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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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风,我连累你了。”玉心忽然开口。
祁风哈哈一笑:“凭他们,奈何不了我。”
“若是追上了,你让我下马,他说不定会让你走。”
“说什么呢?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祁风握紧她的手,大声道,“兰心,你不是想要自由么?我们一起云游四海,做一对江湖儿女可好?”
玉心抬眼看着祁风,他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声音有些哽咽:“好,我们云游四海,做一对江湖儿女。”
贺兰昀的人马包剿了上来,显然他们对此处的地形很熟。祁风和玉心被逼到了一处断崖上,崖底是汹涌的丹江水,身后是彪悍的金兰卫,似乎没有路了。
祁风勒住马缰,回身看看迫近的玉面阎罗,又低头看看身前的人。
“兰心,怕么?”
“不怕。”
“放开兰心。”贺兰昀已到近前,“本世子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贺兰昀,你真够自大的,我祁风要你放?”
此时,玉心挺直了脊背,看向贺兰昀。她的目光如小池般沉静,烟气缭绕,漾着望不穿的迷雾。她望着贺兰昀,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见。她跪在澜清轩的青石地上,仰视着他,被他的美妙韶华迷了眼……
往事种种,皆成过往云烟,忘记最好。
缓缓地,她开口:“不自由,毋宁死。”
贺兰昀一震,瞪视着少女。他们就这样凝视,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祁风蹙紧了眉头,猛一扬鞭:“贺兰昀,今日你做的一切他日风必将加倍奉还。留好你的命,我会回来取的。”
追风凌空跃起,瞬间消失不见。
贺兰昀登上断崖,那两人一马已经没入白浪滔天的丹江中。
大桓朝锡渊历二十五年七月初七,英武帝皇后祁氏宾天,太子薨。震撼帝都。
当满朝文武还沉浸在震惊疑惑之中时,七月初八,祁皇后仍停尸在淑宁殿上尚未发丧,英武帝即下旨昭示天下:琳王祁子瑜享尽皇家恩泽,不思报答天恩,反结党营私徇私舞弊蒙蔽圣聪意欲图谋不轨。今削爵革职,由廷尉收监九卿会审以定罪责……
然而当廷尉季刚率领狱卒将琳王府团团围住时,琳王祁子瑜与王妃已双双饮鸩自戕。当天午后,曾是太子伴读的琳王世子祁旭,莫名地死在了太子东宫。太医奉命检视给出的结论是,祁世子是陪侍太子时沾染疠气暴病而亡的。
与此同时,不久前刚刚被英武帝册封为丹南郡王的琳王幼子祁风,因惶恐惊惧,在自己的王府中服毒自尽。
曾在大桓朝堂呼风唤雨的祁家,顷刻间遭受了灭门之灾。
真相是什么,不得而知。
也是在七月初八这一天,祁风与玉心跳入了滔滔丹江水。
水声浤浤。
入水的一刹那,巨大的冲力就将两人分开了。玉心身体下沉,却很快浮上了水面。她想大声呼叫,可刚刚张嘴,就呛进了一大口水。她剧烈的咳嗽着,奋力躲避着浪头。
耳中充斥着激荡的水声,举目都是白花花的大浪,哪里看得见祁风的身影?江水湍急,带着她小小的身躯在山谷中回旋。她顺着激流而下,被冲出了数十里,离那断崖越来越远。
心,也也越来越沉。
两岸怪石林立、山岩凌峭,根本无法攀登,这江水究竟要把她送到何方?祁风,你又在哪里?
此时她看见江心的两块礁石间卡住了一块浮木,玉心精神一振奋力游过去,抱住它,就像抱住她全部的生命。浮木受力松动,和她一起向东流去。玉心将脸贴在满是青苔的木头上喘息着,借机休整保存体力。
丹江发源自瑶川大地西南齐阳郡玉霄山,之字形迂回流经橦郡、硕郡,云西郡、云中郡,在云东郡汇入淇江,再向东经蕙郡入海。
帝都羽城地处云中郡,而祁风要去的目的地是濯郡。
恢弘的水声冲击着玉心的大脑,但她并没有慌乱。她知道,丹江正把她引向相反的方向。不行,她必须想办法上岸。但此时,她似乎没了力气。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个中滋味。
别害怕,别担心,她默念着,告诉自己,你要的自由,来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玉心随波逐流。
贺兰昀久久伫立在崖顶,眺望着无尽的丹江水,却哪里找寻那个身影?他真的不能相信,她就这么走了。毫不留恋地转身,把他抛在脑后。
不自由,毋宁死。
这就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主人,请,请回府吧。”蓝峰小心上前。
贺兰昀又淡淡地望了眼万顷江波,终于,策马而回。
阿勇被叫进了澜清轩。当他听说妹妹跳了丹江时,虽然大惊,却并没有十分担忧,眼中似乎还有一丝丝释然。
贺兰昀看着他淡淡地问:“她的水性居然好到你这个哥哥不必为她担心的地步么?”
阿勇震了震,老实地答话:“小玉刚会走路就缠着我带她下水,她的水性是极好的。”
“所以她肯定不会有事?”
阿勇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叫人不担心?”
贺兰昀看向案头,五彩琉璃瓶空空如也。从此再也没有人往那里插花枝了吧?
“她不是一个人,祁风在她身边。”
阿勇又是一震,惊愕地看着贺兰昀,随后他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昀少爷,我替小玉谢您的大恩。”
贺兰昀向后一靠,阖上双眸。蓝峰赶紧示意阿勇退下。
“主人,金兰卫有消息来。”
“讲。”
“祁旭死在了太子东宫。丹南郡王府……”
“嗯?”
“有一个和祁风一模一样的人,死了。”
“哦,祁子瑜不简单啊,这步棋想必很早就布下了,他祁家总算不至绝了宗祠。”
蓝峰看着主人,想问,要不要让金兰卫透出祁风没死的风声?但,何必问呢?主人若想下杀手,还用得着他问么?主人的心,不够硬,不够狠。
其实,这样,未必是好事。
贺兰昀瞥了眼蓝峰,他那点小心思他如何不知?他淡淡地道:“即使圣上查不出死的那个丹南郡王只是个替身,祁风一路上也不会太平。”
“这?蓝峰愚钝。”
“皇宫里有什么秘密,令祁家不惜顶着灭门的风险去探查?”贺兰昀闭目沉思。
“那,主人,要不要密令宫中的金兰卫……?”
“京城中所有金兰卫小心隐藏行踪,再不可有任何举动。”
“是。”蓝峰躬身而退。
“回来。”
“……”
“传书澧兰阁凌云甲找寻兰心下落。”
“是。“蓝峰小心地看向主人,“找到后呢?”
……
江水冲出峡谷,渐趋平缓。
此时已是子夜,夜幕沉沉,不见星光。
玉心抱着浮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忽然体内的那股气息汇聚在丹田,游走奇经八脉。哦?到子时了吗?玉心张开了双眼,满目漆黑,浑身冰冷,她在江面上沉浮。
扒着浮木左右张望,玉心看清了右岸缓坡上矗立的高大柳杉林。深吸了一口气,她放开了浮木,奋力向右岸游去。江面太阔,似乎总也游不到岸。玉心咬着牙,告诉自己,坚持住,不放弃。
她终于爬上了江滩,趴在一片蒲苇丛中。筋疲力尽,又饿又冷、孤单寂寥,她蜷在潮湿的泥地上沉重地喘息着。她不想听,不想看,只希望自己能睡着,只希望再睁开眼时,满目的阳光璀璨,而祁风正在身旁。
可是哗哗的水声激荡,呼呼地夜风吹拂,她浑身湿寒,冷战连连。挣扎地爬起来,满目是黑,无边无际。她能够看清周遭的一切,可她宁愿自己看不清。越是看得真切,越怕。寂冷的夜,无边的暗,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蜷缩在江边,茫然四顾。
狠狠地甩了甩脑袋,玉心的手摸向小腿肚,绑在那里的匕首还在。双手握住匕首,她扫了眼四周,随即挺直了脊背,走进了蒙蒙夜雾中。
作者有话要说:万顷波中!
感时心绪杳难平 一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偶回来啦!!!!!!!!么么么么么么!!!!!!!!
请假公告
亲们,非(…提供下载…)常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从明日起至周日,也就是8月2日至7日,本人无法正常更文了。
原因么,特别不好意思。我要去东北镜泊湖、长白山一线做个短途旅行。所以,所以,只能等我回来再更文了。希望亲们不要怪我哦,念在过去我的坑品一向很好的份上。当然,亲们要对我发射一下怨念,我也会无条件地接受滴,谁让我不能更文了呢。
但亲们一定要等我回来啊。千万、千万等着我哦。别到时候我回来了,却发现少了亲的踪影。那样的话,偶会桑心滴。真的会桑心滴。
旅游期间估计是写不了文的,离开电脑,我基本不会写字,汗。不过我会好好理一理思路。我也希望玉心走一条不同的路。我更希望亲们不会对我的人物,乃至对我,失望哦。
等我回来,8号更文哦。
拜拜,么么么么么么……
回来后,我会把这章换成正文,再么么……
一月后。
云西郡未央城。
这是座依山而建的城池,西朝羽山,东面丹江。高大的城门巍峨矗立。
传说当年玉曦一朝开国帝君玉旸大帝建立大曦皇朝之前,率曦部落将士驻扎在羽山。有巫女为他占卜,卦象极佳。
巫女口称:曦殷殷,玉绳绳,延寿命,永未央,破敌兵,都羽城。
于是玉旸大帝建筑未央城,屯兵三十万,在羽山脚下以少胜多大败阴昊王师七十万众。继而挥师向东,晖城破,幽王焚,定都羽城建立了大曦皇朝。而未央城则成为中西部要冲,大曦朝藩卫。
跨过未央城关、翻越无垠羽山,便是广袤阔远的西部高原。
站在高大的城楼前,玉心感叹,未央未央,城未央而国已破,殷殷不存,绳绳断绝。暗自凭吊一番,装出个小瞎子状,拿着个木棍敲击着地面摸索着向城关前走去。
“嘿,你,给爷站住。”一个戍卒指着她大喝一声。
哦,我是瞎子,我是瞎子,只当看不见你。玉心仍摸索着往里走。那个戍卒一把薅住了她的脖领子。
“怎么着,爷叫你,你也敢不答应?”
“嘿!疼啊,疼。这位爷原来是叫小人。小人眼瞎,没看到,爷饶了小人吧。”
“哼,拿来!”这家伙放开她,一伸手。
玉心一脸茫然:“什么?”
“官凭啊,别装傻,瞎子也得有官凭。”
手伸着,再明白不过。若是此时玉心往他手心里塞点银子,也就完事大吉。可是,她身上什么也没有。
“小人没有。”
“没有?”陈四上下打量着玉心。
看这人一身褴褛,脸色蜡黄,眼睛被一团脏兮兮的东西糊住,只留了一条缝儿,里面是点点青白色,不见瞳仁。嗯,一个瞎子乞丐,捞不着什么油水。本想放过他,可他今儿在城门前站了半天,没捞到半点好处。他有些不甘,正没地方撒气,该这瞎子倒霉。
哼哼冷笑着,陈四开口:“我朝律法有令,身无官凭者立刻收监,酌期发配塞外戍边。”
呸,玉心在心里骂着混蛋,瞎子还能戍边吗?可脸上还要堆出笑来:“大爷行行好,小的是瞎子,瞎子怎么戍边?”
“爷不管,爷只按律法办事。”说着他一回头,“小六子,把他带走。”
那边一个小卒就拿了链子要来拴人。
“慢慢慢,大爷行行好,小人从小就没有户籍,出门哪来的官凭?”
“怎么说?”
“小人姓玉。”
“哦?墨羯部的贱民!”
陈四上来就是一脚。玉心不敢躲,生生被他踢在肚子上,顿时趴在了地上。疼啊,她蜷起身子缩成了一团。那个小六已经过来,上下打量她两眼,不屑道:“四哥跟个贱民生什么气?他生得贱又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