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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银狐-第5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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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枫是族里最漂亮的美男子,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族里的侍女们最喜欢去他的帐幕玩耍。
  结果,那一天,尉迟枫回来了,他的一只眼睛吊在眼眶外面,整张脸如同一个烂柿子,听说他的脸上被敌人砸了一狼牙棒。
  尉迟雷是族里画画的天才,尤其是他有一手双手作画的绝技,我爷爷认为他是大小尉迟之后族里最有可能成为画画宗师的人。
  他对自己的手保养得很好,哪怕是作战,他也不忘用布条包上双手,这个习惯他整整保持了四十年。
  那一天,他也回来了,一条右臂被人齐肘斩断……
  我哥哥尉迟云也回来了,他第一次被人抬着回来,我看到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浸透了担架,他没有站在阳光下面让族人泼水清洗铠甲……
  他的铠甲已经烂透了,全身都是伤口,我当时都数不清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就这样,他见过过来,还冲着我笑……”
  尉迟灼灼用力的擦拭着眼泪,眼泪却流的越发多了,后来,她干脆不加理会,任凭泪水瀑布般的滴落在铁心源的脸上。
  “尉迟枫在回来的那个晚上就死了,听说他是自杀的,他的妻子也在那天晚上死掉了,尉迟文就是他们的儿子,那时候,这家伙还不会说话,只知道张着嘴傻笑,哪怕是在火葬他父母的时候,他依旧笑的口水滴答。
  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那个很舒服的山谷,向深山里前进,越走越荒凉……
  我哥哥活下来了,只是咳嗽的很厉害,经常咳嗽一声,嘴角就会有血迹。
  他好像知道自己活不过下一个冬天,就在秋天的时候,带着剩余的武士疯狂的劫掠商队。
  他什么都抢,粮食,布帛,盐巴,皮毛……那时候的哥哥比世界上最凶残的马贼还要凶恶。
  冬天来了,我们全族住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那个山洞里有好多蝙蝠,只要到了傍晚,蝙蝠就会成群结队的从洞里面飞出去,就像是一片乌云。
  我哥哥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他再也没有力气出去抢劫了,只是整日里咳嗽。
  有一天我给他喂水,他却咳出半碗血来,他把咳出来的血又喝下去了,我被吓坏了。
  那一晚,哥哥没有昏睡,和我说了很多的话,说我的婚礼,说我的嫁妆,说我未来的夫婿。
  他最后告诉我,要我忘了于阗国,好好地活下去……”
  尉迟灼灼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在嚎啕大哭,死死的抱着铁心源的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塞进铁心源的脑袋里。
  铁心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发现尉迟灼灼的眼泪很咸,还有一些苦涩。
  见尉迟灼灼逐渐恢复了平静,就无奈的道:“说重点,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打折他的腿!”
  尉迟灼灼抽泣着道:“今天又有人让我忘记于阗国,要我不要管尉迟一族的事情,还说他才是尉迟一族的族长,我只是一个已经出嫁的尉迟家的女儿……”
  “尉迟文是吧?等我洗完澡就去揍他。”
  尉迟灼灼猛烈的摇着头道:“他说的是对的,就像我哥哥一样,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于阗国已经亡国了。我哥哥那样优秀的男子都不能让于阗复国,这说明上天不准我们复国,于阗是一个受诅咒的国度,谁逆天而行都会遭报应,我不想你重蹈他的覆辙!”


第一零三章 造孽的王安石
  一个小女人的哀怨无法影响世界,甚至无法影响哈密国,不过,亲情,爱情看得比雄心壮志重要,这才是一个女人正常的反应。
  一般情况下,铁心源不喜欢那些过于强势的女人,在他的眼中,铁一般坚硬的权力一旦和柔弱的女人结合之后,就会变成一条阴冷的毒蛇。
  会摧毁掉女人身上所有的美丽之处。
  所以,疲惫的铁心源抱着尉迟灼灼听她倾诉了整整一晚上的往事,也看着她哭泣了整整一晚。
  历史就是这样,在尘埃和泪水中会变得模糊,最终失去所有的真实,只留下无数感性到极点的猜测。
  于阗国被尉迟灼灼的眼泪思念之后,最终成为了历史。
  天亮之后,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在青草抖落露珠之后就开始了,仔细嗅嗅还有青草的清香。
  铁心源起来的很晚,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重新进入了梦乡……至于尉迟灼灼已经打算三天之内不出门,她的眼睛肿的如同两只桃子。
  王安石推开火儿家那扇沉重的大门,眼看着一桶水被自己的蛮力送上了屋顶,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拿到了许可令,可以进入将作营视察一番,为了获得这个许可令,霍贤费了很多心思,在仔细的考量过之后,向铁心源提出申请。
  原以为铁心源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让霍贤准备好的说辞胎死腹中。
  王安石似乎早就预料到铁心源会答应一般,在等候许可令的时候,就重新温习了一遍在哈密的见闻,想要把这些见闻和马上就要见到的将作营做一番联系。
  虽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哈密王,他一点都不着急,准备把哈密国了解一个通透之后,再见铁心源的时候,也就到摊牌谈条件的时候了。
  火儿很强壮,即便是站在哈密春日的寒风里,依旧一声短衣短褂,这非常贴近他铁匠的身份。
  居移气,养移体,现在的火儿,即便是光着屁股也能比大宋匠师多出一股子豪迈的气概来。
  面对王安石这样名满天下的人,也仅仅是抱拳道:“哈密野人铁火,见过安石先生。”
  王安石笑道:“哈密野人这句自谦恐名不副实吧?铁匠师无论如何也该说一句——东京大匠火先生才合适。”
  火儿笑道:“一个粗鄙之人当不得先生夸赞,听闻先生已经拿到了将作营观察令,某家当为前驱,邀先生一游。”
  王安石见火儿似乎没有和自己攀谈的欲望,就很自觉的取出霍贤拿给他的观察令,交到火儿手上。
  火儿随手把观察令撕掉之后叹口气道;“能让源哥儿低头的只有先生。”
  王安石微笑无语,留下老仆等候在火儿家,自己随着火儿穿过一道石门走进了旁边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用来制作琉璃的院子……”
  王安石笑道:“这里倒不用参观了,琉璃作坊东京也有,据说和哈密琉璃制作方法同出一脉。”
  火儿嘿嘿笑道:“原本就是我们留下的工艺和秘方,安石先生既然对财货不感兴趣,我们不妨继续。”
  王安石纵声大笑道:“某家并非对财货无求,琉璃乃是万金难求之物,既然工艺秘方出自你们之手,时隔六年,你们对琉璃的应用应该不仅仅是作为宝物了。老夫在东京自欧阳先生之处曾经见过老花镜,年迈之人老眼昏花,戴上此物之后却能明辨毫末,据欧阳先生说,你们正在利用琉璃在制作另外一种军国重器,听说一旦制成,千里之外的地形山川就仿佛在眼前一般。哈密何其幸运也,能有你等豪杰坐镇,琉璃秘方大宋拿在手中与你等几乎同时,只可惜到了现在,依旧在制作一些精巧的饰物,供东京贵妇们争奇斗艳……”
  火儿耸耸肩膀道:“这就没法子了,我也不知道东京人为什么办事情总是不走正路。明明能够开山裂石的火药,在他们手里就变成了焰火,明明能制作老花镜,镜子,千里眼一类物事的琉璃,在他们手里就变成了饰物。这种例子简直举不胜举,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王安石似乎对火儿的揶揄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趁机问道:“你家大王对大宋的这种状况是怎么评价的?”
  火儿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安石道:“:你真的想知道?”
  王安石正色道:“即便是话语难听一些,也是铮铮之言,如何能不听?”
  火儿思索了片刻道:“源哥儿说这个大宋人读书太多有莫大的关系。”
  王安石皱眉道:“读书多也成罪责,这个道理老夫还是首次听闻。”
  火儿继续道:“不是读书多造成的,是大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风气造成的。一旦大家都想去治国平天下了,就没有人在算学,格物这一类的学问上下功夫了。偏偏所有和生活以及军器息息相关的物事,都是算学和格物这两门学问衍生出来的……”
  “这算不得什么吧?学问让人明理,收性,多学一些算不得害处……”
  两人边走边说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院子外面,这里已经几乎进入天山了,周围都是高耸的悬崖,整个山壁向内凹进去了,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院子就坐落在凹坑里面。
  “这里是火药作坊,先生应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看吧,毕竟火药秘方大宋也有了。”
  王安石叹口气道:“火匠师可知道大宋有了火药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生产出多少火药来。”
  火儿奇怪的看着王安石道:“我保证,我们给的火药秘方是正确的,没有骗人。”
  王安石苦笑道:“秘方子然是真的,只可惜,大宋火药尚未杀敌,却先伤己,戊戌日,长平坊六百四十三名百姓,在火药作坊的一声轰鸣中化为肉糜……”
  “你们竟然把火药作坊建在闹事?还是长平坊那种繁华地带?顺便问一声,皇宫没事吧?”
  “长平坊就在皇宫边上,岂能安然无恙,东面的宫墙出现了一道十余丈长的裂口,那一夜宫闱里的宫人以为天灾,哭号了好久。”
  火儿挠挠下巴道:“我记得给你们的秘方上有建造火药作坊的注意事项。”
  王安石叹息一声,抚摸着火药作坊门前那个被人抚摩的油光发亮的铁柱道:“比如这个东西,大宋火药作坊门口就没有,老夫虽然不知此物有何用处,为何在进门之前一定要抚摸一下铁柱,想来一定有他存在的道理。”
  铁柱见王安石身上还披着一袭薄皮裘,就拿手在皮裘上摩擦片刻,然后将手放在铁柱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
  王安石也把手在裘皮上摩擦片刻,手刚刚接触到铁柱就似乎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试探着再摸一下,却没有了刚才的感觉。
  “人身上有细微的雷电,遇到铁柱之后就会爆发,如果是晚上,先生一定能看见火花。”
  王安石抚摸着铁柱惊讶的道:“你说我们的身体上有雷电?”
  火儿点点头道:“没错,不过我只知道这么多,想要知道为什么你要去问源哥儿,他说我们太蠢,理解不来。”
  王安石点头道:“火药作坊不能见烟火,老夫还以为只要没有带火种就成了……”
  火儿停下脚步,再一次奇怪的看着王安石道:“那个火药作坊不会是你建立的吧?”
  王安石有些羞愧的点点头道:“老夫当时就任三司使判官,在知道火药的威力之后就自动请缨……”
  因为自己的漏失,死了数百人,即便是王安石这种大心脏的人也不能视若无睹。
  如果说以前辞官都是出自政治需要的话,这一次辞官,完全就是因为内疚和惭愧造成的。
  在大宋时代,如果有可能,没人愿意离开家门一万多里地的。
  这个距离对他们来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真正促动王安石来哈密的真正原因就是火药作坊,尤其是如何安全建立一个火药作坊。
  他永远都忘不了火药作坊爆炸之后的惨状,即便是距离太平坊十里之外的相国寺都有人体残骸从天而降。
  因此,他对哈密火药作坊和东京火药作坊的任何不同点都能一眼看出来。
  王安石脱掉薄皮裘,换上一双牛耳麻鞋,走进了这个完全由坚硬的黄土铺设地面的火药作坊。
  “成品一般不能放在火药作坊里,而应该分开存放,我们把那些红色的房子叫做军火库。两座军火库至少距离五十丈,中间还应该有土墙和隔离沟,最后的组装工艺也应该单独设置,绝对不能因为节省工棚,就让所有的工序都在一个场地内进行。”
  王安石不无伤感的道:“东京火药作坊,为了加快制作速度,用了,你家大王发明的流水线……”
  火儿吧嗒一下嘴巴,先是幻想一下一群人坐在火药堆里,不分昼夜的忙碌着,然后打了一个冷颤道:“大宋皇帝竟然没有因此砍掉先生的脑袋?”
  王安石摸着脖子笑道;“刑不上大夫!”


第一零四章 阿伊莎的使者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这句话,出自春秋时期成书的《礼记》。自秦汉以来,对这句话的解释都是“庶人没有资格受礼遇,大夫拥有特权不受刑”。
  听起来似乎很没人性,很不公平,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这句话是没有错误的。
  宋人以为出一个士大夫很不容易,需要积极地保护,培育,让他为这个国家和种族发挥更大的作用,带来更多的好处。
  至于庶人,只要妇人怀胎十月就能诞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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