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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翠峰双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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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子彤道:“他是谁?是否也是武林人物?”
  罗凝碧正不知如何回答,雪儿却代答道:“姓娄,他丝毫不知武功,只是和七如神尼颇有渊源。”
  奚子彤长长地哦了一声,道:“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决不会耽误了你的行程,只依照我的话,探出此事端倪,其余的由我一手包办如何?”
  罗凝碧深知这位老前辈性情怪僻,恐触其怒。
  她想了想,道:“晚辈遵命!”
  奚子彤微笑点点头道:“你用饱后早点歇息吧!明晨我们立即赶往黄山,晚间我尚要出外一次。”
  罗凝碧匆匆扒了两口饭,盈盈立起,娇笑道:“老前辈慢用,晚辈要告辞回房了。”
  奚子彤面色沉肃,点了点头。
  罗凝碧带着雪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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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三鼓将过,狂风呼啸怒吼,大雪纷飞。
  树木飘摇起舞,寒冽异常。
  客店中忽冲起一条庞大的身形,电疾绝伦,拔起五六丈高下,张臂一沉,杳入沉黑之中不见。
  这条身形电疾风飘向宝觉禅寺扑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便自落足宝觉禅寺殿瓦之上。
  只见他徐徐伸手拂开三尺许方圆瓦面积雪,揭开两面瓦,倏地骈指戮下,生起些许吱吱之音。
  承尘上巳洞穿一孔,那人用只眼凑在穿孔上,凝视殿中情景。
  大殿梁上仍分悬着十八具直条条的尸体,阴森之极。
  忽地殿后疾掠出两条魅影,在悬尸之下定住。
  那人目光一怔,心说道:“果然与我所料不差,哼!我奚子彤既然伸手,你们准死无疑。”
  只见一人又瘦又长,目中神光灼灼,另一人是一俗家打扮人物。
  饶是奚子彤目力可以黑夜见物,但在此略无丝毫光亮可藉之下,也只能依稀辨出两人身影轮廓。
  忽听瘦长那人道:“贤弟,此地的事均安排妥当了,明晨乡民发现报官验尸,所验的只不过是十八具容颜俱变,浑身毒发黑紫的尸体罢了。
  如今,你经过这一还俗易容,并且改了口音,就是愚兄也认不出来了,何况那个韩广耀。”
  不言而知,那另一俗装打扮之人,就是罗凝碧所见老僧。
  奚子彤暗暗骂道:“好谲诈无耻之徒!”
  但闻那俗装之人微微叹息一声,道:“虽然明晨被人发现,消息传播开去,韩广耀纵然相信已死,但他逃去之际,你的形像难免不被落在他的眼中。
  韩广耀此人为人机智绝伦,武功又高,逃转黄山后,必寸寸设防,我俩恐怕是落得个心余力绌。”
  瘦长那人冷笑道:“我们只以智取,稍缓时日,还怕不能到手,真要如此,他也难逃我幽风散花掌下。”
  瓦面上的奚子彤闻得“幽风散花掌”,不禁微微一震,暗中想起一人来。
  只听瘦长汉子又道:“此地事了,无什么可留恋,你我速去黄山东峦凤凰谷内,再相机行事。”
  两人疾闪出寺而去,扑向西北西方向。
  屋面上奚子彤猛地长身,双肩一抖,身形倏飞而起,一个旋身,往两条身形逝去之后落下,点足又起。
  他那身形绝快,竟弯过前面两人,抄越他们之前,如风掠去,又将身形放缓下来,藏身於隐处。
  他欲从两人途中交谈时察知他们的意向。
  口口 口口 口口
  兰江江畔,孤寂无人。
  雪盈四野,风劲厉啸,天色沉黑墨暗。
  忽地江边火光一闪,一艘渔舟中竟燃起灯火。
  那丝灯火虽在芦蓬缝隙中透出,但在四野沉黑之际就分外显得惹眼。
  片刻之间,两条魅影如风沿着江边扑来。
  一顿身形,一瘦长汉子目光闪烁一转,扬声高叫道:“兀那舟中可有人么?”
  风势向逆,舟中不见一丝回音。
  瘦长汉子又再叫了两声。
  一盏热茶时间过去,仍无动静,不禁重重哼得一声道:“舟中必然无人,显然舟子回家过年去了,我们大胆掠上舱面,且待天色微亮时,再操橹渡越过江。”
  另一人哑然失笑道:“大哥聪明一世,竟然一时糊涂,既然舟子离去,为何尚留下燃亮灯火?”
  瘦长汉子怔得一怔,答道:“想必他留置灯火还未返回,不然就是酒醉沉睡,且不管他这些,登上舱面查明究竟再说。”
  艺高人胆大,一撩长衫,长身掠下,如风中落叶般沾足舱面。
  另一人也随后接纵疾落。
  瘦长漠子微一拧身,掠至舱门前,左手护胸,右手轻轻地揭开芦叶竹丝编成的舱门一线。
  眼中灯光一闪,不禁微怔。
  只见一个虬发蝟须的老者背向而坐,一手端着一只粗盌,另一手掣着一只鸡腿塞向口中大嚼。
  这老者一阵大嚼之后,又咕噜噜饮了一口酒,口中直赞好酒不已。
  瘦长汉子回面招了招手,与那人先后蹑闪舱中,掩好舱门。
  他们都是怀有一身上乘的轻功,尤其又是朔风强劲呼吼,舟身连连波动,不虞为这老者发觉。
  蓦地,这老者竟似有所觉,突地旋面四顾,眼中神光电炬一般,掣直凝视在那两人身上。
  两人不禁大震。
  猛见这怪老者咧嘴哈哈大笑道:“老子今年要走运啦!竟然有肥雁自动送上门来。”
  说时,陡然一掌煽灭舱中烛火。
  霎那间,舱中一片漆黑,一片掌风倏然袭向两人面门。
  两人一见老者形像及眼中神光,已瞧出对方有一身过人的武功,就在灯火一灭时,双双身形一摆,数种阴毒暗器夺手打出,随即推出一掌。
  掌力未接,蓬的一声大响,老者已震破舱顶穿舱而出。
  舟身剧烈摇晃之际,老者身形疾沉,两足向舱顶一压,点足飞登江岸,反臂拂出一掌,向那小舟发去。
  这本是转眼间事,老者穿出舱顶时舟身已飘离江边,加上反拂一掌,劲风压挤水向,将舟身急送出四五丈外。
  他两足一踹之力,将舟舷压沉水面,江水汹涌贯注舟中,渔舟即将沉没。
  舟中两人但觉掌力一接之下,全身撼摇不止,不禁心中大骇,瞥见老者已震开舱顶穿出,同声大喝道:“那里走!”
  猛觉舟身剧烈的飘摇晃动,已知情势不妙,只感足下一软,瘦长汉子面色大变,喊道:
  “我们快走!”
  语音甫落,双手快疾无伦地往上一摆。
  舱顶立时震飞,两人点足腾起,向江边斜飞落下。
  心神慌乱之下,又沉黑不见五指,不知身距江边多远,两人身形疾落,但听哗啦哗啦两声水响,均跌落冰寒澈骨江水中。
  所幸落下之处,距江岸不远,水才深及胸项,两人好不容易攀上江岸,水淋淋落汤鸡般,冻得全身发抖。
  瘦长汉子目露狰狞,咬牙切齿怒骂道:“这老贼逃到那里去了,若能抓到,非断骨分尸难治心头之恨。”
  说时倏然一怔,楞着双眼道:“我俩与他素不相识,分明是有意相戏,莫非他认得我么 ?”
  另一人摇首苦笑道:“大哥,别妄相猜疑,这只怪我俩。”
  瘦长汉子闻言一愕,诧然道:“什么?借舟渡口,本人之常情,我俩何错之有?”
  “大哥,依小弟推测,这怪老者是个性情孤独怪僻的江湖能手,方才大哥再三出声相问,他都不睬不理,已是居心相拒。
  后来,我们飘身落入舱面,窥见他在舟中的时候,就须以礼出声求见,万万不该悄悄蹑入舱中。
  他本江湖能手,那有不发觉之理,误认我俩心存恶念,当然要先下手为强,设身易地一想,换在我俩也是一般。”
  瘦长汉子呆得一呆,只道:“我们现在如何走法?”
  “只有沿着江边走去,在天明之前赶抵兰豁城郊,暂投在客店中烘乾衣衫,饱餐一顿后再走,唉!欲速则不达,真是霉运当头。”
  苦笑声中,两人疾奔离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罗凝碧向奚子彤告辞回房而去,紧闭房门。
  缓缓宽去外面缎袄,拥被而眠。
  鹦鹉雪见立在帐钩之上,不声不语。
  姑娘怎么也睡不着,只觉接触泛起,万千愁绪,无由自来。
  她只觉这位老前辈委实与传言一般的怪睥气。
  说了半天,莲瓣金粟降魔杵的来历以及珍异之处毫未说出,末了,还强人所难去黄山一行。
  一想起这点,不禁心烦意乱,直似四肢百骸无处舒放一般,辗转翻侧,仍自神思不宁。
  固然她急於前去娄山施救赤壁瞽叟,但毋宁说是急於会晤沈谦。
  忆起前时,俪影双双的携手在花前月下,喁喁私语,西冷桥畔,红枫飞霞,无奈劳燕分飞,只剩孑然冷落芳心。
  此情此景,人何以堪。
  她怀念前情,不禁暗暗默吟一阕词章:“长亭洛,年去岁来,攀折柔条过千尺愁一箭风快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侧恨堆积。
  记月榭携手,云桥闻笛,追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姑娘触思伤情,珠泪断弦般淌落。
  忽听院中破空之声腾起。
  她料知邋遏神丐奚子彤已离店他往,多半是去宝觉禅寺。
  须臾,耳中猛觉屋面生出咔喳声响,心中一震,倏地翻身离榻,抓过缎袄穿上,一手紧扣,一手反按着肩后剑柄之上。
  只听院中响起一低沉语声道:“罗姑娘,我们明人不做暗事,你出来回话吧!”
  罗凝碧玉容一变,横掌一推,蓬的窗门震开,人巳穿窗外出,沉足疾落,玉手已掣剑出鞘卷出。
  寒光积雪,剑芒匹练疾卷院中临风屹立两人。
  姑娘聪颖机警无伦,已料出来人必在一对以上,说不定就是方才被奚子彤惊走的两人,竟知道自己之姓,定然是巴大魁之事泄露。
  她为防途中料缰,是以定下先发制人,欲悉数毙命剑下。
  果然一对年约五旬狞恶老者横刃竖掌立待,震窗大响声中愕然注视,却万料不到姑娘身在凌空即剑招卷出。
  两人不由大惊,身形一分,两片刃片同时飞起。
  咔喳两声微响,两双齐中削断,寒光冷电已疾然侵袭晌前。
  两人武功不在巴大魁之下,都是武林中一流好手,无奈已失去先机,处处都为剑芒所罩。
  他们更知姑娘的手中,是一柄切金断玉的利器,双双劈出一股猛厉的掌力,身形同时冲天而起。
  那知姑娘剑招诡绝,身形沾地之际,剑芒旋浪卷起。
  只见红光一闪中,四只足踝硬生生被削落。
  两人身形冲起三丈高下,只觉足下一凉,血涌如泉真力顿竭。
  闷哼声中,身形疾坠而下,摔落在院中雪地上,双双举掌迅飞向自己百会穴按下。
  只见两人舞骨震破,双双气绝毙命。
  姑娘还想逼问泄露风声是从何人口中得知,尚有余党么?但已不及,只好暗暗叹息一声,将剑回鞘,抓起两具尸体越过墙外,弃置沟壑中后反身回房。
  鹦鹉雪儿连声称赞姑娘好玄奥的剑法,不愧是七如神尼的传人,又问死者是谁?
  姑娘随口回答了两句,和衣而卧,此刻地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双目一直未曾交睫,心中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奚子彤飕然返转掠落厅中。
  姑娘闻声,翩然启门走出。
  奚子彤一眼看出房内窗门有异,目光凝注。
  罗凝碧即道出昨晚经过事情。
  “死得好。”奚子彤道:“似这等宵小邪恶,忽令荼毒江湖莫过於就地歼毙,尤其是黑煞门下,杀之无愧。”
  雪儿突展翅飞出,落在罗凝碧肩头,人声道:“老前辈晚来何往?”
  奚子彤呵呵大笑道:“我去了宝觉禅寺一趟,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心怀诡诈的老僧已改换俗装,头顶安上一顶假发。
  他面圆皮色松黄,左耳之下尚有一颗豆大黑痣,显然是易了容安上,此一异徵,姑娘必须谨记。” 姑娘道:“就是那个人么?”
  奚子彤又道:“还有所说的瘦长汉子亦曾目睹,左额深陷刀疤一条,断眉横斜,最是好认,武功虽比我稍逊,但练得幽风散花掌力。
  十丈以内,对方若中他掌风,百穴立时被制,而且一身鸡零狗碎甚多,阴毒无比,往后如江湖上遇见,得惯防一二。”
  说着面现得意微笑,又道:“方才我将他们戏弄落水,冻得直抖,若非尚须利用他们,得知佛门至宝神珍下落,我岂能就此平白放过。”
  罗凝碧道:“究竟莲瓣金粟降魔杵来历珍异之处,老前辈昨晚还未道出,可否告知晚辈一二?”
  奚子彤含笑道:“到时就知,何必急急求问,降魔杵妙用无方,我是耳闻老一辈人物传言,并不知道得多少。”
  话声一顿,又接着道:“韩广耀所居,在黄山东峦凤凰谷内,我在黄山脚下汤口镇西的土地庙内等你。”
  说时,身形一晃,穿出院空,倏忽不见。
  姑娘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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