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独裁者报告-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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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吃了一惊,怒道:“好糊涂,我不过削去达胞的权柄,并不希望他出京,不料他的性子竟是这么刚强,说走说走,今后朝政谁来主持?”
“陛下放心,有我们两位老哥哩。”洪仁发、洪仁达拍着胸脯道,“我们可不想坐你的龙廷,陛下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呸!”洪秀全不禁大怒而道,“你们不懂政事,又不懂兵事,只能做达胞的助手,哪能独当一面!妖军打到天京城下,你们能抵挡得了吗?况且如今人心都向着达胞,他这一走,势必带走京内外一大批兵马,天朝江山靠谁来支撑?”
两位王兄结结巴巴地道:“这也不能怪我们,是,是你逼得他走的……”
“我哪里料到他会走呢?”洪秀全懊悔不及,说道,“快追,把他追回来,不能让百官说是我把翼王逼走了!”
“是是是!我们就去追!”
“不!谁要你们追,叫宣娇,快叫宣娇带人去追,好言好语,一定要把达胞请回来,要快!”
心里还是不太放心,又听从蒙得恩的建议,铸了一块“义王”金牌,连同天王征召翼王回朝执政的诏旨和百官恳请翼王回朝的禀帖,差宣诏官带往去见翼王。谁知几天之后,手下仍然把那块“义王”金牌带了回来,说是翼王讲的,皖北清军大量集结,自己要破安庆,不能回朝继续打朝政,还请天王恕罪云云。
而就在几天之后,洪宣娇带了侍女、侍卫来到了翼王行辕,石达开听说洪宣娇来到,急忙兴冲冲地迎了出来。
洪宣娇一身官服,金冠龙袍,煜煜灿灿,别是一番华贵气象,一进来就开门见山说道:“你在京中受了天王的气,被逼出走,大家都同情你,过失在天王不在你。可是你走了之后,天王醒悟了,还准备着革去两位王兄的王爵,让你独自秉政,不会有人掣肘了,你原来要求的也不过如此,为什么还不答应回去?”
石达开浓眉紧蹙,叹口气道:“我已经心寒了,天王猜忌心重,迫于百官的要求,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继任,所以温言好语来哄我回京。我性情刚直,不会和他合得来,早晚还会闹翻,与其再次不欢而散,不如现在让我在京外松快松快,过一段快活日子再说。”
洪宣娇有些不太开心:“七哥,你的气还不曾消哩,你还在赌气,可是你是拿天朝的命运在做赌注,这一场赌下来,你和天王都不会是赢家,赢家定是坐山观虎斗的满清大小妖头,你一向头脑冷静,怎么现在糊涂得连是非得失都模糊不清了,是吗?”
石达开不悦道:“离开了天京,我们就不能另创局面吗?现在响应我的号召愿意依附在我旗下的不下二十余万人,远远超过天京的人马,连杨辅清都归附我,与我联合作战,妖军不论哪支军队,湘军也好,楚军也好,还是百战军也好,都不是我的对手,有这样强大的兵力,何必还要回去委曲受气?”
洪宣娇发怒道:“七哥,你真是变了人了,不想想你离开了天京,还能到哪儿找到这么稳固的后方补给基地,今天东,明天西,能持久吗?岂不成了黄巢一般的流寇了?”
石达开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宣娇,你怎么把我比作流寇,初占武昌的时候,我就设想除了顺江而下取南京,也可溯流而上取四川,四川是天府之国,自古以来在四川建国的王朝有好几个,东塞夔门,北堵栈道,妖军休想入我四川。唐末五代十国的时候,南方各地也建立过好几个国家,我们在去四川之前也可以攻打别的省份,一来开辟新局面,二来帮助天京牵制妖军,我的心中哪有一丝一毫的流寇思想。”
洪宣娇愣在了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一直到了后来,石达开并没有回去,反而是洪宣娇被石达开说动,愿意跟随着去开创一番新的局面。
在大军行将启程的这一天,洪宣娇来到江边,侍女打开提盒,摆下几盆果品,取出香炉烛台,点上香烛,洪宣娇将装着给天王信的竹筒交与侍女,取香在手,默默仰天祝祷道:“天父天兄在天之灵,天朝不幸发生内乱,妖军乘势进迫,情势危急,望天父天兄大发慈悲,饶恕杨、韦诸小子的罪过,保佑天朝度过难关,并且降下擎天栋梁之才,扶持天王洪秀全平定妖孽。小女子洪宣娇无能为力,只能在此哀求天父天兄可怜我一片诚心,降福于秀全、达开和众小吧。”
祭祷完毕,宣娇取回竹筒,步至江边,向众人道:“你们闪开,我要投放竹筒了。”
可是侍女依然紧紧搀扶住她,亲兵也依然守在江边不走,都道:“殿下吩咐,江水无情,必须保护王娘平安无事。”
她不管侍女侍卫怎么死死护住她,依然捧了竹筒迈步向前,俯身向江中放下竹筒,默默祝祷:“江水,江水,把我的本章带到天京去吧,把我这颗热爱天朝的心也一块儿带到天京去吧。”
她弯下腰轻轻顺着投放竹筒的姿势,便将整个身体向外倾斜,打算一跃入江,顺水而下,回到她永远也都无法忘记的天京,让自己灵魂可以得到安息,可是双臂却被侍女勾住了,前边也有亲兵拦护着,而那竹筒却远远地漂向下游去了。她无法投江自尽,只得回直了身子,怒向那些侍卫侍女喝道:
“我要把竹筒推得远一些,让它们顺着江心激流早一点漂到石头城下而已,你们如此大惊小怪做什么,我的腰腿工夫好得很,能够掉到江中吗?”
洪宣娇终于还是走了,石达开也走了,他们将自己的命运,捆绑在了一起,可是在他们即将就要踏上的未知战场,又有什么在那等着……
第214章 决战之前
“这里,清妖两路之间根本无法呼应!”
宰辅曾仕和指着地图,显得有些不解:“怪就怪在这里,只要翼王挥军由此处强突,以清妖在此布防势力,决然无法阻挡,尔后大军可以直接进入安徽境内,兵锋直指安庆!”
石达开一笑,甚至没有过过考虑:“这是张妖头特意为之,为的就是在让我军与其在安庆决战尔!”
“翼王,我军虽然号称二十万人,但扣除防御各地的,无法赶到助战的,以及那些老弱病残,随营家眷,其实真正可以用于战场上的,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八九千余人而已……”
这时中丞黄再忠站了起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地图说道:“百战军是清妖中最精锐的力量,况且又拥有火炮之利,更兼有地势之利,又是以逸待劳,恐怕……”
“无妨,我已有了破张震之计!”石达开一些也不在意,只淡淡地说道:“不过需要一员猛将,以牵制张张妖头注意,又需一员智勇双全将领,侧翼辅助!”
“翼王,石其伟愿意当此重任!”此时石达开的侄子石其伟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石达开大喜,自己这个侄子最是骁勇善战,若是由其指挥作战,定然可以万无一失,当下就分了两千人于其统帅,不过侧翼辅助却是一时无人敢应,正当石达开在那思索之时,忽然外面来报,春官副丞相吴轻祥,带着六千人前来投靠翼王。
石达开又是一阵欢喜,却见洪宣娇皱着眉头说道:“翼王,我素来不喜此人,每每见到这人,总觉得其好像一肚子的坏主意……”
石达开哈哈笑了一下,并不在意:“宣娇,我看你实在太多虑了,看人岂有看面孔的道理?当日在庐州若不是他英勇奋战的话……”
正在那说话间,就看到吴轻祥大步走了进来,一见石达开,倒头就拜:“翼王,我听说您带着部下离开天京,吴轻祥愿意舍弃一切,追随翼王左右,百死无悔!”
石达开赶紧将他搀扶起来:“丞相,达开早就想知会你一声了,只是天王待你不薄,我不想让你左右为难啊……”
吴轻祥慨然说道:“天王虽然待我不薄,但天王重用奸臣,翼王劳苦功高,却被生生逼走,早让天国上下兄弟寒心,吴轻祥岂能因私利而费大事?今情愿跟随翼王鞍前马后!”
“好,好,我石达开又有何德何能,竟能让你们这些兄弟归心!”石达开放声大笑,忽然灵机一动说道:
“吴兄弟来的正好,当日庐州突围之事,幸赖吴兄弟智勇双全才保余军,今日正有一桩大事相托!”
说着就把自己作战目的就了一遍,吴轻祥想也未想拍着胸脯说道:“翼王,侧翼辅助就请交给了我,吴轻祥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协助其伟兄弟,克尽大事,生擒妖头张震!”
两下计议已定,石达开只让一众人等准备,待到大帐里只留下了自己和洪宣娇二人,洪宣娇还是不太放心:
“七哥,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我总觉得吴轻祥这人不太可靠,我看……”
“你们这些女人那,总是不放心这不放心那的……”石达开笑着打断了洪宣娇的话,说道:
“我看吴轻祥乃是忠贞之士,由其侧翼协助决然无碍!”
洪宣娇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七哥总是对人那么信任,既然七哥心里主意已经定了,宣娇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宣娇愿意带着麾下一千女军在侧翼监视!”
石达开笑了一下,有些难以理解这些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疑神疑鬼的:
“既然你想这样,我也不来阻拦你,只是千万注意安全,不要中了清妖圈套!”
此时的石达开意气风发,无论对面敌人有多强大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在石达开的构思里,虽然之前曾经吃过张震一次亏,但那不过偷袭而已,况且在正面战场之上自己其实并没有败给过张震。
诚如石达开预料那样,前锋之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石达开号称二十万大军,除去各地尚未汇合之军,连着家眷等等,随行总有七八万众!
一路前行,不时遭到小股敌人骚扰,石达开也不过过理会,只命严密监视,遇到偷袭敌人打退就是,不必追赶。
而此时一直在那监视着石达开的张震,也在那等待着一次决战的机会。
“只要活达开,不要死翼王!”这是张震对自己部下下的命令,张震并不想让石达开这样的人才死在自己手里。
石达开用兵如神,若是能够招为己用必让自己如虎添翼,只是张震知道,石达开这次必败!
不是自己如何会用兵,更加不是自己比石达开能干,若论用兵之才能,十个自己也都不是石达开的对手。
但石达开不会看人,也不会用人!失败,其实对于石达开来说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大帅,石匪达开前锋已到安镇一带!”
“石匪?以后要叫石达开!”张震笑眯眯的,好像石达开已经成了自己部下:
“诸位,石达开前锋到了安镇,有谁愿意自告奋勇,去安镇和发匪打上一仗?”
可惜,半个应的也都没有。
不是这些部下贪生怕死,而是按照之前商定,安镇之战那是一定要败,不但要败,而且还要大败、惨败,谁放着好好的胜仗不打,情愿去当一个败军之将?
张震肚子里咒骂一声,环顾众将自己点名:“那个,司徒定远,我看这次就你去吧,反正本帅怎么看你怎么都像个败军之将!”
部将一片窃笑,司徒定远嘀咕着不情愿的接了这个任务。
夏侯清一笑,多少带着几分奉承说道:“大帅这个计划高就高在,所有所谓陷阱都清清楚楚放在了石匪,不,石达开的面前,可惜石达开并不知道,他越是多看穿大帅一个‘谋略’,也就离失败近了几步……”
“说说掏心窝子的话,要真在两军阵前决一死战,不是本帅自己说丧气话,本帅实在不是石达开的对手。”
张震话里半分沮丧意思也都没有,反在那有几分洋洋得意:
“可惜,石达开就算再英雄,也终究还有算不到的时候,千算万算还是……”
说到这里收口不说,环顾众将意气风发:
“诸位,此番一旦打败石达开,金陵发匪必然穷途末路,再也没有翻身机会!我百战军也算在两江之地彻底站稳脚跟,张震这里拜托诸位了!”
决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
安镇,咸丰七月元月初六。
随着张震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人的出现,似乎历史上的一切都已经悄悄提前。
石其伟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面前一字派开的清军。
从离开天京之后,自己这两千人马只有用“势如破竹”才能形容,那些清军在石其伟近乎疯狂的攻击之下,近乎崩溃似的逃窜。
“清妖必然不会接战,眼下一切不过是清妖在那故布迷阵而已!”石达开的话再度在石其伟的脑海里响起,清妖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经被翼王看穿。
在石达开的判断里,从这大安庆的一路上,清妖绝对不会阻拦,非但如此,还会故意输上几阵以诱使自己上钩,而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