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落秋池为君妍-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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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曾经种过玫瑰等物,只是时日太久,花卉混在周边杂草野花之中,早看不出本来面目。
君池有些诧异,他本以为住在山谷之中的定时这附近的猎户。可看这小屋的布置,倒像是位心思奇巧的女子。而且,时日久远,这屋子已经久没人住了。
既然没有人住,他便也不拘礼。径自开了门进去。竹门触手冰凉,门上没有插销。
屋子正中摆着一张木桌,两张方凳。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开门带起的一阵风,让细小的尘飞扬在空气中。
君池暗自揣度,这竹屋的主人该是一对爱侣。远离万丈红尘,寻了这个僻静去处,开辟成世外桃源。一生一代一双人,两相偕老。想着不由有些怔怔出神,若是自己能从谷中出去,若是秋妍平平安安,若是自己能再见到她。什么《慕氏本草》,什么芙蓉丹,什么妙音阁。这些前尘往事,本就不干他和秋妍的事。他只想和秋妍两人,鲜衣怒马,仗剑江湖。那样的生活,一直是自己和秋妍无限向往的。
若是能从这里出去,若是一切都没有变。君池想,再也不要管这些旧事,只自己和秋妍两人,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就好。
他重伤未愈,又走了不少路,此时站着有些吃力。便支撑着慢慢走到桌边,拭了灰尘,坐在靠右的方凳上。
缓了口气,他抬起头来。
左面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名妙龄女子,十五六岁模样,脸上稚气未脱,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温柔娴静。穿着淡紫掐腰长裙,袖口裙摆用银线绣着百合花的轮廓。
少女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手中捻着一枝粉色的百合,低垂首,作势去嗅。乌发披散着,几缕从耳边飘下来,更是衬得整个人灵动活泼,仿若要从画中走下来般。
女子的神色,模样,动作,绘得无一不是栩栩如生。笔中透出浓浓情意,可见绘画之人定是对那女子情根深种。
君池乍一见到那幅画,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他紧紧地抓着桌沿,甚至没有顾得上先把那上面的灰尘擦一擦。他镇定了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墙边。取下画像,伸手小心的拭去画上的灰尘。
细细的端详了几遍。
像,实在是太像了。那眉眼间的神韵可谓是如出一辙。
“哐珰”一声,正屋通向里间的门狠狠地撞在墙上,发出的响声,让君池迅速警惕起来。
“谁?!”他左手拿着画像,右手迅速从袖中握住一枚银梭。
没有人应声,只有竹门不断地摇摇晃晃,吱呀作响。
君池小心的走到门边,身子紧贴在墙上挪进去。
一张床,被褥整齐。窗边赫然坐着一位老婆婆。此时正满脸警惕的望着刚进来的君池。
君池手上的银梭随时待发。从这位婆婆掷物砸门的功力来看,内力实在深厚,不容小觑。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敢贸然动手,两败俱伤。
他上下打量。这位婆婆十分古怪。说她是婆婆,可她的发丝乌黑,哪里有半点衰老迹象?可是不叫婆婆,却也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她虽黑发,却非童颜。嘴角眉梢的皱纹看得清清楚楚。装束也十分老气。一身赭色袍服,发髻挽起,只有手上紧紧握着的剑是银色镶钻,色泽纯正的红宝石共有五粒,镶在剑鞘上。
那婆婆见君池不住的打量她,倒是笑了。努嘴冲他手上的那张画像示意:“你想知道那画中女子的事?”眼中锋芒闪过,充满了算计,“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拼文!拼文!拼文!
誓死不进小黑屋!
第四十五回 前尘(二)
君池见那婆婆不像是竹屋主人,又猜不透她这么说的涵义。不敢露出太多的兴趣。只淡淡的道:“哦?婆婆知道这女子的事情?”
“婆婆?”那女子愣了一下,转瞬自嘲般的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拂上自己的面容,在眼角唇边细细徘徊,眼神微微暗了一暗,却也不生气,爽朗道:“好好好。小子,你叫我声婆婆倒也没错。”
君池见她右手始终握着宝剑,知道她对自己心存戒心。便不答腔。
那婆婆见君池并不热切,顿了一下,便自顾往下说:“那画中人,和我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当然知道她的事,没有人比我更知道的。”她时时刻刻紧盯着君池,君池眼中的紧张疑惑一点不漏的落入了她的眼。
君池心中惊异万分。猜不透这位婆婆的身份,若真如她自己所说,和画中女子有老交情,那岂不是自己的前辈?可是,不听她说说这女子的事,又怎么知道真假?
当下转念,开口问道:“婆婆想要晚辈做什么?”吞吞吐吐,言而不尽,明显的有所图谋。
那婆婆想了一想,眼中神色晦暗难明,却终究开口:“小子。到我身边来。”
君池迟疑,却无意间发现那婆婆脸色灰暗,唇色苍白,耳后的皮肤却是白皙,如此看来,那皱纹也生的蹊跷。略一思量,君池随即想到,她是中了毒。而且,是极其阴寒的剧毒。联想到她深厚的功力。她能活到现在,定是强行用内力为自己驱毒了。这样一想,他便放了心。依言走到床边。
“再进一点。”那婆婆见君池走近,一把抓过他左手手腕。君池刚想反手一掌,却觉察那两根冰凉的手指拂上了他的脉,“嗯。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内功修为。不错。”那婆婆一搭即放,似是大为满意。“内力绵长,沉而不躁,好内功。你是名家弟子?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君池一笑,不想与她计较:“婆婆谬赞了。晚辈的功力再强,也比不过老前辈。更是不敢以名门弟子自居。”虽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未必有婆婆那么大的年岁,但既然她不反感这个称呼,他便也懒得改。看她该有四十多岁模样,叫声前辈也没错。
那婆婆见君池脸上沉静无波,说话对自己尊敬有加,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先前对他叫自己婆婆的反感顿时烟消云散。她却是不知道君池一向不喜欢所谓的名门正派,你说他名门,他当你骂他呢,哪里会承认?
“你受了伤?”那婆婆眼睛也毒,君池一近身的功夫,她就看出君池行动有些不便,身上有伤。
君池不想与她讨论这个问题,反问她道:“前辈中了剧毒。用内力把毒逼到了腿上。这腿,是废了。”他没有给她把脉,不能断定她所中何毒,却是看出她用内力逼毒,又见她久不起身,只叫自己上前,便随口猜了一猜。
那婆婆脸色顿变,眼中提防之色顿生:“好毒的眼睛!不过我这腿,就是废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声音尖锐,气急败坏。
君池自身难保,自然是无意伤她,听她这样讲,倒像是自己要行加害,不由有几分不悦:“前辈实在多虑。晚辈不过看到这边有个屋子,进来休息下罢了。”言毕就往外走,并不打算与这位有被害妄想症的婆婆继续交谈。是她有求于他,不是吗?
他还没走到门口,那婆婆便又开口阻道:“你回来!你不想知道那画上女子是何人吗?”
君池自然十分想知道,此时听她语气软下来,便就势转身道:“我知道她是谁。我只想知道,她的画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蹙着眉,仿佛又看到当年小小的自己,被母亲牵着站在池塘边。母亲温暖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温柔的指着池中开得正好的芙蓉花给他瞧。那样娴静的神色,那样清秀的眉眼,仿佛又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和手中的画像渐渐重合。
那画上,分明是当年的慕夫人再年轻十岁时的模样。
那婆婆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眯缝着眼睛探究的打量君池:“哦?你认识她?”
君池想到前尘往事,心情不佳,又叫那女子反复试探,当下冷冷道:“这关前辈什么事?你只需要告诉我,她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语气冰冷又强硬。
那婆婆打量出君池的年岁,自然猜出眼前的男子是那女人的晚辈,断不会有她原先猜测的其他瓜葛。自己又的确需要救治,否则真气倒流,她随时有生命之忧。
“她的画像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哈哈哈,为什么?”她大笑了数声,有些疯癫的模样,“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恶狠狠地挤出后面的句子,眼中凶光恨意必泄。
一会儿,总算清醒了些,对君池道:“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作为交换,你得用内力为我疗伤。”
君池虽然十分想知道当年之事,可他自己内伤刚愈,身上刀伤又重,让他用内力给她疗伤,倒是有些为难。
母亲的事他是必得知道的。“可否让晚辈先给前辈把脉?”
那婆婆十分忌讳别人近她身:“不用了。我中了夺命散的毒。为了保命,把毒都逼到了腿上。你不也知道?这腿是废了。”
夺命散的毒性很烈,这位婆婆倒也狠得下心。为了保命,废了双腿。可是她内力虽然受损,毕竟底子好,哪里需要别人疗伤呢?
“我仇家上门。在我练功的时候攻我命脉。如今真气不顺。”她似是看出了君池的疑惑,解释道。
君池有些犹豫,思量一番,心中有了计较:“给你疗伤可以。但是,你不但得告诉我前因后果,还得告诉我出谷的路径。”她既然能进来,而且熟识竹屋,那必然知道如何出谷。
那婆婆哼了一声,有些不屑:“你倒是会讨价还价!”也算是默认了。
君池知道这位前辈疑心颇重,不待她催,便上前给她疗伤。反正她双足尽废,功力受损,也出不了这竹屋,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手心触到她后背。君池大吃一惊。
本以为她只是功力受损,这一触,她竟然是心脉具裂。这哪里使用内力疗伤?明明是逼他用内力给她续命!
君池此时顾不了这么多,她若是死了,母亲画像之事只怕就鲜有人知了!明知受骗,他仍是把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不多久,君池额上渗出冷汗。那婆婆倒是缓了过来。
她原本是被逼无奈,要不然,这么精明算计的人哪里肯把自身短处自爆人前?她也是没有办法。这荒郊野岭,鬼影子都没有一个。要找人帮她续命可谓难上加难。
她本来也就是赌一赌。反正事到如今她早晚得死。只是有些不甘愿罢了。却不料君池明明知道受了骗,还二话不说用内力助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激的。
她缓了缓,动了下身子,斜倚在被褥上,喘了口气,对君池说话也温和了些:“我这就告诉你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事。”
君池调理完内息,形神俱疲。安静的听着。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只有十六岁。”她喟叹一声,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我从小就是孤女,是师娘把我带入清城派的。”她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君池心道,原来你是清城派的前辈,那才真是名门大派呢。“那时候,师父只有我和大师兄两个弟子。大师兄是师父的儿子,比我大上三岁。”她唇角浮现一丝苦笑,“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她顿了下,“是我太一厢情愿,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的话。再加上后来。。。我便也明白了。强求不来。”这和我娘亲有什么关系?君池默念。
她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你别急。事情出在我十六岁那年。”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师父让大师哥去香山谷送拜帖。原本我一直磨着师父叫我去的,听说香山谷漫山遍野的奇珍异草,我很想去看。可师父说我顽皮,怕我坏事,叫大师兄去了。我不服气,背着师父偷偷下山。也是那天,天气不好,要不然我哪里能够顺利下山?早被抓回去练功了。”之后也便没有这许多恩怨。哦。怎么会没有?只是,自己在其间不会扮演这样尴尬的角色。
“我追上了师兄,求他带我一起去。他从小就疼我,耐不住我磨。我们便一起上路了。”她有些浑浊的眸子,显出了些神采,“那一路,大概是我这一生最喜乐的时候了。大师兄总是顺着我,把我当妹妹。他也只把我当成妹妹。”
“到香山谷要经过一大片湖泊,功力弱的人是过不去的。”君池心道,这我比你清楚,“我虽然顽皮,但练武也是勤快的。”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段年少时光,眼神温和,语气舒缓,“一大早出发,接近晌午,我们便过了湖。只要上了山就会看到香山谷的人了。”
她眼神暗下去:“就在上山的那条路上。大师兄和我救了一个姑娘。”她深深地看了君池一眼。“她比我还小一个月。她说,她叫秦佳禾。”君池皱了皱眉,秦佳禾?他娘亲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