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僧-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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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弃想要后退逃离可是根本没法动，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接近那嘶吼的黑暗中。
闭眼都做不到。
瞬间一切静止。
不，不是静止。
而是没有了声音。
闪电，黑暗，黑云，依然在周围。
韩弃也依旧慢慢接近那最中心的暗流。
风轻轻吹着。
韩弃屏住呼吸退无可退的停滞在那个暗流面前。
锁链乱动但没有声音反而更加诡异和压抑。
“吼！！！！！！！！！！！！！！！！”
突然一个巨大的头颅狰狞的獠牙冲到韩弃面前用力嘶吼锁链就快挣脱……
“喂！！！”
韩弃骤然坐起，喘息额头流着汗。
“呼……呼……呼……”
慢慢转头看着周围，漆黑的通道，身旁是圣女，夜魔女，还有不远处表情怪异的贝蒂。
韩弃缓了好久，想起身都不容易。
“我……我怎么了？”
一模一样的梦，他突然想起在坐着魔空船即将到达帝都的时候。在上空他突然做了这个梦，而且当时还戏称很狗血的，帝都北部某个位置莫名有什么吸引着他，好像和他做的梦有关。
而就在刚刚，这种感觉狗血的更强烈了。
以至于……
“你昏倒了。”
贝蒂嘴比较快，如果是之前她早就各种嘲讽比如弃儿果然废物居然被吓到了还是这里唯一的男性布拉布拉的。
可此时她表情怪异，因为见识到刚刚韩弃战力的强大，她一时还不确定韩弃是吓晕的那么没用。
暂时。
“我……”
韩弃挣扎要站起，夜魔女上前扶起他：“你是被吼声震晕的吗？”
韩弃愣了一下，皱眉开口：“对了吼声！”
看着前面通道，韩弃出神：“是什么……”
看着圣女，韩弃开口：“里面关着的是什么？”
圣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半晌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肯定每个圣庭都有一个关着什么的地方。”
韩弃沉默下来。
突然……
“吼！！吼！！！！”
更巨大的吼声响起，身边再次摇晃。
此时的情景就好像活火山一样随时会喷发。
其他人都站不定，但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了。虽然这种恐怖压抑未知的气氛更加强烈。
韩弃砰地一声，心跳加速，随着吼声频繁，而好像要爆开一样。
下意识捂着心口，韩弃深呼吸几下。趁着吼声间断的时间，重银之精……如今可以正式更名银箍棒了。
一边如同拐杖一样杵着地，一边抿起嘴角再次前行。
其他几个互相看看，还继不继续往前走的决定也都没法做了，只是继续跟着。
顶着这样的吼声，声浪和摇晃。虽然缓慢，却依旧不停的，前行。
……
“福林剑圣大人。”
而在最后一层，也就是那个摆满收集品的室内。一个四十岁左右，身高中等，脸上白净，有点小胡子的棕色短发的男人，穿着红色的主教长袍站在那里。看着很有涵养但此时表情却不是很好看。
皱眉看着那扇韩弃圣女进去后紧闭的门，说出的话，却是对着低头拿着剑，皱眉出神的白胡子老头的。
原来，他叫福林。
“为什么就这么放圣女殿下进去那扇门？”
转头看向福林剑圣，这位显然就是主教卡帕兰·森。
福林剑圣没回应，依旧低头摆弄长剑。
卡帕兰主教低头停顿一下，直视福林剑圣：“虽然你是剑圣。而且加入圣庭很久。但如果你失职，我依然会禀报教皇……”
“我失职？”
福林剑圣终于回应，抬头面容平静看着卡帕兰主教：“我怎么失职了？”
卡帕兰主教语气一滞。
福林剑圣站起，指着周围：“清点一下。丢失什么我来赔偿。”
卡帕兰主教语气放缓，皱眉看着他：“福林剑圣大人，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福林剑圣点头：“那我就不懂了。我的职责是看守这里，东西没有丢失。就没我的事。”
卡帕兰语调提高指着那扇门：“可你私自放人进来……”
“那是圣女殿下。”
福林剑圣开口：“论职位，论在圣庭的地位，她和教皇比你更有资格进入这里。”
卡帕兰眼睛眯起，看着福林剑圣：“是吗？那么总不会是她自己进来的吧？还有其他人呢？”
指着洞口，卡帕兰轻笑：“所有教众都证明或亲眼看到，有两个弃儿混进来。甚至还杀掉我们两位黑袍祭祀。”
福林剑圣一顿，平静点头：“我也感觉圣女和她的侍女是被逼到最后一层的。”
打量着卡帕兰主教，福林剑圣开口：“罗曼帝国圣庭分部的教众……可以随意攻击圣女，并且对她禁锢和追堵吗？”
卡帕兰主教看着福林剑圣，就这么看着。许久之后轻笑上前，恢复那副雍容涵养的气质：“所以福林剑圣大人，我可以当做您是……已经选择了站队在哪边了吗？”
福林剑圣轻哼一声，起身长剑指着卡帕兰主教。
卡帕兰主教没有退缩抵挡，好像没看见长剑一样，只是笑着看着福林剑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
福林剑圣收回长剑，坐在一边随意甩着剑花：“圣女也好，教皇也好。对于我这个呆在圣庭养老的剑圣来说，都无所谓选边站的程度。而你。”
福林剑圣看着卡帕兰主教：“也别牵扯我这个老家伙卷进你们肮脏阴暗的权利漩涡。”
卡帕兰主教不在意地摊手：“我们大张旗鼓，甚至和罗曼帝国的皇帝奥尔德二世陛下讨了好大的人情，用最高仪仗在城门口封禁进出，只等着迎接圣女。在您说来却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听着真让人委屈。”
福林剑圣嗤笑：“随便你怎么说。我讲过的我没兴趣理会这些。”
指着那扇门，福林剑圣开口：“我告诉过圣女不要进去的。她不听我不会强制。”
看着卡帕兰主教，福林剑圣似笑非笑：“当然，同样的是，如果主教大人也想进去，我依然不会阻拦。因为我的职责只是看守这里，不包括那扇门……和门内的东西。”
卡帕兰主教皱眉看着福林剑圣。福林剑圣已经不再理他，重新摆弄长剑，皱眉沉思什么。
卡帕兰主教沉默片刻，望着那扇门。此时洞口没进来的一些祭祀也在等待他的命令和下一步的举动。
直到许久，卡帕兰转头吩咐洞口外面的祭祀都不许进来。
而他却迈步朝着那扇门，打开，进去。
“哐！”
门重重关上。
福林剑圣只是扫了一眼，没再多说。反而此时空无一人之后，他起身来到中间的空地。
裂缝还在那。
福林剑圣低头看了一会，跺跺脚。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裂缝慢慢合并。
看着地面只剩下一条线，其他都平整。
福林剑圣没理会这些，抬手运起剑花。
却不是韩弃刚刚耍的那套剑法，又是什么。
只是他的剑法只做了几个动作就停下，因为太过滞涩。他也非常不习惯这种大开大合脚步变幻动作大幅度快速转换。
不过沉思一会，福林剑圣却重新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这次是持续四五招才停下。
然后再继续，六七招停下……
再继续……
十招停下……
……
“吼！！”
巨大的声浪似乎让几人头发都飞扬起来。将圣女白纱都吹起一角。
倒是幸好韩弃是光头，只是脸上的皮肤有点抖动凹陷，等声浪过后才恢复。
越接近，吼声越频繁，越大。
韩弃的心也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但是此时夜魔女却发现他目光发直，一直盯着洞口方向不动。
没错。已经渐渐接近亮光。
虽然比之前最后一层的通道要长很多。
走了整整一刻钟。
“喂！”
突然夜魔女拽住韩弃。韩弃虽然停下，目光仍然未动。身子前倾好像要继续似的。
“你确定真的要进去？！”
夜魔女吸了口气，沉声开口询问韩弃。
韩弃轻轻推开她的手，用行动给予她回答。
夜魔女一愣，皱眉要说什么，却是咬着嘴唇，看着跟在后面的圣女和贝蒂。
“你们自己都不知道里面关着什么……真的要进去？”
贝蒂是有点犹豫的。不过她也只是紧紧盯着圣女。她怎么决定她都会跟从。
所以只看她的意思。
圣女沉默片刻，看着韩弃，半晌摇头朝前继续走。
“是他救我的……现在就跟他走。”
说完越过夜魔女，朝着前面走在韩弃身后。
贝蒂看看夜魔女，咬着嘴唇也跟上。
夜魔女皱眉看着几人背影，摇摇头也跟上去。
第二十三章 图腾
“咚咚！咚咚！！咚咚！！”
当韩弃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突然周围的声音好像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吼！！！”
里面的嘶吼还在继续，而且声音更大。
深呼吸几次，韩弃看着门，听着吼声。突然一咬牙，用力将门推开。
“吼！！吼！！！”
和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韩弃没再昏过去也没再惊醒。
为什么？
是因为从未知终于见到真身了吗？
不是。
其实比梦境中的情景更恐怖喧嚣暴虐了。
可韩弃只有震惊，没有恐惧，甚至，还有深深的无奈，和屈辱。
四只爪子被粗大的锁链锁住。
整个身子被锁链一圈圈缠绕无法挪动只有。
只有巨大狰狞牙齿尖锐甚至流着涎液，随着巨大嘶吼的声浪和气浪，可以喷在脸上。
唾面自干，韩弃无力去擦拭自己的脸。
他只是定定看着，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巨大头颅如果可以够得到，就一口咬下他半个身子。
但他没有退却，没有像其他几个女士一脸震惊后退浑身。
他轻轻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慢慢踏出一步。
在那之前，他回头面对几位女士，背对那只巨大的头颅。扯起嘴角叹息看着圣女……
“你们圣庭……真不是个东西。”
圣女惊讶看着韩弃，讷讷不知如何回应。
韩弃却没再理她，而是再次转身，面对那个继续咆哮嘶吼的头颅，身子微微发颤。
几人却是很难感受得到了。
对于韩弃。
如果被噩梦惊醒又好像被什么召唤一样这很狗血，但第一次韩弃没这么想。
也许真的被召唤但理所应当。
这个世上可能没人比他更能清晰认知眼前的事物。
哪怕曾经也只是出现在他三观中的想象，没有亲眼见过。
龙。
龍。
这是一只青龙，一只青龍。
但他不是韩弃戏称的西方大蜥蜴巨龙，而是天朝的图腾，华夏的象征。
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的……
东方巨龙。
此时此刻，就这样被如同野兽宠物一样用锁链绑住四爪绑住巨大的身子，除了嘶吼却动都不能动。
韩弃扯起嘴角笑着，眼睛有点发红。
“噌！”
银箍棒瞬间变直刺透地面，韩弃看着嘶吼声似乎变小，巨大的眼睛望着他的青龙。
沉默转身，拽出刺进地面的银箍棒，朝着锁链钉在墙壁的方向而去。
“韩弃……”
夜魔女下意识叫了一声。
韩弃骤然转头看着她，那目光她认识他虽然短暂的时间却一直没见过只是。
她突然想起，在他看着那个半边脸的弃儿孩子，以及那群行尸走肉弃儿的时候。曾短暂消沉一段时间直到被自己劝慰恢复。
此时此刻，相比那时的情绪，似乎更阴暗了。
“你……你认识……这个……”
她不知道这个“巨兽”是什么，怎么形容。
“是弃龙。”
圣女突然开口，回答了夜魔女的问题。
韩弃身形一顿，看着圣女。
圣女目光平静，看着韩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情绪这么大波动。不过没错。龙族也有畸形的幼龙，被视为诅咒灾难。没有翅膀，生下来就被遗弃。”
“哈。”
夜魔女没等说话，韩弃笑了。
看着圣女，就这么看着。
韩弃仰头呼出一口气，许久之后，点头开口：“弃龙……”
直视着圣女，韩弃轻笑：“是啊。不会魔法斗气的，叫弃儿。不能传导魔力和斗气的，是废弃材料。就连没有翅膀的……”
韩弃指着嘶吼的青龙：“都叫弃龙。”
看着周围，韩弃出神：“一趟帝都之行不到一天而已。还有什么被称为弃的，都让我见识见识吧。”
“别把这一切归罪圣庭。”
圣女慢慢走上前，看着韩弃。
韩弃点头：“那要归罪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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