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妻谜-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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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自己胸口,发现衣袋里似乎鼓鼓的还有着什么东西。我想起来了,前段日子叶老师带我奶奶去市里人民医院看病,分别时她还给了我一些零花钱。”
“小天你知道,那时的我们,虽然不贪钱,但却对钱有着一种近似于虔诚的敬畏。我们知道钱是很珍贵的东西,是可以救命,也可以用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的好东西。为了钱,你曾经千辛万苦,带着我翻山越岭,采摘草药去卖,流尽了每一滴汗水。其实,并不是富翁们才爱钱,他们那不是爱钱,他们只是贪图钱。穷人才爱钱,穷人对钱是有感情的。穷人对钱,才配得上「爱」这个字眼。”
“我就想着,这些钱不能跟着我一起去死,太可惜了。我应该把它掏出来,放到河滩边,跟我的鞋子放到一起。没准黑妞或者是哪个穷伙伴第一个发现了,把这些钱拿去,也不浪费了叶姐姐给我这些钱的那片心意。我打算先处理好这些珍贵的钱,再重新走回河里,再死一次。”
“我右手放进了上衣口袋,慢慢掏出了那把钱来。我展开钱的同时,却发现与钱同时掏出来的,还有白色的纸团。”
第482章 假如生活强暴了你*
“我也没多想,就站在河里,身子一半被河水淹着,麻木地用手展开了那个纸团。那个纸团放在上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洗衣服的时候已经被洗过,但展开之后,居然还是能够借着月光,勉强认出上面的圆珠笔字来。”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记得那次我们摔落悬崖之后,请假躺在床上养病那几天,我趴在床上用圆珠笔在很多张纸上写下一些句子,全是你在峭壁上跟我说的情话。我写过很多张纸,其中有些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借着月光,纸团上展开的圆珠笔字一行一行,不太清晰但却每一个字都落入我眼里。那些字是这样的:”
“这世界,你强,它就弱;你笑,它就哭;”
“你死死踩住悬崖,它就成了平地;”
“你撑下去,困难就倒下去;你活着,困难就全部都会死掉;”
“你心里敞亮,就一定活得漂亮!”
“那些字那么模糊,却又那么栩栩如生,它们一个个全都从皱巴巴的纸团中活了过来,站了起来,看着我。”
“那不是字,那是声音。我仿佛又听到你的声音,当我在峭壁的高处再也没有攀爬着活下去的勇气,当我面对劫难重重的生活终于低下我小小的头颅,你把我搂在怀中,我们俩就像一对命运永久的联体婴。你喘着粗气,却还劝着我,诉说着那些你心中不灭的念头。”
“现在,你仿佛又来到了这死亡的河流边,站在河岸,冲我说着这些话。你依然是喘着粗重的气息,大声说着。”
“你说:你活着,困难就全部都会死掉!”
“是的,在离死亡已经只有一脚之遥的河水中,我听到你的声音在说:你!活!着!!困!难!就!全!部!都!会!死!掉!!”
“你活着!你活着!你活着!你活着!你活着!!!!”
“困难就全部都会死掉!!!!!!!!!!”
“我站在灰色的月光下怔了怔,仿佛那月光中带着同样灰色的电流,突然击中了我一般。”
“你的声音依然喘息着在我耳边回荡。我突然不再犹豫,猛调转身,向着来时路,向着刚刚的那个岸边,一路回走过去。我每往岸上走一步,便听到老公你在我耳边说一声:你活着!我一直走,你一直在我耳边说要活着。”
“当我再次走上岸的时候,看到了我投河之前放在河滩上的那双鞋子,它仿佛在向我确认:我居然没死,又回到了岸边!”
“不对,不是这样的,老公。其实是,这双鞋子的主人已经死掉了,孟怜儿已经在刚刚的河水中淹死掉了。重新活下来的,已经是另一个怜儿。那个柔柔弱弱、在命运的拳头下逆来顺受的怜儿,已经在深夜的月光下被彻底淹死了,而我活了来。我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怜儿,除了心中依然不变地爱着一个人,其他所有的一切,在我身上都变了!”
“虽然我依然弱小,虽然我依然满脸泪水,伤心哭泣,但是老公,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决定了要活下去,而且要一步一步,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去活。”
“此前,向着河水中走去的那一刻我曾经反复问天、问河水,我的小天到底是死是活,还有没有一线存活着的希望?却毫无半点答案。现在这一刻,我却有了答案。我突然相信,至少你还有一线希望是活着的。”
“我相信这一线希望,因为我想起当初在峭壁下,你就告诉过我一定要相信最后一线的希望。我还相信,为什么在河水即将把我吞没的生死瞬间,我会突然摸到这个纸团,你曾经在我耳边说过的这些话,为什么会突然一句一句展现在我的眼前?冥冥之中,一定是命运想要给到我一次最后的提醒,它想告诉我:你的小天还活在这个人世,瞧!这些句子就是他的气息!”
“如果你真的死了,命运没必要借用这个纸团,在最后时刻拉我一把!”
“小天没死,小天没死,小天没死!我嘴里一直这样念着,念着这关键时刻命运的神秘天启,抬头望向河上游的那道桥。”
“所以老公,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你知道是谁亲手救下了我吗?就是你,你亲手把我从冰凉的河水中拉了回来。要是没有你上次的峭壁绝境中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也就不会用力记下那些句子;没有纸片上的那些句子,我也就不会从河水中死而复生。到后来我攻读了心理学,直到今天,我依然觉得,你无意之中充当了一回最了不起的心理医生,你的药不仅在峭壁上治疗了我,而且在冰冷的河水中又再次治疗了我。我们的心理学中常常会有苦心营造的情境式治疗,而那晚在河流之中,你不在场,却对我展开了一次成功的情境式治疗,黑沉沉的暗夜因为你的治疗而光芒四射!”
“我要活下去,但却绝对不会再回小凉村,不会回那个没有丝毫人性气味的家。我要让我爸妈知道我已经死了,因为在我的心里,他们已经死了。所以,我没有再要那双鞋子,我把它们继续放在河滩,挨近河水。我要让我爸妈清早找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双鞋,以为我已经投了河。他们再也没有这个女儿了。”
“我就这样,赤着一双脚丫,跳上了岸边石头,不在河滩留下脚印。我踩着石头路,口袋里揣着那个皱巴巴的纸团,以及叶姐姐给我的一些零花钱,一直往上游走。”
“那时是深夜,桥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赤着脚走过了桥,走到了河的对岸,继续往前走,走了半夜,慢慢走进县城。我的脚走出泡来,走到县城时,天也大亮了,我身上的河水也全都被一路的风吹干了。我用口袋里的其中一点零花钱,在街边买了一双新鞋子,又买了点早餐吃。然后,我便搭上最早的车,从县城去了砚市市区。县城本就离我们小凉村那种偏僻地方有点远,何况那时有是一大早,根本就没有小凉村的村民出现在县城或者车子上,所以,我知道,一定没有人清楚我其实将小凉村远远地抛在身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第483章 她被施暴的阴影*
“老公,我是要去市区的八中找叶姐姐,在她的帮助下找一份我力所能及的简单工作,边打工边活下去再说。只要我活下去,一辈子那么长,我就有希望找到你。而且,如果你一直困在山里,那么可能你真的已经死了。现在我既然变得相信你还有一线在世的生机,那么我相信你就同样有可能已经不在山里,而是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
“我寻找叶老师的事并不顺利,相反,阴差阳错,我却遇见了生命中另外一个重要的好人,那就是老公你现在的岳母,蓝春丽,蓝医生。人和人有时就是奇怪的缘份,我爸妈生了我却让我感受不到丁点温暖,而与蓝医生相处一段时间我却觉得这才是我妈妈该有的样子。”
“老公,咱们在有些事情上真是无知又好笑啊。直到蓝医生以母女身份让我去了高中上学,有一天,我依然偷偷摸摸在家收拾着自己染血的裤子,想要一个人紧张地把它处理干净,被蓝医生看到了。事实上,在蓝医生的新家里我已经又有一个月出过一次血了,当时我瞒了过去,这是第二个月了。这次蓝医生主动走了过来,首先就告诉我不要慌,她也同样会有出血这种事情。然后,她教了我很多东西,什么叫例假,例假应该怎么照顾自己,等等。”
“随着渐渐长大,也随着我对例假这种事情了解越来越多,我开始回想一件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老公,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没错,就是那个恶梦般的黄昏,我被恶魔丁煜在砖房里欺负糟践的事情。那至今都是我心里一个太严重的阴影,若无必要,我实在半点也不想去回想、细思,但,我却不得不带着一些疑问去重新回望它。”
“我能记起当时的一部分情形,进了门,被丁煜抱起按倒在床上,他压在我身上。后来,由于我的反抗造成他凶狠地暴打了我,把我的头撞得眼冒金星、昏昏沉沉,所以后边的事我并不是感知得特别清晰。只能凭感觉,他是在扯下我的裤子,做最无耻的事情。并且,我的小腹一痛,接着就看见两腿流出那么多的血,这一切都向我证明着,这个禽兽已经夺走了我的清白,对我做完了最可恶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重新理解,有不有可能,其实是他压在我身上、殴打我的同时,挤痛了我的腹部,于是,我本就快要到来的例假在那关键之际被压迫和引发了出来。所以,莫非他扯着我裤子,看到了我很多血而并没有继续进一步做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有可能是我汹涌而至的初潮救了我。可我并不知道例假是什么,更不知道初潮是什么,只能带着满头的伤与满心的恐惧,拉上裤子,哭着跑了出去。我只能有一个理解,那就是我已经被丁煜那头禽兽给玷污掉了!”
“老公,你跟我一样,甚至比我更不懂什么例假之类的事情,所以,当你听到我诉说遭遇,又看到我一裤裆的血,自然也毫不怀疑地觉得我被丁煜强暴了。而且,我们还亲耳听到丁煜的声音隔着树丛传过来,他穿上裤子跟他的手下炫耀说很爽,比享受小仙女还爽,这就更加让事情变得如同铁证,丝毫无疑。”
“当我渐渐懂了很多生理知识,我可以确定,至少后来连续几天的出血绝对就是初潮,只是被侵犯的话血早就应该止住了。但有些事情我依然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即便是我成了大女人,去了英国留学之际,我都无法确定,我的清白到底有没有被玷污过。”
“因为,确实存在两种相反的可能。一种是汹涌的例假让禽兽丁煜望而止步了,没对我怎么样;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已经对我做了最可怕的事情,并且导致了出血以及例假的来临。毕竟我那时被他打得头晕沉沉的,又缺少这方面认识,所以关键的过程完全只是模糊的感知。”
“小天,我只是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因为那个恶梦般的黄昏我不想逢人便说,那个恶梦只有你和我知道,在小凉村时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人,同样,在蓝医生家里我也没有跟她说起过。事实上,不管丁煜有没有得逞,都不影响那个恶梦的性质。那件事本身就太过可怕,一直到我即将留学,都还是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
“我妈蓝医生虽然不知道我遭遇过被丁老板施暴、被亲生父母出卖这么可怕的事情,但她却知道我身上一定发生过很不愉快的记忆。因为,她常常听见我在梦中要么惊醒,要么哭醒,她认为我心里深处隐藏着巨大的阴影,也可以说是巨大的心理疾病。”
“作为一位好母亲,她没有追问我过去发生过什么,也不追问我为什么恨自己爸妈,她只是想办法来治疗我的心理阴影。她治疗的办法,一是让我学武,让我变得更刚强;二是听说我想学心理学后,她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希望我能够在攻读心理学的同时能够完成自我的心理治疗。”
“老公,还有第三个治疗办法,是关于你的。我妈蓝医生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她谈心时曾经告诉我,说其实我不只是依恋你、爱你,还在心理世界里把你构建成了安全的象征,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天,这种象征一旦建立起来,一生都很难改变,根本没什么办法去推倒或替代。所以,她也认为,如果我真能有幸找到你,对我的心理健康其实是一个极好的恢复力量。”
“老公,我一直没有停止找你,在各个年头、各个地方,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找你。我甚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