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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翠峰双星-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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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双眉只觉心神大震,冷汗浸透重衫,白眉老者连连颔首道:“恕弟子不知??倘芮如鸥说出本身来历,弟子俩立即束手抵罪。”
  芮如鸥及心印眼中怒焰如火,怅不得将黑白双眉生吞了下去。
  老僧轻轻叹息一声,望着芮如鸥道:“芮施主你也有不是之处!”
  芮如鸥一脸铁青,高叫道:“老前辈可是有反悔之意么?”
  老僧莞尔笑道:“佛门弟子,忌打诳语,言出如山,那有反悔之理,在一年前老衲一再郑重相托,将一双孽徒引来此地,让他们俯首认罪,化解前愆。
  岂料施主不此之图,凭血气之勇,一意孤行,千佛寺中百数十条性命就误在施主手上,施主不觉问心有愧么?”
  芮如鸥一脸涨得通红,抗声道:“晚辈当时不知老前辈就是仇人之师,何况先祖之仇亦不能假手他人代报。”
  老僧微笑道:“芮施主你这话未免太过牵强,如果一双孽徒丧命在千佛寺中,算不算假手他人?”
  芮如鸥不禁语塞,一脸不忿之容。
  老僧叹息一声道:“老衲误却证果,就是为一双孽徒双手血债耽误,当年武当五台只是孽徒两人好勇恃斗所致,并非与令先祖有什么深仇宿怨”
  芮如鸥愤色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老僧笑道:“老衲说此话,绝非阻施主熄了复仇之念,凡在人世,无人能做到不曾做过一两件无心之错。”
  说着目注心印禅师道:“禅师,你我同为佛门中人,请问禅师此生之中没有杀过一个人么?”
  心印悚然不语。
  芮如鸥愤声道:“老前辈若存心袒护门下,晚辈无话可说,容晚辈们告退!”
  老僧脸色一沉,道:“螳螂捕蝉,孰知黄雀在后,芮施主,三年前苏州天平山下,施主口舌成仇,将赵锦枫杀死,如今赵锦枫后人亦已找上门来。
  心印禅师灵台寺无故伸手,不问是非杀害了一条人命,这人之子也是天涯寻仇,二位可曾有过此事么?”
  芮如鸥及心印闻言惊得脸色惨白,额角豆大冷汗冒出。
  突然,在洞后闪出一双十五六岁青衣少年。
  两人狠狠地望了芮如鸥与心印一眼,忽泪珠夺眶而出,向老僧同声道:“请老前辈主持正义。”
  老僧似是无限感伤,长叹了一声道:“亲仇不啻戴天,老衲何能相阻,一双孽徒任凭芮施主与心印禅师怎样处置,老衲绝不过问,你们的事,就端视芮施主心印禅师有无愧疚之心了。”
  蓦地——
  芮如鸥与心印禅师高喝一声,双双疾如闪电朝洞外掠去。
  韩崇原是局外之人,立在黑白双眉身后四五丈远处,他们言语字字入耳,胸中不由一阵慨叹道:“冤冤相报,何时可了。老僧说得不错,人生在世,不能或免做下一两件无心错误,凡事作退一步想,怨愤渐平。”
  及见芮如鸥及心印双双迎面窜来,不禁暗骂:“无耻!”
  两手飞攫而出,“海底捞月”手法奇奥无比,倏然翻腕“笃笃”两声,两人右手手腕要穴登时被扣了个正着。
  韩崇拾指劲力骤加,冷冷说道:“朋友,大丈夫恩怨分明,敢作敢当,决不可一走了之。”
  芮如鸥及心印两人猛感行血反攻内腑,酸麻袭体,真力一点都使不出,不禁色如死灰。
  一双少年如飞赶出,见两人已被制住,不由大喜。
  韩崇望着两人冷笑一声,扣拉着两人走回老僧面前。
  老僧霜眉一皱,叹息道:“孽重难偿,老衲也无话可说,你们自己处置吧!”
  说后,闭上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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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崇与沈谦、黎玉珊说到此处,沉沉的叹一口气,两道眼神落在邻峰上。
  黎玉珊娇嗔道:“二叔,讲话讲到节骨眼上就打住了,以后呢?”
  韩崇望了两人一眼,道:“黑白双眉及芮如鸥、心印四人都得了所应得的处罚。”
  黎玉珊道:“他们都死了么?”
  “不。”韩祟道:“他们都废除一身武功,自残一只右臂,这是取得一双少年同意,黑白双眉至今尚留在洞内忏悔罪恶,芮如鸥心印及一双少年均立下重誓,永不得泄露此洞所在后离去。”
  “为什么要立下重誓?”沈谦道:“莫非是太虚玄录关系?”
  韩崇摇首道:“太虚玄录有无,恕老朽不知,不过老朽所得武学秘笈,乃老僧举赠,据老僧说此洞为前辈武林异入所居,内洞所藏笈经图刻,均为练武人梦寐难求者。
  老僧为防妖邪得手,所以长护在洞内,老朽离开此洞后,老僧即下了数重禁制,闯入者必死无疑。”
  沈谦道:“不知老僧是何来历?”
  韩崇摇首道:“连黑白双眉都不知姓名,何况老僧。”
  话犹未落,邻峰忽冲起一声凄厉噑叫,播震得山谷回应不绝,那噑叫之惨,实不忍卒闻。
  沈谦面色为之一变,一跃而起。
  韩崇急沉声喝道:“谦儿,不准你过去探视,老朽曾答应过那位佛门高僧永不泄露此洞秘密,你这一去,万一佛门高僧现身出来,你如何答话?”
  沈谦面上一红,僵在那里做声不得。
  韩崇目中冷电逼射,哼了声道:“他们怎么逃出山外,我料此事必是芮如鸥与心印有意放水,若又掀起一场武林杀劫,则武林将永无宁日了。”
  沈谦与黎玉珊目光均投在邻峰上。
  只见两条淡淡人形疾泻而下,前面一人尚挟着一人。
  韩崇忙道:“谦儿,你可跟踪他们,侦知他们来历,必要时下手杀却,免贻武林无穷后患,你也可顺道返回西川。”
  黎玉珊急叫了一声道:“就要走了么?”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剪水双眸中泛出无限幽怨。
  沈谦不敢用目光相接,只道了声:“二叔,珊妹,珍重再见!”
  说时,两臂一振,飕地“潜龙升天”而起,半空中疾然一转,星泻电射往峰下泻去。
  黎玉珊星眸中不由自主泪珠顺颊落下,这一回,她动了真感情,只觉芳心中一片空虚怅惘。
  她突感肩头被搭上一只手掌,只听韩崇温和的说道:“珊儿,谦侄不久就会返回,我们进去吧!”
  黎玉珊犹自屹立不动,目送久之,才勉强转过身躯,罗衣飘飘,莲步细碎,随着韩崇回返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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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正上,放射万道霞光,天际尚飘浮着一两片云絮,也衬着淡淡金黄,湛蓝的天空延伸无际。
  这时驿道上响起得得蹄声,由远而近,响亮清晰。
  滇本驿道崎岖,山回路转,又是郁林密茂,深菁莠草,将驿道隐没,是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渐渐林木开朗,现出一条逼仄崎岖黄澄澄驿道,道上只见两骑黄骠高头骏马,一前一后,向开远县城行走。
  为首骑上人黑衣劲装捷服,燕颔虎目,目光深沉,肩插一柄“多环缅钢鬼头刀”,环声随着马步叮当作响。
  骑上街横放着一具重伤僵硬躯体,为使伤势不震动起变化,马步不敢放快。
  随后一骑上人身形骠悍,脸膛煞白,像是罩上一层寒霜,鹞鼻鹰睛,目光乱转闪烁,眉上斜挥一柄松纹古剑。
  两骑默默无言按辔行去。
  过了一会,为首骑上人目光投向了前路远山一瞥,嘴角牵了一牵,冷冷说道:“好啦!开远县城仅十里之遥,不久便可抵达,只不知何贤弟沉重伤势挨得过么?”
  后面一人冷冷答道:“早与你说过,让我先奔骑至县城抓药停当,你一到便可施治,这样慢吞吞地,不误了何贤弟性命才怪咧!”言下幸幸不已。
  燕颔虎自汉子咳了一声,道:“你那知道,何贤弟需用的药都是极珍贵上材,只有愚兄才可分辨出来,万一其中有一二味是劣质,嘿嘿!准保何贤弟一命断送无常。”
  背后回出一声鼻中冷哼,并无应答。
  蹄声仍自得得个不停,此起彼落。
  突然,两骑身后随风传来一阵晦沉蹄声。
  骑上两人同地面目大变,情不自禁地转过而去。
  但屏树森翳,什么都也瞧不见,只闻传来蹄声由晦沉而清亮,转疾驰而徐缓,两人惊疑交换了一下目光,伸手按向眉头兵刃。
  煞白脸膛汉子压低嗓门说道:“只一有神色,立即宰了再说。”
  忽听歌声袅袅而起,两人按骑慢行,目光更显惊疑,凝耳静听,但闻:
  西湖杨柳风流绝,
  满缕青春看赠别,
  墙头簌簌暗飞花,
  山外阴阴初落月。
  秦姬秾丽云梳发,
  持酒唱歌笛晚发,
  骊驹应解恼人情,
  欲出重城嘶不歇。
  歌声铿锵悦耳,配合着得得蹄声,节奏有序。
  燕颔虎目汉子面色转和,冷冷说道:“原来是一个书呆子,咱们放心走吧!”
  煞白脸膛汉子冷笑道:“我看不然,在这滇南蛮荒,深山野岭,那有骚人墨客在此经过,我总觉透着点邪门儿。”
  前面那人答道:“只要不是冲着咱们哥儿俩来的,管他什么来路。”
  突听来路身后歌声又起:
  “帽檐风细马蹄尘,
  常记探花人;
  露英千样,
  粉香无尽,
  蓦地酒初醒。
  探花人向花前老,
  花上旧时春,
  行歌声外,
  觊妆丛里,
  须贵少年身。”
  来骑上人一阕“少年游”方罢,似歌兴大发,又是一阕“临江仙”又起:
  “自古伤心惟远别,
  登山远水迟留,
  暮尘哀草一番秋,
  寻常景物到此尽成愁。
  况与佳人分凤侣。
  盈盈粉泪难收,
  高城深处是青楼,
  红尘远道明日忍回头。”
  歌声中,驿道尽头一骑现出,骑上人剑眉朗目,面如冠玉,肩后长剑丝穗飘扬。
  两人四顾一望,脸色煞白汉子陡地一惊,低声道:“你瞧,来人座骑不是何贤弟的么?压根儿就满透着邪门。”
  说时,呛啷长剑夺鞘而出。
  来骑缓缓走近,骑上人轩眉微笑道:“两位好早。”
  煞白脸膛汉子忽断喝一声,道:“朋友,你座下之骑由何而来?”
  少年淡淡一笑道:“落荒野马,无主之骑,在下正行得疲乏,正好擒而权代脚步,莫非阁下认得此骑么?”
  燕颔虎目汉子接口道:“路贤弟,莫妄自惹事生非,这匹坐骑是我们不要拍走,我弃他取,有何不可。”
  路姓汉子鼻中哼了一声,双目上剔,精光逼射,朝那少年冷笑道:“朋友可是从六韶而来么?”
  少年面色平静,点了点头道:“正是从六韶而来。”
  “去六韶为了何事?”路姓汉子紧接着追问,音调咄咄逼人,一付凶神恶煞神情。
  少年闻言目中陡涌怒意,轻笑道:“游山玩水,有何不可?阁下此话是何用意,难道六韶是阁下私有的么?”
  说此略略一顿,怒容一收,面上转起一种爽朗笑容,道:“瞧两位神情似惊弓之鸟,惧前恐后,却为了什么?”
  目光突落在前骑横放一具伤者上,疾又改口道:“啊!这也难怪。”
  路姓汉子突暴雷似地一声大喝道:“朋友,你少在路某面前装神弄鬼,路某眼中揉不进一粒砂子,你实话实说还可饶上一条性命。”
  少年面色一寒,道:“阁下眼中揉不进一粒砂子又怎么样?”
  路姓汉子脸色亦是一沉,掌中剑一式“分花拨柳”,飕地一剑直刺少年右胸“幽门”大穴,劲风凌厉,认位奇准。
  燕颔虎目汉子高呼了声:“路贤弟,不可”
  话声未了,却见那少年端坐骑上,竟将迅厉来剑视若无睹,剑尖距“幽门”穴仅三寸时,身躯突向左一歪,剑势顿然落空,直刺了过去。
  少年右腕一抬,一把飞扣住剑身,微一着力,咔喳声响,一柄长剑齐中断折,路姓汉子被他一震之力几手甩落下骑。
  路姓汉子只觉少年腕力沉厉如山,震得血翻气逆,耳鸣目眩,身形似不由自主地拉了出去,心神大凛。忙两脚一沉,竖腰后仰,才算把身子定住。
  但却因两足急沉,马怎禁受得住,希聿聿一声竖蹄长嘶,马身连摇,差点又将他掀下鞍去。
  少年一声哈哈朗笑,道:“在下本要为负伤的朋友施治,经阁下这样疯狗似地乱咬,在下也心灰意懒了。”
  缰绳一提,轻叱一声,座骑似风般擦过两骑,四蹄翻飞,疾驰而去。
  路姓汉子一张脸又惊又恐,变得纸一般灰白,目送黄尘远荡而逝。
  半晌神定,冷笑道:“是路某一时轻敌,才让这小辈占了便宜而去。”
  燕颔虎目汉子不忍责怪他,只道:“还好他不是存心找我们作对,只是路经偶过,这事撇开不提算了,啊!为此又耽误了一些时候。”
  说罢一拍马背,蹄声亮开而去。
  路姓汉子一面随行,一面说道:“谁相信我等昨晚象鼻峰之行不落在他眼中,如果联合出手,这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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