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醉天涯-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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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以为皇上喜欢你,哀家就不敢动你了?
“说!这信谁送来的!”
太后盯着将信交给自己的太监,怒声喝道。
“回太后,奴才方才去关宫门时,在慈宁宫的门口捡到的,马上就拿来给太后过目了,没有发现是何人所放。”
太监低着头,惶恐的说道。
“哼,算了,不管此信是何人所写,也不管信上所说是真是假,哀家都要到畅音楼去看一看。来人,起驾畅音楼!”
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告密信,站起身来,一旁候着的两名太监立刻走上前来,搀着太后便往慈宁宫外缓缓走去。
延喜宫。
晋妃正在细细的品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香儿站在一旁,不时的为晋妃添酒。
“来,坐,一起喝。”
晋妃笑了笑,将香儿轻轻拉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给香儿斟了一杯。
“谢娘娘。”
香儿坐下身来,惶恐的接过酒杯,眼中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
香儿默默的看着晋妃,眼眶微红,能被晋妃如此看重,如此对待,就算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如此美酒,若是无人分甘同味,岂不可惜?再说,这杯酒,你也该喝,你也绝对有资格喝本宫亲手为你斟的酒。”
晋妃笑了笑,眼中闪过阵阵笑意,面上尽是掩不住的得意与喜悦。
“能够待在娘娘身边,为娘娘办事,是香儿此生最大的福气,这些事都是香儿该做的。”
香儿笑着说道。
“在这后宫之中,本宫就只拿你当自己人,其他人,本宫都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你也从未让本宫失望过,胜利的美酒,本宫也只能同你一人分享,你说对吗?”
晋妃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微笑。
“可惜这场好戏,咱们没有眼福同太后一起看,否则一定精彩万分。”
香儿轻轻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无妨,有如此美酒相伴,纵然不能看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也不会让人遗憾。”
晋妃看着杯中的葡萄美酒,仿佛透过清澈的美酒看到了即将在畅音楼上演的好戏。
有些戏,纵然不能亲眼看见,但是也不会遗憾,因为今晚在畅音楼所发生的一切,就算不必亲眼所见,她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事。
这一切,本就是她计划好的,她就是那个掌握全局的操纵者,而其他人,都不过是她安排的这场好戏里的参与者罢了。
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只要她手掌轻轻一翻,那些她不想看见的人,通通都会消失在后宫之中,消失在她的眼前。
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
赵文匆匆行至畅音楼,远远的便看见唐赛儿焦急等待的身影,赵文心中不由得大喜,心道,这一切果然是赛儿安排的,如此说来,信上所说的,都是真的?
赵文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朝唐赛儿急急奔去,恨不得立刻将唐赛儿拥入怀中。
一把将面前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再也舍不得松开。
没有期待中的热吻,只见怀中的女子身子猛地一震,似被吓了一大跳,忽然,一记耳光狠狠的朝自己脸上掴来,干脆利落。
“你干什么!”
唐赛儿狠狠地推开赵文,万分恼火的瞪着他。
赵文登时愣住,捂住被掴的发烫的脸颊,愣愣的看着唐赛儿,心中大为不解,自己做错什么了吗?是不是不应该突然冲上去抱住她?是不是吓到了她?
可是,她不是已经表明心意要同自己私奔了吗?为何如此惊慌,如此生气?
“怎么了?”
赵文愣愣的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他实在搞不懂唐赛儿为何要打自己,难道是怪自己让她等太久了?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唐赛儿紧紧的盯着赵文,怒声喝道。
“我怎么了?是不是我让你等久了?”
赵文不解的看着唐赛儿,疑声问道。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为何还要这样,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 ?'…'赵文,你怎能如此自私?”
唐赛儿怒声骂道,可是她看见赵文那无辜受伤的可怜表情,顿时又不由得心软,赵文只是太喜欢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自己又怎能怪他?
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此生都还不清,她可以做任何事来补偿他,可是独独给不了他最想要的。
他最想要的,就是唐赛儿,可是唐赛儿却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赵文捂着左脸,怔怔的看着唐赛儿,她到底怎么了?不是她叫自己来的吗?为何她现在却在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公子,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可是我心里实在是生气,又气又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怪我没有把事情对你说清楚,才会让你有所误会,让你以为你我之间还会有什么,如果是因为这样才让你对我产生了什么误会的话,我跟你道歉。”
唐赛儿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她不能怪他,因为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如果真的要怪,那也只能怪天意弄人吧。
“你在说什么?”
赵文疑惑的看着唐赛儿,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来迟了,所以生气?
“今晚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免得日后再有什么误会,赵公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莫说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就算我没有进宫,就算我没有认识胤仁,就算我没有当这个妃子,你我之间也不可能,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吗?”
唐赛儿狠下心来,咬牙说道,有些话,纵然再难开口,也还是要说出来,否则误会永远不会消除。
“赛儿?你不是写信对我表明了心意,说要同我私奔吗?不是你说畅音楼等我,不见不散吗?你为何现在要说这些?”
赵文怔怔的看着唐赛儿,怒声说道。
“什么?”
唐赛儿忽然愣住,怔怔的看着赵文,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怪物。
自己什么时候写信给他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表明心意了?自己又什么时候说要同他私奔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
“赛儿,你后悔了?”
赵文慢慢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玉钗,轻轻放到唐赛儿手中。
唐赛儿低头一看,这正是自己平日时常佩戴的玉钗,怎么会在赵文手里?
“你若后悔,那我就当没有看见过那封信,今晚的事,我们都忘了吧,我不想勉强你。”
赵文苦笑一声,惨声说道。
“不是你写信说今晚畅音楼,不见不散的吗?”
唐赛儿心中顿时闪过不详的预感,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颤抖着双唇,轻声问道。
右手紧紧的握住那支玉钗,唐赛儿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浑身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没有给你写过信!”
赵文看着唐赛儿惊恐的表情,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一股凉意自脚底徐徐升起,直冲脊椎,顺着脊椎,慢慢的爬向大脑,赵文整个人都被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紧紧包围住。
“我们被人算计了…”
唐赛儿紧紧握住手中的玉钗,紧闭着双眼,绝望的说道。
赵文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惊,浑身猛地一抖,伸手拉住唐赛儿的手,作势便想拉着唐赛儿逃跑。
“跑不了了…,此人计划如此周密,怎会给我们逃跑的机会?跑不了了…”
唐赛儿颓然的放开赵文的手,惨笑一声,愣愣的盯着赵文身后,苦声说道。
赵文心中一惊,回头往身后一看,只见身后无数烛光亮起,朝着畅音楼缓缓逼近,将畅音楼照的越来越亮,阵阵脚步声朝着二人渐渐逼近。
赵文绝望看着越来越近的灯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绝望犹如一条毒蛇般,狠狠的缠在他的身上,随着灯光和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那条缠绕在他身上,名叫绝望的毒蛇,也越缠越紧,慢慢的,将赵文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吞噬。
“赵妃!你好大的胆子!哀家原本不信你会在宫中幽会男人!谁知你竟当真在此!哀家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太后怒视着面前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怒喝道。
唐赛儿看着太后,看着太后身后密密麻麻的身影,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是掩不住的凄凉,绝望,现在,就算她浑身上下全是嘴,她也说不清!
唐赛儿不由得笑了,那是嘲讽的笑,她在嘲讽自己,也在嘲讽太后。
如果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计,那么太后不也跟自己一样,也是中了那个人的计,不一样的是,她是那个快死的人,而太后将会是将她处死的人。
“赵妃,你忘了你对哀家说过的那些承诺?”
太后听着唐赛儿的笑声,勃然大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地问道。
“臣妾没有忘,太后的教诲,臣妾一直铭记于心,片刻也不敢忘记。”
唐赛儿定了定神,直直的看着太后,苦笑着说道。
“赵妃,哀家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明白哀家对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哀家现在才发现,你原本来并不聪明,一点也不聪明,哀家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沉声说道。
“太后所言极是,臣妾确实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臣妾才会在这里,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唐赛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讥笑,缓缓说道。
我若是个聪明人,又怎会傻傻的便来到这里?又怎会被人算计?又怎会被太后撞见?又怎会百口莫辩?
事到如今,就算给她十张嘴,也没人会相信她的话,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反正现在,她的话,太后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事实摆在眼前,她和赵文确实在畅音楼中深夜私会,她还能说什么?还能解释什么?
太后只会相信她眼睛看见的事实,而不会相信唐赛儿嘴里说出的谎言。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太后厌恶的看着唐赛儿,怒声问道。
这个女人,实在可恶!仗着皇上对她有几分宠爱,便无法无天,如今竟然在宫中幽会男人,还被自己逮个正着,这种无耻下贱的女子,怎能留她在宫中?如此不知廉耻,简直将我皇家颜面丢光,若是放任她继续下去,日后必为南楚大患!
就算皇上喜欢她又怎样?哀家要杀她,不过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骇人寒光,心中暗下杀机。
“臣妾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臣妾告诉太后,臣妾和表哥之间清清白白,臣妾从未有过对皇上不忠的念头,臣妾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臣妾是被奸人所害,臣妾是被人骗到此处,臣妾冤枉,太后会信臣妾么?”
唐赛儿直直的看着太后,面上浮起绝望般的苦笑,冷冷的说道。
“哀家不信!你的谎言,哀家一个字都不信。”
太后冷笑一声,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臣妾无话好说。”
唐赛儿绝望的闭起了双眼,再不说一个字。
“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押到宗人府,哀家亲自审问。”
太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对男女,恨声说道。
话音刚落,立刻冲上去几个太监,将两人狠狠的制住。
太后狠狠地瞪了唐赛儿一眼,眼中满是失望,转身便离去。
几个太监紧紧的押住两人,紧随太后,往宗人府缓缓行去。
过了今夜,南楚的后宫之中,是不是又会多出一对冤魂?
那些冤屈的,不甘的,愤怒的魂魄,轻轻的飘荡在后宫中的各个角落,在夜深人静之时,带着不能述说的悲哀,凄惨的哭泣着,久久的徘徊在半空之中。
这一切,可曾有人听到过?
唐赛儿与赵文齐齐跪在宗人府的刑讯室中,太后坐在两人面前,狠狠地瞪着两人,身后是十数名太监嬷嬷,几名带刀侍卫挺直了腰杆昂首而立,冷冷地看着跪在刑讯室中央的两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刑讯室四周挂满了各种刑具,阵阵阴冷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侵蚀着瑟瑟发抖的两人,没人知道这些阴冷的寒风是从何而来,仿佛这些阴冷的寒风并不是从窗口吹来,而是本就存在于刑讯室之内。
几盏幽暗的灯光在刑讯室四周燃起,将原本昏暗阴沉的刑讯室内微微照亮了一些,但是却显得更加骇人,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在刑讯室内逐渐扩散开来,蔓延到每一个角落,犹如一座大山迎面狠狠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无边的恐惧犹如拼命滋长的野草一般疯狂的蔓延开来,在众人心里迅速的扎根,狠狠地吞噬着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人感觉仿佛身在地狱。
“说,你为何要在宫中私会男人 ?'…'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太后冷冷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怒声喝道。
“臣妾冤枉。”
唐赛儿低着头,轻声说道。
“冤枉?人赃并获,你居然有脸说你冤枉?”
太后冷哼一声,怒声喝道。
“臣妾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