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魅-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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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管事的吩咐,宇文宁与其他伎人一般,态度敬畏的低着脑袋垂眸听令
原本,领舞的是另一名女子,但此时听来,那名女子似乎只是替身罢了。碍于王妃高贵的身份,前段时日不得与她们一同排演,馆内特地寻了一名女子为伎人们熟悉位置及舞步。而今日,则由真正的领队导舞,众人凭着勤奋的练习,只要再熟悉几遍位置便可
夕涧舞坊的优点,宇文宁与夏卫炎持以相同的态度,非http://。常赞成伎人掩面纱登台献舞。这不仅掩盖了诸多伎人的相貌身份,亦让宾客对伎人神秘的身份保持追求热切的态度,当然,后者对宇文宁来说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分别多年的南宫柔雪认不出她,但她却能清楚的望着南宫那双美丽如月的眼睛。细细想来,南宫柔雪的年纪也已二十六七,如今,只更是成熟妩媚!
末时,宫人传话,着伎人前往玉台后堂等候,待太后宣话再正式入场。行至后堂,宇文宁借着帘幕的缝隙打量这座露天台式,只见露台三面造宽广阶层,每一面分上中下三个阶层,其中每层可纳宴席数十桌。而这所谓的露台也着实不高,相较于东塔王宫的那座露台,确实矮了许多,但也正足以令所有的宾客……将台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时近申时,北齐太后与皇帝的仗仪缓缓而至,太后受福皇帝宣礼,继时辰,群臣使节入座
乐声奏响,露台宫灯如火燃放
露台正中,数尾如鱼儿一般悠然婀娜的身影撩托着及地的云霞水袖,碎步踩点着轻如尘烟的舞步游出台幕
登时,钟敲萧衬,琴声畅如流水,十尾妖红鱼姬甩尾飘裙,拂袖衬托着舞步中心那位不可亵渎的莲姬。水裙银光闪烁,仿若旭日下泛出的一缕缕波光;水中洋溢的欢乐,逸出的水袖宛如晶莹剔透的鳍翼,看似安逸于世,却又不甘寂寞妄要越过龙门
十人配合着中间那名女子的身姿,相互交错着位置前后环绕调换。席上所有的目光,自然都集于那名兰衣身上,而舞蹈呈现的结果,可想而知是非http://。常的和谐美丽
然而此刻,宇文宁无心欣赏南宫柔雪的舞艺有多柔美精彩,她自己舞动的同时,依然挑着精锐的目光趁机打量台前的主位,那里坐着北齐位高权重之人,可惜她竟一个也不认得
至于北齐太后的寿宴,想来东塔太上皇应会派使节到访,是以,她绝对必须小心谨慎,不可暴露身份……
曲终收翼,十一人福身道寿,得皇帝赏赐,众伎撩托起水袖,一如登台之时,点着碎步款款退至后堂歇息————
“……你!是谁?”
望着腕上突然出现的纤指,那道净白的虎口顽如铁石一般,紧紧的扣制着她的细腕
宇文宁垂眸,内心犹豫着是否该如实答复
第76章 第七十六回
隔墙之外,热烈的喝彩连绵起伏,渐渐黯淡的天色笼罩着一团喜气。赤色的灯盏下,眼前所现的景影,有些朦胧模糊不清
宁静的厢房,惟有几声挪走的碎步响动;如莲的身影,如兰的容貌,浸润于明珠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女子着手细心挑选出一颗进贡的‘冰芙’置入香炉熏燃,继而浸洗了素手,挑起一对镶金的银箸,温柔凝视对桌所坐的故人,眼含微笑,闪着炽热的波光
思虑着找些话题谈论,宇文宁顿了顿声“这些年……你过的好么?”
“先偿偿,是我亲手做的!”南宫柔雪轻轻微颤着眼睫,执箸挑了道剔透的鲜笋添入她的碗中
应合她的心意,宇文宁咬了一口咽下,香脆的口感,淡淡的清甜,使人顿觉食欲来袭
“你的厨艺,又进展了不少”
“嗯?你每回都这样说,如今难道还未及更好的地步?这些年我可都在努力练习着阿,一直希望……将来能天天做给你吃”
宇文宁见她眼中浮起一丝忧伤,便有些木然的握着银箸,不再入食“柔雪……”
“知道么?我寻了你四年,你离开之后,那四年来,我去了东塔,又去了西波,最终是到了北齐”
惊讶的望着她眼中潸然而下的泪水,眼中隐隐浮现的哀怨,于温柔的春潭中溅起了弧度,泛出粼粼的白刃,刺了目光
“……对不起”
宇文宁突然发觉,对待感情之事,她此生能说的,除了对不起,似乎已找不到其他的言语代替
“曾经,你从来不是能真心对任何人说这三个字,而今的你,真的变了……”深深的凝望宇文宁此时的装容,眼前的事实,她也曾怀疑过,今日也似乎早已预料,然而此刻得知了事实的真相,她却无法抑制的想要放声痛哭。心,真的好痛,为什么会这样?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回来之后得知你失了音讯,也曾派人寻你,只是……没想到竟会在此遇见,这些年,你受苦了吧”
拭去面上的泪液,南宫柔雪勾出浅浅的笑意,听着外头的掌声,目光忽然有些黯淡,继又渐渐的迷离“我……离开之后,原先是在西波的一间乐坊当任琴师,一边教授一边打听你的消息。可是那几年,你的踪迹实在隐秘难测,直到去年腊月,我才得知你回南千的消息。之后,我便打算动身回国,但是……路上却遇上了盗贼袭击,我逃匿中不幸坠崖……万幸未死,落在了山腰。所幸,那儿有个山洞,其中的摆设证明了曾经有人住过”
她顿了顿气,忽然拇指扣紧了银箸“那几个月,我便靠着山腰的一些野果野草补食,然后,每日不断的攀爬……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爬到一半看见了许多藤条,借着那些牢固的树藤,我终于活着爬上来了……可是,我吃了太多的毒草,身子发生了许多变化”
南宫柔雪撩起一缕丝发,碧蓝的发色现于灯下射出柔和细腻的光亮,却听她苦笑“一路走来,因为我的发色和眼睛,令路上的行人不敢接近,他们追打我,诅咒我,很多很多……我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里,最终晕倒在路上,却又被人救起,救我的人便是那位北齐的靖王。在北齐,像这样蓝发蓝眸的女子,被认为是异国而来的人。呵!还好不是妖怪,不然今日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柔雪,你怪我吗?”
“你明知道,我永远不会怪你,真的……”南宫柔雪激动的握住她的双手,眼中乍现的焦灼激切,是那样的鲜亮“我,曾经也猜疑过你是女子。但是……宁,我从来就不在乎,真的。我多么希望就这样陪着你,就如当初那样……你独有我,我惟有你”
此时的画面何尝相似,李梦熙是个错误,今日画面重演,南宫柔雪亦同样是个错误。她们都身为女子,实不该谈那些违背伦理的禁恋,但又为何仍如此执迷不悟?明明看见了事实,却又为何甘愿再次坠入世俗的禁渊?是她的错,一定是她的错,不该欺瞒
她也未曾想过要刻意的欺骗隐瞒,可是,一路走来所经之事令她不得不糊涂的欺骗过去。谎言一个接着一个,又无奈的必须去填补那些破损的漏洞,最终,到底是骗子的错,还是该怪受骗之人的单纯,为何总是如此相信眼前的虚假而不愿深究事实的真相?
“靖王,对你好吗?”
“他……已有许多的妻妾,往后会有更多。你也知道,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男子,可是却又不得不继续待在这里……很矛盾”
“你若要离开,我可以送你回南千,至于你的发色眼睛,我也会找方子为你解毒,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明白的”轻轻的叹着气,静静的靠着宇文宁的肩膀,奢求了多年的怀抱,终于到了坦白的一日
可是她,却仍然无法放手,谁来告诉她,对宇文宁,她该如何放手?“……你怎么会来北齐?你不是该在东塔么?”
宇文宁见她的情绪微有缓和,便也扯上了重点“我得知梦熙人在北齐,只是不知具体位置,我不得已只好亲自跑一趟咯!一个月前,我还以为靖王府内的雪侧妃便是她,为了探实情况,我只好扮成这样混进来。不过也巧,竟能遇上你”
“李梦熙?她……不是已经?”南宫柔雪忽然起身,错愕的看着她,却见那双眼里饱含了无限的愧疚与悔恨
“不,她还活着,只是不知她在哪里……”
“……别担心,你定能找到她”瞧了瞧她的神色,南宫柔雪轻轻的笑着,眼中静静的流着光亮“我猜你这几年定是依然独身,听闻你养了一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宇文宁猜她可能已误会了宇文韩尘的身世,但如今还是隐秘一些为妥“名韩尘,没取什么字,过了年该六岁了!”
“我……从不知你还喜http://。欢孩子,果然变了许多……”
二人闲闲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虽是多年不见,但那份特殊的情谊却也不曾受时间的磨损而减少,不禁令人欣慰怀念
…………
北齐太后的寿宴,露台中节目最初是由夕涧舞坊表演;节目最后,亦是由夕涧舞坊结束。当宇文宁听南宫柔雪介绍,身为夕涧舞坊的歌伎或伶人,每二人上台献一曲或一舞
这消息着实打击了宇文宁,这事儿怎么就没人跟她提过?怪不得那些伎人幸灾乐祸的笑着,想她定是没任何准备,空手上台必然出丑或被罚
夏卫炎也不知去了哪里,是跟那香玲伎师跑了还是留在万花丛中温存?这么个紧要关头,那二人竟未事先转告她。完了,难道花了这么大把的时间,就要败在这最后的戏目上?她入宫的目的,寻找李梦熙,拯救龙瑾兄弟,难道就这么给毁了?
“可还记得,曾经我弹琴你舞剑的那段时光?”
注视着南宫柔雪伤感的目光,点点泪光似乎又聚到了眼角,仿佛下一刻便会绽放又再度凋谢
曾经的曾经,年少十五六岁,晚枫恍如血染的色泽,孤单而美丽,翩翩似蝶,又乘风徐徐飘渺。她执剑冲天,她弹琴抒意,二人的生活,曾是那样的和谐投意
宽阔的露台,灯如星辰点缀了四角
无法望清露台四周的情景,灼眼的灯光,撒下一片柔亮,描绘出一层鬼魅的朦胧。然,宁静中烟火的白雾掩盖了真相,仿若天山的仙境,浮现淡淡的氤氲,将视线中所见的一切,照的无法触摸,形为只可远观惊叹的美景
依然雪纱衬兰衫,回顾凝望目中人
女子从容静然,美丽端方,只为台上另一名女子那慑人心魂的气质,抚琴吟唱
初听入耳,凄切清凉,哼吟幽幽,不知弹者为谁心伤;随然却又无奈,琴音萦绕,铃儿微响,钟叮当,萧声渐起……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 】
————【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怎受的住,这头猜那边怪,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 】
红衫如枫,身似叶瓣,娇嫩妖媚;本该随意安然,却又奈何悲凉化无奈。丝丝墨发,洋溢着寒风;身轻如燕,看似将要展翅飞离安稳故土;裙袂飞扬,足踏云靴,当是无声歇落;剑气霸戾,莹玉般无暇的藕臂,直指夜空;婀娜纤腰,旖旎之姿绰约妙曼
————【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 】
人怀剑,如长虹游龙,又如行云流水;似将腾空驾雾,或旋身单立,剑绕柳腰,首仰夜空;划剑归圆,忽又跃起欲纷飞离世
————【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
余音袅袅,露台之外静寂无声
寿辰之日,本该欣喜狂悦,唱词选曲,想必多以欢庆为主。然而这般愁思伤泪,又配如此精妙绝伦的艺演,实不该再论所谓的责怪或惩罚
女儿家的无奈伤痛,那位权位最高的太后,又岂会不懂?也足叫人开了双眼
舞毕,她负剑后退半步,垂首显得异常恭敬严谨,默然立于兰衣女子身后,等待对面主座上赐下的意见或吩咐
“……好!!!好———”
话说夕涧舞坊也含有舞剑这一样才艺,只是各有各的不同,但多是不懂武功的伎人
宇文宁就地取材,将云深大师所传的剑法全部改变,初看仅是一曲舞艺,看久了便知此舞混合了武,轻功,缥缈虚无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