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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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吃了一会菜,晏道理又开始说话,他将桌上的酒杯全部倒满,道:“既然镇党委认为兴平村是后进村,我们村两委就在这里向刘书记表一个态,希望能够在镇党委的领导之下,早日将后进支部的帽子脱掉,刘书记,后进村兴平村两委干部集体向你进一杯酒,这杯酒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脱。”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主动站在刘坤身边,所有的村干部都站了起来,端着酒来到了刘坤身边。
侯卫东暗道:“这个晏道理花样还真多,看来他极不满意将兴平村列入了后进支部,这样不行,我要先下手为强,免得被他灌醉。”
付江看刘坤确实不胜酒力,就劝道:“晏书记,刘书记确实不行了,让他歇一会。”
晏道理不满地道:“付主任,你是兴平村的驻村干部,我们敬了刘书记的酒以后,你也得敬,否则,明年摘不掉后进支部的帽子,你要负全部责任。”
付江本来就是老油条,笑道:“我有狗鸡巴那么大的责任。”
晏道理和付东极熟,平常经常开玩笑,他回头不怀好意地笑道:“既然这样,九社的提留统筹就由付主任去收。”九社是兴平村最远的一个社,今年这个社有提留统筹绝大部分都没有交,先后三个社长辞职不干,是极啃的硬骨头。
付江骂道:“晏道理,日死你屁眼,你自己屙的屎,凭什么让我去开屁股。”
晏道理不再理睬付江,村两委几个人就集体站在刘坤面前敬,刘坤被逼上梁山,只得又接过一杯酒,当这杯酒下肚,刘坤捂着嘴角冲出了张家馆子,刚到门口,就哇地吐了出来,由于没有吃几口菜,吐出些清汤寡水的东西。
侯卫东一直在观察晏道理,见刘坤酒醉以后,他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更是暗生警惕。
等到大家重新回到桌子上,不等晏道理开口,侯卫东豪爽地道:“我今天和晏书记是第一次见面,一定要认真搞一下。”他抢过酒盆,连舀了十杯酒,又拿了两个大碗,各倒了五杯酒,对晏道理道:“晏书记,我们两人第一次喝酒,来个痛快的,干了这碗酒。”
晏道理已经喝了三杯酒,如果将这半斤酒喝下去,肯定就有问题了,他不敢接招,道:“我和侯镇喝了,现在应该刘主任与侯镇喝。”
侯卫东也犟头犟脑地道:“不行,这两碗酒我必须和晏书记喝,其他人等一会。”
两人就争执起来,侯卫东丝毫不退让,他从晏道理刚才的系列行为已经得知,这个晏道理是个性极强的村支书,村主任刘勇完全是看他脸色行事,如果不能将他收拾住,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晏书记,第一次见面,这碗酒必须喝。”
“你先跟刘主任喝。”
“我们两人先喝,你不喝,今天我就不喝酒了。”
晏道理酒量一般,他想利用群狼战术,把刘坤和侯卫东灌酒,这其实是发泄兴平村被定为后进村的不满。
定哪一个村为后进村,主要责任在赵永胜和粟明,这一点晏道理是清楚的,只是他不笨,绝不会在赵永胜和粟明两个一把手面前放肆,刘坤和侯卫东都是刚刚上任的年轻副职,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以友谊的名义灌醉了刘坤,他自以为得计,没有料到自己却被侯卫东盯上了,整整半斤高度白酒,要一口喝完,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
僵持了一会,在侯卫东的坚持之下,晏道理被迫举起了酒碗,两人一口喝下这半斤烈酒,一股股烈火从心腹间不断患了上来,侯卫东赶紧喝了一大碗鸡汤,这才把酒意压住。
晏道理承受不了这样重的酒气,他黑着脸坐在桌前,镇定自若地吃了两口菜,忽然身体一软,就从椅子上滑到了桌子下面。等众人把他拖起来,晏道理已经不会说话了,他紧紧闭着眼,喘着粗气,脸色黑得怕人。
见他这个模样,侯卫东也有些担心,道:“晏书记到底能喝几杯酒?”村主任刘勇道:“他酒量不大,最多也就半斤的酒,今天已经喝了八两,而且喝得太急了。”
“算了,送到卫生院去吊盐水,免得出事。”
晏道理被送到卫生院吊盐水,整整睡了六、七个小时,这才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狗日的侯卫东,整死我了。”
这一场酒战,以刘坤和晏道理大醉而结束,侯卫东喝酒不好惹的威名,立刻传遍了兴平村各社。
赵永胜很快就听说这事,不禁在心中暗笑:“晏道理酒量不大,却向来喜欢在酒桌上发起战争,这一下踢到硬石头了。”
隔了一天,侯卫东带着付江,前往兴平村,这是侯卫东第一次到兴平村。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兴平村的地界,又走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一条小河沟,河沟不宽,有水的地方只有三米,另有四米左右的河岸。
付江介绍道:“兴平村一直没有通公路,主要原因就是这条河,这条河平时水量小,可是溺水期间,水量特别大,要修公路,必须要修一条跨河桥,镇里请人测算了一下,至少要十几万,镇里没有这个财力,村里更没有办法。”
侯卫东站在河岸,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在河岸不远处有一座裸露的大石壁,自从开石场以来,侯卫东就对石头产生了兴趣,也算得上半个专家,看到这一整块大石头,他眼前一亮,就走到了石头旁边。
东走西瞧,侯卫东发现,这座石壁规模不小,而且整体性很好,有开采价值,只是从感觉来说,这些石头硬度不如上青林的石头,需要进行检测,他大致判断道:“这里的石头最适合打条石。”
条石是做保坎和边坡的必备材料,沙州道路工程公司也需要进一些条石,李晶为此曾经询问过侯卫东,在上青林,由于石质过硬,反而不太适合打条石,侯卫东打了许多地方,也没有发现合适的,如今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意外地发现了这块石壁,侯卫东对修桥之事就有了想法,但是他没有在付江面前表露。
过了河,又走了十分钟,就见到一处竹林茂密处,有一幢两层红砖楼。
来到楼边,两只小黄狗就活蹦乱跳地跑了出来,在侯卫东脚前闻来嗅去,晏道理不在家里,付江都在坡上去找,侯卫东一人站在坝子里等候。
晏道理的坝子相当干净,木柴也码得整整齐齐,院里也没有常见的鸡粪。
几分钟以后,晏道理扛着锄头就回来了,进了院子,见到侯卫东,就道:“侯镇,你害得昨天还睡了一天,以后,再也不和你喝酒了。”
在屋里喝了水,侯卫东道:“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事情,今天来兴平村的目的,主要是到村里实地转一转,我们边转边聊,据我所知,兴平村被戴上后进支部的帽子,主要原因是农业税、提留统筹任务完成得不好。”
晏道理承认这一点,道:“兴平村最大的问题就是不通公路,每年交公粮,硬是整死个人,我们修房子,光是请马帮来运砖,就比通公路的地方多上好几千的运费。”
侯卫东看上了这一块石壁,话就朝着这上面引,道:“也就是说,任务完成得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不通公路,不通公路的主要原因是修桥太贵。”
“就是这个原因。”晏道理又抱怨道:“镇里面既然能花几百万,将上青林修通,兴平村的公路也要考虑,手心手背都是肉。”
侯卫东假装沉吟了一会,道:“镇里派我到兴平村,这两年,我只做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把桥修好,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第134章 随风而行(一)
晏道理为了这座桥,也不知磨了多少心思,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脑子灵、点子多,奈何钞票太少,所以始终奈何不了眼前这一条小河。
“侯镇,你如果当真能把这桥修好,我保证兴平村鸡不叫狗不咬,不给你出一点难题,你以后一点事也不用操心。”
有了上青林修路的经验,修桥这等小事,侯卫东确实也不怵,他一边朝着河岸走,一边道:“修桥又不是难事,只有得有条件。”
晏道理紧紧跟在侯卫东身后,道:“只要能将全村的公路拉通,就算每家集资一百元,我都愿意去做工作,侯镇,你的条件是什么?”
侯卫东微微笑了笑,“那倒不必,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将河北岸的公路先修通,这样,施工队伍才好进场,否则不好施工,施工队拖的时间越久,费用越高。对于工程队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早点修完,就少花钱,这是第一个前提条件。”
修公路,涉及到田土调整,还有误工补助等问题,如果村里不努力,就是一件难事情,侯卫东就将此事先提出来,顺便看看晏道理的决心。
晏道理没有丝毫犹豫,道:“这事就交给村里面,以前我们就做过规划,问题不大,就算有人不同意,我也要给你来一个猫洗脸,这事你就放心。”
“有些机耕道,钱花了不少,修出来弯弯曲曲,很不适用,我的意见是要修就修一条好路,为子孙后代谋福,我去找交通局的工程师,由他们来定线型,最重要是要定下来修桥的位置。”
侯卫东拿出手机,就给交通局刘维打了一个电话,“刘工,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青林镇兴平村要修公路,这事我想委托你来办,很简单,是村级公路,主要是桥的问题。”
“老弟,我实在是没有时间。”
“刘工,就算是帮兄弟的忙,我现在驻兴平村,公路问题是兴平村的瓶颈。”
刘维现在是工程科科长,接了许多大活,这种十来万的小工作就瞧不上眼了,他道:“这种小活,若不是疯子老弟,我现在根本不接,明天我来一趟,请我新收的徒弟给你来做这个项目。放心吧,他是西南交大毕业的,这种小项目真是小菜一碟。”
“就这样一言为定,图纸最好快一点拿出来。”
挂断电话,侯卫东对晏道理道:“已经说好了,交通局工程科刘科长亲自过来,定线形、看桥的位置,还有设计初步方案。”
晏道理暗道:“难怪上青林的秦大江等人都跟在侯卫东的屁股后面转,这侯卫东年龄不大,还很有些板眼,我不能小瞧了他。”就道:“侯镇,也不必搞得太正规,我听说设计费很贵,你知道,兴平村一穷二白,确实没有钱。”
随后又忧心忡忡地道:“侯镇,建桥的费用如何解决,根本没有着落,设计出来也没有用。”
侯卫东道:“你听我的就行,我来考虑这些事情。”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大石壁的后面,侯卫东用眼光逡巡了一遍石坡,又到石坡四周转了一圈,在河边没有发现开采的痕迹,而在山背后则有几个废弃的采石点,从这几个废弃的采石点来看,这一坡石头规模很大,石头也很完整,基本上没有夹层,正是做条石的好地方。
从目测的情况来看,侯卫东对这一坡石头很满意,他继续进行调查,“如查要修桥,肯定是石桥,这个石坡有多大?”
晏道理没有弄明白侯卫东的真意,只道他是想用这石头来修桥,道:“这个石块大得很,整山坡都是石块,以前有人用来打条石,由于这里距离场镇太远了,运费太高,就没有人愿意过来打条石。”
侯卫东指着这石坡道:“这个坡是集体的,还是哪一家村民的。”
晏道理道:“这是石场鸟不生蛋,都没有人要,上面长了几颗树,就算成了集体林。”
侯卫东基本弄清楚了石坡的情况,对于修桥一事也就有了打算,他道:“兴平村要修通公路,必须得修好这桥,修好这桥,恐怕得由村民集资来修桥,困难不小。”
这也正是晏道理的死穴。
晏道理从侯卫东的谈话和表情中,已隐隐猜到了他有办法,就道:“侯镇,你是兴平村的挂村领导,这事你来拿主意,我给你明说,若每家集个三、四十块钱,应该问题不大,如果超过五十块,难度就大了。”
“这坐桥应该是修成石桥,下基础所用的石料相当大,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解决问题,就看村里的意见。”
“村里能有什么意见,侯镇拿主意就行了。”
“我引进了一个企业过来,由他来投资修桥,但是这一坡的石头,也要免费让这家企业来开采,村里要积极配合做好工作,如果同意这个方案,就不必从社员头上收钱了。”
这坡石头在这里立了几千年,基本上没有产生过价值,晏道理没有想到天下会突然降下来这等好事,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这事我可以做主,只要能将桥修好,什么事情都好说。”
谈了桥的事情,晏道理就将侯卫东带到了村主任刘勇的家,由于是第一次到村里来,刘勇就宰了一只鸡,热热闹闹的办起了招待,侯卫东在前一次酒战中立了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