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狐-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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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芳幽幽的道:“不去恐怕是不成了。”
高延赞怒道:“去就去,我爹,杨大郎他爹,呼延他爹不都在外面领兵吗?我们现在去,好好见识一下,没死的话,这一辈子的富贵就到手了,过几年要是玩的胆气都没了,这辈子还有个屁的长进。”
曹芳忽然乐了,指着场子里的那群到处乱飞的武举道:“殿前将军们这次真的发怒了,天啊,枪杆子真的是在往干骨头上招呼啊。”
教军场里哀声一片,无数的武举倒在地上翻滚,殿前将军们都清楚揍什么地方才能让敌人最痛楚。
铁心源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教军场了,眼睛看着场子里面的斗殴,耳朵却竖得老高,不放过任何一丝奇怪的声音。
正阳大吉。
也就是说龙虎大法师准备在正午的时候开始接引离火来烧宗正府。
今天就是一个好日子,否则至阳至刚的武举也不会挑选今日作为殿试的时间了。
眼看着武举选拔已经过半,正午时分依旧没有到来。
巧儿挤到包子的身边,攀着包子的身体爬上他的后背,把嘴凑在铁心源的耳边道:“他们开始挖热水渠了……”
“桶子被发现了没有?”
“福儿说那些人是从杏树林子里开挖的,所有的石板全部被揭开了,接下来就要挖荷花池了。”
铁心源低声道:“要福儿回来,那里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跟我们无关,即便是宗正府发现了桶子,也和我们无关。”
“我想去看看……”
“闭嘴,看武举……”
赵祯终于离开了场下,在侍卫的簇拥下懒洋洋的走上了高台。
他上了高台,别人的身子就必须矮下去半截。
不过铁心源一时半会从包子的脖子上下不来,更加来不及跪拜。
于是,他就很自然的被侍卫从包子的脖子上拎下来,送到王渐的身边。
“帝王出,万民拜,你怎么就例外了?”王渐特有的尖嗓门说起讽刺的话,显得格外的想让人揍他。
“我下不来,再说了,我已经在包子脖子上跪拜了,你没看见我的膝盖都弯着。”
王渐瞅瞅懒洋洋的坐在高台上的赵祯,讥笑道:“那也算?”
“尊敬陛下我们应该从心底里尊敬,放在膝盖上实在是有些不妥。”
“呸!”
王渐一口口水喷过来,然后就转过头去看他的皇帝陛下,对这样的狡辩他从来是不理会的,如果硬要理会的话,他一般都会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
“马上就要去三槐堂就读了?”
铁心源擦擦脑门上的唾沫,觉得很是恶心,对王渐这种表示亲热的方式实在是接受不了。
“拜过圣人先师之后就去。”
“三槐堂啊,那可是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读书之地,如果不是你家和王家有渊源,你哪来的资格去那里读书,小猴子的运气总是不错。说说,你那个八音盒是怎么定音的,一拍比一拍高出来的音高是怎么定的?”
铁心源摇摇头道:“随便弄的,觉得好听就那么做了。您也知道,就是一排小柱子拨动簧片发出来的声音,小孩子的玩意,您不必在意,我吹柳笛都比那个好听。八音盒只是胜在奇巧而已。”
王渐将手塞袖子里笑道:“奇巧淫技啊,谁都看不起奇巧淫技,却不知这个小小的八音盒就能为咱大宋省下几千贯钱的岁币。今年给契丹的五十万绢银可让陛下头疼了,小子,你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如果有就献上来,再给国家省点国帑。官家如今晚上连羊肉汤都舍不得喝了,唉,这让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铁心源眼睛转了一下道:“给契丹的绢银自然是要给的,我们干嘛不等出了国境之后再派人抢回来?铁狮子干这事就很合适啊。”
“呸!”王渐对铁心源的馊主意用一口口水做了终结。
台子上跪着很多人,包括铁狮子和杨怀玉,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马鞭,正没头没脸的抽打铁狮子。
铁狮子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劲的拿脑袋撞地,看起来很是委屈的样子。
王渐看皇帝神威,看得眼睛里都冒星星了,回头嫌弃的看看铁心源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随意攀附豪门的下场。好好地勇士,就好好地替陛下守好国门,陛下自然会看见你干的一切事情,我大宋何时亏负过功臣?好好地五品都监不做,却跑来争夺一个武状元,也不嫌丢人……”
王渐说的兴起,却发现铁心源似乎心不在焉,眼睛直愣愣的瞅着城里。
于是他也转过头去,只见一道又粗又大的黑色烟柱腾空而起,看方向,竟然是皇城!
第一二八章 最长的一天(6)
“天啊,龙虎大法师真的借来了南方丙丁火……天啊……是不是火势太大了?”
王渐连忙抓住铁心源问道:“什么龙虎大法师,什么南方丙丁火?”
“宗正府今天有一场大法事,请来了龙虎大法师,龙虎大法师要在今日正午阳气最猛烈的时候引来南方丙丁火,烧除宗正府里所有的污秽之气……”
“你说烧着的是宗正府?他们是在做法事?”王渐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下来,一来他没有听到皇城的警钟响起,二来,宗正府着火关他屁事。
很快,就有侍卫前来禀报,和铁心源说的一般无二。
王渐就走上高台,对正在给武举们训话的赵祯低语了几句,赵祯原本紧锁的眉头也就松开了。
“你们总是埋怨说朝廷不重视武举,韩琦一句东华门唱名方为英雄就让你们对武事裹足不前了……”
宗正府终于着火了,铁心源也就不再去管那一档子事情了,只要回去之后问一下宗正府着火大小,此事就算完全过去了。
赵允让拆了自己的房子,自己弄垮了他的危楼,又烧了他的家,现在算是扯平了,铁心源才没有多少心情去管赵允让到底是一个忠臣还是一个奸臣。
铁心源不在意,王渐也不在意,皇帝更加的不在意了,普通的火灾而已,更何况这是发生在白日,伤亡不会有的,最多损失一些钱财罢了。
不管是皇帝还是王渐都会信什么龙虎大法师借来了南方丙丁火这样的屁话。
于是,武举继续进行。
不过人数少了很多,剩下的人连二十个都没有。
不过,这二十个人,如果皇帝要他们现在去自杀,估计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尤其是铁狮子,这一刻拎着锤子站在皇帝身后,虎视眈眈的望着任何一个靠近皇帝的人,但凡有人敢对皇帝有丝毫的不敬,他的锤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砸下来。
赵祯的胆子真的很大,竟然准备一个刚刚见了第一面的杀星拎着锤子站在自己的身后,就这一点,就足矣让铁狮子为他肝脑涂地了。
“曹芳啊,你觉得你应该在这二十三位武举中名列第几?”
曹芳应声出列单膝跪地道:“微臣以为,那要看微臣和谁在一个队伍里了。如果自己一人,那么微臣垫底最正常不过了,如果微臣与铁狮子在一起,微臣就能名列第十。如果微臣站在陛下的背后,微臣将会所向无敌。”
赵祯从椅子上很没样子的仰过头去看着铁狮子逯战道:“听听,听听,你差就差在这里,苦没少吃,力没少下,血没少流,结果却很不如人意。
最后弄得自己连立锥之地都没了。
朕说过,军队是一个整体,一两个人的骁勇善战对朕来说没有意义。
只有大宋军队整体强大了,朕才算是真正的强大。”
逯战眼看着就要跪下去,赵祯怒道:“武人就不要多跪,跪的多了骨头都就软了,朕要软骨头何用?”
铁狮子努力的把身子挺直,大眼睛里的泪花夺眶而出,掉在虬须上亮晶晶的。
赵祯转过头又看着剩余的武举道:“看样子没人能强的过逯战了吧,既然如此,朕就要宣布逯战为魁首,你们有谁不服?”
杨怀玉从左侧站出来抱拳道:“启禀陛下,末将不服,逯战能不能成为魁首,先打败末将再说。”
赵祯站起身子拿拳头在杨怀玉的铠甲上敲了一拳道:“你有什么依仗?难道想要依仗兵甲利器吗?”
杨怀玉退后一步躬身道:“肉搏,臣不是逯战将军的对手,但是微臣身为武将,兵甲利器也是战力的一种。
逯战将军没有这些,这只能说明他认为自己的个人战力已经足够了,不用借助外力就能所向无敌了。
微臣不这样看,身为将军,微臣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武力,只求打败对手。
家父曾经说过,战场上讲究的就是无理,谁讲道理谁是傻瓜!”
赵祯哈哈大笑道:“还真是将门虎子啊,逯战,人家不服你,你该如何?”
逯战狞笑道:“末将会打到他服服贴贴。”
赵祯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人家背后可是有高明的匠师帮忙的,武器铠甲一定有古怪,你小心了。另外啊,人家刚才那顿废话也没白说,打赢了你人家是魁首,被你打败了,人家是榜眼,里外都不吃亏。”
只要不和文臣在一起,赵祯的话语就变得随意而恶毒,听得一句话都插不上的枢密使庞籍连连皱眉。
杨怀玉跨上了那匹黑马,高大的黑马原地踏步了两下,就缓缓地走向教军场中心位置,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将他衬托的高大而威武。
赵祯哈哈笑道:“还真是不客气,风从他的背后吹过来,阳光也从他的背后照过来,看样子逯战不但要顶风作战,还要提防阳光耀眼才行啊。”
庞籍闷哼一声道:“如果身为将门子弟的杨怀玉连这一点都想不到,老夫倒要问问杨文广是怎么教儿子的。”
逯战跨上了一匹枣红马,单锤一指杨怀玉道:“很好,你可以上来了。”
杨怀玉大笑一声道:“正有此意。”话说完就催动战马向逯战狂奔过来,不知为何,一股尘土自战马的肚皮底下飞扬出来,风卷着这股细尘土转瞬间就向对面的逯战笼罩了过去。杨怀玉停下马,手里的马槊已经换上了一张长弓,三支羽箭只是在长弓上一闪,就追上滚滚的尘土直奔铁狮子的心窝。
“哎呀,杨家小子还真是阴险。”赵祯没有料到两人的对战这才开始,杨怀玉就使出杀招来了。
曹芳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怀玉呐呐自语道:“该放石灰的,该放石灰的……老子怎么就想不到?枉我还经常使用石灰……”
烟尘过后,灰头土脸的逯战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单手抓着三支箭,露出白牙齿大笑道:“小子,如果你就这点本事那就认输吧。遍地作战之时,历来都是烟尘滚滚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耳力,如果连听风的本事老子都没有,如何当得起西军第一好汉?”
杨怀玉有些失落的道:“有人对我说过,既然已经当了小人就该把小人当到底,刚才只射你三箭是我的错,应该连珠箭发,而且要射你的战马。你没了战马我至少可以换一个平局。”
铁狮子笑道:“有了这样的感悟,你在边地活命的可能提高了至少三成,小子,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我真正见识一下将门。”
杨怀玉见铁狮子追过来了,拨转马头就跑,大黑马不愧是西域异种,奔跑的速度极快,铁狮子在后面哇哇大叫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教军场里的百姓哄然大笑,指着杨怀玉大笑不已。
铁狮子追过兵器架的时候,俯身从兵器架子上取过一面皮盾,在手里旋转两下怒喝一声就投掷了出去。
巨大的皮盾如同乌云一般的笼罩过来,杨怀玉来不及躲闪,左手的长刀狠狠地向皮盾砍了过去,只听裂帛一声响,皮盾竟然被他的长刀劈为两半,轰隆两声砸在战马的两侧,声势极为惊人。
来不及收刀子,铁狮子那张狰狞的面孔就出现在杨怀玉的身边,两只锤子呜的一声就搂头砸了下来。
杨怀玉知道铁狮子的锤子接不得,一旦没了先机,那家伙会一锤子一锤子的砸下来,直到把自己钉进泥土里。
长刀往上一撩,立刻斩断了自己的披风,猩红色的披风就被风吹的罩向铁狮子,隔绝了他的视线。
锤子砸空了,杨怀玉躺在战马背上,马槊刁钻的从自己面前滑过刺向了斗篷中心。
马槊刺空了,杨怀玉大叫一声不好,马槊想都不想的就向自己的左上方挺了上去,只听一声闷响,一只铁锤正好砸在马槊上,将马槊砸的弯曲了下来。
大黑马嘶鸣一声,向前快速的冲出一步,这才让杨怀玉没有挨上第二锤子。
第一锤子的力量马槊都没有消掉,粗大的马槊在手里弹跳不休,几欲脱手而去。
好不容易控住战马,铁狮子已经嘿嘿冷笑着站在杨怀玉的前面,舞动着锤子道:“没法子跑了?那就好好作战,刚才那几下子不错,换了旁人已经被干掉了。”
杨怀玉一声不吭,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