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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倚剑立云沙-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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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可站在他面前,看着男人沉静的容颜,她忽然知道不必问了。其实,他早就告诉她答案了,只是她,从不曾用心去体会他的心。
  
  “昀,先把药喝了吧。”
  
  “兰心?”贺兰昀猛抬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燕儿呢?她们怎么伺候的?”
  
  “不怪她们,我偷偷溜出来的。你看我穿得很暖和,没事的。”
  
  “胡闹,你怎么这么任性?”男人起身绕过几案,嘴里训斥着女人,手已经接过托盘放下,接着立刻将女人抱起,“我送你回去。”
  
  女人摇头:“先吃药。”
  
  他顿住,想了想,点点头:“好。”
  
  便回身坐下,将女人揽在怀中看着。玉心立直身子,捧起药碗,送到他嘴边:“温的,快喝吧。”
  
  男人一笑,接过去,一口气喝光。玉心又问:“苦不苦?”
  
  他摇摇头,放下药碗,深深地看着她。两个人久久凝视,无语。半晌,玉心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昀,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男人的心跳骤然加快,声音不稳:“兰心。”
  
  “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看见修衍,就想起了你。看着他,就像见到了你。”
  
  “兰心。”
  
  “我一直都相信你,一直都知道,你是我可以依赖的人。”
  
  “兰心。”
  
  “我又自私、又任性,欺骗你、利用你、伤了你,那么深。我是个很坏的女人。”
  
  男人以吻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下去。玉心感受着男人那颗狂跳的心,强忍住泪意。从今后,她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落泪。她伤心,他就会难过,他一切都是为她,他对她用情至深。她伤了他那么深,他全不计较。她只要对他好一点点,他就会满足快乐得像个孩子。她真的配不上他,可她再也不会这么说。她会好好爱他,用一颗真心回报他,再也不让他因她伤心。
  
  女人闭上眼睛,双手攀在男人肩上,轻轻地回应着男人。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舌头深深地探进她口中,舔*弄搅动,加深加重这个吻。玉心的心跳加速,身体也开始发抖,她紧紧攀着他,喉咙中发出低微地呻*吟。
  
  男人忽然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自责道:“兰心,我不该撩拨你的,你伤了元气,身子还虚呢,都是我不好。”
  
  玉心喘息着,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红唇慢慢凑到他耳边,极轻极轻地说:“我下面已经干净了,撕裂的伤口也早就愈合了。”
  
  话未说完,她的两颊已经绯红。双手捂着脸,再也不敢看他。男人呆了一呆,接着霍地起身,貂皮大氅裹紧女人,大步流星出了御书房,向寝殿走去。
  
  玉心偎在男人怀里,她不想再回避自己的心。她是爱他的,真心爱他的,只是她的爱给了两个男人,所以,她羞于承认。她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在重重深宫中,一半在崇山峻岭里。无论她在谁的身边,她都无法忘记另一个人,深深地思念,满载着痛。命运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其实,也许这是命运对她的偏袒。若是让她选择,她恐怕会痛到无以复加。
  
  每每想到另一个人在痛,她就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她的快乐都是错。结果,她伤了身边所有的人,他们都因她的痛难过,甚至比她更痛。说什么情何以堪?说什么无颜面对?她一次次地逃避,伤了这个男人太深。而他始终不和她计较,默默地伴在她身边。有了他的陪伴,她是那么安心,再也不曾害怕。可是男人心中,始终不安,他无处发泄,只能深藏在心底。那滴泪,烙在她的心上,却没能让她醒悟。直到今天,熠儿的一番话如当头棒喝令她如梦初醒。她怎么可以如此挥霍他的真心,一再伤他?
  
  玉心将脸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双臂紧紧环住他厚实的脊背。她要好好地和他度过一生,好好爱他,再也不让他痛,不让他心中忐忑。无论他是不是悠悠,无论她是不是旸,悠悠和旸皆已化作尘土。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她要与他,好好度过今生。从此后,她将把风深深埋在心底。也许,在某个夜静更深的子夜,她会偷偷遐思,那个笑起来灿若阳春三月的朗朗男子,是否安好?
  
  今世,她只能对风说——惟愿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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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多写些文字,但“惟愿卿安”四个字一出,内牛满面,什么都写不出来了,就发上来吧。
  
  本不想写番外,本来就想在“锦瑟”章节中交代清楚的。但现在看来,还是写吧。想写写悠悠,风,或许还有青青。亲们明天这个时候过来看看,如果没有更,就后天这个时候再来看看。我要调整一下情绪,还想好好休息休息,这篇文,我越写越心疼。一直疼……
  



锦瑟华年谁与度 九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是很想加快速度写的。但我发现我一写起来,就有了絮絮叨叨的味道。
                        
  大曦朝恒川历三百四十七年元日,紫曦宫太庙,女帝与帝君率文武百官祭祀玉氏历代帝王,之后行太子册立大典。不足百日的小皇子晖,静静地靠在女帝怀中,大张着那双点点金芒烁烁其华的眼睛,好奇地瞪视着眼前的一切。百官口称吾皇万岁,太子千岁,帝君千岁,俯伏叩首。
  
  大曦立国三百后,玉氏与贺兰氏之子被立为太子,人心大定。玉氏与曦部落古老氏族的恩怨终于在女帝一朝了结。大司马姜子良望着这个曾孙辈的小太子,心中感慨老泪滚落,唯望瑶川泰定,风调雨顺、国富民安。
  
  忠顺王玉融站在三公身后,凝视着玉心怀中那个小小的婴孩,陷入沉思。他是女帝一朝唯一封王之人。按大曦律法,他被封为郡王,位在亲王与三公之下,与国公并为从一品。从一品?可笑!
  
  叶凤奇是他极其信赖与倚重的人,没有叶凤奇,就没有他的一切。他惊诧于这个男人的才华、手段与心机,对他推崇备至言出计从。他本不欲离开南方自己的势力范围,但凤奇说,他来,他不仅保他无虞,还将助他位九五之尊。他信他,他来了,可这个男人却死了。他那样的人,居然会死。
  
  不过,叶凤奇也预料到自己恐遭不测,但他自信满满地言道:“凤奇即便身死,也必将助公登上帝位。”
  
  他说,这个女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屠戮贺兰氏三族,而贺兰昀绝不会容她,世家大族必然会共同讨伐她。届时,玉氏只有他这一支了,天下必然会以他为尊,他必会君临天下。之后,他务要杀了这个女人。
  
  可这回,叶凤奇算错了,大错特错。他们都看错了这个女人。玉心,不像凤奇所说的那样,对祁家的小子不能忘情。祁风在丹江断崖上苦苦等候,她呢,没有递来只言片语。她不但不杀贺兰氏,还册立贺兰昀为帝君。帝君一出,众氏族大家的心都安了。如今,她刚刚生下小皇子,就立刻将他册封为太子。玉熠是谁的孩子已不重要了。祁风死与活,也不重要了。看看太子的那双眼,那就是贺兰氏的后人。有玉晖在,他玉融再也无望称帝了。
  
  如今自己被困在羽城不得自由,世家对他恭敬有加,却越来越敬而远之。他被看得死死的,无法作为。放弃么?玉融平和地笑着,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轻易言败呢?南方那四郡皆富庶大郡,地势险要、兵强马壮,且叶凤奇在那里苦心经营多年,那些握有兵权的将领,皆与贺兰牧这一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自会拥立他。南天关易守难攻,他有天险可依,怕她作甚?她是玉氏嫡传子孙又怎样?不过一个女流之辈而已。就算他不能一统瑶川,偏安南方,建立他自己的皇朝,也未为不可。他怎么才能回去呢?
  
  喜迎新春又册立太子,帝于太恒殿大摆筵宴,君臣同庆,三日才竟。
  
  玉心早已疲累不堪,回到麟德宫的寝殿中就瘫软在卧榻上,看着贺兰昀,咕哝道:“当皇帝一点也不好,我一点也不喜(…提供下载)欢。”
  
  贺兰昀笑着上前,本想好好安慰她一番,谁知女子冕服未褪就眼皮沉沉呼呼睡去。男人命人打了水来,亲自为她沐浴更衣,之后将她揽入怀中。女人安然地睡在男人的臂弯中,呼吸平稳神情安详。贺兰昀半张着眼,望着碧霞祥云麒麟降瑞的彩绘藻井,嘴角轻扬,金芒内蕴的眸子映着宫灯的红色光影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他从来没有想到,此生会如此圆满。
  
  他还清楚地记得六年前,十四岁的玉心决然地跳下断崖,将他抛在身后。那种心痛,那种绝望,萦绕在他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他生命中,有三个人先后弃他而去。他的母亲,记忆中永远美丽温柔、端庄善良、风华绝代的女子,于她最美好的韶光里香消玉损。他心痛,为此一直怨恨他的父亲。直到多年后,他才朦胧地悟出,父亲与母亲之间,原本不是谁负了谁,原本从最初,就是一场错误的交集。可他呢,何其无辜。母亲,就这么忍心抛下小小的他。
  
  在他痛失亲母的岁月中,还好,有灵儿相伴。他六岁时,灵儿来到他身边,那一年她八岁,她在他身边整整六年。可谁能想到,六年相守的深情,抵不过一朝权贵的诱惑。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选择了孝王拓跋光,追寻她的富贵去了。若那时他已被册封为世子,灵儿可会离开?他被人轻贱、被人背叛,心,自此深凉。这些低贱的奴儿,根本不配他抬举。从那时起,玉面阎罗的称呼,在王府内不胫而走。
  
  灵儿离开一年后,玉心来了。她有什么好,他真的说不清。面黄肌瘦病恹恹的样子,他院中任何一个小丫鬟都比白净。也许是夕阳下不经意地回眸,捕捉到的她眼中的那抹翠,如惊鸿掠影,令他惊艳。也许是秋风瑟残照里那不应属于小小的她的悲凉与沧桑,触动了他的某根心弦。他命蓝禾买下了她,收进院子,好好探究。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子,为何眼中有着道不尽的怆然?
  
  他很快就发现,她真的与众不同。她从不曲意巴结他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她更不会谄媚奉承刻意讨好他这个主子。她总是躲着他,即使迎面遇上,也深深低垂着头不看他。他看得出来,这些行止不是装的,他堂堂贺兰家的嫡子,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漠然视之。她身上有一股傲气,可她凭什么?曾经,在勘破她身分后,他以为这种骄傲源自她高贵的血统。直到她登基称帝后,他才明白,她的骄傲是出于尊严。她自尊自爱,为奴时不自轻自贱,称帝后,不骄矜狂傲,对他更是敬重有加。可惜那时,他不懂她。
  
  但她的好,他很早就看出来了。聪慧敏学心灵手巧自不必说,那性子中的温存体贴淡泊恬谧更是无人能及。他喜静,常常坐在书房中整日不出。她伴在他身旁,不言不语端茶送水伺候笔墨终日静默。他习武,风雪无阻,旁的丫头都暗自皱眉叫苦,她不到五更早早起床服侍他更衣洗漱,无论严冬酷暑,跟随在他身边。
  
  他练武穿的衣装常常撕破,往日都是扔了的。谁知她捡回来一双巧手一针针一线线绣上一朵朵红梅、一片片竹叶、一条条忍冬纹,便如新衣。她当然不是绣给他的,他扔了的衣服,即使破了,也是好的。她缝补如新,偷偷拿给她大哥阿勇。一日被他撞见,他恼了,把衣服收了回来。不仅从此穿在身上,以后衣服破了都要她绣。她有些不高兴,他就赏阿勇几件新衣,她立刻就开心了。她补过的那些衣袍,即使她离开了他,他也常穿着。直到不合身了,也舍不得丢掉,命燕儿好好收着。
  
  她跟在他身边久了,他的书房竟成了她的天地。即使他不在,她也会到书房去,在案头的五彩琉璃瓶中插上几枝还挂着露水的花儿。之后,就会静静地蜷在角落里看书。院中别的女孩子闲话家常打发岁月,她则将他书房中的藏书一本本细细读来。他回来若不见她到跟前伺候,有两个地方必能找到她。一是书房,一是翠波湖畔。
  
  翠波湖畔,早知她会遇见祁风,也许他会禁足她去。可是,那样的话,她会更讨厌他。
  
  不自由,毋宁死。这句话,刻在了他心上。
  
  当即将被朝廷册封为郡王的祁风来向他要人时,他大怒。那时,少女对他而言,早已非同一般。他有心回绝,却又恼少女私下交结祁风。他告诫过她的,她居然敢置若罔闻。在他心中,他不信玉心会和灵儿一样看重荣华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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