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阳光的香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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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总是对爱情充满了期盼的，金晶有几个女同学都纷纷加入了网恋的行列，她们沉浸在那些虚拟的情爱对白之中，金晶聊天的对象越来越少，更多时候她只是呆在自己的个人主页里研究如何将主页做得更漂亮。

　　或者是上天有着刻意的安排，不相信网恋的金晶偏偏遇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让她感到好奇，并且有些欣赏的男人。

　　近一段时间，金晶的个人主页的留言板里几乎全是那个男人的留言。从他的字里行间，金晶知道他不是班上的那些男生，因为他让人觉得很man。关于man的形容，金晶非常喜欢，自从在一次英文外教课上听说man用来形容男人的性感，她便喜欢上这个形容。金晶觉得那个给自己留言的男人有着很性感的文字，那是一种充满了男人味的性感，她想表达却又找不到贴切的词语来形容的那种性感。于是，金晶按照那个男人留下的QQ加他为好友。

　　那个男人果然很健谈，并且对于金晶个人主页的修改提出了很多宝贵的意见，他还介绍了很多学习网页制作方面的资料及一些图库的网址。第一次和陌生人聊天，金晶感觉到很新鲜，也很开心，同时也觉得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的知识，那是身边的同学们无法带给自己的。

　　在接下来的每个周六晚上，金晶都会在QQ上和他彻夜长聊，喜欢的名著，不出名的乐队，新鲜出炉的游戏，热门的新闻，还未上映的影片，他似乎知道的很多，而且听他的语气还经常出国，他给她讲国外的所见所闻，讲世界名胜，风土人情，他讲的一切，她都听得津津有味。

　　他的留言，金晶已经读过很多遍，那些只言片语甚至可以倒背如流。她用他教她的电脑知识将网页设计得越来越漂亮。每一次聊天，他们都是在天色发白的时候才依依惜别，然后她很痛苦地继续失眠。金晶发现自己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辗转反侧，她不知道他的样子，不知道他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

　　他总是喊金晶妹妹，她则总是说自己并不是他的妹妹。而他总是坚持说她是他的妹妹，因为她是女孩子，而且比他年龄小。他还说，我比你长了十岁了呢，我都觉得自己老了。他又问，你会介意我老吗？金晶告诉他，他一点不老。原来他一直以为金晶已经二十岁了，而金晶也没有正面回答过自己的年龄，只是默许了他的想像。

中篇　4

　　他刚满三十岁，有过一次短暂失败的婚姻，目前没有固定的女友，寂寞的时候，身边并不缺乏暧昧和带给自己温暖的女人。他那么说的时候，金晶在想像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她想起读过的一本书里写过，因为害怕感情而玩弄感情，她想他其实心里很苦。

　　金晶从来都没有告诉他，她还差四个月才满十七岁。她觉得自己的文字，还有对人生、对社会、对感情的认识和描述都可以或多或少的隐瞒了自己的实际年龄。虽然有很多都是来自于自己的想像，比如爱情，她用童话和现实的交叠影像来拼凑属于自己渴望的那份完整爱情。她也试图用自己十七岁的经历去感知他，但是十三年的空白，无从填补。于是，每当金晶想起他的时候，开始变得忧郁。她发了疯似的想要快点长大成人，连梦里都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后便可以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成熟女人。那一刻，她想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她一直觉得网恋离自己很遥远，可是她终究还是喜欢上了一个网络另一端的男人。

　　有一天晚上，他们聊得比平时还要久，而且都很难过。因为金晶必须断网一段时间了，高考在即，她的父母已经语重心长地和她分别谈过话。北京大学或是清华大学的志愿是她自己为自己选择的奋斗目标，也是她自己为自己制造的压力，她也必须对得起自己多年来的努力付出。

　　金晶突然地问他，你会接受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朋友吗？

　　他说，年龄不是问题，只要我们相爱，我会很疼爱她的。

　　金晶又问他，如果我曾经欺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他则是愣了愣，然后说，怎么会呢？你是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欺骗我呢？

　　金晶终于忍不住地说出了实情，她说，对不起，我必须在今天告诉你，我还不满十七岁，而且我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然后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她害怕他不会原谅自己的欺骗。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是存心在隐瞒着自己的年龄，因为她怕他们之间因为年龄而拉开了距离。

　　他一定是觉得太意外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金晶想，或者他是觉得自己太年轻，而且还欺骗了他，所以他一定是不愿意原谅自己，不再理自己了。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她知道自己和他两个月的聊天，已经不知不觉地投入了自己太多的感情。

　　当他的头像再次闪动起来时，他说，你还在吗？这次我真的要责怪你了，都到了这个关键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网上呢？你应该好好学习才对啊！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耽误你的前途啊。

　　那个晚上，他们第一次通了电话。他有着低沉磁性的嗓音，说着非常标准的普通话，有浓浓的北方味。他说，傻丫头，不许再难过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等你考到北京来的时候，我去接你。如果你愿意，让我陪伴着你成长。

　　他的话让金晶的心里涌现了一股暖流，能够得到他的原谅是她最开心的事，而且她也可以重新做一个只有十七岁的自己，她流着眼泪，开心地说，我愿意，我真的愿意。请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考到北京去。

　　接下的日子，他每周都会发一封电子邮件为金晶打气。金晶也不再上网聊天，她认真地投入到了高考前夕的紧张复习中，因为她有了一个来自于网络那端的美丽约定，鼓励着她，温暖着她。

　　那一年，金晶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清华大学，她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地去北京，当她激动地站在清华园的门前，她也终于见到了那个网络上的他。

　　金晶看着他远远地朝着自己走过来，他穿着浅蓝色的T恤和牛仔裤，他不帅气，而且笑起来有点坏坏的样子。金晶觉得他很可爱也很亲切，却怎么也与自己想像中那个喜欢的他无法重叠起来。金晶望着他便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很成熟，其实只是一个小女孩子，她仍然在寻找心中的那个王子。

　　他请金晶吃饭，恭喜她考取了清华大学，但是在席间，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便是存在于他们之间十三年的空白，那是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完全填补的一段岁月。

　　那个时候的金晶已经比以前更加懂事，她非常明事理地祝他幸福，他们也因此而成为了朋友。其实金晶心里非常清楚，当初那个美丽的约定，只是一个在远方的善良男人对她的一种鼓励，那是他对一个妹妹的关爱和责任，如果他以强硬的态度拒绝了金晶，肯定会影响到金晶的学业。

　　那天从餐厅出来，金晶让他帮自己在清华园门前照了一张相片，她的笑容比那一天明媚的阳光更加灿烂，她的心里已经如一望无际的晴朗天空，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她将这张相片寄回了家，并且在信中向父母讲述了这个故事。

　　知性物语一件事，有好也有坏；一个人，有伪也有善。我们不能因为网恋造成了很多不良后果，便完全地逃避和排斥，我们应该用积极和理智的态度去看待这个现象。无论世界怎么变，我们都应该相信那些美好依然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那些善良单纯的人心依然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我们。

　　这个美好的约定会一直存在于金晶和他的心中，也存在于金晶父母的心中。这个美好的约定，就像是一把打开心门的钥匙，建立了金晶和他的信任和情谊，使他们成为好朋友。

　　当我们幸运地遇到一个善良和宽厚的人，无论对方是否给予过我们实质性的帮助，只要有过一句鼓励，一句肯定，一句曾经温暖过我们的话语，我们都会心存感激地在未来的日子里将对方回忆。

　　城里的月光花了两个下午整理书桌抽屉，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这样彻头彻尾的整理。我总是宁可多花一些时间去整理，这样好过随便地整理很多次都无法达到效果。抽屉很容易就会乱起来，收集的东西越来越多，重要或是不重要的，只要不是随便可以丢弃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放在里面。时间久了，自然会显得杂乱不堪。找不到一只经常用的笔，很正常。所以我养成了习惯，每隔一段时间，有时是一个月，有时是半年，总是会抽出时间来认真地整理归类，有些不再有用的东西，一定要狠下心丢弃，就像一个空间，只有腾出一些空间来，才可以容纳新的内容。

　　这一次整理距离上一次已经差不多两年，工作忙碌不是借口，主要是没有什么整理的心情。我一直觉得整理的工作需要很好的心情，甚至需要提前订出计划，然后到了计划的时间，非常有耐心地一样一样地整理，清除灰尘，归档分类，重新摆放整齐。我相信整理的过程也是一种回忆的过程，每一件物品都在无形中标注了岁月的印记，再次看见它们便能再次回忆起那段岁月，有些清晰如昨，有些模糊朦胧，有些已经彻底忘却，对于那些凡是已经彻底忘却的过去，我总是会舍得彻底的丢弃任何一种相关的东西。因为一些彻底消失的记忆，对于我的未来而言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意义。每一次想到这一点，我都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决绝的人。懂得珍惜，也舍得放弃。

　　两年没整理了，可能也因为我已经很少用到这张书桌，我总是为了方便，将一些需要用的工具书随手放在枕边，为了可以一边看新闻或是某个专题片而直接将笔记本电脑抱在腿上坐在沙发里。我打开抽屉的时候，依稀还记得两年前整理的情景，那些东西一直就这样摆放着，它们就像是停摆的钟摆，需要我重新将它们唤醒，也同时唤醒那些潜藏在内心的记忆。

　　我发现自己真的应该算是一个很长情的人了，有好些东西已经年代久远了，每一次整理都舍不得丢弃，可是又明知道再也派不上用场。比如有一些几年不曾动过，或是一生之中如果不去整理就也许再也不会记起的一些小纪念品。

　　一个初中好友在毕业那一年送我的一颗黄色的幸运星，我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即使对照着毕业照也无法确定地指出她的样子，可是我依然记得她为何要送给我这一颗黄色的幸运星。我记得中学毕业考试之前我生了一场病，她拿着笔记去医院看我，她还拿出了这一颗幸运星。这颗黄色幸运星，我一直留着。

　　一个平整的信封里有一张手绘的卡通图，上面写着送给“太阳”。我还记得这是在高中的时候，一个酷爱绘画的男孩子送给我的。他是我的同桌，他的学习成绩不好，是老师们经常点名批评的对象，但是他的画棒极了，至少我和其他同学都这样认为。我已经不记得他为何在当时会喊我太阳，但是我还记得他的样子，记得他说他将来想当一个画家，虽然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这幅画，是一个男孩子儿时的梦想，我舍不得丢掉。

　　一个很厚的大文件袋里装着一封封中英文情书，俊秀苍劲的钢笔字，热情似火的表白，生涩却真挚的十四行诗，都让我似乎还能记起那一张脸。写这些情书的人是一个男生，我的大学同学，一个年年都拿奖学金的男孩子。虽然我并没有接受他的追求，但是对于他一周一封信坚持了两年的执著却是感动不已，而且那些优美的词句，那样真诚的用心，我的确有些不忍心扔掉。

　　一个白色的塑料名片盒里装着满满一盒子名片，有自己曾经用过的，从第一份工作到现在最近一份工作，通过这一张张名片可以看见自己这些年的工作经历，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成长，还能回忆起自己升职加薪的过程。当然还有几个最好的朋友拥有的第一张名片，我还记得当时的我们刚从大学毕业，兴奋的心情难以形容，我们在聚会的时候互相交换名片，我们大声地念出对方的名字，我们知道自己从那一刻起不再是一个学生一个孩子，而是成为了一个在社会上有具体身份的成人。

　　我看着这一些虽然简单，却珍贵的纪念品，禁不住地有些为自己感动了。

　　我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名片，曾经的同事，曾经的上司，曾经的客户，一张张地看过去，那些已经模糊的面容仿佛又清晰了起来。当我翻到一张折叠式的名片时，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张名片上。白色的底，黑色的字，银色的枫叶的LOGO，是一张很普通的名片，设计不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