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第4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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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林渡道:“我也没有找其他人。”
温红知道任林渡一直暗恋郭兰,这也是两人分手的最大原因,一切急吵都在于此,她身形稍有停顿,道:“遇到合适的人,你也要考虑,老大不小了。”停了停,她又问:“郭兰还没有结婚?”
任林渡走到了温红身边,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伪命题,郭兰是天上的星星,我和你都是凡间人,我想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和你的新生活。”这句话说出来,积郁已久的心结似乎一下就打开了,他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
为了这一句,温红等了五年,她不顾儿子在旁边,猛地扑到了任林渡怀里,伸手锤打着他的胸膛,道:“你这个坏人,怎么今天才来。”
看动画片的儿子冲了过来,道:“妈妈,不准打爸爸。”
温红一把将儿子拉到怀里,道:“儿子,妈妈没有打爸爸,妈妈是爱爸爸。”
大年初一遇到到首都上访,相关职能部门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当侯卫东走进会议室以后,东城区区长欧阳胜、信访办主任代诚、绢纺厂厂长蒋希东等人已经到了。
侯卫东道:“大家辛苦了一年,在大年初一打扰大家,我表示歉意,但是今天这事必须请大家来商量,先请信访办王主任通报相关情况。”
王诚是沙州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同时任市政府信访办主任,当了四年信访办主任,虽然平时也忙,却是第一次在大年初一开会。
“市绢纺职厂退休职工代永芬也是老上访户了,她的情况大家都很熟悉。”
王诚看了一眼侯卫东,道:“我还是先简单介绍此人的情况,代永芬此案最大的特点是案情简单,她原是本市绢纺厂的工人,住在家属院区,由于多占了房子,后勤处让她搬走,她坚决不搬,三番五次以后,双方发生纠纷,保卫处前去调解,在保卫处调解之时,后勤处趁机把她家的东西搬了出来,代永芬坚持说她家有五千元现金还有祖传珠宝,从九五年开始上访,如今已是七年了。”
王诚说起代永芬就摇头,在这七年里,他与代永芬磨了无数的嘴皮子,如果嘴皮是铁棍,恐怕也会被磨成了铁筷子。
“这一次代永芬到了首都,她在大广场闲逛,然后在黄昏之时就拿出了横幅,被送到了派出所以后,民警在她的口袋里发现小瓶农药,而代永芬一直在嚷,不解决问题就自杀,这事引起了首都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要求当地政府立刻派人将代永芬从首都接回,并且妥善处理。”
蒋希全道:“绢纺厂的住房一向很紧张,代永芬一家人占了两套房子,代永芬自认为丈夫是受了公伤,应该得到照顾,后勤处反复做了工作,她还是不搬家出来,在厂里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王诚分析道:“这是陈年旧事,也是一件小事,后勤处按规定让代永芬搬家,无可厚非,唯一的缺陷是在搬家时代永芬没有在场,而且当时也没有找证人。”
听到这些鸟事,侯卫东也是一阵苦笑,可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得想办法解决这些事情,脑筋不停地转动着。
蒋希东一阵苦笑,道:“当时有五千元现金的工人家庭不多,代永芬家里经济困难,绝对没有五千元现金,她世代务农,家里顶了天就只有讨饭碗,祖传珠宝那是没影子的事,而且,当年的后勤处处长已经退休了。”
此事和东城区欧阳胜原本没有直接关系,只是按照辖区负责制的原则,他承担着辖区的职责。
这事本不复杂,侯卫东听得很清楚,当欧阳胜简单讲了两句以后,他道:“刚才代主任说得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人为弄得复杂的简单问题,或者说是不懂得妥协的双输事件,原因就不必现在追究了,我讲三点,然后大家分头实施。”
“一是按照通知要求,立刻派出工作组到首都接人,要确保安全无误地将上访人代永芬带回沙州,这是硬杠子,必须坚决执行,工作组以任林渡为组长,东城区派一名同志,信访办派出一名同志,公安局带一人,绢纺厂暂时不要派人,但要做好与其家人的沟通工作。”
“二是信访办提出解决意见,在春节以后进行认真的协调磋商,即使出一点钱也要尽量把此事消化掉,花小钱买大平安,这话就是指这种情况。”
“三是如果代永芬再做出出格的事情,违反了那一条那一款,我们也不要因为她是上访人而手下留情,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我们不必为了特定种类的违法人法外开恩,这一条欧阳区长要特别留意,掌握好尺度。”
“我讲三点,大家还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各自开展行动,遇上急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散会。”
散会以后,王诚留在了会议室,他没有想到侯卫东会派出任林渡去当工作组组长,道:“侯市长,任科长才当科长,让他去当组长,我有些担心。”
侯卫东道:“任林渡在吴海县当过几年县委办主任,工作经验丰富,应该没有问题,你是信访办主任,在守摊子,最好不要轻易离开沙州。”
大年初一到首都接上访户,原本就不是一件好事,王诚尽到了提醒义务,就道:“我已经与首都办联系了,他们很提供帮助,晚上岭西有一班到首都的班机,晚上九点。”
“代主任经验丰富,等一会你再给任科长交待注意事项。”
“侯市长,请放心。”
王诚对于侯卫东如何安排任林渡有些不解,暗道:“任林渡看来是侯卫东的人,不过让手下人在大年初一出差,也太不符合常规做法。”
侯卫东在车上给任林渡打了电话,道:“晚上九点飞机,代主任要给你交待细节。”
电话里传来任林渡高兴的声音:“我在温红家里,我们和好了。”
第661章 操作(上)
任林渡追求郭兰之事,侯卫东了解得很清楚,此时听闻他们夫妻两人合好,道:“你们夫妻鸳梦重温,是否还考虑调到驻京办?”
任林渡心里也很矛盾,他犹豫了一会,掉了一句书袋,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两人没有感情,只能是同床异梦。”
“你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人过三十,总要对前三十年进行反思,什么事情做得对,什么事情做错了,老天爷最多还会给我们十年时间去反思,所以我决定抛掉不切实际的幻想,要踏踏实实做些事情,这是经过了长久的郁闷之后的顿悟。”
侯卫东很为任林渡高兴,提醒道:“到了首都,你首先与驻京办联系,务必安全地将上访人代永芬带回到沙州,至于调动的事情交给我来运作。”
晚上九点,任林渡和三位同去的组员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在机场大厅,四位家属都到了,对于大年初一还要出差,而且是为了这种烂事,家属们都气鼓鼓的,温红才同任林渡合好,两人甚至又有了初婚的感觉。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北方冷,要注意保暖。”温红细心地一一交待,“还有,这些上访人员都是脑袋有病,你完成任务就行了,别跟他们结仇。”
“上访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接她回来,没有其他责任。”任林渡与温红重温旧楚以后,让儿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们两人抓紧时间进行了一次重新的深入接触,四年时间,让两人又有了新婚的感觉。
任林渡亲了亲儿子的脸蛋,道:“儿子,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就会回来。”
等到飞机起飞,任林渡的儿子冷不丁地对温红道:“妈妈,爸爸为什么住在我们家?”儿子出生以后,就和母亲呆在一起,虽然有些也和任林渡见面,却没有爸爸住在家里的记忆,因此,问出了这个让温红心酸的问题。
“爸爸以前出差,最近才回家,以后他不出差了,就和我们住在一起。”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那以后妈妈就不怕打雷了?”
“不怕了,爸爸回家了。”
在飞机上的任林渡透过窗户,眼见着岭西机场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到了首都,办完手续,交了钱,将代永芬带了出来,驻京办借了一部小旅行车,六、七个人挤在了里面。
代永芬是老上访户,见惯不惊,一直坐在旅行车上养神,等到了火车站时,她突然道:“我不会坐火车,如果让我坐火车,出了意外你们得负全部责任。”
任林渡一心想完成任务,不愿意节外生枝,道:“你不坐火车,想坐什么?”
代永芬理直气壮地道:“我要坐飞机,为了上访,我大年三十和初一都在北京,坐飞机快一点,我也是人,要同家人团聚。”又道:“我没有钱了,在馆子里赊欠了钱,为了要让诚信,请政府帮我负钱,反正政府负我不少钱,以后一起还。”
大家都被气乐了,任林渡问道:“政府什么时候负了你的钱?你是与厂里有纠纷,和政府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绢纺厂是国营企业,国营企业就是政府的,绢纺厂欠我的钱,就是政府欠我的钱,人民政府为人民,不是为了那些贪官污吏。”代永芬数年上访,经常与其他上访人交流心得,见多识广,早非昔日绢纺厂的代永芬。
任林渡道:“第一,说绢纺厂欠你的钱是一面之辞,你有证明吗?第二,绢纺厂是独立企业,即使绢纺厂真的欠了你的钱,你也应该与绢纺厂协商。”
“人民政府是为人民,你们不解决我的事情,我就是要上访,我相信总有清官要解决我的事情。”
任林渡一直在研究代永芬的案子,打断她的话,道:“你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代永芬道:“当时绢纺厂效益很好,一个月有三百多块钱。”
“你这是九五年的工资,九五年以后没有这么多钱,最多一、两百块钱,当时你三个小孩子都在上学,家里还有病人,每个月就算存一百块钱,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块钱,五千块钱是一笔巨款了,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不存在银行?”
“我爱人有病,家里放现金?”
“你别打断我,按照厂里规定,你多占了一套房子,就应该退出来,你不退出来,别的工人就没有房子住,你这是行为,就是自私自利,损人利已,哪里还有工人阶级的感情,你还讲不讲道德。”
代永芬也不服输,道:“凭什么当官的住的房子就有八十平方,工人就只能住三、四十个平方?”
“当时住房制度是按照行政级别划分,绢纺厂厂长是正处级,能享受八十平米的房子,这符合政策规定。”
“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是主人翁,凭什么主人翁就要住小房子。”
任林渡一边与代永芬斗嘴,一边在想着对策,临行前,侯卫东交待了原则,平安将人接回来就算完成任务,在经济上可以适当放松一些,他要试一试代永芬的决心,还是让旅行车开到了火车站。
代永芬看到了火车站,就立刻发火了,道:“你们政府的人是骗子,明明说了要坐飞机,怎么把我弄到了火车站,我坚决不坐火车。”
任林渡没有提前预订火车票,便安排工作人员去买票,正在等待之时,代永芬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钻出了小旅行车,随即被任林渡等人扑倒在地下。
“强盗抢人了,抢人。”代永芬被按在地上,她拼命地大呼,很快就引来人群围观。
“我是依法上访,凭什么抓我,当官的腐败,太坏了。”代永芬见有人围观。
任林渡用沙州话道:“把她弄上车再说。”
刚把代永芬等人弄上车,有警察走了过来,随行的警察取出证件,道:“我是岭西省沙州市一处民警,过来执行公务。”
火车站警察用眼睛瞟了一眼相关证件,将头伸进了旅行车,见到了代永芬的模样以及另外几个人的样子,就明白这是接上访户的干部,他道:“你们快走,别引起围观了。”又道:“回岭西的车次在晚上了,买了票再过来,要做好她的工作,别又吵又闹。”
任林渡等人上了车,都用眼光瞪着代永芬。
代永芬强硬地道:“如果坐火车,出了事我不负责,还有饭钱不接,我也不会回去,回去以后,我还会来上访。”
任林渡想了想,道:“我们去吃饭,就到你吃饭的地方,在前面指路。”
来到了城郊的一个馆子,代永芬指着馆子道:“馆子孬,你们这些官老爷估计吃不下。”
任林渡道:“你住在这里?”
“就在楼上。”
馆子肮脏而狭小,几位干部都不愿意进来吃饭,任林渡也很恶心,他强忍着与代永芬坐在一起,点了几样菜,与代永芬单独在里面吃。
这一顿饭吃了四个多小时,除了去买车票的同志,另外两个同志都在外面吃了牛奶和方便面,他们听着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