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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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数事情上还是说老实话比较好,这样还会让祝焱觉得诚恳一些。
祝焱看了他一眼,“你有私车?技术如何?”
侯卫东笑着道:“祝书记放心,我的技术也不错,今天晚上就在外面吃的工作餐,一滴酒也没有沾。”
老柳听说祝焱不坐他的车,表情就有些奇怪,在车里磨蹭了一会,这才将车开走。
侯卫东快步朝梁必发的院子走去,很快就将车子开到了益杨宾馆门前。上了车,祝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夸了一句:“你这车子里面很干净,里面气味也不错。”
侯卫东“嘿、嘿”笑了笑,道:“私人的车,自然弄得干净一些。”心里道:“祝书记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好,喜欢干净、整洁。”
祝焱询问道:“小侯工作也没有几年,怎么就买得皮卡车,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母亲是教师,父亲是警察,他们的工资也买不起这车。”
祝焱问这话,态度平和,也很直截了当。
“祝书记,我毕业以后,就分到了青林镇工作,随后就到了上青林工作组,任了一个副组长,上青林蕴含着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只是没有通公路,空有一座宝山而无法开采。等到上青林公路修通以后,我就以母亲刘光芬的名义,和村里干部曾宪刚联合开了一个石场,修高速公路时,石场赚了些钱。”
侯卫东所说的话,绝大部分是真话,但是他也没有全部说,比如他到底有几个石场,每年利润,以及精工集团的股份,这些是他的秘密,不能向外说。
这些情况,祝焱从铁瑞青口中基本了解,见侯卫东丝毫没有隐瞒,心道:“俗话说,心地无私天地宽,侯卫东所说与铁瑞青所描述基本上一致,这个小伙子还是可以信任。”
祝焱之所以要用侯卫东,有三大原因,主要原因就是铁瑞青讲述的侯卫东修路故事,铁瑞青不是官场中人,自然不会用官场伎俩来夸大其词,侯卫东独立修路的形象,就留给祝焱极深刻的印象;第二个原因就是侯卫东当副镇长,搞殡葬改革特别突出,高副县长多次在会上表扬这个年轻副镇长;第三个原因就是侯卫东毕业于沙州学院法律系,祝焱一直想配一个懂法律的秘书。
祝焱来到益杨工作以后,就头疼的事情是干部思想的僵化,体体制弊端很多,干部将大部分精力忙于走关系和扯皮之中,而不是进行创造性的工作,他很现实,知道积习之下,要想进行实质性改变则难于愚公移山,只是用自己的权力,在体制内进行着敲敲打打的工作。
侯卫东见祝焱不说话,又道:“现在到石场上班的村民,每月可赚六七百,放炮员等技术工程,一个月都在一千上下,上青林由于开石场,许多家庭脱贫致富。”
侯卫东在青林山上的所作所为,倒有着年轻人开拓创新的锐气,祝焱暗地里欣赏,口中却并不表态。
在官场,许多事情不表态也就是一种态度,只是侯卫东此时还没有彻底理解这个道理。
拐了几个小坡,就进入了益杨土产公司的地盘,沿坡散乱的居民区都是益杨公司职工的住房,祝焱下了车,离开了主公路,沿着街道就居民区走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居民区,住房破烂,还有不少违法搭建的棚及单砖偏房,饭菜香味也是直冲街道,有的地方下水道显然被堵住了,居民直接将脏水倒入街道上的下水道。
祝焱皱着眉,看着乱糟糟地居民区,走到了厂房门口,已是铁将军把门,厂房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亮,他站在厂房外面,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侯卫东也不敢打搅他,就这样陪着他着在厂房外面。
“谁?”
黑暗中突然闪出了三道电筒光,在祝焱和侯卫东身上照来照去,三个人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你们两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嘶哑声音很威严地响了起来。
侯卫东上前一步,挡到祝焱前面,镇定地道:“什么叫鬼鬼祟祟,哎,不要乱照。”他用手遮住射来的三束电筒光,反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是护厂队的。”嘶哑声音又道:“这两天厂里老是丢东西,这黑灯瞎火的,站在这里的肯定不是好人,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祝焱背着手,看侯卫东如何应付场面。
侯卫东口袋里装着在组织部办的县委工作证,所以他心里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道:“你看我们这样子象偷东西的吗?况且这个黑乎乎的厂子,有什么值得偷的。”
嘶哑声音听见侯卫东瞧不起厂子,生气地道,“年轻人怎么这样说话,你别小瞧了这个厂子,效益好的时候,我们都要发好几百的工资,这些机器设备虽然开不动了,卖废铁也值几个钱。”
另一个人拿着电筒将侯卫东从上到下全部照了一遍,道:“他穿皮鞋和白衫衣,不象是偷废铁的。”
侯卫东心道:“祝焱晚上到厂里来,肯定是另有深意,这种情况下得到的材料最真实,我来引他们说真话。”
“我以前在沙州学院读书,来过这里,我印象中这个厂子很火红啊,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嘶哑声音骂道:“厂里哪些当官的黑了良心,天天胡吃海喝,每个月伙食费都是十来万,还天天小车接小车送。”
侯卫东道:“有几个厂领导,几辆车子?”
“一个厂长,二个副厂长,三个人都有小车,最差的是桑塔纳,这几个厂领导屁眼心心都是黑的,坐的是工人们的血汗钱。”
一个人补充道:“工人们医药费都报不了,前几天刘工得病了,他老婆去求财务,五十多岁的人,就差给那几个小丫头下跪了,我在财务干了十六年,一脚被踢开了,现在厂里大大小小的头头都在厂里有借条,如果把私人占用的资金全部还上,厂里就有流动资金了。”
嘶哑声音用很气愤的声音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听说厂子准备买给日本人,到时候我们就成了日本人的奴隶。”他使劲摇了摇门,大门铁锁就发出哗哗地响声。
又粗鲁地骂道:“我们还在护厂,护个鸡巴,让厂里的人来偷,总算还有几个钱在自己的手里。”他似乎是这些人的头,对侯卫东挥挥手道:“跟你们说这些没有用,你们快走,厂区没有路灯,小心被人抢了。”
祝焱在一旁道:“我们走吧。”
在黑暗的街道,祝焱和侯卫东都不说话,上了皮卡车,祝焱道:“你从这到益杨宾馆,转到益杨中学,再送我回家。”
“我可不想当祝青天,青天是现代社会的悲剧。”感慨一句之后,祝焱靠着车椅上,默默地想了一会问题,才道:“冰冻天尺,非一日之寒,如果体制不转变,土产公司这类事情永远也杜绝不了。”
侯卫东为了入股精工集团,看了不少经济学方面的书,用谦虚好学的口气道:“祝书记,如果按照公司治理结构来重构土产公司,不知道效果如何?”
祝焱受家庭影响很深,喜欢读书,是四个县委书记中有名的读书书记,也研究过公司治理的事情,道:“公司治理结构也不是万能的,以前讲承包制,似乎一承包就灵,现在讲公司治理结构,似乎弄个公司就解决问题,其实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正儿八经的公司治理结构,每年也有破产成千上万。”
他又道:“我以前当县长的时候,参加过岭西县长与英国市长协会的交流活动,英国市长们听说县长们还要管经济,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政府就是政府,是市场规则的制定者和维护者,而并不是市场的参与者。”
侯卫东专心驾车,经过了益杨宾馆,见门外停着许多车辆,还有两辆警用车辆。到了益杨中学,正好遇到学校下晚自习,在校门外也有许多接人的车辆。在益杨县城里,私家车并不多,如侯卫东这样买上私家车的,毕竟是极少数,换一句话说,在宾馆和学校停着车,多数是公家的车。
侯卫东用眼睛余光看着祝焱,祝焱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对这事过多评判。
晚上睡觉,侯卫东翻来覆去想一个问题:“今天把石场的事情给祝焱讲了,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想来想去,想不出眉目,他在床上说了一句:“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睡觉。”
讲了这句粗话,转身就沉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侯卫东早早地到了办公室,刚到大院,见到任林渡也走了进来。
任林渡一只眼睛充血,精神也不振,与侯卫东并排上楼的时候,他道:“我要是有卫东的一半酒量就好了,赵书记喝酒太历害,我也不能丢脸,昨天在家里吐得天翻地覆。”
两人抢着做清洁,一人拖地,一人抹桌子。
做完清洁,侯卫东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路快步到了祝焱办公室,季常委已站在祝焱桌前。
祝焱面前摆了厚厚一叠文件,他将一份文件递给季海洋,道:“你等一会与马县长联系一下,今天抽个时间,我和他商量近期工业项目的事情。”
又道:“季主任,你让审计、财政和纪委各来一位副职,到小会议开会,会议就由你来主持,具体任务是由三家组成联合调查组,规模不要大,三、四个人就行,以日常审计的名义进入益杨土产公司,特别要注意调查有没有厂干部挪用公款的事情,把结果报给我。”
第222章 项目(四)
益杨土产公司与益杨铜杆茹罐头厂其实是一家人,但是,大家习惯于称呼易中岭为易厂长,只有出了益杨,为了符合惯例,大家才称呼易中岭为易总。
办公室里,易中岭把腿翘在桌上,旁边站着一胖一瘦两位副厂长,瘦厂长杨卫革向来是易中岭的智囊,此时也有些着急,道:“老大,审计局的人快来了,你也发个话。”
易中岭翻了翻眼皮,不以为然地道:“枉你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审计局的人那年不来几次,他们不过是例行检查。”
杨卫革满脸麻子都在颤动,道:“以前检查都是半年、年终的例行审计,从来没有在八月进行审计的,县里传来风声,想把我们这个企业搞成中日合资企业,这次审计恐怕是别有用心,我觉得要注意。”
胖厂长以前是厂里的保卫科长,人胖脾气却急,道:“他妈的中日合资,这是要端我们哥俩的饭碗,厂里有些四分之一的老头是北方人,是以前小日本侵略我们时逃难过来的,稍稍发动一下,这些北方老头就要跳起来,搞个屁合资。”
易中岭伸手掸了一下烟灰,道:“先不管合资的事情,等把审计组弄走了再说。”他举起香烟,指了指杨卫革,道:“这事就全部交给你了,还是老办法,吃喝玩乐加红包,天天给我陪好了。”
审计组由四人组成,组长是审计局副局长张浩天,名字起得很大,长得却很神珍,只有一米五八多一点,偏偏又瘦,从背影看起来,就如初中生模样。
其他三人是组员,审计局干部李峰,三十来岁的业务骨干,财政局干部赵北方,监察局干部孔正友。
审计组四人坐着一架面包车,于八月二十七日到了益杨土产公司,杨卫革接到了审计局的书面通知,早就在门外候着。
“张局长,你现在可是见了外,至少三个月没有到我们这里来。”他热情地将长安车门拉开,站在车门外,抱着拳,很江湖地道:“各位领导,请下车。”
赵北方、李峰都认识杨卫革,唯有纪委干部孔正友是才从部队回来二年,没有与杨卫革见过面。
杨卫革看着孔正友的短发,开玩笑道:“这一位领导没有见过,是才从部队回地方的吧,身上有杀气。”孔正友话很少,点头道:“杨厂长,你好,我叫孙正友,审计组组员。”
众人走进了厂办会议室,会议室里摆着几个水果盘,里面是切成薄片的西瓜、还有些切开的哈蜜瓜,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穿着工作制服,提着开水瓶,见审计组进来以后,便开始逐一地往茶杯里倒开水。
就在审计组进驻了益杨土产公司的时候,李晶正在季海洋办公室。
“季常委,精工集团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支持,政府帮助了企业,企业为政府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李晶为了见季海洋,特意穿了一身紧身旗袍,这是她在苏州旅游时,在苏州最老的丝绢厂买的,用料极好,剪裁也很得体,将李晶原本玲珑有致的身材衫托得更加立体。
饶是侯卫东与李晶相熟,见到她这个打扮,他也禁不住朝李晶大腿开叉处看了好几眼,暗道:“绝代双娇有十大恶人之一,迷死人不要命的萧咪咪,精工集团有迷死人不要命的李晶。”
季海洋曾经在岭西、沙州企业家代表团里见过李晶,那一次她穿得中规中矩,个性淹没在一片西服之中,今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