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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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驻在他腿间。男人瞬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她竟然含住了他的、他的那里,轻轻舔着,他顿时如上云端。
有那么一刻,贺兰昀陷入混沌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浮在虚空,俯瞰着瑶川大地,三百年红尘如过往云烟沉沉浮浮在眼前飞过。雾霭消散,他似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白衣胜雪高华沉静坐在御轿中沿着玉阶穿过道道宫门被送进了麟德宫。高华的女子衣衫褪尽,与开国帝君共赴云雨。他看着悠悠跪在阿旸脚下……,好像此时此刻女人这般
。身体猛地一震,元神归位,他坐直身躯愣愣地看着玉心。她若不是对他用情至深,怎会行出此举?想到这些日子,她极尽讨好,乖巧温顺,只求他开心,他深深感动而自责。他想伸手揽她入怀,却又舍不得此刻如置身云端的美好。手指插*入她潮湿的发丝,微一用力使她的头尽量后仰,他深深地进入。女人因为不适开始挣扎着想要后退,但如何挣得脱?他舍不得她难过,可他停不下来,是她招惹了他,就要做到底。
当一切终于结束,女人伏在他腿上,不敢看他。他抱起她,轻吻安慰,她紧闭着眼睛缩成了一团,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他紧紧拥着她躺在榻上,在她耳边低喃:“兰心,我真开心。”
女人的长睫微微颤动,还是不肯睁眼,只是嘴角轻轻勾起,这个执拗的男人,让他开心真的很不容易呢。她在他怀里蹭蹭,舒舒服服地偎着他,实在累了,朦胧入梦。却在半梦半醒间,呢喃着:“昀,我爱你。”
话音低微飘渺,却那么真切地入了男人的耳,湿了他的眼。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额头、鬓角、黛眉、长睫、鼻尖、柔唇、面颊、耳际,每一寸肌肤细细抚摸,留下浓浓的爱意。他等着她,前世今生,那么漫长的岁月,终于得到了她的一颗真心。长长的叹息一声,他拥住她,沉沉入睡。
东风销尽龙沙雪 十
大结局——悠悠我心
秦长云率右路大军杀奔磐城,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城下。而修衍的左路大军并没有与他会合,而是一路南行,意在阻断玉融在城破后逃进南地一望无际古老丛林的去路。
二十年前,祁子瑜便在南方各个枢纽重镇设了暗桩,磐城内响当当的陈记绸缎庄、茶庄、酒肆由长风卫经营了十几年,如今,派上了用场。长云和祁风定下了破城之计,围城三日后,大曦王师子时攻城。投石机、床弩、车弩早就备好,时辰一到,浇上火油的巨石、长矛投射而出飞上城垣,顿时城头火光冲天。长云命部□着大红战袍扮作他的样子来势汹汹佯攻北门,而城中的长风卫趁机抢夺东门接应王师入城。秦长云一马当先踏上吊桥,王师杀入城中势如破竹。
当女帝与帝君率军抵达磐城城下时,正如长云所言,城头遍插大曦朝麒麟旗帜,迎风招展如火如荼。
红衣将军笑意盈盈地出城恭迎圣驾,玉心亦笑得开怀,张口便问:“玉融呢?”
“禀陛下,这贼向东南逃窜,贺兰将军已在路上阻截,断了他进入密林藏身之路。他唯有向东部走,那里是一马平川,不出一月,臣定当将他生擒活捉。”
女帝笑得更加开心,可长云后背有些发麻:“长云,你从南天关开拔前对朕说了什么?”
“嗯?”这小子蹙了蹙眉,想不起来了,于是他也笑,“臣说了什么?”
“你说,待朕到磐城时,定见我大曦朝麒麟旗帜在城郭四面飘扬,玉融被你绑缚在城门下俯伏叩首。如今,我大曦旌旗的确在磐城四门飘舞,可玉融却被他逃了。你该当何罪?”
哦,她这是成心和他过不去呀。秦长云睨着玉心:“那陛下打算如何治臣之罪呢?”
“你口出狂言举止轻浮放浪不羁,朕罚你在磐城扫洒街巷拉粪三日,你可心服?”
“臣不服。帝君,哥哥,你要为臣做主。”
啪的一声,一物飞来,长云不备,正中他护心镜上,而后坠落在地。他低头一看,自己那张妩媚的笑脸笑得可真灿烂啊。只听帝君淡淡地道:“陛下,三日不足以惩戒此人之狂浪,只是如今用人之际,暂且这样吧。待回帝都,罚他扫洒紫曦宫三月,权当抵过。”
“帝君说得甚是。”
长云看着玉心眉眼弯弯地讨好那男人,心里骂着,你们这对狗男女。可脸上笑意更浓:“哥哥说的是,弟弟我从命。”
之后三日,一道亮丽的风景出现在磐城的大街小巷——红衣似火的妖娆男子手持一把大扫帚扫遍街头巷尾,之后赶着一辆臭烘烘的牛车送出城去……。直到三十年后,磐城的平民百姓依然津津乐道,我大曦武圣之后秦氏嫡传子孙中兴大将长云上将军曾在我磐城,拉粪车。
三日后大军整饬向东进发,与修衍的左路军成夹击之势。玉融狼狈东窜,虽有忠心的将士追随在侧,却挡不住大曦王师的磅礴气势,节节溃败。他自知大势已去自己已是穷途末路,心惶惶然,无计可施。心腹大将葛焕劝他向东急走,直抵琼海之滨,那里有当年叶凤奇着工匠铸造的数十艘战船。他们乘船出海,占据琼海诸岛,割据海上,不受大曦辖制,仍可称雄一方。玉融点头称是,携娇妻幼子一路向东奔逃,终于至琼海边。清晨,海风凄冷,洪波汹涌,大雾弥漫。玉融率众登上战船扬帆出海,一颗惴惴的心总算稍稍安稳下来。谁知旭日初升海雾退散霞光粼粼,远处海平面上人字形排开百十艘高大的战船,桅杆上高高飘扬着麒麟旗帜。那正是自蕙郡出发的大曦战船,早就奉帝君之命沿大曦海路驶来,在这里严阵以待。
大曦朝的战船无论从数量上、还是从体积、载重、装备上都远高于玉融的战船。海风大作,战船急速驶来,战鼓雷雷惊天动地,一时间箭矢齐发、长矛挟风而来。海战爆发,先是远攻,阵阵弓箭长矛对射后,玉融的人马死伤近半。接着船体碰撞,王师的大船不知撞裂撞翻了多少逆贼的船只。得以保全的,又有大曦船军攻上来近战肉搏。玉融所乘战船高大,被护卫在中央。但此时此地他满目疮痍,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声喟叹,时也命也,天要亡他,无可奈何。
玉融拔出腰间宝剑,打算横剑自刎,沉尸大海。谁知此时,一支流矢飞来正中他心窝下三寸处。玉融大叫一声,倒在甲板上。其妻葛氏紫英眼含热泪道一声:“夫君,为妻先行一步。”
葛氏纵身跳海,尸骨无存。他们不足五岁的孩子玉祥,呆立船头,茫然懵懂。
大曦朝恒川历三百四十七年十一月初九,忠顺王玉融军于琼海上与大曦王师对决兵败,融遭流矢射中被俘。三日后,伤重不治,死于琼海之滨。其妻族皆战死,余部降。
女帝仁德广施恩泽不喜杀戮不兴牢狱,赦免玉融降部从逆之罪,为官者贬为庶人迁往他郡,士卒发放路费遣散回乡不予追责。史载,玉融之子玉祥随帝回京,承袭爵位,传五世,以无嗣绝。
江山一统,瑶川安泰。玉心登临琼海岸边玉女崖,海风袭面,袍袖鼓动,衣袂猎猎。眼前烟波浩渺一望无际,苍茫云海幻化无穷。回身仰视,贺兰昀紧紧相随,对她凝神注目。金芒点点、翠波荡漾,两人双手交握久久对视。
她何德何能而一统江山君临天下?不是因为她是麒麟神转世的真命天子,不是因为她身体中流着玉氏高贵的血,而是因为,她有他。是他令她强大,是他一路追随,陪伴她、安慰她、支持她、辅佐她、保护她,为她付出所有,使她能够位九五之尊承帝王之统。她信任他、仰仗他、依赖他,因为有他,她再不孤单,再无顾虑。她立在山巅云在脚下,她荡定云沙扫清逋孽,她览尽胜景无限风光,因为,她有他。他是出匣的利剑、旷世奇兵,是她的柱石,她的倚靠,是与她白首相偕不离不弃的伴侣。
“昀。”玉心低唤一声,不顾众将侍立在侧,环住男人的腰,将脸埋进男人宽广的胸膛。
他和风,一路相随,为她披荆斩棘倾其所有竭尽所能。他和风,都是她深爱的人。命运之手将她送到他的身边,她会真心待他,好好爱他,共度这一生一世。
贺兰昀轻轻拥着他深爱的女人,曾经密布心头的重重雾霭轰然消散,此生无憾。
王师凯旋,仍取道南天关,浩浩荡荡返回帝都。大军过雄关出枫岭,玉心立于马上,忽回首眺望。但见西岭山崖望日亭边,身着长天之蓝锦袍的男子峻拔伫立。他崚嶒的面庞、坚毅的目光、俊朗的笑容似乎就在眼前。
别了,风,来生,我们再续前缘。
大军一路向北,途遇大雪,暂停行军安营扎寨。玉心与贺兰昀雪中赏梅尽兴方归。两人在暖帐中相拥而卧。女人似乎有心事,脸上现出怅惘的神情。
“怎么,兰心?”
“昀,玉融死了,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我不想他死的,真的。他庶出又如何,也是我祖父的亲孙,和我身上都流着玉氏的血。在瑶川大地,除了熠儿、晖儿,他与我血缘最近。我看着他伤重不治,心里特别难过。”
玉融重伤被俘,玉心曾独自去见了他一面,回来后难过得食不下咽,男人劝慰她许久,她才宽心。可今夜,不知怎么她又想起他来。
“兰心,玉融痴心妄想,贪图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走到今天的地步,只怪他自己。”
“我知道,可是他的祖母当年吃了许多苦,他的父亲险些胎死腹中,虽得保全却先天羸弱,挣扎着活到生下玉融就撒手人寰。从小失怙,苦痛不堪。而这么深重的痛,都是自己的至亲加诸在他身上的。他如何不恨?”
平帝年间,民间选美,玉融的祖母就是这样进了皇宫。她是无意中被选中的,还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无从得知,但她选美时隐瞒了贺兰的姓氏是千真万确的。她千里迢迢到了帝都,走进了紫曦宫,册封丽妃,从此埋葬了自己的美丽韶光。紫曦宫史上载,丽妃性情温婉善解人意,姿容清丽举止雍容,曾深得平帝宠爱,宠冠六宫无人能及,连祁皇后也要让她三分。但她的身世被人勘破,那个人正是羽山巫女之后,羽瑶的祖母。
羽山巫女精通术数,天文、历法、星占、六壬、太乙、运气、占候、卜筮、命理、相法、医术等等无不透彻通晓。她与圣武皇帝之女更是将术数发扬到了极致。但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巫女之后再无大成者。羽瑶的祖母善卜筮、命理、相法、医术。正因此,她识破了这位贺兰宠妃的身世,但她并没有揭穿她,因为大曦厄运将至。巫女斋戒沐浴,在密室中进行占卜,玉氏难逃屠戮恐将族灭。唯有一线生机,即玉氏与贺兰氏的后人登上帝位,或可解此厄。
巫女出言试探,但平帝谨遵祖训,断不肯让贺兰族中的女儿生下玉氏后人。巫女也无可奈何。此时,祁皇后与丽妃皆有身孕。巫女占卜,后妃将同日临盆,后腹中为女婴,丽妃恰是男婴。至临盆时,不想皇后之女生而夭折,巫女便设法以丽妃之子替换了此女。丽妃只记得自己清清楚楚听到了婴孩儿的哭声后晕死过去,待她醒来后,却被告知孩子已殇。那种痛,无以言表。
皇后诞下皇子恩宠日盛,而丽妃则渐渐色衰而爱弛。那个男孩被立为太子,他便是德王文攸的哥哥,即位刚刚一个月,平帝尸骨未寒,便被自己的妹夫拓跋崷篡夺了江山的哀帝玉绍。
巫女本意是在机缘际会时说出实情,可谁能料到,她善卜筮通晓命理,却不曾想到为自己占卜吉凶,最终离奇地死在密室中。紫曦宫史的记载到此就断了。
玉心问玉融可知巫女是怎么死的?玉融胸前血流不止,面庞痛苦扭曲,却得意狰狞地笑着,吃力地说出这样的话:“这,陛下不该问我。呵呵,你该去问,叶凤奇。”
如此,玉心便猜出了一二。叶凤奇混入宫门成为金麒卫,他了解许多紫曦宫的秘密,他一直想得到那块玉牌,可惜没有得逞。但他一定探查到了什么。比如,丽妃的孩子怎会无端死去?但巫女自密道中进出移花接木,他肯定不知此情。否则,他怎会勾结拓跋崷害了玉氏与贺兰氏之后?但他既然知道有密道,必然会有所怀疑,莫非是巫女识破了丽妃贺兰氏的身世而施以毒手害死了那个孩子?他虽无法进入密室,但想加害巫女却再容易不过。巫女死在密室,极有可能是他从通风口中灌了毒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