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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纨主-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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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捂住了嘴,咔咔的咳了起来,转过头看了看窗外慢慢变换的画面,老人家的脸上就像是路边的光线带来的明暗变化一样变换着。

    车队缓慢的停了下来,老人家把手里的手帕扔到一个角落里,推开车mén,伸出手招来了身旁一名面相陌生的随行的年轻人,轻声问了几句。

    那名年轻人的面容陌生,然而眸子中却有一种dòng察了世情之后的狡黠,温和笑着应道:“老爷子,那位老爷子的家到了。”

    老人家有些疲惫的嗯了一声,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想到了许久之前曾经发生在自己和那个人身上的一些故事,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有更了解住在这栋小楼里面的那个人的人,所以他的眼神很复杂,而车子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在看到正站在楼道口笑眯眯的看着车队的那个年轻人,眼神在震惊之余,也变得复杂起来。

    楼道装的路灯是那一种最老式的45W的圆灯泡,灯光昏黄,如同太阳临下山前的那一抹无奈的夜sè,笼罩着楼mén口,昏昏沉沉,也叫人昏昏沉沉。

    老人家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挣扎,一丝悲凉,沉默半晌之后,冲旁边的年轻人幽幽道:“扶我下车。”

    站在楼道mén口的张不肖很怀疑楼上的那位老爷子给自己布置的任务,等了大半夜,什么都没有等到,除了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车队。

    然后他看见一辆和车子颜sè一样纯黑的轮椅被人从纯黑sè的车厢里抱了下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老瘸子,老瘸子的膝盖上盖着黑sè的máo绒绒的máo毯。老人家静静的看着mén口的张不肖,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冲身边的人道:“怎么停下来了,好好的推着车子,把我推进去。”

    张不肖像看到了鬼一样看着老人家,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来楼上的那位让自己站在mén口挡住的是这位大人物,他的膝盖无意识的开始颤抖起来,整个人好像充满了巨大的惊惧。

    此时他终于知道楼上的那位派自己下来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在自己不知道下来的人是谁之前也许自己还会左等右等不见人,然后骂上几句娘,可见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忤逆的勇气。

    轻轻地,缓缓地,柔柔地,张不肖的脖子扭到了另外一边,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嘴角噙着的香烟上长长地烟灰却在他自内心的战栗下滑落了下来,落到地面上,一片粉碎的灰白。

    年轻人的嘴角浮出了几丝微笑,把怀抱里的轮椅放到地上,站到轮椅后面扶住把手,把轮椅缓缓的往楼上推去。

    张不肖嘴边的烟头已经熄灭,他仿佛没有感觉到剩下的过滤嘴在嘴间燃烧的时候带给嘴角的灼热,他的心里依然在回味着刚刚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那位老人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在自己耳边轻轻的恍若梦呓般的一句“谢谢”。

    只是很普通的楼梯,一层楼之间不过也就是二三十个阶梯,年轻人抱着轮椅,手腕用力,怀抱温柔,步子很缓慢,也很稳,就像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般,在温和自信的同时,又显示了强大的力量。而他怀中的老人家却好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眼睛微闭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动静,就好像是在村头的大槐树下晒太阳晒到睡着的普通老人一样,眼睑紧闭,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丝的生命气息。

    四楼的台阶很短,年轻人在心里数着,四楼,七十二个台阶,走到mén口之后,老人家的眼睛很突兀的睁开了,看着微闭着的mén,年轻人把轮椅又放到了地上,老人家无力的抬起手挥了挥,声音温和而又暮气,“你在mén口等着,就不用进去了。”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点头应了,然后把没有锁上的mén拉开,老人家吃力的摇着手臂两边的轱辘,缓缓地进了房间。

    年轻人等老人家进去之后,轻轻的把mén带上,然后靠在mén口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拿出打火机点上,烟雾袅娜,有一种好看的蓝sè,年轻人突然感觉自己鼻翼好像闻到了好闻的槐花香,不知道那条老狗把那些洋槐花儿腌好了没有,年轻人柔柔的chōu了口烟,眼神温情。

    一个人活在世上,总是无比的害怕孤独,吃饭的时候想要一个人陪着,睡觉得时候想要一个人陪着,走夜路的时候想要一个人陪着,说话的时候想要一个人陪着,甚至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想要一个人陪着,尤其是一个垂垂老矣行将朽木的老人家,总是特别的孤独,所以在生命的最后的一段时间便会想过去的爱人,过去的朋友,甚至过去的对手,甚至会想和昔日反目的仇敌坐下来,好好的喝上一杯愈陈愈香的普洱,把当年那些放不开,奇怪的,怀疑的,不能入眠的深夜里想到过的东西好好地跟当年的老家伙好好的说上一说,这是老年人的悲哀,也是老年人的睿智。

    所以这位走进了屋子的老人家愤怒,焦虑,悲哀,直到最后,甚至带着一丝不自信的大度,审视着坐在沙发上,头还没有从报纸上抬起来的那位自己的老对手,想努力从没有看到的他的眼神里面捕捉到一丝不可琢磨的东西。

正文 一百八十八章 那便战吧

    远在昆仑,自以为自己所作的一切已经很苦,而且身边跟着自己的人也经受了不少委屈的徐硕,并不知道,在京城这个漆黑的夜里,同时的成为了十年前抑或是二十年前名动京华的两位老爷子的讨论对象,这只证明了,他不是一个把自己看的很透彻的年轻人,甚至对自己手里已经掌握到的资源并没有一个很深刻的认识,他这么拼命,吃这么多苦,只不过是别人所故意强加于他的,可以说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一个培养计划,虽然依然会有很多的在算计之外的危险,但是如果不是徐硕有足够的好运气,也不会让这么多人的目光沉默而惊惶的在深夜里盯着自己的相片喃喃自语。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是不是真的又能够主宰一切的人的存在,但是在权势和心境上绝对有让神都嫉妒的人的存在,比如那两个坐在屋子里,默默不语的两位老人。

    所以那位一向捧着张报纸说话做事显得有些深不可测的男人,此时坐在长长软软的沙发上,穿着最普通的家居服的时候,眼神还是显得有些落寞与失望,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即将进入暮年的中年人,有一种对于迟暮的恐惧,和对手里逐渐流逝,变得少之又少的光yīn恐怖的男人。

    在他的身边,是那辆黑sè的轮椅,老人家低着头,轻轻摸着膝盖上的黑sè羊máo毯子,沉默不语。

    二人沉默,沉寂的看着面前放着的一张报纸,此时正是chūn末夏初,没有落叶,没有落花,什么没有一点秋风刮起来的灰尘,就连北京年年chūn末夏初必定从内蒙古刮来的沙尘暴今天都没有来烦扰这两位,窗子静静的开着,外面的夜sè沉默而干净,远方的那些深沉的高耸的楼房的剪影都平伏着,绘成了一道道谦恭的线条。

    此时夜已经越来越深了,但是两个人好像还是没有一点想要jiāo谈的勇气和yù望,客厅里的灯光很明亮,甚至有点刺眼,好像把人隐藏的极深的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全部都照了出来。

    “我错了。”老人家并没有用别人对别人已经说习惯了的称呼来称呼自己,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总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再见面的时候,总归会淡忘一点事情,甚至有可能还会泡上一壶愈陈愈香的普洱,朵颐一番,却没想到,见到以后,还是没奈何的仇视。”

    纳兰容若瞥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是你自找的,我没有让你来,而且这些都是我的家事,古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你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纳兰容若已然知道这位深夜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但这位老爷子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震惊和愤怒,态度很平静,就像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态度让对面的老人家心情好了一点,终归还是没有像当年那样破口大骂。

    老人家沉默了一下,终于微笑说道:“我并不想掺和到你的家事里面,可是这事却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你所图的太大,别人保不住,只能让我来问问。”

    纳兰容若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在茶几下面摸索了一会,终于抬起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撕开封口之后,扔给老人家一根,自己点了一根,缓缓说道:“数月前,已经有人在我儿子的婚礼的时候讨论过这件事情,我便想了,我要和他们好好的玩玩,可是他毕竟是我最心爱的儿子,而另外的那个小崽子却是我的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ròu,所以我心中一直存着三分不忍,然而你既然来了,即便不忍,也要动了。”

    老人家缓缓抬头,表情不变,内心深处却是渐渐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情绪,他来的时候已经想了好多种可能,但最后却还是无力的发现,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最后发生的还是最坏的那一种可能。

    “我们在明处,你们在暗处。”

    纳兰容若缓缓的闭上了眼。

    当夜,一所普通的居民区小楼下面有一列黑sè的车队停留了很久,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甚至说,直到晨光熹微的时候,那列车队才缓缓离开,而走下楼坐上车的那位老人家的面相看着好像很熟悉,但像这种和生活完全不怎么贴合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们在满脸惘然不解的架空猜想之中,日趋的虚妄,最终被忘记在脑海深处。

    而从楼梯上被人抱下来的那位老人家,却看到了最漂亮的北京的晨光,黑夜的最后一瞬,满天的晦涩的花朵绽放,天上地下全是空濛一片。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家,看着路道两侧,垂首拱立的那些穿着黑sè西服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颤抖,那些细细深深的皱纹并没有皱成菊花的模样,而是如同大地龟裂的裂缝一样,就那么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平铺直叙着,就像是黄土高原上那些被雨水冲刷了千年,被太阳暴晒了千年之后才形成的惊心动魄的画面。

    干枯而老气十足的双手缓缓的在膝盖上放着的那块黑sè的羊máo毯子上划过,这块从阿富汗漂洋过海的出生仅仅三个月的小羊身上扒下来的羊皮上的羊máo,抚摸的时候总是那样的顺滑舒服。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那便战吧,老一辈人不能解决的矛盾,jiāo给彼此的小辈来解决并不见的便不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轮椅在上车前,在小区楼前的盲道上圧过,发出了咯吱咯吱令人心悸的声音。

    年轻人把老人家抱上车之后,轻轻的带上了车mén,转过身,看着仍然是嘴里叼着一根烟,静静的站在旁边的陈不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了过去,笑容和煦,如同一缕chūn日里绽放的洋槐花,干净,清甜。

    年轻人打开车mén坐进车里,他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位老人的身份,也知道这是一个怎样骄傲的老人,但此时老人家确实略显疲惫的坐在后面,车队前面的护航车慢慢的开动,发动机的声音在凄静的清晨里传的很远。

    老人家眼脸微闭,看着前面的年轻人道:“青牛,你去新疆!”

    陈青牛心头一震,转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身后的老人。

    老人家缓缓说道:“想做成事情,就不要太心软。”

    陈青牛沉默了一会,没有吭声,轻轻的踩动油mén,把车子稳健的朝前开去。

    这件事情为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个质询。

    老人家想要把自己放到远离京都,千万里之外的地方,质询陈青牛,用李青羊的小名这件事情质询着陈青牛,你从东北的那个小木屋回来之后,究竟是我的一条忠心耿耿的青牛,还是有自己想法的一条长出了獠牙的反骨仔。

    反骨仔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哪怕是如同安禄山一般,极为见机,甚至把皇帝赶出了京都,但是最后却还是被自己的儿子一刀斩首,不给他留下丝毫的翻身的机会。

    陈青牛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他不需要担心这些,他知道老人家其实只是想问自己一句,然后看一看自己的态度—对徐硕一方的态度。

    陈青牛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诡异,在晨风的吹拂下,在初日的微光的笼罩下,就像是东北的那个老戏台旁边的另外一株矮小的洋槐树,开着红sè的小朵的洋槐花儿,没有香味,没有蜂蝶招惹,只是一味的怒放着。

    “那便战吧。”他轻轻的抚摸着方向盘的轮圈,微笑着说道。

正文 一百八十九章 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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