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鬼妃-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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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宁侧了侧身,别过脸去,脸色依然很沉。自打知道自己解救之人乃是令公子痛不欲生之人,她心中的大石头就不曾落下了。而聂硕,非死不可!
对于她的态度,郭氏很是理解,她道“这天下,本就该属于慕容公子。”
音宁不屑,眼中有了藐视,嘲讽道“老夫人的话愈发说的好听了,天底下有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宏图招展,霸显一方?”
可音宁这话,当真错了。
她虽有护子之心,但毕竟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她不希望自己的硕儿卷入帝王之争,这条路杀戮不断,纷争四起。她希望自己的儿子都能平平安安,安然于世。她记得自己曾经对硕儿说过,将来,一定要找个心爱的女人一心一意疼爱一世,再不要像他父皇那般。可做皇帝又有几个能真正一双人?朝廷势力需要大臣巩固,他们的女儿也就不断送入后宫充盈,以保龙椅稳坐,聂硕的父皇就算在无奈,也可能委屈了郭氏。
那种痛,她可谓是尝尽了。后宫尔虞我诈,就算你处处让着人,别人也不见得会对你好。
所以,帝王有帝王的无奈,帝王的女人更有太多无奈。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做个逍遥自得的王爷,娶一位珍爱的王妃过度余生。
这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心爱之人陪伴老去啊!
要做帝王,就不可柔情,要柔情,就不可当皇。女人和江山,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不管你信不信,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他日若真的兵戎相见,我是断然不会让硕儿伤及你们性命的。”不管将来结局如何,她都罢了。
音宁冷哼,道“老夫人还真是大言不惭,凭公子的实力,自然不会输给了聂硕。”
郭氏苦涩一笑“争锋相对,硕儿当然不是慕容公子的对手。”怕就怕,她的硕儿城府太深,未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敬慕容歌是位顶天立地的君子,他行事光明磊落,可自己的儿子她还不了解么?硕儿办事,从来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老夫人知道最好。”音宁没好气道,余音一落,微微欠身,举步离去。
望着那瘦小的背影,郭氏长叹一口。多好的姑娘,心地也算善良,只是不该与硕儿为敌的。
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推开了聂硕的房门。
刚一进去,就看见烈炎将最后一勺药喂进聂硕嘴里,见她进来,烈炎放好药碗,起身对她恭敬的点了点头。
郭氏微微一笑,坐上了床沿,睨视着自己的儿子,为他捋了捋被褥“这些日子可是劳累尘儿了。”
烈炎道“没关系的,只要……”她细细看了聂硕两眼,撇开了眼“只要二哥没事就好。”
聂硕抬睫,黑瞳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瞧不出眼底的神色。
郭氏并未发现异常,笑的慈祥,看着聂硕冰冷的俊脸,道“城儿这门亲听说是你亲自定的,的确给我选了个好儿媳。”她现在算是坚信了慕容歌的话,当初硕儿与尘儿有了不好的传言,全是硕儿为了引她出来而故意设的局,若硕儿真的喜(3UWW…提供下载)欢眼前之人,又怎会答应让她嫁给了弟弟?
聂硕不语,目光却不曾从烈炎脸上挪开,凤底流光异彩,高深莫测。
“听说你也刚封了嬉妃,贤良淑德,而且十分爱你,改日伤好了,我也该见见了。”再者,这些日子她想聂城,也着实想的紧。忍了这么些年不见他们,她也受够了。
烈炎一愣,凤眼一抬,恰好迎上聂硕深邃的黑瞳,那种眼神,让她心口莫名发紧。
他从她幽静的眼底看到了一袭紧张,不知为何,刚才还沉冷的俊脸就弯起一道笑意。
他淡淡道“她是朕从聂王府带过来的,对朕也算尽忠,可却不在朕心底。”
很显然,这话是说给烈炎听的,可郭氏却瞪了双眼,困惑了。
“既然得到皇上的独宠,怎会得不到皇上的心?”
聂硕笑道“母后曾经不是教导过儿臣么?人心只有一颗,不该容下其他人。况且,儿臣已经找到了心爱的女子,此生只愿守着她一人。”
郭氏又是一怔,狐疑的看着尽显温柔的聂硕,道“皇上有了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聂硕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越到烈炎脸上,她却刻意别开了脸,害怕聂硕在郭太后面前挑破,若真如此,他们之间可能就更加麻烦了。
聂硕懂她的意思,有些事,他可能比她更理智。
他抽回黑瞳,轻轻道“以后母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既然聂硕不愿说,郭氏也不便追问,只是她不得不提醒了他。
“皇上可要明白,您给不起那位女子一生一世的承诺,后宫本就是个是非之地,若皇上想要给她安个名分,她就得受得住那份委屈。毕竟您是后宫三千佳丽的夫君,她能受得住这份寂寞么?”
这话可让烈炎心口一滞,就连呼吸都有些发紧。
她爱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专属,聂硕背后,可是有着千千万万的女人爱慕,就算现在不是,或许将来,他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美色,到时候,他还能如此信誓旦旦么?
她的不安,在体内涌动了。
聂硕的沉默,也给了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她带来了一丝失望。他以为他会在郭太后面前反驳的,却没想到,他竟沉了脸,默不作声。难道就真如郭太后所言,他注定要让她受那份委屈?
郭氏又道“硕儿,早先母后就劝过你,别做皇帝,皇帝是护不住自己怀里心爱的女人的。”
有了前车之鉴,郭氏是深受其害的。聂硕的父皇当初那样爱她、宠她,她不过是他微服私访时在民间相遇的一个女子,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撞见的是天底下最威风的男人,所以,便爱了。
可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帝对她的宠爱遭来了皇后的嫉妒与众妃的刁难,在后宫,她一直都活的苟延残喘,最终,还是难逃一劫。
事实证明,对于皇帝来说,即便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不一定能够让她幸福。因为女人要的就这么简单,一个一心一意陪着自己的男人,可皇帝,真的做不到。
是要江山,还是要女人?
“知道了。”他声音冷了少许,目光一沉,黑眸里那深不见底的暗流在涌动。
虽相隔多年,但毕竟还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会听劝的。因为聂硕要的不仅仅是皇位,还有整个天下!
这话,可让烈炎心头一颤,她觉得自己根本融入不了他的世界。在他眼里,她是比不过江山的,不是么?
嘴角苦涩一笑,她不愿去看聂硕冷漠的脸,欠了欠身,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他高傲自负,她又何尝不是?
目送着她孤傲的背影,聂硕扬了扬那道似蹙非蹙的眉,高深莫测的黑眸满是复杂。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郭氏只是淡淡目送着烈炎离开,就转过脸来“母后希望你真的明白了才好。”
聂硕凤眸更沉,俊颜凛冽,浑厚的嗓音随即传来“这一世,能与我相携之人只能是她!”
从前,是他错认为她不会爱上他,可现在,既然明白了她的心意,他是断然不会松手的,即便毁天灭地,她也休想在逃出他的掌心。
郭氏从他眼底见到了决绝,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会听劝的。
当年,他的父皇就是这样信誓旦旦对她起誓,可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爱有时候,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她出去时,外边天空是一如既往的湛蓝,阳光温柔间,她却觉得指尖发冷。
第一次,她找不到方向,墨黑的瞳孔总想要锁住些什么,可是目光一抓,却总是扑了个空。
郭氏的话将聂硕问的哑口无言,这样是不是就代表,郭氏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给不了自己一生一世的独爱?她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爱人么?
身后突然有了一阵脚步声,以为是他,回头时,却对上了慕容歌淡然的双瞳。仿若天边刮过的一阵清风,望一眼,心就能静下来。
“你哭了。”细细一听,他的声音竟带了份心疼。
她一怔,抬手擦拭着眼角,却发现眼部干涉,没有泪水。
“我听见了。”他肯定的说,因为他确实听见了,她的心在哭。
她别过脸去,漠然的看着远处,最近流过的眼泪太多,她都乏了,哭不出来了。
“怎么了?”
“我想走了。”她淡淡道,依然没有回头。
“去哪里?”
“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想走,离开这里,离开聂硕。他找到了自己的母亲,身边又有个含烟陪伴,他不会寂寞的,可她就不同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她会将所有的期望都依附在聂硕身上,正如郭太后所言,聂硕给不了她一切,既然给不了,那么到头来她只会受伤。
她真的不敢在承受那种窒息的痛,不敢了。
她宁可相信,他给的誓言都是假的,在聂硕身上,她完全找不到安全感,一点点都没有。
他就像一只无脚的小鸟,永远也不会为她停留。
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握住了她,烈炎回头,迎上慕容歌坚定的凤眸,那是个极为淡然的男子,淡然到如一阵风。
“我带你走。”
她稍愣,怔怔的看着他,他表情冷然里总是有一抹认真,慕容歌从不开玩笑。
“去哪里?”
“天涯海角。”他说:“只要你愿意,我陪你到天涯海角。”
“可你的江山呢?你的千秋大业呢?你的国仇家恨呢?”
“不要了,都不要了。”有她,就够了;有她,什么都好;有她,他别无他求了。
她皱了眉头,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万骨柔情的男人。为什么他可以为她放弃一切?为什么她会在他身上找到一丝安全感?这些,都是聂硕给不了的。
“好,带我走,带我去天涯海角。”她笑了,心却窒息的痛。是聂硕无情,还是她无情?
那一刻,慕容歌握紧了他的手,“还有留恋么?”
她摇了摇头,笑着“不留恋!”
“想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现在带我走。”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越快越好。
他轻恩一声,细细看着她,她明明是笑着,那笑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眼底。
两个人走的时候,烈炎频频回头,她多么希望聂硕能够追出来,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在郭太后面前大声宣布他对她的心意,可那些都只是幻想,什么都是幻想……
她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就连最不舍的小婉也有了聂城,都不在需要她了。
……
多日的调养,含烟自然也已经痊愈。
郡闲王妃表面对她恭恭敬敬,实则打心眼里不屑,这点,她也不是不清楚。
好些天了,四处派去崖底搜寻聂硕的人马都失望而归,郡闲王谋反之心日益昭显,只怕聂硕在找不回来,他真的要坐地为王了。
几个人在郡闲王府大堂坐着,郡闲王一大早就将含烟等人召集。
看着堂上悠闲喝着茶的男人,含烟娓娓道“不知郡闲王这么急着将本宫与楚将军召见来,有何要事相商?”
郡闲王懒得看她,懒懒道“已经十日了,皇上依然了无音信,嬉妃娘娘也该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万丈悬崖下,只怕皇上已是凶多吉少,不如……”
“放肆!”含烟一拍茶桌,截断郡闲王之口。她道“皇上还未找着,郡闲王就想着谋权篡位,王爷的心会不会太急了些?”
“谋权篡位?”郡闲王冷哼“嬉妃娘娘给的罪名可真是大发了。”
一旁的郡闲王妃道“嬉妃娘娘此言差矣,我夫君这不也是为着江山社稷着想么?天下百姓没了领头羔羊,还不乱作一团?”
“况且,皇上膝下无子,最有资格继承血统的只有城王和我夫君了,很明显,城王根本不能担当重任!”
“皇上还未找到,你们就想先做定论?”含烟沉住气,一声轻笑。
“若等皇上尸骨找到在另立储位,只怕皇上会尸骨未寒。”
听着郡闲王妃的话,含烟可笑的紧。看来皇上果然没有猜错,郡闲王谋权篡位的心已经在蠢蠢欲动,若不是聂硕早先给她打了预防针,她此时还不方寸大乱?
可她含烟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已在私底下与楚修云商量了对策。
她转了脸,细细看着默不作声的楚修云,道“楚将军,郡闲王爷的提议,您怎么看?”
楚修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
“楚将军!你——”不知情的聂城以为是楚修云见风使舵,气得不轻“没想到楚将军竟是这般吃里扒外,现在是不是觉着我皇兄大势已去,你只好另寻他主?”
楚修云笑道“城王这话可就严重了,这天下是谁,本将自然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