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寒玉夜微凉-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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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朵朵绚丽的焰火炸在空中,火树银花消散开来,隐隐地有山呼万岁的声音,接着又是山呼千岁。是了,这就是纪廷与清溪成为夫妇的第。
微玉有些出神,待到所有的飘飘弦乐停下,才发觉药壶里的药早已经烧干,药壶滋滋发出声响。
微玉赶紧丢开手里的扇子去拿药壶,却被滚烫的温度灼伤手,一个松手,药壶打碎在地,流出几滴浓浓的药浆。
那边,乐舞停下,众人散退,让皇帝夫妇迎接他们的新婚之夜。
纪廷与清溪乘同一座辇回勤政殿,勤政殿里布置一新,清溪有些羞怯地看了纪廷一眼,却发现纪廷有些走神地朝东北方看去。
清溪在未进宫时便知道这东北处是辛者库所在。新婚之夜,自己的爱侣却在思念着别的女人,清溪心头一酸,方才的羞怯瞬是一点也没了。
只静静地看了眼纪廷,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轻声道:“微玉如今可还好?”
纪廷听她这般说,忽地回过头看她一眼,她却只是淡淡地笑着:“你在想她,我知道的。”
纪廷静静看向清溪,闭口不言,沉默良久,末了却是纪廷陡然将清溪抱起,走进了勤政殿的东暖阁。
清溪来不及惊叫已经被纪廷放在,昏黄的烛火映得纪廷脸庞一半明一半暗,仍旧是那张俊美的脸,仍旧是纤长的睫毛,仍旧是的鼻子。
清溪几乎要看得沉迷下去,然而待到纪廷欺身而下为她宽衣之时,她却轻轻将纪廷推开。
纪廷有些不解地看向清溪,清溪却是笑了笑:“陛下,若你心中没有我,那今晚就不要继续了。”
纪廷听着一愣,终于沉默下来,轻轻答了声:“好。”
烛火轻晃,照亮了和衣而眠的两人,却照不亮清溪一颗寂寥的心。
微玉房间里的烛火幽幽暗暗点着,打开窗,房间里的药味仍是散不去。
待到烛花流下烛台,烛火越来越暗时,微玉虚弱的身子骨终于扛不住,朝着桌子上一歪,就要倒下来。
门外却忽地传来动静,有人轻轻敲门,微玉却只能无力地应答。似乎听到屋里的声响,门外人赶紧将门从外头打开,李毓一进屋,看见倒地的微玉脸色陡然一白,赶紧将她扶在怀中。
微玉却是轻轻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然而不待李毓回答,她又道:“哦,我忘了,今日是他们的成婚大典,宫里设了宫宴的……”
说着微玉脸色突地有些发白,李毓看着赶紧将她扶着坐到椅子上,见她稍稍好些,才道:“我才几日不见你,你怎么就这样了?”
微玉却是摇摇头不说话,李毓看着心疼,又将微玉的手抽出来,放好为她把脉,边把脉边说道:“仍旧是要调养,你在辛者库多有不便,我先开几副药,叫人给你送来……”
李毓还待继续说下气,微玉却忽地伸手将李毓的嘴捂住,对着他静静看了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才道:“李毓,带我走吧……”
李毓听着这话心头不由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看向微玉,微玉笑了笑,朝他点头:“你没听错,我想要离开。你找个机会,将我带出去吧……”
李毓听到这里,一把将微玉的手抓在自己手中:“不用别的机会,就今天!”
微玉听得有些发愣:“你都没做安排,怎么出去?”
李毓却是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里头全是笑意:“我在宫里早已经布置好,只等你回答一句,走还是不走。”
微玉跟着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走。”
李毓即刻将她抱起,见她无力行走,又换了个姿势将她背在背上。
正要出门,微玉却轻轻紧了紧李毓的肩膀,道:“等会。”
李毓听着这话不由身形一滞,有些害怕她说不走,微玉像是猜到李毓心思,又是微微一笑,道:“你的碧玺匕首我放在床下,你将它拿出来,我得带它一起走。”
听得微玉这样讲,李毓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为她将匕首取出,却听得微玉又道:“李毓,我还有些事做,你能帮我吗?”
李毓自是点头,微玉趴在他宽厚的肩上,只觉得厚实安心。待到李毓走到杜嬷嬷的房门口,微玉又道:“将我背进去。”
李毓听着这话身形微微有些凝滞,却一句话也没有过问,直接打门的门栓,背着微玉进了房间。
杜嬷嬷睡得很熟,梦里似乎梦见什么好事儿,唇角都带着笑意。微玉却是沉默着看了她良久,终于对李毓轻声道:“放我坐在她的床边。”
李毓依言,微玉坐在床边,忽地费劲地伸手摸了摸杜嬷嬷的脸,幽幽地,杜嬷嬷似乎有些转醒,微玉却是一把抽出碧玺匕首,朝杜嬷嬷脖子上划去。
杜嬷嬷脖子上的切口瞬时血流如注,喷微玉一身,杜嬷嬷惊恐地睁开眼,想要按住自己的脖子,却被微玉用力拨开。
见杜嬷嬷气息越来越弱,微玉这才道:“死的滋味可还好,杜嬷嬷得细细品尝才是,如此,金子可就不算白死了……”
杜嬷嬷却已然眼睛翻白,气息渐歇……微玉看着死僵了的杜嬷嬷,这才回头看向李毓,一张浴血的脸说不出的妖艳,她轻轻对着李毓笑了笑:“这样被仇恨蒙蔽双眼,鲜血沾满双手的我,你还愿意将我带出去吗?”
李毓却是走近一步,将微玉圈在怀中:“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
微玉无声的笑了笑,窝在李毓的胸膛,真好,真温暖啊……
第85章涅槃
夜里纪廷辗转难以入眠,终于侧头看了眼安静睡着的清溪,套了件衣裳上身悄声出了东暖阁。拉开勤政殿殿门,京海一面惊异地看了眼纪廷,随即缓过神思对着纪廷恭敬地弯了腰。
纪廷出了殿门只立在廊下不说话,晴朗的夜空里漫天星光闪烁,徐徐夜风拂面倒也是舒适。京海见他不说话,也只立在他的身旁听候差遣。这是他的新婚之夜,但却在这样的日子里半夜出来,帝后二人的感情是不是如传闻之中那般传奇就又有待思量了。
当初陛下初登基,两道圣旨并下,一立一废,将原本和亲而来的安宜公主发落辛者库,而一同陪同安宜公主前来的和云县主反倒被立为后。这是京海亲眼所见,甚至参与进来的。若陛下并不喜欢彼时的和云县主,又如何会在那样的时候做出立她为后的事儿,当然,所有人都只当是此时的皇后仍是南楚安宜公主,然而未料已经换人,这也是南楚使团来到北齐并没提及此事的原因。
可若说陛下厌恶安宜公主,京海却不这样觉得,他甚至认为纪廷心里是深深爱着她的,在那样惩罚她之后还要别扭地默默保护她。
殿外齐宫的夜已经渐渐安静下来,重复起往日的深沉寂寥。纪廷立在廊下不说话已经良久,终于还是远远看向辛者库所在的东北方,然而那方却有一丛火光逐渐亮起来。
纪廷看着有些奇怪,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辛者库的大火已经烧着半爿天。他不由脸色陡变,急急唤了声:“快,去辛者库!”
不等京海备辇,纪廷已经快步下了勤政殿高高的台阶往辛者库走去了。
辛者库里传来一阵阵凄厉惨叫,却无人敢靠近,直到纪廷赶到,辛者库已经被烧了一半,熊熊烈火炙烤着,将他冰冷里隐含惊慌之色的脸映得一片通红。一直不敢靠近的侍卫见纪廷亲自驾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赶紧招呼了人取水灭火。
纪廷心头焦急,辛者库的大门被封死,看不清里头情况,也不知微玉在里面怎么样了,最近梓潼没有悄悄暗中护卫,她的身子好些没他也不知道。若是没有好,这会儿火势太大将她困住,他肯定要悔恨死自己。
里头仍有宫女们的惊呼,纪廷却没听到微玉的,他不由张张口要询问,然而话临到嘴边却又咽下去,对着京海道:“叫人问问里头什么情况。”
京海知道纪廷心思,本就不敢耽搁,再放在这样的情况下,立即自己喊道:“里头的人可都还好,有没有人没出来,有没有人受伤?”
里头却依旧只是吵杂的哭喊,忽地一声坍塌声从里头传出,随即惊呼声应声而来。纪廷听得心头一惊,抬头看了眼映红天空的火焰,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辛者库的大门被侍卫撞开。后边跟着的侍卫赶紧提了水进去灭火,纪廷一刻也不愿意等,随着侍卫一同进了辛者库,一股扑面而来的座。”
清溪听着这些客套谄媚的话不置可否,这皇后位置是不是喜事,日子长久了才知道好不好……看了眼底下乖顺模样的葱儿,清溪淡淡道了声:“起吧,坐。”
葱儿听得清溪声音平平赐坐,不由悄然看了眼清溪,见着她脸上神色有些迷离,心不在焉,不由想起昨日辛者库大火的事儿,听荣谦说陛下可是在辛者库待到了快上早朝。
再想到微玉房中的焦尸,葱儿心头又是一乐,不让她杀到底却还是死了,这就是命中该死了……
如此想着再联想清溪脸上的心不在焉,她不由猜想起来,皇后如此八成是为着辛者库的事儿,大婚之夜却被陛下抛下,新婚之夜名不副实,是个女人都不能接受,更何况她这个皇后。
想当初自己和陛下的第一夜也是如此,不由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在葱儿心里翻腾。如此,她又悄悄看了眼独自坐在凤座上不说话的清溪,心里划算半晌,若是能为着这事让皇后对她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来,那往后自己在齐宫的日子想必不会太差。
更何况自己本就对微玉反感,将她提出来说说,解解自己的心头之气,也算是一举两得了,如此想着,她不由笑着看向清溪。
第86章活着
葱儿乖巧地看向清溪,见着清溪有些晃神的摸样,轻声道:“娘娘可是昨夜没能休息好,瞧您这样子像是很疲倦。”
清溪本不想和葱儿说话,当初听说纪廷宠幸她时,她已经在合德公主府待嫁,当时心里便不好受,如今人在跟前了只能是更加不喜欢。但见她和自己搭话,也不好直接拂了她的脸面,自己到底是皇后不能在这些事情上表现得小气。
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清溪笑了笑道:“瞧,上了妆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是没休息好。”
葱儿见她接话,赶紧继续道:“娘娘您别嫌弃,说句体己话,女人第一夜,这样折腾了能睡好也是难的。”
清溪未经人事,便是知道这其中的事儿,但被她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害臊,脸上不禁飞起几丝红晕。然而昨夜纪廷半夜离开勤政殿去辛者库,这件事宫里又有谁不知道呢?
如此想着,清溪不由多看了眼葱儿,能得纪廷宠幸之人想必不会简单,这时候在这件事情上装傻,不管是不是安慰她,怎么说都是个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聪明人了。
葱儿本是想借这个由头引发清溪的怨怒,却没料到这位新皇后竟然害羞地红了脸,这样说来,陛下还是和皇后有了夫妻之实?葱儿不由疑惑起来,心头对着微玉的怒火却没能消,在胸口烧得发疼。
也不等清溪自己引出话题了,葱儿自己道:“娘娘可听说辛者库昨晚大火的事儿了?”
清溪本以为葱儿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头一起,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宫里的事儿一早便有宫人向我报告,自然是知道的。”
葱儿见她这样说,跟着又悄声道:“娘娘,可不知道那群奴才同您说了没有,陛下可是在辛者库待了大半夜,等到要上朝了才离开的。”
不跟清溪提还好,这儿一提,心里又开始一阵阵泛酸发疼,到如今也不知道微玉房间中的女尸是不是她,清溪自己祈祷千万不要是,但心里却没底气,深夜里能在微玉房间除了她又能是谁呢……再来,纪廷……他也的确是在心里在乎着微玉,若微玉如今真的遭遇不测,想必她将会是纪廷此生心头的白月光了……
葱儿见清溪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心中生气,接着添油加醋道:“您可能不知道,陛下这次去辛者库为的是一个叫微玉的宫女,而这一次的大火,正巧烧得烧得就是微玉的房间,微玉狐媚媚主,让陛下去那样腌臜的地方。也实在是老天有眼叫她死了,真是活该!”
清溪听得葱儿这样讲,眉头蹙得越发紧了,葱儿还以为是自己说的微玉媚主让她生气,却不料清溪猛然将手中茶盏灌在地上,瓷器着地发出一声凄厉脆响。葱儿猛然觉得不对劲,在等她回神想要挽救之时,清溪已然冷脸对着葱儿道:“身为陛下后宫,自当恪守礼仪,这礼仪不单在行为举止,还得有言语谈吐,葱贵人,乱说话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