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兽压仙君-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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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点你的高人？那又是谁？”
“这我就不能说了，”连瑾瑜无赖地冲金小猫挤挤眼，“我只能告诉你，如今这局有三分之二都是那位高人布下的，如今想来，我自愧不如。”
金小猫静静地看着连瑾瑜，却只在他脸上看到了坦然，她终于相信这不是连瑾瑜为了给自己开脱而找的借口。
连瑾瑜看了金小猫怀疑的眼神却苦笑了一声：“如今我在你眼中就这般的不可信了么？”
金小猫默然不语，她不知道该给眼前这人什么样的评价。
一代明君？但若是他利用阴谋诡计迫害自己兄弟的事情曝光了，恐怕没人会这样认为了吧？
当世暴君？但从燕京城的百姓们对他的爱戴看来，他的爱民如子早已深入人心了，不然谁还会那么拥戴一个看似无权无势的王爷呢？
“如果我告诉你，一开始我并没有如此强大的野心，你会相信么？”
金小猫脸上的不可置信告诉了连瑾瑜答案，他苦笑了一声：“你当真以为父皇他真的是单纯地疼爱我才对我这般好么？”
金小猫一怔：“难道不是么？”这段日子一来，永德帝对连瑾瑜的疼爱金小猫都看在眼里，让她深感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也是偶有例外的。
“父皇是个有野心的帝王，试问哪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不想长生不老永远坐在那皇位之上、掌尽天下之权呢？”连瑾瑜声音突然缥缈起来，让金小猫突然联想到了永德帝第一次召她进宫时的目的，和她在皇宫中的这段时间里为皇帝所做的事。
永德帝确实一直在追求长生不老，但这又与是否真的疼爱连瑾瑜有什么关系呢？
连瑾瑜轻轻抚摸着身下的龙椅：“大哥早年便被父皇立作太子，初时父皇正值壮年，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从这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退下来，可是当父皇老了，大哥长大了，父皇却依旧不想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他想，也许换一个儿子，就能够等到他不想做皇帝那日，等到他心甘情愿退位那日了。”连瑾瑜自嘲地笑了一声，“父皇宠爱我是不假，但是你不觉得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种对于儿子宠爱有些太过了么？哥哥弟弟们的目光全都被集中在我这个倍受宠爱的皇子身上，难道父皇不怕因为我太受宠爱而被其他几位哥哥谋害么？”
金小猫恍然大悟，是啊，永德帝从小也是在皇家长大，对于皇家这些手足相残的事件自然不会少见，他怎会不知一代帝王对于儿女的宠爱代表着什么？如果他真的宠爱连瑾瑜，恐怕应该会尽可能的收敛自己的喜恶，以此来保护自己所疼爱的儿子吧？
“我猜，父皇想的是，如果他的儿子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击中在对付那个潜力十足有希望成为新一代继承人的儿子身上，恐怕就没人盯上他屁股下的龙椅了吧……”
听到连瑾瑜的阐述，金小猫突然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其实，若非是十余年前我在母妃的宫殿中听到父皇与母妃的争吵，恐怕我至今也会认为父皇是单纯的疼爱我。”连瑾瑜继续讲着自己的故事，“可是父皇的如意算盘失算了，我不仅听到了他和母妃的争吵，而且还平安长大了。但是就算是我长大了，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他依旧不想放开手中的皇权。”
“于是父皇开始更加过分的‘疼爱’我，恨不得将天下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放在我面前，企图让所有哥哥弟弟们都嫉恨我，他知道聪慧如我，而且有江家做我的后盾，我决计不会有事，只会将他那些无能而又觊觎着他皇位的‘逆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干掉，让他在皇位上坐的更久一点。”
＇49 174 最与你相配的女子不是我＇
“难道皇帝老头就不怕你在这场夺嫡战争里不小心被其他皇子干掉么？”金小猫有些不可思议，声线也提高了一些。她始终认为虎毒不食子，哪怕是像永德帝这样废了太子之后依旧没有任何伤心表现的皇帝。
连瑾瑜被金小猫对他父皇的称呼逗得嗤笑了一声，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也哭笑不得起来，他解释道：“大祁国选太子向来是立贤不立长的，这也是想当初太子哥哥被三哥使用手段换掉后父皇并没有太失望的原因。如果我也在这场斗争中失败了，只能说明我和太子哥哥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坚持得更久一点的失败者罢了。只有笑到最后的胜利者才是他心中最理想的继承人。”
说着，他又自嘲地冷笑了一声：“也许在父皇心底更希望我们这些对他皇位有野心的皇子们全都互相残杀而死，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吧，他始终认为他不会死。”他怕金小猫不理解，解释道，“你不知道吧，其实在你进宫之前，父皇就一直在寻找长生不老的秘诀，只不过你的出现给了他最为强烈的信心，让他放弃了其他寻求长生的秘方。”
金小猫突然想起了尛尛查到他跟永德帝的主治太医交往甚密并谈及“慢性死亡”的事，问道：“皇帝老头近来身体逐渐越来越差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连瑾瑜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站在大厅上的金小猫：“猫儿妹妹，自你进宫后，父皇的身体你也在关注着，难道你不知道父皇身体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么？”
金小猫暗道，果然，他早就知道了皇帝的身体早已灯尽油枯撒手人寰只是时间问题的秘密。
“如果父皇不病重，三哥怎么会按捺不住地提早发动他的逼宫计划呢？而且我想相信，既然你答应我会帮父皇续命就一定会做到，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听到连瑾瑜的解释，金小猫先前对他那点可怜又全都消失不见，一个狠心到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让自己父皇的寿命提前终止的人还有什么好可怜的呢？
她的脸色冷了下来，这浑浊污秽的皇宫她一刻也不想再待，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连瑾瑜看她转身便走，急着出声，做出最后的挽留：“猫儿，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执掌这江山、受天下百姓的朝拜么？”
金小猫停住脚步：“你说我是这世上最与你相配的女子，我却不认同，你太高看我了，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她突然想起了方才从太和殿跌跌撞撞逃离的那一抹纤弱绝美的身影，“其实你身边一直有一个十分与你相配的女子，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默默地守护你，为你奔波忙碌，帮你实现你的伟大事业，也许她才是这世间最与你相配的女子。”
连瑾瑜闻言一怔，开始回忆在自己身边是否有这样一个女子，等他回过神时，金小猫早已消失不见。
※※※
离开了太和殿后，金小猫站在这座雄伟壮观的皇宫内环顾四周，她终于要离开这座华丽的牢笼了。想了许久，她还是没有去和永德帝告别，径直离开了皇宫，回到连瑾瑜的贤郡王府。
蘑菇菌早已在朝阳苑内等候了她多时，如今看到金小猫终于出现，总算松了一口气，和早先便被金小猫叫离开皇宫的尛尛相视一笑。
“我们就要离开了么？”蘑菇菌这段时间来也被燕京城中压抑的气氛憋得够呛，如今事情终于解决了，声音不自觉雀跃起来。
金小猫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笑道：“是啊，我们去找怀景跟小狼。”
“你知道小狼的下落了？”蘑菇菌惊喜道。
金小猫并不答复，只是点点头，她想起自己预卜梦境中小狼和卿老头对峙的那一幕，虽然她跟小狼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却知道那个吃货并没什么祸乱天下、一统仙魔两界的野心，可他为何会跟穷奇、梼杌一起对付昆仑仙居却是金小猫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地方。
那空洞无神的眼神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
那真的是小狼么？金小猫有些不敢确定。
“可是我们不去泰山了么？”蘑菇菌突然问道。
前往泰山探求梦境真相一直是金小猫下山后的奉行的主旨，但此刻却容不得她再耽误了，因为连瑾瑜先前曾告诉过她，那位高人曾说过四大凶兽会在六月集中火力攻击昆仑仙居。
此时已经进入五月，还有一个月便要到连瑾瑜所说的日期了，如果她们再不动身返程，恐怕就要赶不及了。
想到这里，金小猫对着蘑菇菌和尛尛道：“我们先去找怀景和小狼，等找到他们了我们再前往泰山不迟。”
蘑菇菌和尛尛闻言点头答应下来，回屋收拾起各自的行李。
金小猫并没有什么要带的行李，她的东西都放在须弥戒中，是以她决定趁蘑菇菌和尛尛忙碌的时候先去酒香苑和九歌长安二人告个别，毕竟在燕京城的这段日子以来，这对小夫妻给他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她知道她被软禁在皇宫里时九歌还给蘑菇菌提供了不少帮助之后。
这样想着，她便轻车熟路地向着酒香苑走去。
但令她失望的是，她并没有看到长安九歌二人的身影，只有九歌的父亲还在。
＇26 175 决意离京＇
金小猫进入酒香苑时，九酒正端着酒葫芦躺在院子中的太师椅上小酌，在他发现院子里有人后显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酒葫芦往身后藏，却因为心虚反而将酒洒了一身，让那浓郁的酒香在空中飘散了起来。
当九酒看到来人是金小猫后突然松了一口气，又将那酒葫芦拿了出来，边喝边道：“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九歌那丫头又带着长安回来了呢。”
金小猫不觉有些好笑，她突然想起来九歌不让他多饮酒的事情，便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葫芦道：“九伯伯真是不听话，一把年纪了还偷偷喝酒，等九歌回来了我一定向她告发。”
九酒白了金小猫一眼，又起身将酒葫芦抢了回来，灌了一口酒道：“九歌那丫头不会回来了，你想告状也没地方去。”
金小猫不禁一怔：“不会回来了？她去哪了？”
“我哪知道？”九酒翻了个白眼，“那丫头一直疯疯癫癫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今天早上长安回来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就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边大喊着‘终于要跟安宝贝私奔了！’一边冲回屋子里翻箱倒柜，然后拉着长安抱着包袱跟我说她要跟安宝贝私奔去了，叫我乖乖看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着俩人就都不见了。”
说完，九酒摩挲了下自己手中的酒葫芦，继续道：“他们才走没多久你就来了，害得老九我以为九歌那丫头又去而复返了，连酒都喝不踏实，真是……可惜了我这珍藏的好酒了。”
金小猫发现，九酒手中拿的却是上好的女儿红，她便知道九酒的话其实是言不由衷的。
女儿红向来是父亲在女儿出生时埋下的一坛饱含着祝愿和疼爱的美酒，只等女儿出嫁那天从酒窖中取出，共宾客们品尝，九酒却在长安九歌离开的今日拿出来独酌。
在金小猫进到院子的第一刻九酒有片刻的惊慌是不假，但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却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金小猫心想，也许九酒是舍不得他的女儿的，但是女儿想要追求她的幸福，他也只能放手让她去追寻。
相比方才她在皇宫看到的那一对父子的相处模式，她突然觉得九酒这才是真正大爱无疆的无私的父爱。
金小猫笑了笑：“九歌不看着您了，想喝多少酒不都是您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的么？不过您也注意点身体，九歌不让您喝酒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九酒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小猫儿今日怎的也这般废话呢？”
金小猫轻笑了一声：“其实我是来告别的，我离家也有许久了，也该回去看一看了。”
九酒闻言突然愣住，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声道：“小猫儿也要走了啊……”
金小猫点了点头：“九伯伯要保重身体。”
九酒好像是喝醉了一般，垂眸靠在太师椅上，无力地挥了挥手：“走吧……都走吧，老九我累了，要歇歇了。”
金小猫见九酒仿佛睡着了一般，便轻手轻脚地从院子中退了出来，并没有看到一串泪珠顺着九酒的脸庞滑落下来，滴落在地面。
※※※
而后金小猫前往睚眦府上，与睚眦告了别，她看着睚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这半年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教会了金小猫不要有太过强烈的好奇心，是以睚眦不说，她便也不再过问，在告别了睚眦后便又回到了贤郡王府。
在金小猫等人离开前，贤郡王府内突然一阵骚等，惹得金小猫在贤郡王府门口驻足不已，接着一道道哭声便从王府内传出，惹得金小猫心慌不已，她拉过一旁从院内跑出的小厮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府里会突然传出哭声？”
金小猫在燕京城早已是风云人物，贤郡王府上更是无人不识，小厮本神色匆匆，见到拦他的是金小猫后强压下不耐，恭敬地解释道：“回姑娘的话，刚才酒娘去酒香苑取晚上王爷回来的接风宴酒，突然发现九大人神色不对，没想到靠上前去碰了碰他他竟从太师椅上摔了下来，酒娘慌了神，连忙上前扶住他，却发现九大人的身体已经僵了，想来……已经去世有一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