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夫不下堂-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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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冷夫人的住所?冷夫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
哑姑带着弯月,来到了毫不起眼的门前,轻叩了三下。一声柔美的声音在屋中响起:“进来吧。”
弯月趁这功夫打量了这小舍,只见自己站的这个屋子,上挂着一匾额——三王殿。而旁边的一个比较大的屋子则是敞开的,里面摆满了木质的牌位,想必那就是慕将军祖先的牌位的祠堂吧。
此时,哑姑推开了门,戳了戳心不在焉的弯月,示意她走进去,自己则合上门,守在了一旁。
屋子里香烟渺渺,正中摆放着三王像,而一位梳着高高发髻的紫衣少妇,正背对着她跪在蒲团上。她虽背对弯月,但从她的背影上看,她所穿的衣料及其讲究,做工也属上乘。
“见过冷夫人。”弯月机灵的说道,这位妇人,想必就是若梨的娘亲——冷夫人了。
冷夫人并没有答话,她站起身,玉手捻起一束香,轻轻悬于香炉之上。待引燃后,黄色的火焰涌了出来,只是瞬间的功夫,又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青烟。
“霖儿真会找地方,竟然把你放到了我这里。”冷夫人的声音如空谷幽兰,幽静,又带着淡淡的感伤:“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一会儿,你出去探探梨儿,毕竟,你是她曾经交心的人。”
弯月应了一声,从以前若梨的话语中,她知道,冷夫人虽然为若梨的生母,却从未对她尽过养育之责。而且,十几年里,竟然都不肯见自己的儿女一面。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弯月低下头去,这种事,还是少问的好。
“哑姑,送她出去吧。”冷夫人仍然背着弯月,从始至终未有露出真颜。
门被轻轻打开了,哑姑站在门外,对着弯月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弯月只得向冷夫人行了个礼,道别后跟着哑姑离去。
哑姑虽然长相木然,脚下却是蛮快的。一会儿的功夫,她与弯月间的距离就差了好大截。待她打开大院的门儿,右手向外指了指,示意弯月向那个方向走去。
弯月低头谢过了哑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然而,这慕府之地着实太大了,绕了一圈儿后,她竟有些迷糊了。若梨的梨花小筑,在哪里呢?
不知是弯月肚子饿了,还是日头上的阳光太猛烈。弯月的眼皮儿,竟然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如今,她跳的却是右眼,难道今日要遭灾?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啸声,一个男子轻轻地念道:“音容犹在耳,笑靥非往昔。谁人花间语,空余影孤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弯月的耳中。
这个声音……弯月狐疑地走上前去,却看到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四公子慕若愚背着手,站在樱花树下,闭着眼睛仿佛在追忆往昔。此时,樱花开的正艳,无数的嫣红,映衬着树下的暖玉芙蓉面。见到此景,弯月只觉得心头如小鹿般,“咚咚”地撞个不停。
“是你……”慕若愚看到了痴在一旁的弯月,皱了皱眉,竟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弯月的脸登时红的像个大苹果,自己怎能那样盯着一个男子看,何况是慕家的公子,若梨的兄长。这下可糗大了。她正想追上去,不料对方早已走的没了影。
“这可如何是好?”弯月抚头道,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熟人,还未向他打听该如何去若梨那里,他已经被自己气走。老天,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一只小脑袋从一旁的草丛中露了出来,一个长着一对虎牙的男孩笑嘻嘻地看向弯月:“丑姐姐可是迷路了?”
这个男孩是?弯月疑惑地看了看他,只见他穿着一身绸缎制成的衣服,颈上还挂着一只长命银锁,如同锦衣中包裹的小肉球,此时正对她咧嘴笑开。
“你是谁?”弯月问道,不过,看他一身昂贵的衣饰,她也猜出了一些。这个孩子,七八岁大,又穿得起这样的衣饰,莫不是大夫人的养子七少爷慕若涵?传闻这个七少爷,可是一个怪胎。当年,五夫人早早离他而去,而这位小主子,却不哭也不闹,见了大夫人,还笑嘻嘻地往她的怀里拱。大夫人见状,甚是欢喜,于是收他做了养子,其实却早已将之视为亲子。在大夫人的骄纵下,这位小祖宗越发越无法无天,在府内横行霸道,且喜怒无常,常以折腾下人为乐。
“我是谁?”男孩发出了嘻嘻的笑声,然而,在弯月的耳中,这笑声却格外骇人。
“你猜,猜对了我给你指路。”男孩的脸上挂着笑,眯着眼嗔道。
“你是七少?”
男孩拍起手掌:“猜对了,好玩。”
弯月脸上黑了黑:“既然猜对了,那能否告诉我,去梨花小筑该怎么走?”
“嗯,从这里一直走下去,到向右一拐就看到了。”男孩指路道。
弯月道了谢,急忙离开。殊不知,男孩却站起身,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弯月朝着若涵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却鲜见有人经过,而前面,传来了一阵阵男子的哄声。
待弯月走到时,发现附近除了一座茅屋,压根就不见梨花小筑的影子。而刚才听到的男子的嬉笑声,就是从这茅屋里发出的。
忽然,一块石头砸向了茅屋,那石头砸到了泥巴墙上,竟将那墙砸出了一个不小的裂缝。
“什么人。”屋内有人喝道,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弯月自知事情不好,正想离去时,若涵站到了她的面前,拦住她道:“丑姐姐,还想走吗?你要负责呀。”
几个衣冠不整、头发湿漉漉的小厮从屋子里走出,在见到若涵后,急忙行礼道:“七少爷。”
若涵点了点头,看得出,他很满意这种居高临下。他指了指弯月,佯装不知地问道:“丑姐姐,你刚才站在茅草房前,看的就是他们吗?”
此言一出,几个少年都变了脸色。娘哎,这女人,也太丑了吧。肯定是丑到没人要,才会来偷看他们洗澡。想当初,比他们进府早点儿的赵全,在洗澡时被一漂亮丫鬟“不小心”看到,大夫人听了这件事,二话没说,就将矮矮的赵全指给了那个漂亮的丫鬟,两人迅速拜堂入了洞房。此事至今还是小厮口中的津津乐道的话题。如今,他们却被这丑丫头给看到了,这这……这不意味着自己也要被指给这丑丫头吧。
“我只是路过,走迷了路。什么都没看到。”弯月急忙辩解道。
“哦,我刚才正想问问姐姐,为什么要把人家的墙砸个洞还往里探头呢。姐姐干嘛要否认呢?”若涵眨着无辜的双眼,傻傻地问道。
栽赃,绝对是栽赃。弯月的脑海中闪过这句话,可恶啊,她到底哪里犯了这个小孩,竟然被他这么整……
而那几个小厮的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到这样一个词——色魔,女色魔。完了完了,弯月的名声啊,从此,就这么,这么被毁掉了。
这次的“偷窥”事件终因几个小厮的哀求而告了终,可弯月那“女色魔”的名声,从此不胫而走。结果在未来的日子里,府中的小厮每见了她,宁愿让路或者避着走,也不愿糊里糊涂的在这女色魔的眼睛下,被多看了一分……更离奇的是,慕府但凡有男人洗澡,无论老幼,都会有人在一旁放哨,就怕某女色魔忽然色心大发,将自己瞧了。而大夫人又乱点鸳鸯谱,将自己许给那女色魔,天,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再说弯月,她从刚才的“偷窥”风波中狼狈跑开,跑呀跑呀,却阴差阳错地跑的了若梨的梨花小筑。一个眼生的丫鬟正无聊的站在门口,见到弯月来了,她急忙迎了上去:“是弯月吧。刚才大少爷派人来看过姑娘了,同时问你怎么还不到。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随即拉着弯月进了屋子。若梨的梨花小筑,虽然布置的清新淡雅,但比起冷夫人和大公子的住所了,显得格外寒酸。这里既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奇花异草,只有几棵梨树,守着低矮的楼阁。
“弯月姑娘到了。”丫鬟边说边将弯月引入屋子。只见若梨披头散发的斜倚在卧榻上,一床丝被盖在她的胸前,而清遥则坐在一旁,冷着脸为她把脉,清遥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就是刚才见过的四公子。虽然若愚的眼一直看向若梨,可弯月还能感到他的脸上露出的鄙夷之色。
“这位姐姐,就是弯月姐姐?”若梨轻声问道,眼中充满了好奇。
清遥点了点头,而四公子的脸上依然寒若冰霜。
“既然是我曾经的姐妹,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坐下呀。”若梨欢快的笑着,拍了拍卧榻的外侧。
弯月见状,黯然,若梨果然,不记得她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与过去不一样了。以前的若梨,非常隐忍,说什么话都是拿捏好的;而如今的若梨,却大大方方和蔼可亲,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
清遥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说道:“五小姐的病体比前日已经好了许多,但一定要按时吃药,否则病根就落下了。”
若梨闻言,嘴巴撅起,嗔道:“可那些药,好苦。”
一直不说话的四公子若愚闻言,冰寒的脸上露出了一分暖意。他轻哄道:“若梨乖,等你养好了身体,四哥就带你出去玩。”
若梨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她看着仍愣在一旁的弯月,忙唤道:“弯月姐,过来坐啊。”
弯月低着头,坐到了若梨的身边,若梨拉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眨呀眨,似是要从弯月这里寻出什么。
“怎么不见红杏?”弯月觉得这气氛蛮怪异的,于是找了个话题问道。
“红杏,红杏是谁?”若梨闪着无辜的眼睛,问道。
弯月哑然,她怎么就忘记了,若梨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若愚瞪了弯月一眼,可仍掩饰着说道:“红杏不过是你房里做粗活的丫头,不过前几日生病了,就回乡下去休养了。”敷衍了几句,但愿若梨她不要计较。
此时,清遥插话道:“既然五小姐的身体已然无碍,清遥也先告退了。小姐切记,务要受凉。”
“有劳了。红豆,送客。”若愚不冷不热地道。
先前迎弯月的丫头应了一声,急忙跟着清遥走了出去。而若愚与若梨聊了几句后,也起身离开了。离开前,他给了弯月一记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弯月自然是留意到那番眼神的,而那个红豆的丫头回来后就站在一旁,貌似也是四公子派来的主儿,故说话时思量再三。
“就这么多吗?”若梨失望的问道。
“嗯,就这么多。”弯月将两人的相识过程及回幕府后的经历说了一通,唯独将两人在人牙子的车上相遇的事儿改成了在大街上相遇。哎,这等丑事,想必若梨也不愿知道吧。
若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大娘竟然要把我嫁给孙公子。听四哥说,那家伙胸无大志,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仗了其父的权势。这种靠山吃山的人,绝对嫁不得。”
弯月附和地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看好孙公子,然而,她对孙公子的厌恶却不如若梨。大概是觉得孙公子在这些世家子弟中,还算是心思单纯的一位吧。
若梨显然与弯月非常投缘,两人聊了许久,若梨还热情地留了弯月用餐。看到一桌清淡的食物,弯月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好歹混足了自己多日来的第一顿饱饭。
饭局结束后,若梨亲自送弯月离开,两人在门口话别了一番,若梨还邀请弯月明日继续来陪她,弯月应允。
待回到冷夫人的院子里时,哑姑依然用一双木然的眼看着她,同时向屋子里指了指,示意冷夫人已经等她很久了。弯月急忙走进祠堂,向冷夫人道安:“夫人,我回来了。”
“梨儿怎么样?”冷夫人的语气雍容华贵,没有任何波澜。
“若梨她,确实不记得一切了。清遥为她把脉后,说若梨已无大碍,只需休养段时间,且不能受寒。”弯月如实说道,同时暗地里打量起冷夫人。冷夫人的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面若春花,手若青葱,而一股贵不可言的气质,从她那冷淡幽然的面上,流露无疑。
“清遥这孩子,修为愈发高了。”冷夫人淡淡说道,却有着掩不住的欢喜。
“夫人,明日,若梨约了我过去。我能否……”弯月试探的话刚出,冷夫人已然皱起眉头:“不可以。”一番话说的没有回绝的余地。
“为什么?”弯月不禁问道,这位冷夫人,怎么能对女儿如此冷绝?
“这里没有为什么,只有该不该。”冷夫人仍然冷着一张脸:“你用膳了?”
这话该是对她说的吧,弯月点了点头。
冷夫人瞅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绕过了三王殿与祠堂,再往里是一座二层精致的小楼。冷夫人推开了一楼右边屋子的门儿,霎时,漫天的水雾缭绕在弯月的身旁。
“这里是?”屋内,孱孱的水声依稀可闻,而这漫天的水雾与弥漫在屋内的温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