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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云山暝-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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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当他闭上双眸,引颈待死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金铁交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风里片片碎裂,然后轰然坠地,等到他睁眼的时候,所有士兵手中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截戈柄,他们惊愕而恐惧地望着手,相顾无言。

    “景初,走!”有淡漠的声音传来,隐隐夹杂着深切的担忧。

    “云栖?”他讷讷道,愕然地抬头望去,青衫剑客长发飘飞,卓然而立,仿佛遗世独立的隐士,孤高而桀骜。周围的士兵仿佛得到了雪鸿的命令,齐刷刷地后退,让出一条道来,他们凝神望着风采绝代的沙华楼主,悠然神往,那是武林中不朽的传奇。

    苏云栖微微颔首,遥望城头白衣如雪,眸中似有星星点点的异光浮动,他冷冷道:“足下此事并非英雄行径。”

    雪鸿默然半晌,竟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一挥手,示意手下人撤回,士兵得令,齐刷刷地退下,训练有素,很快隐入城门中不见。

    “果然,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对手”,雪鸿遥望着万军中猎猎飞扬的青衣,蓦地眉间一沉,手指轻轻敲打着城头的女墙,眸中似有赞赏之色一闪而过,没有因为对方先前对他的批评而产生丝毫不愉,只是慢悠悠地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人中之龙啊!”

正文 第54章 此身非我有其一

    洞外,冷风呼啸,寒风凛冽,如刀如剑,深深地刺入肌肤;洞内,篝火熊熊燃烧,温暖如春。到底是这火让身体温暖,还是那醉人的情意温暖了人的心?

    一对年轻男女并肩坐在篝火前,男子长袍束发,眉目俊朗,女子身着红衣,秀气而冷漠,正将手伸在火上烤。“辉夜,你就带上我一起去吧!”她垂下头,殷切地请求他。听她的语气,显然今日已为此事争论多次,辉夜却没有一次同意。

    “带上你?岂不平白无故多了个拖累。”辉夜冷冷地嘲讽道,眼底却有浓郁的关切和一丝不舍。他不给红衣女祭丝毫发话的机会,以极快的手法封住她的五处大穴。他静静地望着她,想在此生中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时刻,几句告别的话,然而,心中的剧痛和眷恋如潮水般涌上来,一时间,脑海中千言万语交错,他缄默在那里,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宸湮平躺在地上,泪水涟涟,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仿佛要将这张朝思暮想的容颜深深刻入心底,化为生命的烙印,今生今世,再也无法忘却。她在心底无数次无声地呐喊,“辉夜,别走啊!”然而,由于被点了穴,她不断挣扎着,竟然无力开口,只能用眼神无声地祈求他。

    望着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上滚落的盈盈泪水,辉夜只觉得她的每一滴水仿佛都化作一柄利刃,将他的心狠狠凌迟。他蓦地紧紧抱住她,只感觉到她娇弱的身躯在他怀中微微颤抖,仿佛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弱柳。宸湮苍白的脸庞泛起红晕,宛若冷风中悬崖上的血色蔷薇,她轻轻倚靠在他胸前,只觉得心中荒凉若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玉,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他捧起那张俏脸,重重地在她如丁香般柔软的唇瓣上印上一个吻,咸涩的泪水冰凉彻骨,顺着嘴角慢慢滚入喉中,辉夜只觉得心中剧痛如万箭穿心,再度用力抱紧了她,仿佛想把怀中女子揉碎了融入身体中。

    宸湮心中到底悲大于喜,多年来心中冰与火的交战让她心力交瘁,她静静依偎着所爱的人,脸庞殷红如血。苏云栖恍然惊觉,自己心中对这清丽出尘、俏丽无双的女子竟有如此深的爱恋,今生今世,一缕情丝牵牵扯扯,难以断绝。

    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声音飘渺恍如梦呓:“今生今世,你是我吻过的唯一一个女子。”落在掌心的热泪仿佛箭一样灼伤了心,他神色中有罕见的温柔,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

    “你若死了,我便也不活了。”心底有一道声音这样说道,她心中一跳,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辉夜,嘴角露出温柔笑意。

    辉夜却似早就看出她的想法,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乌黑的发丝,然后慢慢移开,从容、稳定、不带一丝留恋,他微微一笑,在她怔怔出神的时候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薇儿,睡一觉吧,醒来了,一切就会过去的。”

    “你……”宸湮心中惊愕地无以复加,只感觉神智瞬间溃散。知道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她俏脸倏地惨白,紧紧望着辉夜。

    他轻轻将她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握着她雪白柔荑,轻声嘱咐:“记得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不,倘若没有你,我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心底的声音如惊雷般轰然炸响在耳畔,脑中一阵眩晕,她的手无力地从他的掌心滑落。

    洞门外的凌厉剑光如一缕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撕裂了辉夜心中的那片柔软。“一定要好好活着!”他轻喝道,倏然起身,狂风似的向外冲去,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怕自己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更怕再迟疑下去,就真的无法离开了。

    “不要啊”,宸湮心中一急,喉间的穴道竟被强行冲开,然而,那微弱的声音细若蚊吟,只有她自己听得到,还未出口就已经被夜风吹散。

    “辉夜,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她的眼睛却背叛了意志,再也支撑不住的慢慢阖起,在生命中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她竭力想要看清他最后一眼——然而,残酷的是,即便在最后相见的时刻,留在眼中的,依旧只有一个淡淡的模糊的影子。

    那决绝离去的白影,终究是为她的余生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洛阳城前,靖朝军营。

    自叛军正式宣战到如今的十月二日,已是三月有余,靖军在大理国、南诏国的支援下,收复失地,势如闪电。原本,在镇国将军叶天然的建议下,兵分两路,一路大军沿昆仑南下,一路大军沿珠江溯流南上,会师洛阳城。而今,天下唯有洛阳一座孤城还在叛军掌控之中。叛军首领赵无尘率军负隅顽抗,仗着天时地利,靖军已围城半月有余,仍是毫无进展。

    近日,在瓜州、金陵一代直追穷寇的军中战神叶天然终于到来,靖军听闻消息,士气大震,攻城的火力已猛了许多,当叶天然到达军营,洛阳城的北大门竟已落入靖军手中。

    这就是战神,所有靖军的精神领袖,虽然靖太祖已在军中坐镇,然而,所有士兵仍是殷殷期盼镇国将军的到来,他将要到来的消息,便足以抵上几万雄兵。

    然而,这个素来冷静从容、雷厉风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铁血将军,如今却面色苍白地静立在自己的军帐中,屏退所有亲兵,只有地位仅次于他的第二大将许真诚静立在一旁,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似乎在劝说着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你何苦如此?”望着精神颓丧的叶天然,许真诚剑眉一轩,欲要发作,还是生生按捺下自己的怒火,耐心地劝告道。

    叶天然恍如未闻,身形如风而起,拂开他,静立在军帐前,透过军容整肃的军队,望着洛阳城下,他空茫的目光穿透了茫茫人海,仿佛望见了那个无力瘫软在地的蓝衣女子,满身鲜血,他们四目相对,眸中的悲哀比山高比海深。

    那从城头纵身跃下的决绝身影,如同蓝色的闪电,倏然划破了地老天荒的誓言编织的梦境。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竟有一颗如此刚烈的心,当她被赵无尘下了药,武功尽失,绑在城楼上时,她强行聚起最后一丝真气,挣脱了绳索,望着远处策马疾驰、如风一般赶来的他,微微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坠入了深深的梦魇。

    萧萧,你依旧还是如此决绝,却将生离死别的抉择放在我面前,和你同行的人,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呢?叶天然痴痴如木雕般站在那里,许久不动。

    “叶天然!”许真诚用力扳过他的肩膀,厉喝一声,将他不知飘往何处的魂拉回来。然而,那一瞬,同样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惊愕地发现,叶天然的眼里居然隐隐有泪。那个只流血、不流泪的战神也会流泪吗?

    许真诚松开他的肩膀,声音不觉软了下来,喟然长叹:“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望着战神霍然抬起的头和眼中如剑的利芒,他微微皱眉,“柳姑娘为了不连累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你如果不拿下洛阳城,怎么对得起她的芳魂?”

    “谢谢”。良久,叶天然低声道,声音冷涩而锋利,宛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刃,他眼里的利芒渐渐息了下去,望着自己的同僚,神色复杂,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有军务在身,走吧!”

    军帐的帘子刚刚被阖上,又有一只手将他掀开,进来的是监军。靖朝虽名义上有监军这个职务,监管军队事务,甚至可以干涉军队调度。然而,监军多由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担任,靖朝的每一位将军,从叶天然、许真诚到军师苏伊,哪一位是易取之辈?皇帝和大将,监军两头都不敢得罪,夹在中间,分外艰难。

    “叶将军,圣上命你后撤十里驻军。”声音不大,听在叶天然耳中却不啻于晴天一声霹雳,他又惊又怒,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如刀锋,逼视着监军,冷笑道:“萧萧尸骨未收,我要去面见圣上!”

    监军面露难色:“这……”然而,抬头一望见叶天然那凌厉肃杀的眼眸,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再联想到平日中原第一美人柳萧萧和叶将军的种种传闻,他顿时心下一沉,咬了咬牙,道:“倘若出什么事,由你担待。”

    叶天然冷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扣住他脉门,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监军只感觉到手腕一麻,全身无力,几乎是被后面人硬拽着往前走。他心中暗骂,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冷笑,叶将军素来性格疏狂倔强,有时倔强起来,即便太祖也要让他三分。叶天然素有凌云之志,不甘久居人下,太祖如此精明的人,怎堪不破他心中所想?只怕早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爱其才,又确信他的手腕足可驾驭这员爱将,所以才一再容忍他的逾矩。

正文 第55章 此身非我有其二

    只是,这次叶将军显然是动了真怒,太祖也绝不会退让,一旦吵起来……那个下场只怕是谁都能猜到的。监军眼中恶毒的神情一闪而过,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到了”,他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望了守卫在门前的太祖亲信侍卫,眸里闪过一丝锐芒。叶天然看在眼里,冷冷地拨开他的手,轻轻掀开帘帐,大步走了进去。

    这一方军帐内空间并不大,只容得下一方床榻、一张桌子。巨大的羊皮纸地图从桌上垂落,余下大部分铺在地面上,地图上圈圈点点,已经十分破烂,道道朱笔勾勒的印记由南向北,贯穿了整个地图,那是叛军进攻路线,还有一部分用青墨着重标出,那是靖军部下的防线。不用看,叶天然也明白那地图正是他烂熟于心的东西,河南行省各城城防图。

    “你来了。”老者微微弓腰站在桌前,拿着尺木细细研究洛阳城防。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虽然极轻,却逃不过他的利尔,他手指向床榻,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地图,淡淡道:“坐。”简单的一个字,却带着一种压迫力和不容质疑的威信,让人不得不服从。

    细细看去,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虽然垂老矣矣,眸中展现出的强大的精神力却更胜于二十岁的年轻人。他翻云覆雨,掌控天下,然而,没有人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挫败了多少叛乱,甚至这一次不惜生死豪赌,只为将暗中蠢蠢欲动的逆党一网打尽。

    这就是金戈铁马三十年,马上打江山,马下治天下的靖太祖,连轻鸿。

    叶天然望着苍老而略显疲惫的靖太祖,淡漠的眼眸中微微有一丝动容,道:“圣上,为何要我后退十里撤军?”

    “一鼓作气,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太祖负手,说出了这句兵书中常见的话,他淡淡地解释道,“洛阳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叛军居洛阳城中以逸待劳,我军须得出奇制胜。”

    叶天然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凉气:“引来洛水,水淹洛阳城!”

    太祖抚掌大笑:“爱卿果然是聪明人。”他眼里的神光慢慢冷了下来,似是在忧虑什么,良久,剑眉一轩,道,“赵无尘蛰伏南华山十年,创立雪鸿组织,必有后招隐而未发。我已派许真诚率五千精锐据守洛水,倘若赵无尘亲自出马,五千精锐实是不堪一击。”

    他叹了口气,似是一时间想不出十全十美的方法,望着叶天然,道:“爱卿先退下,率军后撤吧!”

    叶天然将心一横,跪地请命:“天然斗胆请求前去为柳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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