争暗斗中”

惊雷一个接一个,易宸璟有些难以消化,两道剑眉之间拧成一团,看得白绮歌心疼

“先别想这些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压制霍洛河汗国嚣张气焰,再这么下去士兵们定然要忍不住闹事的萧将军说你们都没接触过铁燕阵,就连记载的兵法书也没有带来,好在我还记得绝大部分,不过要先画出阵图…………”

“为什么回来?”白绮歌说得着急,却冷不防被易宸璟打断,俊朗面容一改方才担忧之色,换上漠然神情,“好不容易才逃出去,你就不怕我抓不到白灏羽拿你顶罪么?我有多恨伤害红绡的人,你再清楚不过”

白绮歌苦笑

她自然是最清楚的,昔日是易宸璟精心设计使她沦为叛国罪民,是他纵容云钟缙及其手下对她百般,又是他处心积虑逼她替嫁入遥国不断摧残,要不是她咬着牙死扛过来,怕是今天只余一捧黄土一堆白骨了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她的的确确是害死红绡公主的罪魁祸首,他想报复理所当然,就算杀了她也不为过,可是她更相信易宸璟不会这么做

“如果你想替红绡公主报仇,又何必制造机会让我带小羽离开?还有萧将军、乔二河,你敢说他们不是接受你的命令才去保护我的?是我糊涂,起初居然真的信了你演的那出戏,以为再怎么付出终究抵不过红绡公主在你心中地位,还好,冥冥中总有些天意不愿你三番两次骗人”伸手握住苍劲手掌,白绮歌看向那双深邃眼眸,唇边笑意清淡,“谢谢你,一直为我着想”

易宸璟别过头不再说话,复杂目光凝视地面

她如此相信他吗?倘若告诉她,自己至今无法确定她和红绡究竟谁更重要些,两人关系会不会重现裂隙?

那是红绡,是他从儿时便恋慕着、发誓要娶其为妻守护一生的温良女子,而她是杀害红绡的元凶,这样抛弃旧日誓言与仇人耳鬓厮磨许诺一声,上天真的会原谅他吗?

红绡,会原谅他的背叛吗?

温热手指忽地撤去,白绮歌感觉得到,易宸璟在刻意躲避她

“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萧将军和乔二河呢?”

清瘦面颊微微黯然,笑意亦有些僵硬:“萧将军受了重伤,目前正在灵芸城休养治疗;乔二河我倒差点忘了,他也受了伤,但并不重,我把他藏在西侧入口的灌木丛中了,该派个信得过的人去带他回来才行”

“这些我会派人去做你先休息片刻吃些东西,然后把铁燕阵破阵式的阵图画出来”易宸璟转过身,平静神色令白绮歌颇感意外

“阵图好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完成,只是……需要这么急吗?”

易宸璟没有回答,而是撩开帐帘,一只手伏在身后,指尖颤抖肉眼难见

说吧,哪怕伤了她的心,终要说出口才行

“等到画完阵图你就走吧,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第142章 偏惹相思

“你什么意思?”

猜想中的吵闹泪水没有出现,白绮歌只是直直看着易宸璟,纹丝不动

也对,她那样倔强坚强的女子怎么可能为了感情之事痛哭流涕?既然能狠下心为了白灏羽离他而去,同样也能平平静静面对他提出的分别要求,这对她来说应该不难做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易宸璟深吸口气,“离开这里,离开与遥国有关的一切事情,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于我面前”

怀抱着不安与期盼冒死赶回,得到的就是这般结果?白绮歌很想开口质问他为什么,甚至想一巴掌打醒他,让他看看眼前下定决心为他谋划江山的女人已经无路可退,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

他太过内敛,从不告诉别人在想些什么,就算是被冤枉、受委屈也要独自一人承担,一如此次他逼走她却不发一语为自己的绝情作辩解

随手将短剑丢在案上,白绮歌丝毫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说吧,又在算计什么”

“我让你走,听不懂吗?”易宸璟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想离开大遥时是你用铁链锁着我不许离去,现在我不想走了,你还打算用鞭子抽着赶我么?”

“你…………”对于白绮歌的软硬不吃,经验十足的易宸璟委实束手无策,看她一副痞气赖在椅中摆明对抗到底的态度,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被冲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长长叹息,背负着重任的皇子将军走到结发妻子身前,目光流露几许无可奈何:“萧将军是不是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很聪明,应该看得出易宸暄是有备而来,那天你离开后我发现苏瑾琰也跟着不见,心里有多恐慌你永远想象不到绮歌,你再坚强终归是个女人,我有太多事情需要承担,没有多余精力照顾你,难道你想看我……想看我再一次失去喜欢的人吗?”

他害怕的果然是这件事

易宸暄心机之深难以揣测,做起事来又狠又绝毫不留情,无论是易宸璟还是白绮歌都吃过大亏在争夺太子之位乃至皇位一事上,易宸暄大有不惜一切排除异己之势,现在易宸璟身为北征霍洛河汗国主将,一旦凯旋归国便是大功一件,日后也就有了足够底气与备受遥皇宠爱的五皇子相争,为防劲敌有机会平起平坐,易宸暄暗下杀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此说来,事实上她和易宸璟都处在危险之中

“我哪里也不去”摊开空白牛皮纸卷,白绮歌目光坚定,“易宸璟,当初你同意我随军出征的目的是什么忘记了么?齐涛反叛,郑将军殒命,如今萧将军又身受重伤无法赶回前线,你手下能用之人还有几个?就算勉强可用,你信得过他们吗?这是战争,是你死我亡只能选择其一的绝路,没有人能给你后悔的机会”提笔蘸墨,纸上痕迹清晰有力,如白绮歌安静表情:“若能保你性命长久、此生无忧,我甘愿做你麾下冲锋棋子,百死不悔”

许久没有回应传来,白绮歌也不去追问,毕竟如何选择是易宸璟的自由

沙漏滑落之声在近乎死寂的宁静中听得异常清晰,其实那只是短暂片刻罢了,可是于易宸璟而言就仿佛百岁时光一般漫长,只因前尘后事盘旋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取还是舍,总没有利落决断

也不知沉默了有多久,回过神时白绮歌笔下阵法图已经完成大半,新墨湿润,沾染她衣袖一片墨渍

“我若许你留下,你能保证自己安全吗?”

白绮歌淡笑:“连你都折磨不死我,这世上能轻松取我性命的还有几人 ?'…'”

“我要是不同意你留下呢?”

笔锋一顿,漆黑墨渍晕开大片

“我要是非留下不可呢?”

“总是针尖对麦芒,有什么意思?”易宸璟不满嘟囔,脸上表情却已释然他固执,白绮歌更固执,相处一年之久这点事他看得很通透,但凡她想做的,就算他竭尽全力去阻拦依旧没有效果,这次也一样

既然一样,再坚持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犹豫少顷走到白绮歌身后,有力双臂轻轻揽纤细腰际:“我可以挥手斩万人,唯独拿你没辙”

“能轻易降伏的女人你又怎会喜欢?”放下笔,白绮歌闭上眼向后靠在温热怀中多少天了?在苍茫平原疲惫奔波的那段日子里,她最渴望的就是能重归他怀抱,世间只有这里容得下她,亦会不惜一切守她安好

一时半刻的安宁依偎对他们来说太宝贵、太宝贵,走过那么多风波坎坷,前面藏着多少艰难险阻还是未知数,谁也不愿开口打破如此难得的温暖

……偏有人动不动就打破

帐帘忽地被掀起,外面明媚阳光碎了一地,站在门口的迟钝副将一脸错愕尴尬,嘴角抽搐不已:“末、末将……末将这双眼睛还是请大将军剜了吧!”

梁宫依旧冒冒失失,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这是地几次撞破大将军与皇子妃亲昵了,俗话说三次成习,郁闷的大遥副将恨不得抠出自己眼珠子丢到地上踩碎,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易宸璟并不生气,仍揽着白绮歌笑意平和:“梁将军的眼睛还是先留着吧,等亲眼见证我大遥攻破霍洛河汗国后再剜不迟…………绮歌知道如何破这铁燕阵”

“真的?!”梁宫半张着口,两眼放出惊喜光芒,“皇子妃当真是我大遥福将,有皇子妃和大将军在,我大遥岂有不胜之理?”

这话本是半虚半实赞扬白绮歌的,只是颇有些用词不当,白绮歌和易宸璟对视一眼,默契齐道:“福将?”

意识到自己又不经意间说了没脑子的话,梁宫脸色由红变紫,笨拙得连解释都磕磕巴巴:“不、不是福将……呃,也是福将因为皇子妃很凶猛…………不是,很勇猛,所以将士们私下里都叫皇子妃‘战妃’,也有人说……说皇子妃比我们这几个笨蛋福将有用,嘿嘿……”

黛眉紧皱,白绮歌微微回头斜视易宸璟,满眼疑惑:“我很凶?”

易宸璟诚实点头,随即一脸苦痛…………脚背要被踩扁了,不疼才怪!

“不凶,一点都不凶,无非就是罚开小差的士兵绕着营地跑到脱力,或者一声狮吼把赌钱的士兵吓个魂飞魄散,这哪算的上凶呢?比起母夜叉之流实在是温柔太多了”

“替你收拾烂摊子还满口抱怨,不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吗?”

“才疏学浅,恕不明白”

“……脸呢?你还要脸么?”

夫妻之间斗嘴再常见不过,为难的是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梁宫,猪肝色面庞因年纪轻轻的七皇子夫妇旁若无人的斗嘴而深深低埋,双肩不住颤抖着,偶尔闷闷发出几声怪响

关键时刻要一致对外才行,白绮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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