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远-第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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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排水管排水不畅,路上已经积水严重,还好越野车底盘高,要是帕萨特,到了低洼地带,肯定死火。越野车闪着应急灯,以每小时十至二十公里的速度缓慢前进。
杨志远皱了皱眉头:这个河东新区排水系统的设计有问题,十八总老街发生内涝可以说得过去,作为新区,对这种百年一遇甚至千年一遇的水涝,难道没有考虑?问题在哪?是因为淤泥堵塞严重,还是因为河水已经漫过排水口,城区的水排不出去?
但此时容不得杨志远多想,河东区区委书记叶新志的电话来了,问杨市长到哪了,大家都在区政府防汛指挥部等待杨市长作指示。杨志远接过电话,说指示就不必了,刚才在视频电话里都有说明,一一落实就是。想来区指挥部已经将指令发给民兵预备役团、各局机关、各街道、乡镇了。
叶新志说,已经紧急总动员了,各堤段都分工分块。街道干部此时应该已经开始走家串户,乡镇干部都已赶赴村组的路上。杨志远说好,不错,刚才杨市长在会上已有说明,杨市长只是协助,具体情况叶书记向寻市长报告。
知道杨志远正赶往十八总老街。叶新志放下电话,让区长值守,赶去追随杨市长左右。虽然市委市政府位居河东,但作为区委书记,书记市长却也不是时时都可以见到。此时有这种与市长亲密接触的机会,叶新志岂会放过。
十八总老街离市政府并不远,但此次越野车耗时45分钟方才到达。老街是进不去了,邝文韬将车停到了一大桥的桥面之下。有桥面遮挡,雨不是很大,下车也方便。杨志远下了车,雨随着风一下子飘了过来,杨志远抹了一下脸:“走。”
一走进雨幕,整个人就彻头彻尾地暴露在大雨之下,雨打在脸上,就有如石子扫脸,生痛生痛的。不过几分钟,雨水就将杨志远和邵武平浇了个透心凉,因为雨打在脸上,立马就顺着下颚掉进雨衣里,用不了一会,就已湿透,雨衣雨具就此成了摆设。
站在河堤望去,西临江浊浪滔天,奔腾咆哮着向合海的方向扑去,这一段河堤钢筋水泥结构,堤面宽阔,有路灯有观景台,为新修建,河水离堤面还有不小的距离,倒也无忧。
排灌站里抽水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伸向堤外的大水管,将浑浊的雨水源源不断地往西临江里送,管道里的水掉到西临江里,马上随同江水向前翻腾。
排灌站竟然无人值守。
“怎么回事?”杨志远铁青着脸问。
此时叶新志已到,解释:“排灌站为新修建不久,还没有验收移交,按惯例在没有移交前由施工方负责,刚才已经通知施工方,让其安排人员到位。”
风大雨急,大家站在排灌站的机房外,连比带划,说话几乎可以用歇斯底里拿形容。听起来断断续续,但意思还是明白。
杨志远说,没有验收移交是一回事,有没有人值守是另一回事。施工方掉以轻心怎么办?排灌站跳闸了怎么办?柴油机出现故障怎么办?真要如此,十八总老街内涝成灾,屋垮人亡,谁来担责,你?我?还是施工方的老板?此时为非常之时,马上安排水利局的人员值守。
这等事情,自然用不着杨志远亲自打电话,杨志远只负责发现问题,发布指令,叶新志的秘书马上贯彻落实。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相关人员出现在排灌站。
三个排灌站,一个在西南角,两个建在了东北角,杨志远站在东北角的老街入口,但见这片十八里长,五里宽的老街凹在河堤和新区之中,新区比老街抬高了不下五米,原来作为老街泄洪通道的沼泽地,现在反而成为了老街最大的水患来源,新区来不及排到西临江的雨水,全都通过路面直往老街灌,东北角的老街已经水灾泛滥,那个蓄水的水塘早就水满为患,尽管有两台抽水机不间歇地往西临江排水,但水塘里的水已经出现排水不畅,开始倒灌。
杨志远眉头紧锁:“有必要多抽调抽水机,排水。”
老街之中同样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尽管有排灌站在不间歇地排水,抗灾抗涝,老街的人们都习以为常了,但见老街沿街一线,百姓们都是严阵以待,家家户户的周围都密密麻麻地垒起了装满河沙的编织袋,老街的麻石街成了一条河,水直往东北角低洼处的排灌站而去,又回了回来。东北角低洼处的住户开始不停地从屋里往外倒水。
杨志远催促:“赶紧通知区防汛指挥部,抽调抽水机,如果有困难,请求市防汛指挥部支持。”
倒是关圣庙,浙商会馆,江西会馆,地势相对高一些,四周有红墙挡水,因为是省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每年都拨有维护资金,屋没有漏,水没有进,难得干爽。
杨志远指示老街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将老街东北角低洼处的住户,先行集中到此处安置。
主任为难,老街人穷,没有什么财产,就有这二三间老屋危房,自是寸步不离,很是看重,这个工作不好做。
“不好做,也得做。”杨志远说:“问问他们,是破房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要是生命没有了,何谈什么房子。我不管你们有多困难,一天之内必须将所有危房中的老人和孩子安置到这一片来。”
“房子垮了,群众无恙,我不会追你的责。如果房垮人亡,你主任第一个进监狱,叶书记是第二个,我杨志远就是第三个。”杨志远严词以厉,“没有难度,还要你们这些街道办事处的人员干什么,吃干饭?”
杨志远看着办事处主任,说:“你就给我一句话,这件事,你做得到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我不为难你,你可以请辞,我立马换将。”
主任说保证完成任务。
杨志远说:“那就看行动。记住你是第一个!”
主任赶忙带领属下跑步离开。
第12章 惊涛骇浪(3)
杨志远给向晚成打了个电话,问向书记好,下游怎么样?吃得消吗?
此时,会通各水库水坝落实市防汛指挥部的命令,已经开闸泄洪,空出库容,留待迎接后面更大的挑战,西临江各支流的水从四面八方一起涌向西临江,西临江的水位迅速上涨,浪花翻腾着朝下游的合海、榆江而去。
向晚成笑,说吃不消也得吃,现在合海是全民抗战,想来你那边也是如此。杨志远说都一样,好不到哪去。杨志远感叹,说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感觉到当个大市的市长不容易,百姓时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这个当市长的脑袋里时时得绑紧一根弦,不敢有一丝的松懈,生怕一着不慎,让百姓蒙难,所谓人命关天,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命比天大。
“老天要下这么一场雨,你我还能怎么样,所以只能是全力以赴,事无巨细,绝不敢掉以轻心。我到合海这么多年了,合海的情况我了如指掌,这些年在水利方面投入不菲,我这边问题不大,挺得住。倒是你,刚到会通,就遇上了这么一场大雨,你比我麻烦,你自己多加小心。”向晚成听电话里都是哗哗的雨声,问,“在哪呢?路上?”
杨志远说:“现在正沿西临江巡查。”
向晚成问,情况怎么样?杨志远说只怕够呛,西临江的河水在一寸寸上涨,有些堤段甚至是人在堤下走,水在头上过,看着就揪心。
大家都忙,不可能多聊。末了,向晚成问:“还没吃中饭吧?”
杨志远笑,说:“没有,没顾得上。你怎么知道?”
向晚成笑,说:“我还不知道你!”
杨志远笑,说:“向书记你呢,你可曾饭否?”
向晚成笑,说:“我比你好,坐镇指挥,怎么着盒饭还能吃一口。你啊,赶紧的,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了,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杨志远看了看表,都下午三点多了,这人一忙起来,也不觉得饿,竟然就把吃饭这茬给忘了,还真是废寝忘食了。现在看来,也只能是中饭晚饭一并解决得了。
越野车早就跑完了市区的河堤,绕过一座山,就到了市郊的荷塘河堤,此段河堤,混凝土浇筑了一段,没有完工,尚有一部分为土堤,因地处荷塘乡而得名。
这是防汛工作进行的第二天,今天的雨势比昨天更猛。大雨滂沱,打得河堤上的巡查人员睁不开眼,跌跌撞撞。杨志远和指挥部的戴逸飞商议,为确保河堤巡查人员的安全,市防指有必要紧急调拨一批救生衣,所有巡查人员人手一件。
杨志远今天一早和戴逸飞、徐海明在市防汛指挥部就会通市全境各县市的情况一一进行了分析,提出意见,然后决定赶往市郊查看。
戴逸飞说:“有开平市长坐镇,杨市长还是不放心?”
杨志远直言,自己不是对开平市长不放心,而是对市郊那些土堤不放心,得去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之所有自讨苦吃,协助开平市长协管河堤一线,就因为西临江在河东区流域广阔,河道复杂,开平市长心挂两区,不免有些吃力,今年的情况不同往年,这样的雨势,是不是百年一遇我说不准,但我杨志远三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却是不容置否的事实,所以该分担的,我杨志远就得分担,不管他是韶华市长还是开平市长,谁分管河东区都一样,杨市长得上,没法袖手旁观,置之事外。
戴逸飞微微一笑,拍了拍杨志远的肩膀。
徐海明自是知道杨志远这话是何意思,也知道戴逸飞这一拍为何。因为来料加工工业区在于海天的手里从无到有,为于海天看重,所以这个副市长兼管委会主任非于海天的嫡系莫属,也因为如此,寻开平就成为于海天在会通任书记时,市政府这一块所倚重的左膀右臂,左膀是邱海泉,右臂就是寻开平。于海天离开会通以后,寻开平自然而然地和邱海泉走到了一起,杨志远刚到政府主政时,多名副市长与杨志远阳奉阴违,寻开平就是其中的一个。谁都没想到,杨志远这次不计前嫌,竟然主动为寻开平分忧担责,这份大气和以民为重的责任感,全市的干部都看在眼里,试想市长自己以身作则,谁还敢在此防大汛之时,心藏私心杂念,而且杨志远已经有话“此等时刻,视死如归,我死群众活,为唯一的选择”,杨志远自己身体力行,身先士卒,谁敢不服,谁又敢不从。在这份大义面前,那些心有私心的人是不是会因此胆怯,因而惭愧?所以不管是邱海泉,也无论寻开平,昨天会议一散,饭也不吃,拔腿就走,很难说没有杨志远的因素在起作用。
有这样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当会通的市长,会通又有什么样的困难不能克服,什么样的灾难不能战胜。
戴逸飞可以拍杨志远的肩膀,徐海明自是不能,他和杨志远握手。方式不同,意思却是一样:杨市长大气大义,徐海明心悦诚服。
杨志远一早从十八总老街河堤驱车而下,直到此处市郊的荷塘堤。此时早有附近村组的群众在乡村干部的带领下在堤上来回巡视,另有村民五人一组,手持竹竿在堤背的杂草丛中并排前行,搜查管涌。
此堤段的责任人,是荷塘乡的乡长,杨志远问:“情况怎么样?”
乡长:“目前来看,没有发现险情。”
杨志远提醒:“现在是初始阶段,这场暴雨还将持续一周的时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杨志远顶着雨,在荷塘堤几公里长的土堤上走了一遍。江水湍急,翻滚着向前,后浪逐着前浪,但上游的水势汹涌,下游的下泄又不畅,江水抬升,浪冲上前,又退了回来,于此处打着漩,荷塘堤成了上下游的结合部,压力顿现,上下游的河水碰击,然后向两岸荡击,整个荷塘堤仿如漂在水中的丝带。
杨志远当即指出:“这一段河堤是河东区的重点。”
杨志远问提前赶到的叶新志:“开平市长呢,他在何处?”
叶新志说:“上午产业园区的一栋厂房发生倾斜,寻市长现在在产业园区核实情况。”
杨志远‘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而问挂钩该乡的区领导为谁,为何现在没有出现在河堤上。叶新志说,一直挂钩荷塘乡的是主管总工、共青、妇联的副区长,该副区长为团省委下来的挂职干部,因为团省委有事,昨天回榆江去了,接到通知,已在赶回会通的路上。
主管工青妇计生工作的一般都是女干部,杨志远问:“女干部?”
叶新志点头说是,杨志远摇摇头,说不行,有必要让区防汛指挥部做出调整,省里下来的干部对此处不熟悉,得换,把主管水利的区领导换到这里来。
事后证明,杨志远的决策是正确的,有先见之明。荷塘堤受到上下游洪水的夹击,河西堤岸因为地势高,水的压力大部分倾向东岸,回水朝两岸荡来荡去,随着河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