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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封仙-第4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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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庭广众之下,属下自然不敢,但既然帐中只有将军和华老先生,也非外人,属下便妄论一回。”

    白晓沉声道:“属下这些年来,见太子殿下行事,早有不满,他身为梁国执政之人,然而私心太重,凡事不公。”

    “在这些年来,将军敬他是太子,百般忍让,但此前还算留有几分颜面,将军忍下了不公之事,也便罢了……”

    “但自从设局伏杀月妃之后,皇上逐渐恢复,太子出手也愈发狠辣,难道您看不出来么?”

    白晓不待他回答,便即答道:“以您的智慧,早已看出来了,太子是不愿放弃手中的皇权,不会愿意他那老父亲******但将军自认为臣子,便要忠于国君一人,那必是太子最大的阻碍,我观太子耐心逐渐消去,如今锋芒渐生,若到了最后,必有杀局,而这一次,属下便是害怕有杀局埋藏其中,才冒险行事。”

    陈芝云顿时拂袖,低沉道:“你一员小将,胆敢妄议国事,单凭这点,就是死罪。”

    “属下不敢妄议国事,但这是关乎白衣军之事,便不得不说。”

    白晓深吸口气,说道:“将军也同样看得出来,皇上已经不如当年,他其实已经比不得太子殿下,现如今,将军若是愿意依附太子殿下,让这梁国全数归于太子,也便罢了……可您不愿皇位更替,不愿皇室流血,不愿梁国动荡,只想维持现状,让皇帝掌权,使太子为储君,这是太子所不能容忍的。”

    “这些年的局势,对于将军而言,已经极是恶劣,日渐恶化,而在月妃一事后,皇上日渐清醒,太子行事愈发狠辣,处处针对,俱都对白衣军极为不利,几乎要撕破颜面。”

    “这一次那文先生作为太子谋士,暗中派遣二百余人,护送物事,却不敢示之于众,必有暗中谋算。”

    白晓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若是那当中有着什么制衡白衣军的消息,有着什么阴谋诡计,我等怎能容忍得住?将军认为猜测不实,不能妄动,不愿徒造杀孽,但属下着实无法容忍此事……”

    陈芝云握着拳,没有开口,但脸色难看。

    旁边老者脸色微变,他跟随陈芝云多年,自是看得出来,此事已是犯了大忌。

    平日里温文尔雅如他陈芝云,展露出这般模样,也是恼怒到了极点。

    陈芝云本身便是书生文士,后来执掌兵权,也善于谋略,许多事情他并不是不能知晓,而是不愿知晓。

    如今这些他所不愿多想的事情,被白晓生生揭开,这位当代名将,脸色也不甚好看。

    ……

    营帐之中,寂静的气氛,几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晓看着陈芝云的脸色,心中也知,这一次着实犯了大罪,但也只得硬着头皮下去。

    就凭这次领兵外出,擅自行事,放在军纪严明的白衣军当中,论罪便足以杖杀。

    更何况此去截杀的还是梁国精锐,也是犯了将军心中的大忌。

    再加上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

    三条罪责,每一条都是足以要命的。

    若真要论起来,数罪并罚,他白晓就是有九条命,都要尽数灭掉了。

    白晓心中知晓,哪怕陈芝云一向待他极好,甚至视如己出,但此时此刻,这一番言论,心中多半已是让这位将军震怒到了极点。

    若说前一条军纪,或许还能网开一面,但凭着后面的言论,大逆不道,妄论国君,对于将军来说,更是大忌之中的大忌。

    这一次若是处置不好,便要重新再死一回了。

    而这次死了,多半就没有了依附在神符上面,借而存活在世的机会。

    白晓深吸口气,略微咬牙。

    既然已经大逆不道,那便一条路走到底去。

    反正这许多言语,早已积蓄心中十年之久。

    他双膝跪下,喝道:“既然属下将死,那便大不敬一番。”

    ……

    洞天福地之中。

    饶是清原这位人仙,到了此时,都不由得为之凝重。

    尽管在道行高深的人物眼中,这三个人没有什么道行,场面也微不足道。

    但在清原眼中,这一场言论,必然会让梁国局势都有几分变化,甚至,也关乎着今后无数年的变化。

    “这就是白继业的想法?”

    清原低声自语道:“好大的手笔。”

    ……

    营帐之中。

    老者心中隐约猜测出了什么,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双手都略微颤抖了一下,他看着那个年轻人,不禁暗暗惊骇。

    陈芝云面貌白皙,文弱而秀气,但掌权多年,并有蓄须,威严亦是不低,他默然不语,面无表情,但眼中的光芒,已是极为凛冽。

    “大不敬?”

    陈芝云拂袖道:“好!今日我便听一听你这大不敬之言!”

    旁边那老者倒吸口气,往前半步,口中动了动,便要劝说。

    此刻最好的做法,便是让白晓闭嘴,制止他再开口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要么直接便给白晓治罪,以军法处死。

    这种大逆不道之言,最好杜绝于开口之前,莫说与之交谈,就算只是旁听,都是死罪!

    但是陈芝云略微挥手,示意老者不必多言,才看向白晓,道:“本将军倒想听一听,你能说出什么谬论来?”

    白晓深深吸了口气。

    他是源镜城白家的人。

    但十余年来,白继业不曾与他联系过,他也铭记家主所言,真正把自己当作了白衣军的人。

    甚至有些时候,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是源镜城白家的人。

    绝大多数时候,他便是最为忠于白衣军的人。

    许多想法,他早已积蓄在心。

    今日或许便是开口的时候了。

 章七三五 如此梁国,不若叛之!

    白衣军营帐之中。

    三人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有白晓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见古镜之中显化,这年轻人双膝跪地,双手合拢,略微抬头,正色说道:“传闻当年,将军以数千人马,击溃葛盏阵势,使得敌方数十万大军就此溃散,实是力挽狂澜,拯救梁国于危难之间,您立下这等赫赫战功,论起功勋,梁国自立国以来,也无人能比,已被世人尊为当世第一名将。”

    “然而当年圣上,还恐您功高震主,只授予七千兵将,重立白衣。”

    “在圣上染病之后,太子殿下执政,任人唯亲,而将军忠心为国,忠于皇帝,还是只将太子视为储君,便处处受得打压,这些年来处境也是艰难。”

    白晓着陈芝云,顿了一下,说道:“属下不敬,实则认为将军行事,难迂腐。”

    陈芝云听他徐徐说来,但没有开口,只是随着白晓所言,他神色愈发难。

    而那老者听到这里,开口喝道:“大胆白晓,不许无礼!”

    陈芝云挥了挥手,示意不必理会。

    妄论皇室,妄议国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都敢出口,提及他陈芝云,又有何妨?

    “将军……”

    白晓沉声道:“当今局势,除非您愿意依附太子,否则将来必定堪忧。”

    陈芝云平静道:“你是太子派来劝我的人?”

    白晓低声道:“属下只是白衣军的人。”

    陈芝云冷声说道:“那你还要说什么?”

    白晓继续说道:“太子是储君,未来便是国君。这些年过去,皇上已经老了,未来终究还是太子的,如若将军往长远去想……这梁国的未来,终究是当朝太子的。”

    “虽说您是一心为国,但是太子从来不是这般想。”

    “即便这些杀局避了过去,但日后太子登基,难秋后算账。”

    白晓着陈芝云,声音清晰,字句沉重。

    陈芝云默然不语。

    那老者思索片刻,忽然向陈芝云,低声道:“将军,在这一点上,白晓所言极是。”

    陈芝云闻言,深深了他一眼,又向白晓,道:“你要劝我依附于太子?”

    白晓微微摇头,说道:“若在十年前,或许还可,如今怕是晚了……太子含恨在心,您如今投靠过去,他或许还会是愿意以礼相待,可一旦天下平定,必是过河拆桥。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陈芝云面不改色,说道:“那你言下之意,我要如何?”

    白晓深深吸气。

    实则他已经是神符化身,不再是血肉之躯。

    但源自于心境的压力,终究还是习惯了这以往的方式。

    因为接下来这番话,就算是他,也觉沉重难言。

    白晓缓了片刻,才道:“将军忠心为国,却倍受猜忌,虽用兵如神,立下赫赫战功,却遭削弱权柄,兵权微弱……您对于这梁国,有着无上功勋,却从来不曾有过公平待遇。”

    “当朝皇帝曾忌惮您功高震主。”

    “当今太子则愤恨您忠于国君。”

    “未来太子必要登基,将军难有善果。”

    “莫非以将军之才,当真不出将来的变化?”

    随着白晓一声接着一声。

    陈芝云脸色肃然,没有开口。

    老者面露惧色,心有骇然。

    然而就在这时,白晓略微俯首,终于道出了那一句最为大逆不道的言语。

    “如此梁国,不若叛之?”

    声音低沉,但饶是他白晓,也有着几分颤音。

    ……

    洞天福地之中。

    清原闷哼一声。

    古镜上面的场景,几乎颤了一颤。

    常人不见气运,但清原又如何感应不到?

    就在那一刻,关乎国之气运,浩大无穷,那世间无数万人的命运,都在气运之间。

    白晓在陈芝云面前提及此事。

    而陈芝云正是世间气运最重的几人之一。

    其中气运之冲突,便是让人仙之辈,都要为之心悸。

    只是清原身具道意,不惧气运冲撞,才撑了下来。

    “果然如此。”

    清原眼中闪过一缕异色。

    ……

    营帐之中。

    彻底寂静了下来。

    陈芝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老者颤抖不已,嘴唇几乎哆嗦。

    白晓低着头,没有再度开口。

    整个营帐,都在死寂之间。

    这个世道,尊卑有序。

    不是谁都敢以下犯上的。

    所谓君要臣死,臣甘愿赴死。

    这就是一种深入人心的尊卑。

    这就是世人心中的枷锁。

    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人能脱出这种枷锁。

    真正脱出这种枷锁的,已是千古留名。

    要么是成而为王,流芳百世。

    要么是败而为寇,千古骂名。

    但更多人,遵循着尊卑二字……为了上位之人,无数人甘愿赴死。

    这个世道,命有贵贱之分。

    而帝皇之家,性命最是尊贵。

    所以白晓这一句话,才是最为惊世的大逆不道!

    “你……”

    老者早有几分猜测,但未想这年轻人当真是全然不顾其他,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言,顿时心中惊乱到了极点,极为后悔之前劝说将军去听白晓的心中想法,甚至便想给自己掌嘴。

    而陈芝云一言不发,走到了一边,伸手按在了剑柄上,可见心中已是有了杀机。

    白晓心知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他陡然站起身来,向陈芝云所在。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晓喝道:“凭什么这梁国就是以当朝皇室血脉为正统?须知……前朝大唐也是所谓正统,现如今残留血脉,也都成了前朝余孽,被人追杀殆尽!”

    “将军若要起兵,但凭七千白衣,直捣京城,无人能阻,别说他邓隐数十万大军无法回援,就是能够及时回援,也未必能抵得住我等精锐!”

    “世间只是成王败寇,将军若能统合天下,从今往后,将军就是真命天子,而将军的后人,就是皇朝正统,就是天子人家。”

    一番言语下来,营帐之中的氛围,已是凛冽到了极点。

    白晓把十余年积累下来,对于梁国的不满,对于将军的敬畏,尽数化作了这大逆不道之言,尽数道来。

    “将军,反了罢!”

    白晓沉声道:“不仅是我,还有白衣军众将士,但凡忠于将军者,但凡知晓将军处境者,俱都难此类所想,只是,他们不敢开口,而白晓死到临头,便再无顾忌。”

    他本是修道人,他也是蜀国源镜城之人。

    所以,他心中积蓄的想法,要比常人更为大胆。

    白衣军之中,其他人不敢开口,但是他敢开口。

    白晓言语落下,着陈芝云,目光炽烈。

    “说完了?”

    陈芝云陡然抽出剑来。

    剑光如水,锋刃冰寒。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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