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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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涯也不避讳，直道：“对啊。”玄烨不满地道：“为什么阿玛要排在第三？”小乐涯垂下头，小声地道：“因为妈妈和姐姐都是最爱乐乐的人，而且，她们都为了乐乐受尽了苦。”
玄烨哑然，目光落在风离和永熙之间，内心的愧疚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好了乐乐，不是要跟妈妈学琴吗，过来妈妈教你。”风离岂会不明玄烨的想法，可是她为乐涯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母亲本来就应该做的，她并不希望以此而让玄烨有任何的愧疚，那，并不是她要的。
小乐涯应声要离开，玄烨却捉住她，道：“乐乐，阿玛也教你吹笛好不好？”
怔了怔，小乐涯点了头，道：“还有姐姐，阿玛也要教姐姐。”玄烨拉过永熙，“那是自然，乐乐都要学了，阿玛哪有不教熙儿的道理。”姐妹俩心有灵犀，咧嘴一笑。
轻挑了琴弦，风离缓缓而道：“古琴，又称为瑶琴，玉琴，七弦琴，是我中华大地最古老的乐器之一。琴一般长三尺六寸五，象征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宽约六寸；厚约两寸。琴体……”娓娓解说着相关古琴的东西，永熙和乐涯也听得仔细，时不时地提问，“妈妈，七弦，七弦，是哪七弦呐？”
永熙最是好问，一有不知就问。风离解道：“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后来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加弦一根，是为武弦。合称文武七弦琴。”乐涯兴奋地直眨眼睛道：“哇，妈妈，原来古琴还有那么多故事啊。妈妈，妈妈，再说，再说。”
端坐了身子，一副良好学生的模样，风离自然把有关的故事搜刮了一遍，细细地给她们姐妹说来。玄烨在一旁不作声，听着风离的声音，夹杂着女儿们欢喜的笑声，第一次，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长门宫人都感觉到，由他身上散发出的柔和光芒。
“皇上，娘娘。”李德全恭身而入，轻唤，风离并不作声，玄烨拧眉道：“何事？”李德全当然知道自家主子这会儿让人搅了心情不好，可他知道，他要说的事一定会让主子开心的。“回皇上，新选入宫的宫女们都由齐嬷嬷调教好了。皇上曾说过要由娘娘亲选一些宫女前来伺候，这会儿齐嬷嬷把人都领来了。”玄烨满意地点头，风离却道：“不必了，我这宫里不缺人。”玄烨唤道：“离儿。”风离迎着他道：“本来就是，虽说冰清和小薇去照顾乐乐和熙儿了，可我身边还有明空飞雪，星雨，根本不必再要什么人。”
玄烨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明空飞雪都是你的心腹，最要紧是跟在你的身边伺候，可是别的事总还要人做的，难不成你想把她们都累坏？挑几个就好。”玄烨细磨软泡的，着实让风离没法子，玄烨一见她软了态度，赶紧让李德全带人进来，不消半刻，齐齐整整的数十名宫女站在众人的眼帘，小乐涯脱口而问，“阿玛，又要选秀吗？这回要给乐乐选几个额娘啊？”
这话问得玄烨那个呛得说不出话来，风离掩口而笑，小永熙小声地道：“乐乐，别胡说。”乐涯天真地道：“我才没有胡说呢，大家都这么说的啊。所以前些日子阿玛才没空来长门宫陪妈妈，还害得妈妈伤心呢。”
“乐乐。”风离斥唤，乐涯嘟嘟嘴，玄烨心头微叹，连乐涯都这般在意，风离的心头……握紧风离的手，再一次道：“离儿，对不起。”风离平静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显得有些诡异。“噫，玉竹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乐涯好奇而兴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玄烨和风离一同望去，乐涯站在那一排排的宫女前，小手拉扯着其中一个略显清雅的少女，满脸笑意，可那少女却是一脸的惧意，风离看在眼里，微挑了眉头。“乐乐，你怎么会认识这位姐姐？”永熙走到乐涯身旁，谨慎地问，乐涯凑到永熙的耳边道：“姐姐你忘了，那天我掉到水里，幸亏玉竹竹姐姐救了我呢。”
这话更惹得永熙侧目相看，风离轻应了声，吓得姐妹俩同时回了头，不知何时，风离竟站在了她们的身后。微微一笑，风离道：“原来乐乐落水是你救的。”“什么，乐乐落水！”玄烨惊声而起，可那情绪只是一瞬间。沉色而坐，一双利目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那少女。少女哪里禁得住玄烨风离的注视，扑通地跪了下来，“奴婢不知落水的是公主，未来得及救起公主，让公主受惊，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不停地嗑头，乐涯看得想要将她扶起，永熙却拉住她不让她动，虽然不太明白永熙到底为什么拉着她，可是乐涯还是听了她的话。
风离缓缓地走到玄烨的面前，道：“皇上不是还有奏章批阅吗？”
玄烨捉住她的手，风离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玄烨低声道：“好，我回去。不过让李德全留下，一有消息让他马上通知我。”风离点了点头，玄烨扫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连声应道：“皇上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办。”
应了声，玄烨走了出去，“奴才奴婢恭送皇上。”
风离回头看了那跪下的少女，道：“熙儿乐乐，你们回去看会儿书，一会儿妈妈再陪你们玩。”
姐妹俩是见惯了场面的人，乐涯跑到风离的面前道：“妈妈，玉竹姐姐总是救了乐乐一回，不管怎么样，妈妈都别太难为她。”风离理了理她身后小辨子，微笑道：“妈妈自有分寸。”乐涯没再说什么，和永熙拉着手进了屋，当然也连带那只小熊猫。
明空星雨有条不紊地撤下了古琴玉笛，端上那带满香气的茉莉花茶，放在正坐的风离面前，风离接过茶杯，似不经意地玩弄着茶盖，嘴角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可是眼见她这风轻云淡的模样，不少人冷汗直流。
“娘娘。”李德全轻唤，递上一个本子，道：“这是这些秀女的身份家世，还请娘娘过目。”风离接来道：“有劳李公公了。”李德全连道不敢，风离翻动着本子，微抬头道：“齐姑姑辛苦了，坐下说话吧。”那一旁站着的中年妇人哪敢真动，道：“奴婢无碍，娘娘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吩咐奴婢就是。”星雨大步上前拉着中年妇人道：“齐姑姑别客气，主子有吩咐，姑姑照做的事，您待主子的心，主子自然是明白，断不会为了什么错怪了您，您就放宽些心。”
硬是将人按坐下，走到风离的身后，对着自家主子眨了眨眼睛。齐嬷嬷是什么人，她在宫中呆了几十年，当年还是由孝庄身边的苏茉儿亲自调教出来的，总还是有些看人的眼色，她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而对于风离，她心知这位主子与她人不同，虽说她风离不管后宫之事，不与人结党深交，可她平日里待人极其和善，回宫不过半载，却成功得到了后宫半数宫人的心。就凭这点，只怕后宫里的众多主子都无法做到。
更重要的一点是，康熙对她的宠爱！对，只怕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选秀之日，康熙当着众多妃嫔秀女的面抱着风离离去，虽说之后康熙下令风离禁足，不许任何人探望，可这三个月下来，哪个不是看得明明白白。那算什么软禁，风离是没有离开过长门宫一步，也没有任何外人能踏入长门宫，但康熙每日露宿长门宫，更未宠幸半个秀女，其她妃嫔自未得分半点雨露。
所有人都清楚了，不管怎么样，这离妃娘娘是成了皇上的心尖尖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位主子就算得尽皇上的万般宠爱，依旧如常，单就这心性，又有谁能相比。不承想就连她身边的几个侍女也是。宫里的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高手，眼见着风离得了宠，一个个都巴结着长门宫的人，尤其是她身边那几个丫头，她们都是风离心腹，若是她们在风离耳边说句好话，那是比旁人说十倍都要好得多啊。但是，这几个人虽是性格各异，做法却尽是相同，所有人送的礼，她们都一致收下了，不过，随后所有人的宝贝都转到了内务府，充作后宫用度！
当然，她们并没有说出这些宝贝的由来，可哪个不是心知肚明的，眼见行贿不成，这几个丫头也没露了众人的马脚，更留了众人的面子，这意思哪个不明白，自此旁人也就绝了走后门的心，一个个安份守己了些。
如今，乐公主落水！虽是被她手下的人救了，可其中的原由，又岂是简单的，想想看，她没能给风离提个什么醒，如今要她亲自出马，更惊动了皇上。后果……齐嬷嬷直打冷颤。“齐嬷嬷。”




033章

温柔地轻唤，风离放下了手里的本子，缓缓地起身，齐嬷嬷胆颤地连忙站起，弯腰屈背道：“娘娘请吩咐。”风离微微笑道：“不敢说吩咐，只是有些事有请教嬷嬷。”“娘娘有会么话只管问，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风离更笑得柔和，一步一步地走到那跪着不敢起的少女面前，“钮祜禄氏·玉竹相貌出众，才德兼备，何故落选？”齐嬷嬷当下变得脸色惨白，腿软地跪下了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风离坐下，温柔之色尽去，一双利目直视坐下众人，冷吐道：“说。”
齐嬷嬷想要开口说个明白，那少女玉竹已抢道：“离妃娘娘，此事与齐姑姑无关，当日选秀，是奴婢不愿入宫选秀，偏偏阴差阳错，宜妃娘娘瞧中的奴婢……”哽咽地垂下头，抽泣着道：“奴婢早已无从选择，最后只能入宫。可乐公主之事绝非奴婢本意，奴婢也着实无法下手啊。娘娘若要问奴婢是谁人主使，奴婢只有以死谢罪。”
说话间一头就要撞上那边的柱子，飞雪身形一闪，以掌气将她挥落在地，风离站在她的身旁，道：“我并不需要问你那个人是谁。齐嬷嬷，从今日，就让她随在两位公主身边伺候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众人看得入了神，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却还没消化了风离的话，齐嬷嬷欲问，碰触风离的眼神又一字也问不出来了，应诺，风离转身道：“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齐嬷嬷领着一大帮人退了去，李德全恭敬而道：“娘娘，奴才也该去给皇上回话了。”
风离道：“嗯，公公不妨帮我多带句话。防不胜防，不如不防。”
翩然而去，李德全愣了愣，随之明白了，笑了。
看到睡得正香的人，实在是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爬上，好奇地扯了那人的耳朵，咯咯地暗笑，脑袋瓜子一转，正想着怎么捉弄人，小手却给捉住了，原本睡得沉的人带笑地道：“想着捉弄人的，是乐乐吧？”这不安份的人儿可不正是乐涯吗？眼见给人捉了正着，她也大方地道：“谁让十三哥看起来好看呢，乐乐就想着跟十三哥玩。”三两下的跑到十三阿哥胤祥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躺着，胤祥一脸无奈地任她胡作非为，“还说跟我玩呢，也不想想我让皇阿玛禁了一个月的足是谁害的。”
乐涯听了开怀地笑了，无赖地道：“哪里关我的事，我带了小忧回宫，阿玛都让我养了，更没有骂乐乐，十三哥被禁足，那是因为十三哥干了什么坏事。”胤祥挑了眉道：“小忧，就是那小貔貅？”乐涯点头道：“对啊，小忧就是我给它取的名字。”胤祥轻叹了一口气，乐涯满脸好奇地问道：“十三哥，你怎么了？”胤祥看了她一眼，没说，乐涯皱着眉头地看着他了会儿，道：“我知道了，十三哥是想棠姨了。”
胤祥给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乐涯的嘴道：“乐乐，你别叫那么大声。”
乐涯是没开口，却一直看着胤祥笑，笑得胤祥没办法忽略，只好盯着她看，乐涯很自觉地继续道：“我知道，十三哥是喜（…提供下载）欢上棠姨了。”这下更让胤祥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到，脸部有些抽搐地问道：“乐乐，你怎么知道的？”乐涯道：“薇姨说的啊。”胤祥接着问道：“那，你棠姨她喜（…提供下载）欢不喜（…提供下载）欢我？”“喜（…提供下载）欢呐！”乐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胤祥抱着她让她站地上了道：“你又知道？”乐涯举起个手指，勾了勾，笑得灿烂地道：“十三哥，那可是我妈妈说哦。”
如天降宝物，胤祥赶紧抱住乐涯道：“真的是离妃娘娘说的？”
哼的一声，乐涯甩开头道：“十三哥不信我，那我不跟十三哥说了。”掉头要走，胤祥拉住她道：“不是，不是，十三哥怎么会不相信乐乐呢。乐乐快跟十三哥说，你妈妈都说了什么？她又是怎么看待我跟你棠姨的事的。”乐涯看他着急的样子，也没想着再捉弄人，摇头道：“十三哥，妈妈说就算你喜（…提供下载）欢棠姨，棠姨也喜（…提供下载）欢你，可是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棠姨跟妈妈有说过，她不喜（…提供下载）欢皇宫，当初妈妈要跟阿玛回来的时候，棠姨还骂了妈妈一顿，而且还有什么满汉之分……十三哥，满汉是什么？”说着说着，乐涯问起了不明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