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大人等等我-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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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小贝轻轻挥了挥,端着扑刀绕着大樟树徐步缓行,口中低声念念有词,好象在认真地诵咒念符。杜虎和谷一虫象两上保镖一样,亦步亦趋紧跟在后,却偏偏什么也听不清。
覃小贝当然不懂念什么符箓经咒,如果将她的声音放缓调大,便会听清是这样的词句:观音菩萨啊,保佑保佑吧,这次护我度过险关,我一定会到庙里,给您老人家上高香、添灯火、重塑丈八金身覃小贝转过三周之后,紧面大樟树站下,深吸一口气,向后提起刀,猛地使出全身力气,向色泽灰黄的大樟树干狠狠扎去!
成败在此一举。
身后人群一片惊呼,这丫头疯了,敢对树神动刀!天啊,快把她的刀夺下来吧。
杜虎一个箭步冲上,正要将刀从覃小贝手里抢下,覃小贝却已然松开了双手,向后倒退了几步,眼睛紧盯着留在树上的扑刀。
扑刀直直地横立在树干上,外面仅剩下刀把和一尺长的刀锋,也就是说,有近两尺长的刀身刺进了树身。
好大的神力!杜虎不由深吸一口气。就是他自己用尽全力,也未必能刺进一棵大树一尺深!他不由的抬头望眼覃小贝,小丫头在他心目中,真的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站在后面的长老和众人也一起惊住,搞不明白覃小贝究竟如何做到的这一点。
更加诡异无比的事情发生了!从扑刀插进老树的紧密缝隙里,一股红色的液体从大树内部顺着刀身汩汩渗了出来,暗红的汁液淌过雪亮的刀身,显得分别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怵然。
杜虎向前一步不由自主握住刀把,咬牙一使力将刀拨出,刀出的瞬间,一股鲜红冰凉的液体从树干缝中激射出来,杜虎躲之不及被射了一脸,他匆忙用手擦摸,结果满脸花红,反而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胆小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哭了出来,怕事的婆婆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给树神磕响头陪罪。
“不得了了,妖女把树神给杀了!”有人在惊叫。更多的人尚沉浸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中。
覃小贝刀扎树神,大樟树真的晃动起来!从最轻微的摇摆,到伴随着噼啪声响的大震动,好象整棵老树即要迈步走来,要找覃小贝算帐。
人群惊叫慌乱,有人撒腿往庄里逃跑。
覃小贝大叫声提醒:“大家小心,快把刀剑武器拿出来!”
话音未落,一个尖扁丑陋的三角脑袋从几丈高的树顶上探了出来,两只眼睛如巨大褐黄的灯泡,张开的扁平赤红的嘴中,吐出左右狂摆的一尺多长的猩红舌信,紧跟着,整个暗褐色的庞大身体收缩着自树顶盘旋降下。
“蛇!极品大蟒蛇啊!”在乱成一片的庄民们中,茅大婶兴奋地拍手大叫:“大家小心!千万不要刺破它的胆!这么大的蛇胆,价值连城啊!”
现在人们才看清明白,从老树内爬出的,是一条数丈长人腰粗的超级大蟒蛇。遭雷击的老樟树内部早就腐朽成空,恰巧做了这条春天从庄外游进来的大蟒蛇的藏身之穴。适才覃小贝拿刀戳破外皱内朽的树表,正扎进大蟒蛇的柔软的腹部,使得正在消化酣睡的蟒蛇疼痛难忍,被激怒而窜了出来。
也迎来了它的末日。
杜虎、谷一虫领着带兵器的十几个寨兵,围着蟒蛇一边跑跳躲避,一边又扎又砍,带着铁耙和木棍的庄民也一起参与进来,吼着喊着围着,共同剿杀这个骇人丑陋的大家伙。
蟒蛇虽大虽猛,但终不是人类的对手,不一会儿,几丈长的身体上便被戳了几十个血淋淋的窟窿,但是犹在左突右冲,逼得人能近身,更不敢正面阻挡。有几个躲闪不及的庄民,被它的大尾巴扫晕在地。
木长老从一个寨兵手中要过一柄短刀,待狂怒的蟒蛇直直立起欲扑向杜虎之时,遽然将短刀甩出。如一道闪过的白电,短刀直直扎进蛇头一尺下方的位置,正是蟒蛇“七寸”心脏所在,蟒蛇狂暴地在空中翻一个身,扑嗵嗵仆倒地上,甩了甩了粗重的尾巴,终于死透一动不动了。
一直站在外围观望的覃小贝,长长舒了口气。
底牌正在慢慢揭开,她看到了一线希望。
山寨卷 32 辩诬
32 辩诬
大樟树早已枯空,所谓会动的“树精”,不过是藏居在树洞里的大蟒蛇而已。
覃小贝在昨夜被地上蛇蜕惊吓之后,才想到这一点。能吃掉羊和小孩的,不一定是狼和老虎,也可能是蟒蛇。昨天她第一次见到大樟树,贴在树干敲击耳语时,便听见了从老树内部发出的“悾悾”回音。再想到跛脚老汉月夜所看到的,巨大黑影与大树合一的事,覃小贝断定,十有八九,神树里面藏有长虫。
蟒蛇死了,惊吓和慌乱的人群又慢慢聚了过来。几乎没人见过如此大的蛇,连老头老太都啧啧称奇。最兴奋的还是茅大婶,已开始比比划划计划哪一段哪一块做什么药材了。
“孩子们在哪里?”木长老顿顿手里的拐杖,向覃小贝重问。
刚才木长老掷刀杀蛇,显露的功夫令人惊佩,但他的脑子却实在象木头一样有些愚钝了。覃小贝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指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蟒蛇的身体。
木长老醒悟过来,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依然威严地下令:“拿刀,将大蛇的肚子剖开!”
杜虎向人寻块布,匆忙擦干净脸。的血迹,提刀走过去,如一个专业解剖大夫一样,将手里扑刀“噗”地一声插入大蛇雪白的上腹,然后使力象扯拉链一样向下划去,锋利的扑刀乘风破浪将大蛇当场开堂。
胆小的人捂住眼睛,冲到前面。的小孩子吓的哭着跑出去,更多的人发出惊呼和开始呕吐。
大蛇中央鼓起的肚子里,赫然躺着一幅正在消化。的小孩的骸骨!眉眼不见、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妇人们发出尖叫。
有人叫喊:“这是张家的孩子,不是毛头!”从孩子的体。形个头和残存的衣物草鞋,可以分辨出这一点。
张家大嫂嚎着晕倒,被人抬了回去。
没有毛头。再大的蛇也不可能几天吞食两个小。孩,毛头在哪里?
许多人将目光重新盯上覃小贝。
覃小贝也不知。道。她只猜到,树洞里可能有蛇,大蛇可能吃人,但不知道没被大蛇吃掉的毛头在哪里。
“这就是你的杰作!是你把大蛇引到了山寨!”谷一虫跳到覃小贝面前,狠狠地说。
原本沉浸在悲愤和惨痛中的庄民们又炸了窝,重新将覃小贝围在了正中央,是啊,正是这个妖女来了,寨里才发生了这么多祸事。
谷一虫接着大声鼓动:“南京城里早有传闻,说开春王府里的郡主得了怪病,请了有名的区婆治病,把一条自家养的宠物大蟒蛇作了药引。”他用手指住覃小贝,说:“你能养一条,就能养二条、三条,你既然把它们当作宠物,就能把它们带进山寨!”
覃小贝觉得这样的说法很可笑,可笑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看见四周的庄民听的认真,并且不断点头,才发现原来再荒唐的说法,居然也有人信。事情发展让她笑不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覃小贝问谷一虫。
“因为你就想要毁掉山寨!”谷一虫大揭露似地告诉她。
“我为什么要毁掉山寨?”覃小贝再大声问。
“因为左寨主抢你作压寨夫人!你就心生恨意,进而想毁掉整个山寨。”
人群嗡嗡作响,人们议论声,好象就是这么回事么,千不该,万不该,左大寨主不该被这小妖女迷惑,引来祸水入山寨啊。
覃小贝一时哑口。刚被抢到山寨时,她的确对左云龙恨的不行,恨不能将这个人和他的山寨全部毁掉。后来左云龙运功为她疗伤,大度宽容她一年时间,后来还为保住她辞掉寨主据理力争,都让她的恨意渐渐化解消失,如果左云龙不强迫她做山寨夫人,交一个这样的朋友倒蛮不错的。和杜风、小花、茅大婶一行人的接触,更让覃小贝毁掉山寨的念头彻底消失,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田园牧歌式的所在,怎么能忍心毁掉呢,每年过来度度假多好。
谷一虫望见群议纷纷,覃小贝不再做声,心中不免得意。虽然覃小贝找出吃人的大蛇是个意外,但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而寨民渐渐将不满转到左云龙身上,更是他求之不得,这样更方便自己升任寨主,统治山寨。
“妖女朱贝儿,怀恨山寨,驱蛇害人,欲将……”谷一虫大声宣告覃小贝的罪行,既然都来到了神树前,就在这里将最后审判进行了吧。
“且慢!”覃小贝对着木长老和大家说,“我现在还有几个疑问,如果你们能回答清楚,我自无话可说,甘愿领罪。”
谷一虫对覃小贝发言有些心怵,只怕再会出现什么意外和变故。但是木长老对覃小贝的要求已点头应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覃小贝开始问:“农庄第一头猪被蟒蛇吃掉,是在什么时候?”
杜虎回答:“那是在今年雪化,开春的时候。”
覃小贝问:“那个时候,我和左寨主认识吗?”
杜虎说:“那时左寨主还没进城,哪里会认识你。”
覃小贝说:“这就是了,一个月后大蟒蛇又吞了一头羊,这个时候我同样不知道山寨在哪里吧?我又怎么会未卜先知,将一条大蛇驱赶到我根本不知道的一个地方呢?”
众人嗡嗡议论,反应快的庄民说道:“是啊,她好象是几天前才进寨的。”
“如果她事先知道,还要害山寨,直接派兵来就是,还赶什么破蛇过来呀。”
“况且,王府里只养过一条蛇,叫小玉,已经被区婆作法烧死。”覃小贝接着说。
“不对,王府里明明养了好几条,每天运进府喂蛇的兔子都有好几十只。”谷一虫大声反驳。
覃小贝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表白。当下不能确切证明的事理,说出来根本辨不清,只是扰乱人心,还显得自己是在胡搅蛮缠。她理了下思绪,开始据理反击。
“你说毛头手上的铜手铃,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找到的?”覃小贝问谷一虫。
“就在昨天下午,我和杜虎、巴犬在你的房间,在你的床席下面找到。”谷一虫拉上几个人一起证明。
“这恰恰说明了有人别有用心在陷害我!”覃小贝对着大家说,“就在昨天上午,我和杜凤、小花回到屋里,我还特意仔细检查了全屋,包括床上席下——因为杜凤那把匕首就是在枕下丢失的。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点杜凤和小花都可以证明。为什么上午还什么没有,下午手铃就会出现呢?——这只能是有人居心叵测偷偷放上去的。而且,请你们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害了毛头,为什么不把他的铜铃丢掉,而非要把这么显眼一件证物藏到自己席子下面?”
人郡在议论。有人叫:“杜凤、小花在不在?”
杜凤没有出现,小花在人堆后面怯生生回答:“我在,小姐说的都是真的,上午扫房间的确什么都没发现。”
人群议论声更大,两位长老和杜虎、谷一虫都有些不安。
“你们所举的第二件证据,书单上的地图,同样是别人所画陷害。”覃小贝看着两位长老和杜虎、谷一虫说,“因为隐形地图是用牛奶书写,巧了,本人从小不喜喝牛奶,来山寨第一天,将交待过以后不必再送牛奶,这点茅大婶可以证明。”
“我证明,那么好的东西小丫头都不喝,被人参燕窝惯坏了,后来再没有送过一杯奶。”茅大婶从大蛇旁边抬起身回道。
“我在山寨,人生地不熟,困居待客院,主动拒绝了牛奶。那么后来在书单上画地图,没有牛奶,我又如何画上去?”覃小贝平声质问。
“那地图到底是谁画的?”前面的一个庄民问,好象覃小贝什么都知道似的。
“画地图的人,就是放铜手铃的人,就是偷走我匕首的人,就是害死阮师爷和毛头的真正凶手!”说到这里,覃小贝特意瞟了一眼两位长老和杜虎、谷一虫,加大了声音:“凶手范围可以缩小到:有机会进入待客院房间而人不知、有机会进入农庄而人不疑、有机会得到牛奶画隐形地图——至少可以先查一下山寨里有哪些人能接触和享用牛奶。”
木长老这时搭话:“这个简单,一头奶牛和鲜奶都由牛三管,牛奶产量有限,在山寨属珍稀之物,能喝到的人有限。牛三,牛三来了没有?”
“没呢,奶牛刚下了小崽子,牛三正寸步不离地照顾呢。”一个庄民回答。
谷一虫眼看审判会变成了侦破会,不觉有些焦急,急急发话道:“你说的这些范围和条件,最符合、最可能的就是你自己!你拿这些东西不是最方便么,第一天就藏下一些牛奶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在山寨一天,就会多祸害山寨一日!”他转过身,再对二位长老说道:“且不说她是案件的凶手,仅仅她是王府的郡主,留下她就是一个祸患,早晚会危及连累整个山寨!”
水长老不住点头:“说的是,山寨建之不易,事关重大,安危第一,不容有丝毫侥幸,更当不得一点风险。当断则断,就地把她处置了吧。”
木长老沉吟没有作声。判定覃小贝为凶手,固然有许多疑点,但覃小贝的身份背景,对山寨来说也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