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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花间浪子-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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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智这里狂,谢云岳更狂,眼见吴智一掌劈到,身形连动都未动,右腿一翻,一招「推山填海」,立掌当胸推出,「砰」的一声响处,吴智竟然被撞出五六步,足下屋瓦,哔啦啦碎了一大片,反看谢云岳渊峙岳峙,足下未见挪动半分。

    冯氏三英惊得呆了,最吃惊的还是吴智,刚才出掌,见对方年轻,只用上五成掌力,心想这就够你躺在床上十天半月,并未料到对方有这等淳厚的掌力,吃了哑巴亏不算,自己已撞退六七步,反观对方丝毫未动,意舒神闲,睁着晶莹双目瞧着自己,不禁羞愧难当,陡地喝一声:「好小子,真有你的,再接吴某一掌看看。」双足一窜,人如旋风般扑上前,眼看双臂一抖一甩,使出赖以成名的白虎掌,用上十二成功力,一招「五丁开山」劈到,其势宛若排山倒海,威力煞是惊人。

    谢云岳蓄意在今晚,震惊金华,一来激於兰姑娘一言,再者也乘此创名立万,早凝「弭勒神功」聚成一片无形劲气,护住全身,所以眼看吴智猛下毒手,依旧神色自如,微微一笑。冯氏三英见吴智用上「白虎掌」,一齐往后移退,纵见谢云岳尚垂手而立,井未出掌迎敌,摩云鹏冯叔俊大声急唤道:「老弟当心。」

    谢云岳还是微笑依然,吴智双掌推在离谢云岳胸前五寸处,只觉对方身外有一片绝大无形韧劲,迎着自己掌力,轻轻一收一卸。化掌力於无形,继又突变一股无形掌力向外反震,吴智大惊,赶紧收势往后撤掌,他那里快,谢云岳更快,右掌一掀一甩,吴智身形似筋云斗般被甩出二丈外的屋脊上,响声碎瓦乱成一片。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我道天南四绝是什麽人物,看来也不过尔尔。」

    吴智爬起来,双掌肿痛欲折,闻言怒极,颤声发恨道:「小子,你休卖狂,吴某一时大意被你所算,明日之会,尚不知鹿死谁手,得意什麽。」说罢,身形一晃疾驰而去。

    谢云岳四人齐跃下屋顶来在厅内,金翅神鹰冯伯雄对谢云岳双手作揖道:「老弟,今儿算是开了眼界,老哥哥敢说一句,像老弟这种身手,目下武林中可算罕见了。」冯叔俊心想这位谢老弟,表面上浑金补玉,其实精华内蕴,十分难得,可惜兰姑娘与他不投缘,不然一双两好,岂非天造地设。

    谢云岳听冯伯雄赞语,不禁俊脸泛红,微笑言道:「冯大侠谬奖太甚了,你还没有看清小弟乘机取巧麽,吴老贼的话并不虚假,确是一时大意失手所致。一上来老贼对小弟过於看轻,未用全力,而小弟真力已用上十成,才将他撞出,老贼二次进掌,被小弟先声而夺,气有点浮,足下垫劲不足,因屋瓦松脆,运动过重即粉碎,过轻则反力不够。老贼起脚本轻,又凌空窜起,力道浮虚,小弟当时并未反击,就是等他吐出掌劲至呈强弩之末时,再尽全力反击,侥幸取胜,不足为训,岂可称道,正如老贼所言,明日地面过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话已说明,不是是遗笑二位高明麽。」

    扑天雕冯仲杰大笑道:「此话虽然有理,但无论如何,贤弟总是自谦之词。」

    谢云岳笑了笑,这时兰姑娘又转出来了,她那时一赌气回房倒在床上,扯过锦被蒙头便睡,等镖伙传讯至内院,仆妇再急告兰姑娘时,已是太迟了。兰姑娘向冯叔俊问起了经过情形,冯叔俊─一说了,并对谢云岳赞扬备至,兰姑娘狠狠地双足一顿道:「可惜小妹没早知道,不然,不把老贼剁了才怪咧。」

    冯叔俊风她正眼都不瞧谢云岳一下,犹自厚颜强嘴,不禁笑道:「兰姑娘,你真狠,动不动就要杀人,到以后嫁了丈夫,夫妻一言不合,我看你也要剁他个大八块咧。」

    兰姑娘一听,粉面泛红,嗔道:「姊丈,你嘴皮子真损,为大不尊,看我去告诉妹姊不?」柳腰一扭,旋风般冲往后进去了,冯氏三英大笑。

    各人又闲谈了一阵,三英即陪谢云岳去在花园一间精舍,冯伯雄对谢云岳说:「贤弟,你看这里还满意麽?」

    谢云岳见这精含一连两间,后面一间是卧室,前者为书房,布置得清雅脱俗,兰桂数本分搁在花架上,幽香缕缕触鼻,四壁挂了八幅唐人山水花鸟,无不栩栩如生,书架上摆有数十部古本册籍,牙签琳琅,精致美观,谢云岳满喜极了,连声称谢,言谈数句,方始作别。

    当晚,谢云岳躺在榻上不住地寻思,想起自己从离开弭勒峰后,与武林中人交手,已达四次,连一个差强人意的对手都未遇上,澜沧双煞,五毒真人,天南四绝的吴智,均为当今武林中有名号的人物,却未料手底下如此稀松,看来自自所学大可与武林中各派着名人物一争上下。

    天南四绝在弭勒峰时,即从明亮大师口中得悉四人为桂黔青龙会的青鸟香主,行事狠毒,从不留下活口,故得四绝之名,武功除会首一杖镇天南及会中数名高手外,就数他们能为最高,吴智如此,其他三人想亦强不到哪里去。不知四绝同来金华也未,明日之会,若无其他高手叁与,则稳操胜券。又想起兰姑娘,无理取闹,实在令人难以忍受,燕山神尼也是佛门中人,怎会造就成这等骄妄的门下,实令人费解,往后住在镖局里,还得多避开她一点,免误会成仇,想至此处,不觉朦胧睡去。

    天尚未大明,谢云岳便自醒来,盘膝把归元吐纳坐功凝运一遍,方始起床,不一会儿,冯氏三英一同进来,互道了声早,即邀他去前厅用早点,江南人早晨喜欢吃大米稀饭,或小笼包饺,桌上已摆好四色精致小菜,一碟清蒸陈腿,一碟松花皮蛋,一碟红糟香蝶,一碟板鸭,及两笼包饺,几上则又放了一大锅稀饭。

    这时兰姑娘出来了,穿着一身墨绿芧黑锦缎丝棉紧身褂裤,脸上薄施脂粉,见了谢云岳讪讪一笑,谢云岳也笑说:「兰姑娘,你早。」两人经过一晚,好像昨晚不痛快的事已完全消失了。

    席间冯伯雄谈起最近武林中出了几个后起之秀,什麽小白龙葛天豪、天罡剑东方玉琨、黑面摩勒姜宗耀,还有一个女子的称作「凌波仙子」罗湘梅,都是上乘人材,几年来做了好几桩轰动江湖大事,传遍大河南北,如今数上谢老弟,想起我等都老了,不足於力争上游,这一时代属於你们年轻人的了。

    谢云岳只笑了笑,那兰姑娘鼓着一张小嘴,说:「什麽后起之秀,往后遇上了,小妹倒还得问他一问哩。」听得冯氏三英直皱眉头。

    忽然庭外人声哔然,笑语哈哈,原来镖师闻得昨晚贼人生事,均跑来看看。稍时,庭外拥进四五人,谢云岳见来人均是四十上下精壮汉子,其中一人豹头环眼。太阳穴微微凸起,似是内功颇有根底模样,三英与谢云岳─一介绍,四人都是三英镖局一流镖头,赛尉迟李英,左臂金刀胡少清,钩镰枪鲁仲元,豹头环眼汉子称作八卦耿良,谢云岳连稍久仰,幸会,四人一早就闻得镖伙说这少年击伤天南四绝,此刻见他文质彬彬,意甚不信,口中仍说:「谢少侠,夜来多承义伸援手。」

    八卦手耿良对金翅神鹰冯伯雄说:「总镖头,七煞手屈申约斗何地?」

    冯伯雄笑道:「约在城厢小校场之内,我们这就去了。」随命镖伙备马,一行九人乘骑往小校场而去。

    小校场在城西,其时天下承平日久,八旗官兵,习於安逸,春秋两季阅操都免了,校场荒废已久,无人整理,乱草没胫,闲无一人,众人近得场内,同在检阅台侧、马桩前下马,众人见四周静落落地,马叔俊不觉笑道:「大概昨晚吴老贼吓破了胆,又听说追魂判谢老前辈在江山现踪,那还不闻风远遁,依我看,八成不会来了。」

    金翅神鹰冯伯雄摇摇头说:「那倒不见得,七煞手屈申也是桀鹜不驯的人物,既敢约斗我等,必有所恃,须知追魂判谢老前辈也不是武林正宗出身,他借此出师,谢老前辈必不会伸手多事。」

    众人俱默默无声,谢云岳独个儿负手仰望校阅台檐柱的对联,只是字迹斑剥陆离几乎看不出来,吟哦推敲。兰姑娘抿嘴一笑,低头向冯叔俊说:「姊丈,看这书呆子。」马叔俊瞪了她一眼,谢云岳听是听见了,依旧负手长吟,神色自若。

    蓦然间,校场口泼刺刺冲进十数骑人马,待至近前下骑,谢云岳瞥眼一看,见来的共十二人,高的矮的老的少的各色人等全有,头里一个,瘦削身材,白净脸膛,大眼睛,留着两撇山羊胡须,四十上下年纪,斜搭着一柄砍山刀,冲着金翅神鹰冯伯雄抱拳道:「冯大哥,小弟朱仁先与大哥本无什麽梁子,只为不念大哥轻说我等均非武林名门正派出身,故而今日小弟约来数位不属於任何派别的武林朋友,彼此印证印证,点到为止,一来不伤和气,二来也可请大哥见识见识我等左道旁门之学。」说着,哈哈一阵长笑,听到耳中分外不舒服。

    金翅神鹰冯伯雄笑答:「朱兄,本来为着一句闲话,劳师动众,搅起是非,殊觉不值,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就请哪位下场赐教吧。」

    昨晚天南四绝白虎星君吴智也在对方的人群中,一双贼眼不住地瞧着谢云岳,眼神中露出了无限怨毒,此时一闻冯伯雄出言,即闪进场中厉声喝道:「姓冯的,昨夜吴某一时大意,被小狗所算,叫那小狗出来与吴某见个真章。」反手一搭,「克朗」一声,背上长剑已然出鞘。

    谢云岳心里可火了,从出世起没有人叫过自己小狗,正待进场,兰姑娘已先奔进场中,叱道:「老贼,姑娘昨晚没在场,不然,哪会容你活到现在,像你这种恶徒,姑娘今天便要教训教训你。」

    白虎里君吴智气得狂笑不止,狠声言道:「我姓吴的成名已二十年,还没见过你这麽无礼的女娃儿,你要在我剑下走出五十招,姓吴的扔剑就走,算是江湖上销了我这一号。」

    兰姑娘哼了声道:「姑娘根本就没听过你这一号。」说着手中剑分心就刺,吴智冷笑一声,错出一步,右腕一翻一撩,向姑娘右腕脉门截去,这一招出手奇疾而稳。

    兰姑娘吟吟一笑,撤剑旋身,让过来招,右手剑又出,一招「漫天风雨」,只见周围两丈内满是剑浪,绵绵指向吴智浑身重穴点去,凌历的劲风逼得吴智连连后退,使吴智不禁大为心寒,自己横行天南,少有敌手,不想昨晚吃瘪於乳臭未乾小子,如今撞上这黄毛丫头,这一场若不获胜。这张老脸摆到哪里去,於是一收丹田真气,使出「白虎三绝」剑一招,但见剑光翻飞,身形飘忽,满场具是银虹人影。

    谢云岳负手凝视两人比斗,兰姑娘这时斗得性起,使出镇山剑术「牟尼降魔」二十八招,此为燕山神尼穷三十年研磨创出,一招一式莫不含有极大威力,兰姑娘虽然只有六七成火候,但也凌厉无比,施展开来,寒光耀眼生花,隐含风雷之声,白虎星君吴智非但一招送不进去,竟被她剑影围住。

    谢云岳知这场兰姑娘是蠃定了,又移眼默察对方其他十数人,其中两人甚是注目,一个身形魁梧老者,腰背微显怄偻,虎目狮鼻,掩口长须,着一袭黑袍,手掌特大,心料此人可能系七煞手屈申,另一人,瘦长马脸,白净无须,双目洞凹,神光通露,两太阳穴高高凸起,嘴角时存一丝诡笑,背插长剑,虽不知是何人物,但看得出是一内功精湛阴狡之徒。

    兰姑娘昨晚听说谢云岳轻而易举地就击退吴智,故尔今日遇上吴智,非要吴智伤在她手底不可,她这一恃强,可把白虎星君整苦了,姑娘手中这把剑,名唤「秋霜」,切金断玉,吹毛可断,剑芒圈在吴智身上,一件灰衫割得七零八落。

    白虎星君吴智这一份恼忿,可真是够瞧的,须眉怒张,三角鼠眼圆睁,差不多迸出火来,手中剑一紧,刷刷刷急出三招,突化三道光墙,足下垫劲,凌空窜起,身在半空,手中捏实五支白虎钉,厉喝一声:「贱婢拿命来。」说着,白虎钉像朵朵梅花分打兰姑娘重穴,疾如电闪,从空罩下。

    这白虎钉是吴智轻易不用之暗器,长仅三寸,脆铜打成,钉身中空藏三十六枚牛毛芒针,蕴有剧毒,对方若明底细,以轻巧身法闪进,还则罢了,倘用兵器格打,或伸手接拿。脆铜一碰即断,芒针受压力即似芒雨般射出,无法躲闪,一着人身,浑身发紫,毒气攻心而死,端的厉害。

    兰姑娘见吴智凌空窜起,心想:「你这是找死。」莲足一点,如影随形地拨起,剑出一招「天龙降妖」,匹练惊天的直取吴智双足,蓦见五丝白光向自己罩下,一上一下两下里都是急势,无法闪过,兰姑娘长剑变招,漩起一扇光幕迎往五支白虎钉,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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