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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银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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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儿子在用心读书,王柔花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回去,孩子大了,已经不好管了,至少现在,那孩子已经不愿意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
  铁心源见母亲的身影从窗前消失了,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外面的月色已经快要比屋子里的油灯亮了,她这样偷偷的监督又有什么用处?
  更何况只要母亲出了屋子,狐狸立刻就会警觉地抬起头……
  铁心源确定母亲去睡觉了,这才抽出那个空心的城砖,从里面抽出来一个枕头大小的袋子。
  袋子里装的就是这几年收获的蘑菇粉,只可惜这种蘑菇在野外生长几年之后竟然慢慢地没了毒性,效果根本就赶不上头三年的产出的蘑菇粉。
  看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蘑菇,如果不是铁心源自己贪心为了扩大蘑菇的产量,人为地改变了蘑菇的生存环境,蘑菇的毒性也不会流失的这么多。
  不过这一次需要的就是这种只有轻微刺激性的神经毒药,猪的体型庞大,想要药剂快速的发作这不可能,即便是发作了,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失去效用。
  这同样需要一个延时装置,药物的延时装置就是蜡丸,当蜡丸裹着药粉进入猪的胃里之后,外面的那层蜂蜡就会融化掉,胃液融化蜂蜡需要的时间,就是铁心源自己需要的时间。
  这些天以来,铁心源没少和那些猪打交道,把带有神经毒素的蘑菇粉喂猪,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铁心源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猪吃了蘑菇粉之后发狂。
  这东西皮糙肉厚的,一旦发狂,它们的野性就会彻底的爆发出来,根本就不是一两个壮汉能制服的。
  到了那个时候,猪身上那个灵敏无比的鼻子里只有蘑菇粉的味道,只要哪里有蘑菇粉,猪就会冲杀到哪里去。
  明晚,就该是这些凶猛的勇士们发挥自己武力的时候了……
  炉子上熬的蜂蜡慢慢化开了,铁心源极有耐心的把蜂蜡倒在一块木板上,趁着蜡还没有凝固,将另外一块木板合了上去,稍等一会松开后,模板上就出现了一个个的半圆形的小坑。
  铁心源用勺子均匀的给每一个小坑里面填满了蘑菇粉,然后就取出那个半圆形的热蜡壳子迅速的把口子给捏住,最后放在手里揉成一个个的蜡团子。
  看着奇形怪状的蜡团子,铁心源皱起了眉头,将另外一个木板烤热了之后放在面前,将一个个蜡丸子塞进模板上的小坑里,然后将另外半边同样有坑的木板紧紧地扣在放了蜡丸的木板上,稍微等了一会,松开木板,轻轻地磕一下桌子上就掉落了十余个晶莹圆润的蜡丸。
  铁心源拿手捏起一颗葡萄大小的蜡丸笑道:“化学,应该是最精确的科学,多一分,减一分都不能达到效果。实验了这么多次,应该不会有错了。”
  吃过蘑菇粉的猪只有三百余头,其余的吃过蘑菇粉的猪很不幸的被老梁送去肉铺里给别人吃掉了,这让铁心源有些担心猪不够多,造不成该有的效果……
  当打更头陀把梆子敲响了三下之后,铁心源的面前就摆着一篮子蜡丸,最上面有一颗核桃大小的蜡丸最是引人注目,这是他专门为那头猪王做的特殊蜡丸。
  铁心源试验过,这样厚度的蜂蜡想要在猪的胃里融化,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如果比这个时间长,蜡丸就会被猪完整的拉出来,如果时间短了,就很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因此,蜡丸的厚度必须掌控在一个合理的尺寸上。
  铁心源面对一篮子蜡丸,闭上眼睛重新清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计划很完美,没有多少漏洞了,即便是有也不是自己能够操控的了……
  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去说服老梁去帮自己把这些药丸子给猪喂了。
  老梁本人已经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了,他整日的酗酒,就是想把自己活活的醉死,只可惜,总是死不掉。
  屠户帮的总瓢把子就是老梁。
  至少,开封县衙的衙役们就是这么说的。
  铁心源不这样认为,屠户帮就不该有什么总瓢把子才对,他们应该是一群屠户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个利益集体罢了。
  只是开封县衙需要找出来一个切实的头目,家大业大的老梁自然就成了理所当然的总瓢把子。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这话可不是说说的,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个人再强也不过是一只挡车的螳螂。
  这一次的事情,铁心源根本就没有想着把小巧儿他们拉进来,毕竟危楼和七哥汤饼店之间的恩怨是家仇。
  借用别人的力量算不得好汉,而且,铁心源认为,这件事也用不到小巧儿他们出面。
  一旦生面孔进了猪场,会引人怀疑的。
  狐狸从睡蓝里跳出来,围着装蜡丸的篮子转了一圈子之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打了一个哆嗦之后,就重新回到了睡篮里,将六只哼哼唧唧的肥胖小狗用大尾巴抱住,一个都不许跑出去。
  天亮的时候,母亲匆匆的去了枣冢巷子的店铺,铁心源睡到日上三竿的之后才起来,小年之后学堂里就不用去了,郭先生带着夫人回老家过年去了,学堂里如今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无处可去的看门伤残老卒之外鬼影子都没有。
  师娘偏心,给铁心源留下了一把钥匙,这是先生书房的钥匙,如果铁心源没有书读了,可以自己去先生书房里面拿。
  提着篮子走进了学堂,铁心源央求老卒给自己烧一些热水,他准备从猪场回来之后就在这里好好的洗一个澡。
  猪鼻子的灵敏性铁心源是有所耳闻的,自己身上一定沾满了蘑菇粉,一旦那些猪发狂了冲向危楼,他很担心自己会成为那些肥猪们的蹂躏对象,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自食其果。
  路过牛三怕家铺子的时候,铁心源要了一张很大的羊肉卷饼,然后就去了猪场。
  还没有靠近猪场,就听见猪场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猪的嚎叫声,铁心源快走两步,才发现是那些猪没有吃食,正在讨饭呢。
  老梁一个人站在猪圈的围墙上,黧黑的老脸被寒风吹成了铁青色,今日,喂猪的人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怪不得那些猪会那样的急躁。
  老梁见铁心源过来了,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笑脸道:“源哥儿来看猪啊,尽管看,过了今天说不定就看不着了。”
  铁心源诧异地问道:“这是为何?”
  老梁从猪圈围墙上跳下来道:“喂猪的伙计全部跑光了,老汉一个人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喂不了七百多头猪。”
  “猪饿死了,您的麻烦就大了。”
  老梁笑道:“其实昨日里你就不该给老汉盖被子,更不该给门上留缝,老汉昨日就没想着要活下去。承你娃娃人情,今日醒过来还要受这样的活罪。”
  “您其实可以离开的。”
  老梁掀开垂在面前的头发,他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刺配金印,有了这道金印,老梁不管跑到哪里只要不在军营,都会被官府缉捕的。
  铁心源默不作声,从篮子里取出那张羊肉卷饼递给了老梁,让老梁落草为寇的说法实在是没法子说出来。
  老梁一点都不客气,咬了一口卷饼,三两下吞下肚子道:“老子瞎了眼,看错了人,给危楼大坑里丢姜黄出血水的事情被人给揭发了,县衙二话不说就在我脸上刺了金印,罪名是妖言惑众。王府管事也来看过我,说我这人没命活过今年的,奶奶的,老子硬气了一辈子,这会总算是遇到了打铁匠了,再硬的身子骨也扛不住人家水火锤炼,这回无论如何是过不去这一关了。”
  铁心源看了一阵子好像并不怎么哀愁的老梁,忽然问道:“您打算报复他们?怎么报复?”
  老梁笑道:“:老汉就是一个杀猪的,祖祖辈辈都是一个杀猪佬,杀猪佬的报复法子自然就是杀猪,这里还有七百一十四口猪,只要老子胡乱的杀猪,让猪血浸在内腑里面,刺破猪大肠让猪粪侵染猪肉,嘿嘿,老子让他们去喝血吃屎!”
  铁心源惊叫道:“这样做的话,县令会杀了你吃肉的。”
  老梁三两下吃完卷饼,摊开自己的手,铁心源这才发现老梁的手上全是血迹。
  “老汉已经宰了十六头了,现在就去宰剩下的,争取在天黑之前宰完,至于老汉自己,哈哈,活够了,宰完了猪,老子就把自己给宰了,小子,你要是还念老汉和你家的情分,就当没来过猪场。”
  铁心源跑去看了一猪圈的死猪之后,就把篮子递给老梁道:“其实有更好的法子……”


第八十二章 猪拱危楼(1)
  谁都救不了老梁。
  至少铁心源救不了老梁,开封县衙要置老梁于死地,铁心源看不出有什么能够帮助老梁脱离险境的法子。
  如果老梁是平民百姓,他还可以四处求告,在大宋这个名声比生命利益重要的时代里,他可能会找到可以帮助他的人。
  就像铁心源家,虽然会被人家把地强行买走,至少会获得一个表面上的公平,这是勋贵们的游戏法则,不能把良善百姓彻底的给逼迫到铤而走险的地步,这是很多勋贵们必须遵守的一个行为法则。
  超越了这个行为法则之后,就会有人跳出来维护勋贵们的根本利益,比如包拯等人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老梁没有任何可能获得高层人士的帮助,因为他是一个城狐社鼠,这样的人历来是士大夫们最唾弃的一群人。
  官府拿老梁这样的人开刀,不论有没有道理,士大夫们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城狐社鼠只有和官府相勾结才有生存的土壤,这种勾结在地方上很常见,但是,在大宋京城,真正的官员不会正眼看一下屠户帮的。
  虽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和侠客在这个平台上是对等的,儒发自骨子里的骄傲,还是看不起任何以体力吃饭的家伙。
  既然铁心源帮不了老梁,那么就帮助这个已经彻底绝望的老汉痛痛快快的死去,在狂欢中死去对他很难说是一个悲剧。
  铁心源在老梁的疯狂大笑中离开了猪场,临走之前,亲手把那颗最大的药丸子塞进了猪王的嘴巴,这点东西对猪王来说,根本就不用嚼,糖豆一般的东西一口就吞下去了。
  老卒把热水倒进了澡桶,笑眯眯的看着脱得光溜溜的铁心源进了澡桶,取出一把猪鬃刷子准备把这个脏乎乎的皮猴子好好洗洗。
  铁心源满意极了,被老卒抹上皂角水从头到脚的给刷了一遍,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全身通红,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冒着热气。
  躺在竹床上,把脑袋垂在床前把头发往干里的烤的时候,老卒坐在火盆边上絮絮叨叨的说起先帝时期的往事。
  昨晚睡得很晚,铁心源打算小睡一会。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老卒不知去了那里,铁心源换上干净衣衫,又取出一个小小的葫芦,用油纸包了小心的揣进怀里,帮老卒关好大门,就直奔枣冢巷子,危楼给的请柬上说的很清楚,日暮时分有薄酒相邀。
  母亲已经等候了好一阵子,见铁心源姗姗来迟,埋怨了两句,母子二人就乘着马车直奔危楼。
  西水门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到处都是衣冠楚楚的士人和仕女,他们或者相伴而行,或者拱手作揖,指着灯火辉煌的危楼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危楼高百尺这样的千古名句。
  老梁粗豪的声音伴着猪群饥饿的嘶鸣声从猪场的位置传来。
  “小娘子的腿子白哦,
  哥哥我摸不够,
  白日无心把活干啊,
  日头总是不偏西。
  忽然来了一片云啊,
  哥哥就往屋里钻——
  哥哥就往屋里钻——”
  站在危楼前面迎客的六王子赵宗谊皱眉对身边的管事道:“让那个疯子闭嘴,也让那些猪闭嘴。”
  管事躬身道:“殿下,让那只老狗闭嘴容易让猪群闭嘴就难了,如今那些猪已经是开封府的财物,小的不好下手。”
  赵宗谊笑着迎进来了一位客人,回头对管事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的话不说两遍。”
  管事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躬身离去。
  王柔花和铁心源自然是没有资格走大门的,和一群西水门的街坊们站在侧门上,等候伢人一个个的点名进去。
  老梁的歌声自然也传到了王柔花的耳朵,她叹了口气道:“梁老哥这一次恐怕熬不过去了。”
  眼睛红红的粮店掌柜的凄声道:“我们又何尝能够熬的过去?这粮店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没想到败在我手里了,老梁不过是先死罢了,我随后就来……”
  王柔花闭上了眼睛,好一阵子才睁开眼睛道:“苟掌柜,钱钞我这里还有一些,如果需要就过来拿。”
  苟掌柜哈哈苦笑道:“好我的铁娘子嘞,如果真的需要钱钞老汉自然会厚着脸皮求到府上去,可是粮行不同于其它行当,每块地方都有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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