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寒冰-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晚上,在湖边两岸都燃起了篝火,妇女们在湖边翩翩起舞,唱着动人的歌曲,颇有快活的气氛,宋婉儿和南宫少游甚是不解。
牧仁命人搬出焰火,竟然让南宫少游去点燃,南宫少游说什么都不愿意,吉布楚河新死,这样岂不是等于庆祝,她为你们做了这么多牺牲,伤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变为一场庆祝。
牧仁跟他道出了由来,在吉布楚河自愿献身之前,亦鲁特是十分贫困的一个游牧民族,族人受尽世间的疾苦,他们深信一定是自己做了上天恼怒的事情,所以受到上天的惩罚。
而死,恰恰是上天认为这个人受苦的刑期到了,可以重新回到天神身边,享受无尽的快乐,所以每个人死去的时候,却是他最幸福的时候,所以大家都替他开心,为他燃放烟火,吉布楚河为了族群,放弃了爱情,放弃了一切,她从来没有快乐过,现在天神终于让女儿回到身边,她终于可以摆脱人间的痛苦,得到长久的快乐。
南宫少游心中一震,在这乱世中,其实大宋的子民也是一般,很多人真的生不如死,在死的时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吉布楚河明明是有一颗孩子的心,却要她去做大人都难以做的事,她明明极需要爱护,却偏偏要将爱奉献给人,生存确实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南宫少游终于点头答应,燃起了焰火,辽阔的空中,绽放出异样的色彩。
突然传来一声悲鸣,一匹雪白如银的骏马,飞奔入人群,发狂似的撞向南宫少游,阿古达木一步上前,一把抓住白马的缰绳。
白马一声长嘶,双脚离地,人似的直立起来,阿古达木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在马脖子上一抹。
“使不得!”宋婉儿忍不住一声惊叫,可是匕首已经划过马的脖子。
从白马的脖子上喷射出一股鲜血,染红了枯萎的野花,白马前腿跪下,并没有挣扎,慢慢死去,连杀人如麻的南宫少游也不忍直视。
“它是吉布楚河的马儿。”苏合轻声说道。
牧仁一声令下,阿古达木领着四名年轻人,在枯萎的野花下,在白马的鲜血下,挖了一个四尺见方的深洞,然后将白马放入洞中,示意南宫少游将吉布楚河的物件都放进去。
南宫少游恭敬的将三个皮箱放进洞中,想了一阵,长叹一声,在脖子上拿下那颗天珠,也一起放进洞中,双手一发力,将泥土填入洞中。
待泥土填满,南宫少游暗暗祈祷:“吉布楚河,阿木尔,羚妃,希望你来生投胎做一只自由飞翔的天鹅,不要在做人,做人对你实在是残忍!”
阿古达木跳上一匹骏马,随后四人也跳上马,无匹马在填满泥土的洞上来回奔驰,直到泥土变得僵硬为止,宋婉儿两人虽然不解,但想这可能是亦鲁特的习俗吧。
月到中天,族人才慢慢散去,南宫少游跑进帐幕,拿出那碗牛眼泪,抹在自己眼中,然后跑到湖边,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看到吉布楚河的灵魂,困倦终于令他睡倒在湖边草地上,模糊间听到悦耳的琵琶声,还有动人的歌声,他张开眼睛。
湖面上一片迷雾,雾中一位身穿蒙古衣裙的女子正对着自己浅笑,她的笑脸纯真自然,调皮安逸,在水面上翩翩起舞。
如惊鸿,如游龙,笑容灿烂,像草原中盛开的野花,娇俏的身躯,忽如迎风摆柳,忽如雪中寒松,时而飘近,明洁如朝阳,时而飞远,浅红如夏荷,明眸皓齿,顾盼生姿,梨涡浅笑,皓质呈露,柔情绰态,更无脂粉。
一颗天珠在她胸前摇曳,清风鸣奏,一双如白玉般的巧手,将天珠拿下,轻轻套在南宫少游的胸前,声如凰鸣。
“少游,以后不准你拿下。”
第七十六章悠悠天险长
露水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将之唤醒,身上却盖了一件披风,幽幽的香气凝聚不散,往胸前一摸,竟然挂了一颗天珠,他将心脏封闭,不去想是谁为他挂上,在他心里永远印着吉布楚河亲手为她挂上,还叮咛他不可弃之。
一连几天,南宫少游坐在湖边,静静思考,宋婉儿远远的站着,并不打扰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一心想在这里等待吉布楚河的尸首浮上来,但又不忍看到她浮肿的身姿,就这样过了十天,小湖里竟然没有一丝的动静。
这天南宫少游躺在湖边,一缕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他一跃而起,一声长啸,左手抓起自己的一把头发,三尺寒冰一挥,青丝随风飘荡,散入湖中,竟然沉没。
苏合的伤势渐渐愈合,南宫少游也开始履行他的诺言,教他一套左手剑法,他是用右手的,慕容霏霏是用左手,所以他一边教导苏合,一边想象着慕容霏霏左手使剑的手法。
越是深入了解,慕容霏霏的一颦一笑,一嗔一痴,竟慢慢沁入他的心房,有时候会不自觉的模仿她的小动作,有时候竟然教着教着,自己一片痴迷,要苏合大声叫喊才回过神来。
他渐觉自己多使一分左手,便和慕容霏霏靠近一分,这段时间,他除了白天指导苏合,晚上竟然用心的练习左手使剑,也是此等痴嗔,他进步神速,后来两手使剑均得心应手,自己也开始转为左手使剑。
就这样,在亦鲁特过了两月无忧无虑的生活,竟然将来时的目的都忘却了,这天,帐幕外一阵喧哗,还夹着着大批牛羊的叫声。
跑出去一看,只见几名身穿华服的蒙古人正领着几百头牛羊,还有几个车子过来,牧仁引领着几名长老在帐前迎接,带头的是一位高瘦女子,南宫少游眼力十分好,一下子认出此人正是薛泠善。
他隐没在几名高大的蒙古人身后,只听得薛泠善跟牧仁寒暄几句,然后读出了窝阔台的诏书,大意是追封阿木尔为平南公主,将牧仁大汗之名褪去封他为那颜,平南将军,大汗是部落首领,也是这个族的唯一领导,那颜是部落首领,要听奉大汗的指挥,名义上是降职,实际上是升迁,也就是说窝阔台承认了他们的部落,以后可以在蒙古大军的庇护下生存。
最后鉴于阿木尔的贡献,赏赐了一百头牛,二百头羊,还有美酒,布匹不计其数,牧仁等齐声道谢,将薛泠善等人请入账内。
南宫少游将事情跟宋婉儿说了,两人从来也是无所畏惧的,坐在营帐中,等待薛泠善的来访,结果过了两天,竟然没有丝毫动静,亦鲁特族人对待他们也是如常,从苏合口中得知,薛泠善一众,明日就离去,回哈尔和林。
哈尔和林是南宋开平元年,窝阔台建成的蒙古国的都城,在蒙古草原中部鄂尔浑河上游,其实蒙古铁骑在中亚西欧所向披靡,抢夺了很多财富,在这里建都,十分繁盛,又极具风情,除了七十二寺庙,还有道观,清真寺甚至还有教堂,还是请法国名师过来设计,可见当时蒙古盛极一时。
窝阔台积累了大量财富,急需一个更大的地方给他作为根据地,所以要侵略南宋,但南宋善于水战,而且兵士众多,在襄阳,汉水,淮河三处险要重兵把守,确实令蒙古人一筹莫展。
“蒙古人十分善良,而且正直,我是想象不到你在襄阳经历的故事。”宋婉儿柔声道。
“并非蒙古人要杀戮宋人,而是当权的几位蒙古人想杀戮宋人。”
“为什么?”
“蒙古兵力强盛,偏偏居住在贫苦的大漠,大宋兵力积弱,偏偏位居富饶大地,这是蒙古人所不忿,而且权力,是那几位身居要位的人所追求,就如有人爱财,有人爱酒,有人爱色,有人爱文,有人爱武,到了极致,无不已死相搏。”
“那大宋就让给蒙古吧,这样大家都太平。”宋婉儿平静的说道。
南宫少游摇摇头,“不会太平的,蒙古人不到百万,而大宋子民比他多不止百倍,就算让他得到大宋,他也会天天担心大宋子民反抗,一旦有一位名士异人统领,蒙古人岂是敌手,所以他要杀戮来镇压,所谓乱世用重典”
宋婉儿点点头,“我们还是去刺杀蒙古皇帝。”
薛泠善带领着十几人,赶着三辆马车,马车上载有牧仁的回礼,一直向哈尔和林城驶去,此处要经过一片沙漠,起码要走上三天。
第二天,众人口干舌燥,就在一丛仙人掌处停下来,一人指着远处惊呼,举目望去,只见沙漠上扑倒两人,均是蒙古人打扮。
薛泠善马上命人前去查看,不多时,扶回来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脸容枯黄,双目无神,显然是缺水多时,身边还有一根拐杖,女的形容憔悴,脸上却是十分俊美。
一探二人脉象,均十分虚弱而且紊乱,但并无生命之忧,大家为二人喂了氺,两人慢慢醒转,大家又分了些熟肉给他们,男人撕开熟肉,先喂女人吃了,自己才吃,薛泠善看在眼里,脸上露出微笑。
歇大半个时辰,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女人是他妻子,二人是亦鲁特族人,因为妻子突然犯病,口不能言,变为哑巴,很多年前,有位活佛曾经到亦鲁特,他医术高明,听说现在就在哈尔和林,所以夫妻二人想到那求活佛救治,想不到在沙漠遇到几匹狼,将身上的熟肉喂了狼才得以逃脱,奔跑时,水囊也丢失了,结果走了一天就晕倒。
“你们去哈尔和林城找哪位活佛?”一名随从问道。
“遮那活佛,他是我们族的大恩人,也是阿木尔的师父。”
那人哈哈大笑,“你们福气真好,这位姑娘就是遮那法王,也就是遮那活佛的徒弟,由她带领,见到法王,你妻子可能可以开口说话。”
男人对着薛泠善拼命道谢,薛泠善微笑不语。
这样两人便随着薛泠善一众行走,薛泠善让他们上了马车,原来她的蒙古话学得不好,所以甚少说话。
“姑娘,你可是宋人?”男人沙哑的声音问道。
“嗯”薛泠善点点头。
“姑娘可有婚约?”
“我已有夫君。”薛泠善冷峻的脸上泛起红云。
“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是这样的,两个月前,也有一位长得十分俊俏的宋人来到我们族,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男子,最后,他看上了我们族的一位姑娘,然后跟姑娘结婚了,走了,他说他有一位很可怕的妻子,在蒙古很有势力,长得很难看,所以要另外结婚,带姑娘远走高飞,不让妻子看到,姑娘你长得这么美,跟他十分相衬。”
“哼!”薛泠善俏脸一黑马上想发作,旋即不再说话,隐隐有一些得意。
她心道:“老头儿没看到过我郎君,那知什么叫俊俏,蒙古人说话都是直来直去,虽然他疯言疯语,但也是赞我美貌,饶了他吧。”
那男人好像没有察觉薛泠善脸上的变化,继续道:“那宋人名字很奇怪,姓丛林的丛,叫什么风的。”
“丛培风?”薛泠善心中一惊,脱口而出。
“对,叫丛培风。”
薛泠善马鞭一扬,就向男人头上打去,旋即收起,师父教导自己不可以对手无寸铁的人动武,“啪”的一声,马鞭在空中发出巨响。
男人不再说话,眼里闪过一丝狡默,众人继续前行,薛泠善也不再和男人说话。
过了沙漠,再走得四五天,薛泠善突然让队伍停下,派了几人回城报告,然后说水跟粮食都没有了,又派了几人出去找水打猎。
剩下自己跟两人,她看着男人,眼中甚是不悦,最后骑马走开了,过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没有一人回来。
“咦?他们去哪里了?”女人问道。
“她已经认出我们了。”男人哈哈大笑,拿出身上的酒壶在脸上倒些酒然后一抹,原来他就是南宫少游,然后将拐杖折断,从里面拿出寒冰剑。
宋婉儿也拿出手帕在脸上拭擦,她并没有易容,只是在脸上混乱涂一些黄色的事物,使自己有些病容罢了。
两人没去过哈尔和林城,本来想乔装,跟随薛泠善一起去,最后可以由她带领看到遮那法王甚至窝阔台之类的重要人物,可惜事情败露了。
来之前他大概问过路程,站在马车上观看了一阵,立刻辨清方向,向哈尔和林城进发。
走得半天时间,只见面前出现一条大河,河面上浓雾弥漫,竟看不到对岸,现在已是寒冬,河水褪去,只看到深深的河床。
“少游你看,河底露出这么多木头。”宋婉儿觉得十分有趣。
南宫少游举目望去,观察了一阵,“傻姐姐,那不是木头,你看,张开嘴巴的,是鳄鱼,有几百条这么多!”
宋婉儿大惊,“少游,那怎么过去?”
“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