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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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马车里燃起了烛光。昏黄的灯光,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使人温暖,忘记外面还刮着寒风。小草穿一身蓝布棉袄,头发利落的扎了个大辫子。尖尖的下巴,灵动的双眼,微微抿起的嘴唇,样貌清秀又透着股悍劲。
随行的大夫开了药,服侍李悠华喝下后,又嘱咐了小草两句,才下车离开。
小草望着漂亮的灯罩出神。灯罩上绘着好些人物,穿戴不同,但都乐淘淘的样子。小草伸出食指戳了戳那灯罩,感觉到热度,缩回了手。
小草虽不能说话,但心里明白。凡事要比普通的仆从们看的更明白。因此,她心里是不乐意公子来京都。李府虽然不好,但只要安分的过日子。公子也不至于受这奔波之苦。到了京都,进了皇宫。虽然是侍读,实际不过是质子,是奴仆。没有自由,没有保障。自己空有一身武艺,不仅不能保护公子,反而容易授人话柄。
小草想了想,又看了看沉睡中的李悠华。嘴唇抿的更紧,握了握拳头,心中忽而坚定,不管如何,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公子的命。皇宫嘛,不就是比李府更大吗?只要小心谨慎,不会有问题的。想到这里,小草心里又有了希望。凡事从好的方面想,人心就宽了。
远在京都的皇宫之中,此刻却风声鹤唳。
牟平怒气冲冲赶到教坊司,将一干人等全部抓到了宫中的暴室。
今日上午,景帝病体有所好转,让身边的小太监传了两个伶人到宫中服侍自己。不知这两个伶人是怎么伺候的,晚饭时刻,景帝忽然感觉胸闷,还未等太医赶到,已吐血昏倒。
萧分宜放下手中的公务,匆匆赶了过来。脸色阴沉,太医们忙忙碌碌,提着药香的童子们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太子宪也赶了过来,根本来不及斥责,就急忙拉住一名太医询问景帝的病情。
太医院的院正用袖子擦了擦汗,心中忐忑,神色惶恐。咂了咂嘴巴,眼神闪躲,跪在地上,身子仍是不由的战栗。
萧分宜瞧他如此,知道景帝定是不妙。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太子宪急了,扯着喉咙吼道,“到底什么情况?”
一阵穿堂而过的冷风,激的萧分宜打了个激灵。
“皇上,皇上他脾肾皆虚,元阳不足。郁结吐血,心肺受损慎重。今日,今日……”院正头冒冷汗,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昏沉沉的额头抵触在冰凉的地砖上,不敢再抬头回话。
明宪已知景帝不妙,但万万料不到如此严重。这分明分明就是景帝的弥留之刻了。再也顾不上痛斥太医,快步奔入室内。心却越跳越快,如擂鼓般。
太子宪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水,扑到在景帝的床边。这一刻,他心中有些悔恨。早知如此,他不会放任父皇耽于享乐,无节制的欢娱,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
面色青紫的景帝,沉沉的陷入昏迷。恐怕是来不及留下一句遗言,就要驾鹤西去。如今,不过是太医施针,勉强从阎王爷那里抢了些时间,留住了一口气。
萧分宜苦笑,今日过后,她会怎样。明宪,他这么小,就要坐那个位置。偌大的皇宫,失去了父皇这颗大树的遮蔽,明宪他能坐的稳吗?
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多给我两年的时间呀,只要你给我两年的时间。待我荡平这河山,肃清政敌,将万里江山交到明宪手里不好么?
垂下高傲的头颅,萧分宜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景阳钟声响起,皇帝驾崩。
平静的局势,骤然紧张。天空黑压压,密云滚滚,压的人透不过气来。萧分宜坐在主位上,俯看群臣。令人战栗的沉默,上朝的大殿内,听得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还在路上的众位藩王得了京中的快马报讯又纷纷的掉转马头朝京师赶来。这还真是个多事的冬天。
热闹的新年还来不及过完,满城已笼罩在白色之中。
从太原一路行来,天气越来越暖和。李悠华坐在车内,刚吃过药,嗓子清润了许多,咳嗽也不那么急了。跪坐在一旁,服侍李悠华的小草心疼的为自家公子盖上厚毯。
李悠华虚弱的笑了笑,嘴唇缺少血色,只比苍白的脸色多了丝蜜色。
小草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可是听力却很好,又有武功防身。所以李将军才让她跟过来服侍自己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一直不受自己待见,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为了讨好皇家,也只能让他带病去京都做太子的侍读。
小草自小习武,在李府长大。因为是哑巴,受了许多气。好在她心中根本不在乎这些。对她来说,有肉吃就成。李府奢华,可不会对待一个小哑巴大方。所以,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一些荤腥。幸好,师父赞她武功不弱。被当时李悠华的母亲,王美人看中了。才跟了这李公子,过了几年好日子。
大家族里,红颜未老恩先断,那是常事啊。何况这王美人自打生了李悠华后,身体逐渐衰弱,在李悠华十二岁时就一命呜呼了。
从此体弱多病的李悠华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好在小草生来强悍,倒是照顾的细致。主仆二人在李府的偏院里也勉强活了下来。
李悠华淡淡笑道,“小草,你也去歇息吧。刚吃了药,我想躺会儿。”
李悠华气血两亏,声如蚊呐。
小草大眼睛闪了闪,摇了摇头。
李悠华又笑道,“我睡在这里,你守在旁边,我不习惯。”
小草无奈,打了手势,才慢悠悠的下了马车。寻了仆从们的大马车溜上去。
待得车内恢复安静,李悠华的笑意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在眼睑处透下一片阴影。嘴角又扯出一丝苦笑。父子亲情,犹如笑话一般。哥哥们各个都有借口,不来京都。偏偏自己不能武,这副孱弱的身子,不能为李家带来显赫的功勋。如今,宫里有旨意。父亲才想起冷落了八年的小儿子,急急忙忙的派人护送自己入京。下人们胡乱传出些难听的话,入了自己的耳朵,多少也要放到了些在心上。
猛然又咳嗽起来,胸口剧烈的抖动,如风箱一般。面色通红,身子一股发热。李悠华一面喘气如雷,一面颤抖的从袖口里掏出丝帕,捂住嘴唇。
好半天后,才缓缓平复过来。
胸口处终于不疼了,每一次的咳嗽都让李悠华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那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能上不能下,憋的耳朵鼻子发疼,泪流不止。
起初,李府的大夫们也时常过来给诊断,每个人诊断完之后都是一脸惨淡,直到后来,渐渐不来了。这药也是时有时无。到那时,李悠华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症。恐怕药石无效了,如今活一天就是一天,不过是拖些日子而已。
喝了口热茶。李悠华缓缓支起身子,靠在软枕上。脑袋已然晕晕乎乎的,连睁开眼睛都好似很费力一般。咬了咬唇,李悠华欲翻身起床,却不慎从软榻上滚了下来。腰部撞到了榻边的茶几上,冷汗骤然冒了出来。
张了张嘴,却发出微弱的声音。心中一阵苦笑,算了算了。若是死在此处,也全了自己父亲的一番心意。罢了。闭上眼睛,李悠华意识逐渐模糊,昏了过去。
小草呆在大马车之中,无心听这些小侍女们叽叽喳喳,只是眼珠乱转。忽然心中一动,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风一般冲向前面的马车。
天黑了,马车里燃起了烛光。昏黄的灯光,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使人温暖,忘记外面还刮着寒风。小草穿一身蓝布棉袄,头发利落的扎了个大辫子。尖尖的下巴,灵动的双眼,微微抿起的嘴唇,样貌清秀又透着股悍劲。
随行的大夫开了药,服侍李悠华喝下后,又嘱咐了小草两句,才下车离开。
小草望着漂亮的灯罩出神。灯罩上绘着好些人物,穿戴不同,但都乐淘淘的样子。小草伸出食指戳了戳那灯罩,感觉到热度,缩回了手。
小草虽不能说话,但心里明白。凡事要比普通的仆从们看的更明白。因此,她心里是不乐意公子来京都。李府虽然不好,但只要安分的过日子。公子也不至于受这奔波之苦。到了京都,进了皇宫。虽然是侍读,实际不过是质子,是奴仆。没有自由,没有保障。自己空有一身武艺,不仅不能保护公子,反而容易授人话柄。
小草想了想,又看了看沉睡中的李悠华。嘴唇抿的更紧,握了握拳头,心中忽而坚定,不管如何,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公子的命。皇宫嘛,不就是比李府更大吗?只要小心谨慎,不会有问题的。想到这里,小草心里又有了希望。凡事从好的方面想,人心就宽了。
远在京都的皇宫之中,此刻却风声鹤唳。
牟平怒气冲冲赶到教坊司,将一干人等全部抓到了宫中的暴室。
今日上午,景帝病体有所好转,让身边的小太监传了两个伶人到宫中服侍自己。不知这两个伶人是怎么伺候的,晚饭时刻,景帝忽然感觉胸闷,还未等太医赶到,已吐血昏倒。
萧分宜放下手中的公务,匆匆赶了过来。脸色阴沉,太医们忙忙碌碌,提着药香的童子们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太子宪也赶了过来,根本来不及斥责,就急忙拉住一名太医询问景帝的病情。
太医院的院正用袖子擦了擦汗,心中忐忑,神色惶恐。咂了咂嘴巴,眼神闪躲,跪在地上,身子仍是不由的战栗。
萧分宜瞧他如此,知道景帝定是不妙。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太子宪急了,扯着喉咙吼道,“到底什么情况?”
一阵穿堂而过的冷风,激的萧分宜打了个激灵。
“皇上,皇上他脾肾皆虚,元阳不足。郁结吐血,心肺受损慎重。今日,今日……”院正头冒冷汗,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昏沉沉的额头抵触在冰凉的地砖上,不敢再抬头回话。
明宪已知景帝不妙,但万万料不到如此严重。这分明分明就是景帝的弥留之刻了。再也顾不上痛斥太医,快步奔入室内。心却越跳越快,如擂鼓般。
太子宪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水,扑到在景帝的床边。这一刻,他心中有些悔恨。早知如此,他不会放任父皇耽于享乐,无节制的欢娱,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
面色青紫的景帝,沉沉的陷入昏迷。恐怕是来不及留下一句遗言,就要驾鹤西去。如今,不过是太医施针,勉强从阎王爷那里抢了些时间,留住了一口气。
萧分宜苦笑,今日过后,她会怎样。明宪,他这么小,就要坐那个位置。偌大的皇宫,失去了父皇这颗大树的遮蔽,明宪他能坐的稳吗?
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多给我两年的时间呀,只要你给我两年的时间。待我荡平这河山,肃清政敌,将万里江山交到明宪手里不好么?
垂下高傲的头颅,萧分宜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景阳钟声响起,皇帝驾崩。
平静的局势,骤然紧张。天空黑压压,密云滚滚,压的人透不过气来。萧分宜坐在主位上,俯看群臣。令人战栗的沉默,上朝的大殿内,听得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还在路上的众位藩王得了京中的快马报讯又纷纷的掉转马头朝京师赶来。这还真是个多事的冬天。
热闹的新年还来不及过完,满城已笼罩在白色之中。
萧堪站在马车外,遥望万里山河,双眸中杀戮之气渐盛。
“王爷,诸事已妥当。”林一拱手,沉声道。
二十人的王府高手已经骑马等在一旁,准备护送汝南王回城。
萧堪戏谑的笑道,“图穷匕首见,该见分晓了。”
林一面色如水,实则心中紧张万分,盼望了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了。景帝一死,万事不待。虽然匆忙间起兵,但汝南十万人马岂是好相与的。
萧堪翻身上马,扯住缰绳,喝道,“出发。”
萧堪呀萧堪,时不我待。他又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个作乱的好时机呢?倒是那明珠蒙尘,再也无转圜了。
二十多骑,策马奔腾,马蹄处,白雪翻飞。雪上空留马蹄影,不见来时人。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百年的萧氏王朝,是否已经到了气数已尽的时刻,还难见分晓。
杜兰已经收到各地暗卫的禀报,并没有任何异动。心中稍定。揣了这些密报匆匆赶往停云宫。禁军们在腰上,胳膊上,头上都缠上了白布。宫中已停止任何宴会娱乐,一片死寂,只听的到众人的脚步声。
萧分宜一身白色麻衣,头上无任何朱钗,面上不施粉黛。眼窝处泛起青黑之色,因是长期失眠劳累所致。
杜兰将这些密保呈给她,才说道,“殿下,从密报上看来,各地还太平。”
“太平都是表象。”萧分宜随手翻看这些密报,淡淡道,“父皇还在时,就不太安分。反倒是他驾崩后,这些人突然老实了。真是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了。”
杜兰脸色一沉,“汝南王的车驾正在返程途中,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