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远-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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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说这大过年的大哥还能没酒喝。杨建中笑,说你嫂子管得严,过年了反而没酒喝。杨志远说,那改天我和你喝个痛快。二人私交不错,杨建中还没忘让杨志远代他向张青问声好。
给向晚成拜年,杨志远和他开玩笑,说祝向县长升官发财。向晚成笑,说:“志远你这不是在扯淡,我们政府工作人员,升官可以,发财就算了,发财是你志远的事情,我向晚成要是发了财,那可不成,纪委还不找我谈话。”杨志远哈哈大笑,说:“你县长怎么就不能发财了,要是县里的财政突破十亿,你还不做梦都笑。”向晚成笑,说:“这倒也是。”向晚成问:“你那些在北京的同学回来了没,记得我想请他们吃个饭。”杨志远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说好了,他们一到家,过完年就来找我的。到时他们来了,我就打你电话。”
杨志远这一个劲地给人家打电话拜年,这中间也有电话追了进来给他拜年。谢富贵、陈胖子,其间竟然还接到了洪然的电话,这让杨志远一万个没想到,尽管洪然跟杨志远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可杨志远还是很受用,再怎么着人家也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按说也该是他杨志远给他打电话才是。杨志远感叹这洪然在做人这方面还真是没得说的,一流。
谢富贵追着问那鱼的情况,问明年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捕捞一些应急,说他的几家新店已经选好址签好合同了,下半年就可开张营业,到时候他拿什么东西卖。杨志远说:“你怎么就想着卖鱼头,你还可以卖鱼尾巴啊。”谢富贵挺得意,说:“你还别说,我现在店里的另一个招牌菜,还就是腊鱼尾巴。”杨志远笑,说:“这可太好了,看来我湖里的鱼尾巴又升值了。”谢富贵哇哇叫,说:“你杨志远这人忒不地道,整个一黄世仁,我看你掉到钱眼里去了。”杨志远说:“谁让你是大财主,要不你这回买点‘鱼尾巴期货’。”谢富贵说:“你真要没钱,我借你就是,你那期货打死我也不干了。”杨志远哈哈大笑,互道了一声恭喜发财,这个挂了电话。
打完这几个电话,杨志远长嘘了一口气。觉得这人啊,就像生活在一张网中,人情也好关系也罢,全在这网中,只怕没有几个人可以逃脱。还有两个电话,杨志远是必须打的,那就是给安茗和许晓萌的拜年电话。安茗在电话欢呼雀跃的,说:“志远,今天北京又开始下雪了,下得可大了,像下棉絮一样,害得我只能窝在家里,没法出去。”杨志远说:“有那么夸张吗,这雪下得及时,要不我上哪找你去。”安茗不知是在咬苹果还是梨,咬得‘嘎吱’‘嘎吱’的响,说话就有些含糊,说:“这倒也是。”她停了停,又说,“听雨菲说,你们今年的形势不错。”杨志远说:“还行。”安茗说:“那就好,我今年暑假会过来看看你。”杨志远说:“你来可以,但要是我忙起来没时间陪你,你可别怪我。”安茗说:“谁要你陪了,我让雨菲陪我就是。”安茗好几次打电话过来,都是杨雨菲接的电话,她们都是同龄人,有的是共同语言,一来二去,两个还没见面竟然就成了朋友。
和安茗胡扯了好一会,杨志远开始给许晓萌打电话,许晓萌的声音永远都是轻柔的。许晓萌家的电话装好有一段时间了,到底是省委组织部,有特权,工资福利都不错,许晓萌刚上班没多久,部里就公费给她装了这部电话。电话里,许晓萌轻柔地说:“志远,新年快乐!”杨志远也说:“新年快乐!”二人通电话都是这样,一般都是许晓萌问,志远你好不好?志远你要注意身体?没有太多的话,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对于安茗和许晓萌,杨志远是矛盾的,他现在知道她们都喜欢自己,自己也从心里喜欢她们,如果真要他在二人之间作出取舍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安茗和许晓萌都知道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二个人都是聪明人,也都善解人意,从不多说什么。倒是杨志远自己觉得愧疚,心说,这算怎么回事,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最终自己不总要伤害其中的一个吗?杨志远一想到这个事情就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完美,只有尽量不去想。
打完这些电话,杨志远一看,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杨志远不由得感叹,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话还真是没错。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帮邮局做贡献,人家邮局这是坐在家里印钞票呢。
杨雨菲一直在一旁烤火,见杨志远总算放下电话,忙说:“小叔,你想好怎么安排今天晚上的活动了没有?”
杨志远笑:“还怎么安排,我看还是围着树兜烤火实在。”
杨雨菲说:“小叔,你忒没意思。”手一伸,说,“那你还是来点实在的,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杨石在一旁笑,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哪里还有要红包的道理。”
杨雨菲说:“我才不管,小叔他是长辈,都白叫这么多年了,今年怎么着都得给红包,要不然我一毕业,让他给红包只怕想都别想。”
杨志远笑,说:“我就那么吝啬?”
杨雨菲反问:“你说呢?”
杨志远还真就拿出几个红包,给了杨雨菲、杨广唯和杨石家的另外几个侄辈每人一个,杨雨菲喜笑颜开,说:“小叔,你还真给啊?”
杨志远笑,说:“假的,那你把红包还我。”
杨雨菲一闪,说:“谢谢小叔。还说自己不吝啬,你想想哪有给了红包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到杨石家来给杨石和杨志远拜年,杨自有、白宏伟、李丹、杨呼庆和民兵连的几个杨家后生都到齐了。大家按辈分一一跟杨石和张青拜了年,这才在火炉边坐了下来。
杨雨菲一看来了这么多人,挺高兴的,说:“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啊,快点,想想我们等一下干什么去。”
杨呼庆和杨雨菲同辈,说:“我们杨家坳还能干嘛啊,要不打牌要不打麻将。可现在小叔已经定了村规,严禁赌博,不带点彩,又没什么意思,我看过了十二点,咱就睡觉。”
杨雨菲不乐意了,说:“你怎么那么欠睡啊,一年睡到头有什么意思。”
杨呼庆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跟着就是。”
杨志远笑,说:“你们别想了,等一会我们到祠堂前放礼花去。”
杨雨菲拍手叫好,说:“小叔,你什么时候准备礼花了?”
杨志远说:“我早就安排自有到县城拉了一拖拉机的礼花回来了。自有,礼花现在在哪里?”
杨自有说:“早就放到祠堂去了。”
杨志远一挥手,说:“走,我们现在就去放礼花去。”
这年三十杨家坳的上空,礼花炸翻了天,烟火把杨家坳照得姹紫嫣红,一直到午夜过后才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第12章 张悯沈协(1)
张悯和沈协是初四结伴来杨家坳找杨志远的,那会杨志远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张悯和沈协给张青拜过年就直接闯进杨志远的卧室,杨志远正做着春秋美梦,张悯没讲什么客气,把被子一掀,杨志远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一下子就给冻醒了。
杨志远大叫:“姓张的你这是干嘛,想谋杀啊。”
张悯把杨志远的衣服裤子往床上直扔,说:“拉倒吧,谋杀你,我有什么好处,快起来,咱们今天上省城潇洒去。”
其实过年忒没意思,每天没什么事情干,吃了睡,睡了吃,杨志远早就闲得发慌,一听张悯说上省城,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穿衣洗刷,几分钟就搞定,和母亲张青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张青知道这几天儿子憋坏了,心说出去走走也好,只是没忘叮嘱,说:“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杨志远和母亲拥抱了一下,说:“放心,我们知道保护自己的。”
三个人经过杨石家门口,走不动了。杨雨菲和杨呼庆正张罗着要找杨志远上县城去,一看他们几个出来,杨雨菲说:“小叔,你这是要上哪去啊,也不叫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张悯一看是个美女,望了杨志远一眼,说:“这谁啊?”
杨志远一看到杨雨菲就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硬着头皮说:“这是我侄女。”
张悯心想几个大老爷们到省城玩也没什么意思,有个美女跟着还多一份情趣,说:“要不,跟我们一起上省城玩去?”
杨雨菲说:“好啊,这几天都憋死了,我们正想找小叔去玩呢。”
杨志远摇了摇头,说:“真拿你没办法,既然想去,那就走吧。”
跟杨石打了个招呼,一行五人就往村口走。张悯和沈协也不知从哪搞了辆破桑塔纳。杨志远围着车绕了一圈,调侃道:“就你们这破车也不怕省城的交警说你们有碍市容,把车扣了?”
沈协说:“你拉倒吧,有车给你坐就不错了,要不你自己走着去?”
杨志远笑着往车上爬,说:“那倒也是,有总比没有好。”
几个人上了车,由沈协开车。看到出村那些笔直的树木,沈协赞叹,说:“志远,这些树栽得好啊,有水杉也有银杏,你想想秋天一走进你们杨家坳,在金色阳光辉映下的银杏树和水杉高大挺直。阳光明媚,汽车走在铺满金色落叶的小道上,沙沙作响,那种意境,真是绝妙极了。”
杨志远笑,说:“我怎么没发现,你沈协原来还是个诗人。”
沈协说:“志远,你这是在嘲笑我啊,谁不知道你才是诗人,我不相信你移栽这些树木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想象。”
杨志远点点头:“还别说,我当初还真是这么想的,今后一旦搞旅游开发,我让人家还没进村,就给人家一个欣喜。”
分别半年,杨志远自然对沈协和张悯的事情感兴趣,说:“别老是注意我的事,说说你们吧,这刚开始工作,有什么好玩的事。”
沈协说:“我那个部门,每天除了吃饭,能有什么好玩的事。这事你得问张悯,他那工作性质不一样,富有挑战性和刺激性,肯定有很多新鲜好玩的事情。”
张悯说:“你还别说,我现在这工作还真有些意思,不平淡。其实,要我说,志远你去干我们那一行最合适,你就喜欢有挑战的生活。”
杨志远一听就来了兴趣,忙说:“那你说说,怎么个刺激法?”
张悯说:“那我就给你说一个案子吧。我刚上班没多久,处里就接到领导交办的一个案子,某省一家金融公司的老总被人实名举报了,那人来头不小,省纪委办不下来,要求我们出面。我们下去后,了解了一下,那老总还真是牛逼,坐的是‘加长林肯’,一出门就有四个保镖整天贴身跟着,见他一面还不容易,得提前好几天预约,进门还设了好几道门岗,那架势,只怕比他们省长都牛气。省纪委的人给他打电话,让他到纪委来谈谈,那老总嘴里说好,可就是几天都不见踪影。我们开始还挺紧张,以为那小子嗅出了什么风声想溜,赶忙封锁了机场、车站、码头等交通要道。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那老总每天歌舞升平,带着个小蜜招摇过市,小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原来他根本就没把纪委放在眼里。我们处长说,这人这么嚣张,肯定胆大妄为,不用调查,人家举报的肯定属实,直接抓起来肯定错不了。”
杨志远说:“这也太嚣张了吧,纪委找其谈话,至少也要收敛些吧,这人连起码的政治素养都没有,他是怎么爬到这一步的。”
张悯说:“这人啊,要是没了顾忌,以为自己后台硬,为所欲为,那么这样的人其实离死就不远了。”
张悯接着说:“我们处长当时就生气了,说这哪是什么领导干部,比地痞流氓都不如,地痞流氓知道政府部门找,他们还知道有个‘怕’字,这人连怕都不知道怕,这样的人一定要彻查到底。第二天,我们处长就带着我们几个找上门去。他公司的秘书和保安挡着我们不让进,说我们没有预约。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处长当即拿出工作证,说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我们纪委办案是不需要预约的。到了里间,那老总可能还没搞清情况,以为是省里来人,还牛轰轰的,说不就纪委的吗,有什么了不起,容我打几个电话,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他是打了几个电话,要我们处长和那端的人通电话。按说我们可以不搭理他,但我们处长还真是接了,就一句‘我是中纪委的某处长,你是谁?’那边哪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感觉电话烫手,电话都挂不赢。那老总这才知道事情严重了,站在那里目瞪口呆。我们处长说,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让我带你走。那老总连连哈腰,说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保镖最多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