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书院-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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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无啐了一口,道:“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厉害么!我虽是没地方去才进岳家寨,和老岳也算朋友一场,答应了的事就该做到,这鬼神叟还需交给我!”
楚良还要劝,听得林叶簌簌,疾风阵阵,脚步嘈杂间一个黑衣黑帽人手持长鞭已经迫来,眨眼甩出一击。雷无跃开搬起一块大石砸去。黑衣人回手撤鞭将大石击碎,落地站定,挥退欲群攻而上的手下,沙哑着嗓音道:“九天暴龙,果然义气。”
雷无道:“少废话,放他们走,你我再过上三百招!”
楚良上前一步,道:“什么鬼神叟,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放这位姑娘离开,我们自会奉陪到底!”
鬼神叟穆爷冷冷一笑,道:“闲杂人自然走得越远越好,我们还没有到开打的时候。”
雷无忙去拉九方晚离开,九方晚道:“你们的人来了。”楚良一看果然,余成嵬的人反将穆爷的人马包围,就人数来看不相上下。
余成嵬看了看楚良的伤,道:“老大的任务没完成,回去可有得挨骂——还顶得住吗?”
楚良道:“这点小伤算什么,余大哥,这老东西说要我岳家寨臣服惊雁堂,你怎么看?”
余成嵬嗤鼻:“简直放屁!”
穆爷冷哼,手中铁鞭如毒蛇嗜来。余成嵬不接,辗转躲避意图欺身而近,那黑鞭却能次次洞悉,随意至极地将他压制在半丈之外,鞭头上的尖刺却始终咬准他的命门不放,而穆爷却连脚都不必移动分毫。
雷无和楚良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朝穆爷攻去。穆爷手腕一翻黑鞭绕成一个圈围护周身,将三人的攻势一招瓦解。
余成嵬见机矮身疾冲过去,左手一撩欲抓黑鞭,穆爷恰时抖腕,鞭一直反往余成嵬手腕劈去,这电光火石间余成嵬反应不及,左腕竟然被这一鞭打得粉碎,那鞭上倒刺狠狠扎入,霎时间血肉模糊。他忍住痛楚竟然仍用右手抓住鞭,喝道:“快!”
楚良雷无在他喊出时已然到了穆爷身前身后,同时发出一击。类无在身前甩手一劈,楚良在身后一刀砍下——刀是他临时捡来使的,关键时刻没有比真刀真抢更实用的了。
腹背受敌,穆爷将鞭一收,倒刺挂着血肉翻飞而出,连将余成嵬卷倒在地。雷无的一掌已经劈在穆爷手肘,穆爷翻跃而出一脚踢在他胸口,同时一鞭缠住了楚良的刀,片刻朝余成嵬甩去。楚良忙一手撑地弹身贴地掠去,将余成嵬推开一旁。
“身手不错——你们留下,好好招呼!”穆爷说走就走,留下一干喽罗苦战。
余成嵬忍痛道:“先解决他们再回去复命。”
楚良道:“杀一个是一个,总不算无功而返——余大哥,你的手——”话未说完惊雁堂余部已经合攻而来,与岳家寨人众混斗一处,三人也忙出手。
混斗中往往刀剑无眼,九方晚在这撕杀中就显得危机四伏了。雷无挂心她,百忙中冲楚良道:“快带九方姑娘走!”
楚良正欲大打一场,听此很不乐意,余成嵬亦道:“磨蹭什么?快啊!”
楚良只得应声,九方晚神色淡然,道:“有毒。”楚良没听明白,也懒得问,护着她杀出一条出路就往山下跑。
腿上流血不止,楚良脸色越来越白。九方晚道:“歇歇吧。”她顾自走进路旁丛林中。楚良又撕一块布咬着牙将伤口缠得更紧,忽听一阵马蹄近来,一人咦了一声,催马赶来。
“楚大哥!”来人下马急道:“你受伤了?怎么样?”
楚良道:“原来是云捕头,我没事,一点小伤——呃,楚大哥?”他看上去很是奇怪,自己与这个只见过两三次的云捕头好象还没这么好的交情吧。
云剑阁一窘,道:“你年纪比我长,又救过我的命,我叫你一声楚大哥不奇怪啊。你哪里受了伤,我给你看看。”瞥见他腿上一团血糊糊,云剑阁别过脸去似乎不忍卒睹,道:“这么严重,来,快上马,我带你去找大夫。”
楚良道:“不用了,大夫就在这里。”
九方晚拨开枝桠走出来,头发被树枝挂得凌乱,手上拿着几株药草。她并不多说什么,俯身将药草撵烂为楚良敷上,道:“止血不难,但伤口不规整不易清理,回去后需用麻沸汤清洗去淤,蒌蒿撵末成泥敷伤处,一日换三次。”
楚良笑道:“受个小伤何必这般麻烦?丢他个三四天保管自己好,咱们闯江湖的可不兴这一套。九方大夫,我们还是快走吧。”
九方晚道:“你可觉何处不适?”
楚良道:“没哪里不适啊。”
云剑阁道:“怎么会,难道伤口不痛吗?”楚良呵呵一笑。
九方晚眉头轻皱,道:“奇怪——看你的伤口应该也是被那穆爷的鞭子所伤吧?”
楚良点头,道:“怎么了?”
九方晚道:“那鞭上有毒,你却没事,这不是很奇怪吗?”
楚良道:“鞭上有毒?这不可能啊,我明明好好的。九方大夫,你怎么知道鞭上有毒?”
九方晚道:“看你那位余大哥的脸色就知道了,他中的毒不轻。”
楚良一下站起惊道:“余大哥中毒了?”
九方晚点头,道:“别忘了我是个大夫。”
楚良抓住缰绳跃上马就要走,九方晚道:“你现在回去也没有用,还是赶紧下山买齐鹿角霜、狼毒、九龙藤、天南星、萹蓄、鬼针草、云栀子七味药,以圣水山庄的‘数九寒水’为引,不一定可以解毒却可降弱毒性。”楚良听罢便即调转马头往山下而去。
云剑阁呆呆看他跨马而去的英姿,眼中闪耀的光芒越来越明显。忽听九方晚咳嗽了一声,他脸红了红赶忙回神,道:“他、他把马骑走了,我们怎么办?”
九方晚道:“自然是走回去。”
云剑阁挠头撅撅嘴,突然一拍脑门,道:“对了,九方大夫,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他们说你朝这来了,我就赶来看看。快跟我走。”
九方晚道:“什么事?”云剑阁道:“是毕姐姐病了,我听说你的医术最好,特地来请你去看看。”
九方晚道:“走吧。”
第二十七章 死别
夜幕缓慢席卷天地,把万物收入怀中,留世间一派混沌。马疾驰而过险些将斜矗的酒旗掀翻,马不停蹄又往东街而去。
大门被敲得震天响,余伯骂咧咧赶去开门,见一人满头满脸的血污,左腿颤巍巍半跪在地,口中喘着粗气说不清话。
“哎呦呦,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起来,我怎么受得起呦。”无故受人跪拜可是要折寿的,余伯慌忙去扶。那人抬起脸来断断续续道:“凌、凌风呢?叫他出来,就说楚良找。”
余伯听这叹一口气,道:“你说那孩子啊——哎,也不知上哪去了,你找他有事?”
楚良一听大急,道:“他不在!那、那魏然呢——要不,大伯,您借我一百两,他日定然归还。”
余伯见过楚良几次,也喜欢这个爽朗的青年,见他如此定是急着用,便道:“我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等等啊,我去问问老爷——不如你进来歇歇?”
楚良扶住门框稳住身子要回绝,魏然已经出来扶住他,道:“怎么了?”
楚良道:“余大哥中了毒,我又没带银子买药,只要来这里先借点应急,魏然,你有多少,都拿出来!”魏然点头,道:“不要急,我去凑点,你的伤——”
楚良忙道:“我没事,耽搁这么久,也不知余大哥怎么样了?你快去啊!”
待一百两凑足天色已全暗,楚良连买带抢好容易凑足了药材揣了‘数九寒水’往回赶,途经陋巷见一人坐在角落仰首望月朗声吟着:“独漉水中泥,水浊不见月。不见月尚可”
这声音熟悉,他勒马道:“凌风?你在这干嘛?”
“哦,是你啊?”凌风看过来,笑道:“你又在这干嘛?”
楚良可没时间和他瞎唠,道:“我有急事,哎,先不和你说了。”他正要催马,一想不对,昏暗下虽看不清凌风脸色,但那声音中的虚弱疲倦一闻即明,他下马走近,见他衣衫上隐隐血迹,一张脸更白如纸,奇道:“你怎么了?怎么这副德行?”
凌风凄然一笑,随手打开折扇一摇,道:“我背上挨了一百多杖,没哭爹喊娘已经不错了。你呢,这么急,赶着投胎?”
楚良有些惊讶,道:“你们院主真的打你?我还以为可以功过相抵呢。”
凌风低头,幽幽道:“我的过——如何能抵?”
楚良急着要赶回去,道:“伤成这样不好好养伤还乱跑什么?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凌风咬咬牙扶墙站起来,道:“我无处可去,这漫漫长夜寒风凄清,不知岳家寨可否收留丧家之犬?”楚良一怔,凌风苦笑,道:“我已被赶出书院。”
楚良惊了一惊旋即拉他上马:“给我坐稳了!”
“喂喂我可是刚挨了打——”
“你活该!”
奔进寨门,篝火煌明,楚良跳下马就往里赶,留下如坐针毡的凌风苦思如何下得这区区马背。
“余大哥!”楚良捧着满手药材跑进大堂,见满堂人肃立无声,堂上的虎皮宝座上躺着余成嵬,一动不动。雷无看了看他,复又低下头去。楚良感受到了这之间近乎窒息的肃穆,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喉头哽咽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成嵬已经死了——”岳一江哑声道,“就在刚才。”
楚良手中药材散落一地,踉跄几步猛奔上去,看着余成嵬青灰的脸,那曾经爽朗的眉目死气森森,从未注意过的沧桑在此刻竟无比深刻,印在了楚良年轻的心中。
“哎哎,我可是受了伤,你们都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关心吗?”凌风跌跌撞撞走进来,呲牙咧嘴还不忘抱怨,一见此景即刻噤声,隐隐叹了口气。
楚良泪痕满脸,偏强忍着不发出丝毫声音,那拼命抑制的悲痛任谁都能感受得到。凌风知道楚良打小无父无母,是在快活活饿死之际被余成巍救回山寨的,从那以后余成巍便半是良师半是兄父,是楚良在这世上情逾至亲的人。谁知眨眼便是死别,楚良竟未能见他最后一面。
“余大哥”双拳紧握,连青筋也凸显出来,向来随和开朗的楚良此时脸上竟是凶戾之色,“我会为你报仇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第二十八章 他们的血色往事
魏然轻轻敲响肖原房门,恭敬道:“原叔。”
肖原开门,道:“有事么?”
魏然迟疑道:“我、我想和原叔聊聊——”
肖原点点头,让他进了屋来,将灯心拨亮,道:“坐。”
魏然道:“原叔,你最近闷闷不乐,是有心事吗?”
肖原微微笑道:“不是你有心事要和我聊吗,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魏然想了想道:“原叔,你要离开书院一阵,是吗?”肖原点头,暗自叹息。
魏然道:“原叔,我想和你一起去。”
肖原道:“为什么?我可不是去玩啊。”魏然沉吟着却并不答话。
肖原倒了杯茶缓缓推到魏然面前,道:“人生天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有非要做的事,非要去的地方,不能逃避的命运,不是离开就能解决的。”
魏然沉默,肖原又道:“何况我要去的亦是险恶之地,不是你该去的。”
魏然道:“既是险恶之地原叔又为什么要去?”肖原叹气,起身望着窗外迷蒙树影,夜风中尚有木芙蓉幽冷的香气。
魏然道:“我看得出原叔并不想去,这便是不能逃避的命运吗?”
肖原仰起头目光一派凄然,道:“这是命运吗?好象不是,我可以选择逃避——”他转身看看窗外,道:“其实我也想离开这里,看看大漠,再见故人。人活着,总要有一刻自由不是么?”
魏然听出那话语中深藏而淡漠的悲哀,这一种悲哀让他心口很闷,他不知道如何问,又应不应该问。
风险些吹灭了烛火,肖原关上窗,转身又是那淡泊宁静的神色,道:“我就要走了,书院却发生那么多事。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凌小子会被赶出去,但我想院主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以凌小子的个性哪里都会混得如鱼得水,你也不必过多担心了。”
魏然点头,眼色黯淡,道:“原叔,我十岁进了书院,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也几乎快忘了那年的满门抄斩。院主说你和我一样,他说你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开心过,原叔,真的是这样吗?”
肖原面上是无法描述的神情,没有落寞没有凄伤,仿佛毫无所谓,半晌了起身,一手按在魏然肩头,语重心长道:“从来没有开心过不可能,真正放下也是假的,有些伤痊愈了结成痂,不去碰就不会痛,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等它哪天完全平复,看不出丝毫痕迹。”
魏然道:“可是原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