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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西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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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做事写史。一直如此有理。”

“微臣只做份内事,不敢有违先王教诲。”

“林一,你这般正经,实乃无趣。又爱说教,时时不忘提点孤,要记得先王教诲。”

林一不语。

温云倒是一笑,“你我十年未见,今日应当好好闲话一番才是。”

“微臣不敢。王爷久不归来,诸事不熟,此刻应以要事为重。闲聊不妥。”

温云又是一笑,瞥了林一一眼,“你性子倒是未改。上次石曼卿过来,理应是你接待。你与他达成何种协议?不妨说来听听。”

“并没有实质协议。废世子与他倒是走的亲近。”萧勘恭敬的说道。

“哦。萧分宜倒是浪费了一步好棋。借着她的手废了个不成器的东西。”温云淡淡一笑,“我理当还她一份情。”

“再来就是各世家已经陆续到了京都。王爷今年亦是要参加吗?”

“当然。戏台子已经搭好。孤没理由不看戏。孤也早派人进宫说明今年冬至日定要去朝贡。”

“朝贡之事,臣定当妥善料理。”林一想了一会儿,“玄宗已除。关于苏幼平的身份,也可以有效利用。不知王爷有何打算。微臣认为,此一时彼一时。有苏幼平在手,一番计较后,亦可以名正言顺同朝廷较量。”

“呵。她萧分宜打错了算盘。她料不到孤就是汝南王。想必此次孤进京,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欲让刺杀太子的人盘桓汝南,又以苏幼平做诱饵,诱使孤接近。得了理由,将孤逼至绝境。她掌握主动,先一步,必然是解除守卫。调护军营接管汝南防务。”温云冷冷一笑,她倒是不错,心思用到这个份儿上。

“王爷既然明了她之心思。想必已有对策。”林一顺着他的话,回道,“她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老道。景帝应是都不如。”

“景帝占着名分。她才能从容至此。不然,世家岂能让她占着便宜,打算盘。”温云冷冷一笑。

“微臣已经派人跟着苏幼平了。”林一谨慎道,“如今自是不用他,难保日后不用。总归是有备无患。”

“你且不要打草惊蛇。”温云淡淡道,心中仍是有几分思量。






第23章 二十三 东宫式微
萧分宜已在东宫守了一日一夜,太子宪仍是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太医们正在商讨用什么法子,虽然保守治疗是上选,但如今冬至日就要到了,太子若是抱病不出,总归扫了皇室的颜面。既如此,太医们忍不住想到个激进的法子,便推了太医院的院正与萧分宜说这事情。

萧分宜细细听完院正的述说,又详细问了几个问题。心中仍是委顿不决。只说,“先养着,身体无碍就好。太医们也是一心为国。不过也不可冒进。太子的病若是不要紧,就切莫行那冒险的法子。”

“西宫也放宽心,臣等定然不负所托。只是微臣观殿下眉间有瘀滞之气,因此备了些药交给尚仪。请按时服用,保重身体应是无虞。”院正躬身说道。

“你办的很好。且暂留东宫数日。太子的病症就交给你们好生看顾。”萧分宜殷切叮嘱道。
“臣等遵旨。”院正静默退出了寝宫。

萧分宜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子宪,一颗心仿佛在任人揉捏般,痛的四肢百骸如蚁啃。闭目靠在窗边的躺椅上,心浮气躁最是忌讳,但现下,她找不到使自己安心的法子。干脆,放任这股子情绪,也不再去深思。不用片刻,竟是有些迷糊,仿若是睡了,但仍听得到殿外噗噗的扫雪之声。

寝宫的香炉里燃着上好的安神香,迷迷腾腾的轻烟袅袅而起,昏黄的宫灯映着一室宁静,静谧的空间内,惟闻轻而缓的呼吸之声。萧分宜单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握着绣了金凤的帕子,胸脯缓缓起伏,想来已入睡。

冉华命人在外噤声守候,不得随意走动。遣退了正在院子里扫雪的侍从们。才落了清净。而望着空落落的园子,她心中却是升起莫名的焦灼之情,一则担忧太子身体,二则担忧未来之事,尚且不明。心中忧虑,无处排解,只得在屋檐下踱来踱去。

冷风吹过,搅乱了裙摆,乌黑的发丝通通飞扬起来,露出光洁的面颊,饱满的额头上闪动莹白的光泽。小巧的耳垂上,两只耳环也被风吹的前后晃荡,亦如此刻她的心神不安。

天慢慢全黑了,各处的宫灯早已点亮,如夜空中闪耀的星辰,驱赶了孤寂。

萧分宜方才醒来。动了动手,身子有些发沉,想来是因为入睡时,不曾翻身,以致身体有益僵硬,血脉不活。试了半刻才缓缓坐起身子,看了看床上躺在床上的太子。

她又垂下了眼帘,陷入沉思。

此刻冉华却端着膳食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一动不动的萧分宜,抿了抿嘴,才开口道,“公主,先用膳吧。”

萧分宜抬头看了冉华一眼,知她心中担忧,不由展颜笑道,“平日里,你总是沉的住气。难得见你如此。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说完,她站起身走到床边,细细的看了看太子,又将被子拢好。摸了摸他的手,温热,手心无汗。心中大感欣喜,面色也柔和许多。

“公主。奴婢只是担心太子身体。哪里有什么事情。况且,纵使奴婢担忧也无用,还得靠公主才是。”冉华摆好膳食,细声细气的说道,“太子身体本就不太好。已经好'TXT小说下载:。345wx。'久没有犯这晕厥的毛病。也不知太医们是如何料理的。还有那叶无双,也不是省心的人。”

萧分宜听她慢慢说叨,也不太在意。叶无双这个人,她还想让他多呆在太子身边一段时间。

“若是梁成在便好。以前也是他救了太子。”冉华的声音忽然压的极低,她也不知为何非要讲这话。看着萧分宜身子顿了一下,冉华撇过头,“奴婢的话逾矩了。公主心中肯定自有打算。如今,玄宗也散了,公主也可放下心了。”

萧分宜听完冉华的一番话,嘴边泛出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坐在床头,侧头对她道,“人生之苦,亦有百种味道。智者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吃的这味苦,不知该如何去详说。这苦不在嘴里,不在心里。有一日,我便是苦死了,亦不会得到一丝怜惜。冉华,你懂我的。惟愿,我能早些放你出去。我如今死活拉着你的手,实在是我孤单的紧。我亦不知何时才能熬出这苦日子,也许终究不成,这苦日子我怕是要过一世了。”

说罢,再不言语,喟然一叹,仿佛用尽所有力气。萧分宜面色无波,长久郁结在心中的那股浊气也消失殆尽了。

冉华听她这样说,亦是湿了眼眶,身体重重的砸在锦凳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流出热泪。她伤了她的心,如同伤了自己的心。她那细微不可捉摸的心思,她一定是知道。她少女的心中,亦有一方绮丽的梦境。她指望着她,给她留些什么,虽然不可捉摸,但心里总有期望。现如今,人已亡,她也死心了。可她不愿信,不愿放手,她就是想逼她,逼着她。也逼着自己。她心里有计较,她凡事以她为先,便是这心里的梦,也只敢在没有人的时候才妄想而已。如今,好梦难再。怎的不惆怅不责难。

知道自己定然是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的失态,来不及细想,冉华抽出帕子胡乱抹了抹脸,挤出一丝笑意,“公主,用膳吧。奴婢一时说话没得分寸,公主切莫生气。奴婢再去盛了汤过来,还有太子的药,一起端过来。”

她却是走的极快,几乎是奔出太子寝宫。跑了许久,只觉得一口气要破胸而出,放才停了身子。失魂落魄的只顾流泪,恍惚间,却来到了临风阁。梁成已死,临风阁也早已失去往日风采,不过十数日时间,光辉的殿阁如弃妇般落魄。

然而那院子里的梅花却开的正盛,虽是看不清,但那藏不住的梅花香味,扑鼻而来。更触动了冉华至极的愁绪,又放声哭了出来。

“他竟是这样好。你也喜(。。…提供下载)欢他?”叶无双淡漠之极的话语如寒风般凛冽。

冉华并未止住哭声,此刻,早已抛却俗世羁绊,只愿宣泄心中的愤懑苦恼后悔不甘。

“你不嫌他脏么?”叶无双冷笑着,“要知道,他郁结而死,心中惟怕那个人嫌他脏。不过死了也好,再不需要日日苟活在世俗的束缚中,与他也是解脱。”

“你比他干净吗?纵使如此,你也抵不过他在西宫心中的位置。以后西宫的身边也只会站着石曼卿,你却又在哪里?”冉华怒目而视,她极端愤恨叶无双的冷嘲热讽。

“我在哪里?”叶无双眼波流动,双唇微启,只余一抹笑。

冉华瞪了他一眼,收声离去。

“我在哪里?”叶无双站在无人的花园里,花香浓郁,然他心中只有一片宁清之气。

梅花虽好,只开在冬季。

叶无双挑开厚重的帘子,扑面的暖气,让他僵硬的脸有了丝生气。款步而行,寻了张椅子坐下。萧分宜仍是低头写着公文,冬至日来临,朝廷正是繁忙时,因此,她根本无闲暇的时间。所以不得不一边(。kanshuba。org)看书吧公务,一边与众人应付。

“忙成这样,那石曼卿也不帮忙?”叶无双挑眉说道。

“呵。”萧分宜瞅了他一眼,轻笑道,“若是人人都可帮忙,岂不乱了。”

“这些事必须你亲手料理?”叶无双望着堆满桌子厚厚的文案不禁皱眉说道。

“自然。”萧分宜又是一笑,“所以,掌握权势,看似风光,实际如燃烛,烛光越亮,烧的越快。”

“你莫讲这些不吉利的话。”叶无双急忙打断她的话,想了会说道,“太子虽然年纪幼,但过几年,也能长成。那时,你就放手吧。”

“嗯。自然放手。”萧分宜轻轻笑道,“你今日来,便是与我说这些。”

“哎。我心里的话不说你也知道。我只想问你,大约你在这宫里还要呆多少日子。”叶无双颇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眉目,不让她看清自己的表情。

“大臣中间亦有不错的,到时候,细细挑些人充当辅臣。宗室们与世家还有些没得理清。但也只这几年的事情了。我亦是累了。”萧分宜合上批改完的公文,抬头对他说道。

她目光平静如涓涓溪水。唇边生笑如春风润物。叶无双心中一热,却又思量一番,开口道,“你有所筹谋,我心里很欢喜。那日,我说的话,只是气话。我心中并不是那样想。”

“这两年亦得你在东宫辅佐太子,我心中感激。”

“这些事情,本是我自愿。”叶无双无奈的笑道,“宫中的日子,我也明白了许多。江湖之事虽然风险,但比宫廷总多了几分快意恩仇,潇洒恣意。我愿与你浪迹天涯,不理世事。”说罢,竟一时无话再接下去。

萧分宜静默的看着叶无双,她知他的心。但她知道自己定然是无法回报他的一片情意。不过现下,实在不能放他离开。

情之一事,伤人伤己。

萧分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她没有心思放在这里。她以为用感情去羁绊叶无双,让他效命东宫是最快最保险的方法。

思及此,她平静的开口说道,“你本来江湖侠客,又出身高门大户。实在不该委屈你至此。但石曼卿与我乃天家所指婚约,断无毁约一说。他待我不薄。事无两全。我怕难是如你所愿矣。”

叶无双听她这样说,漆黑的双眸散发出凌厉的怒意,面色紧绷,细长的眉毛挑起,冷哼一声,开口道,“你何须如此说。我心中自是明白,待得你愿意离开时,我自有法子。休要以此为借口来试探我。你且放心,我必然等你。”说罢,踢开椅子,踏步离开房间。厚重的帘子被重重摔下,屋外的冷风呼啦一声刮了进来,卷起桌上的宣纸公文,扑扑作响。

那乘隙而入的冷风灌进了她的袖口,一阵冰凉刺骨。也扫清了一室的温情脉脉。

萧分宜笑了笑,垂下眼帘,又细细看起公文。






第24章 二十四 冰冻三尺
京都的街道宽阔,能并行八辆四匹的马车。然而,对于想要看热闹的人们来说,这街道还是窄了些。密密麻麻的人群,各色着装挤满两边的街道。手持长矛的禁军们,帽子都快要被人群给挤掉了,忙一手扶着帽子,一手端着长矛,连成一线,防备众人。

杜兰一身便服,隐于人群之中,双眸警惕,扫视来往人马。

今日正是各地藩王入京朝圣的冬至日。藩王们虽然远离京城,但在各自的封地上宛如神一般的存在,自然无人胆敢随意窥视。但是现如今进入京城后,这扑面而来的热情,多少令这些贵人心中不适。

汝南王萧勘的车马走在队伍之中,并不显得特别突出。厚重的帘子更是挡住了各色窥探的目光。汝南王的守卫岂是平常人,个个身形高大,一色的红色甲衣,神情冷傲,目不斜视,气势从容。将马车团团围住。

杜兰仔细看着萧恭的车队,眼色一闪,快速与禁军中人递了个眼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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