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寒玉夜微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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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听着这话更是恼火,还要再打却被一众侍卫拦住,倒底还是恢复了理智,李毓忽地拥住微玉,一把将她抱起:“再不救,她就要死了!”
纪廷听得心头一跳,看着微玉浑身是血的摸样,一瞬之间脑中炸开了花,她要死了……怎么可以,她要死了……
第60章爱你
微玉和齐帝一同被送入齐宫。勤政殿偏殿,太医们鱼贯而入,齐帝被一众太医拥护在其中,而另一侧被担架放躺在地上的微玉却没有一个人来看顾。
纪廷见状不由愠怒,两厢对比却说不出太医们的错处,纪廷好不容易压抑了怒火正要吩咐太医为微玉症治。那边,李毓却已经走到微玉身旁,将微玉抱到一旁的床榻上,待安置好,李毓感觉到有目光在看这边,回过头看见纪廷眼里的担忧,他却是挥了一记锋利的眼风给他。
纪廷被李毓看得心头一惊,正要脱身过来这边看看,却被一个太医拉住:“陛子危急,臣等还得您时刻留守在一旁拿主意。”
偏殿外,有嘤嘤的啜泣声飘进殿内,是被拦在外头的妃嫔们的哭声,纪廷被这哭声吵得头疼,烦躁地点点头。等他再去看微玉时,微玉已经被李毓招呼着往勤政殿外挪了,纪廷看得又是一惊,那太医还待和他讲话,纪廷却是拂了拂袖道:“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微玉复又被放上担架,两个侍卫抬着担架往外走,纪廷快步追了上去,见李毓不理他,他不由一手拉住李毓衣领道:“你这是要将她带到哪儿去?”
李毓却是骤然回身,瞪了纪廷一眼道:“你既无法看顾他我将她带走医治有什么问题?”
纪廷被他话说得哑口无言,倒底还是呐呐说了一句:“把她带去我的王府吧,你去那儿医治她。”
李毓到底没有失去理智,终究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好,我送她去王府。方才我已经为她止了血,王爷还是多多留心陛下。”
纪廷这才稍稍放心,道:“好的,你快些去吧,微玉只怕等不得……”
李毓听了这话头也不回,差使了侍卫赶紧动作,勤政殿下一辆马车停在下头,微玉被送上马车,即刻马不停蹄地去了。纪廷独自站在勤政殿上,看着不留眷恋的马车,心头空落落一片。
殿下,嘤嘤咛咛的哭声又传来,纪廷听得脑袋又是一阵发麻,冷了眸子对着殿下跪着的妃嫔们一扫,声音冷如寒冰:“陛下还活着呢,各位娘娘们这样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哭丧呢!”
一声喝斥下去,殿下瞬时禁声,静悄悄一片,纪廷总算松了紧蹙的眉头,终于清静了。
微玉意识朦胧,一会儿觉得身子轻飘飘像在飞,一会儿又觉得身子沉甸甸像灌了铅,末了又像是听到了温和的呼唤,那人不停地说:“微玉,别走,微玉你会没事的。”
微玉头中白蒙蒙一片,这是又要死了吗?呼唤她的是谁?
那人还在不停的叫唤,微玉忽地觉得心头有些发痛,拼尽了全力想要睁开眼,却仍是无用……
李毓守在床边,一刻不敢挪眼,微玉这次伤病来得凶险,加之方才拖延更是厉害起来。她身子骨本就不好,之前养了那样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这次这般一折腾,只能更坏了。
好的是,这一剑并未刺中要害,将将从她心脏错过,李毓连夜医治,总算是将她抢救回来,但他依旧不敢合眼,一眼不眨的直到黎明。
屋外,春雷闷响了,终于,在黎明来临之时,天空飘下了北齐的第一场春雨。细细绵绵的春雨,带着草木的芬芳,带着泥土的清香。
李毓却是守在微玉的床边,轻轻看了眼窗外的春雨,温声道:“殿下,你醒醒,看窗外是你来北齐的第一场春雨,快睁眼看看,错过了可就没有了,你不会遗憾么?”
床榻上的微玉却依旧是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李毓脸色亦是苍白,眼下却是遮也遮不住的青黑,近旁的小侍从看不过去,不由轻轻道:“侯爷,您累了了,该休息了……”
李毓却是摇摇头:“这一日她正是需要人看顾的时候,决不能马虎了去。你们若是累了,就去歇歇吧!”
屋里的侍从侍女听着点了点头,换了一帮人过来继续伺候。
微玉的睡颜甚是温柔,唇角弯弯还带着笑意,李毓看得心头一动,伸手轻轻攀上她的唇角,凉凉的,没有温度一样。李毓触着心头又是一痛,她身上遭受的已经那样多了,怎么还要一次一次来伤害她。
沿着唇角,他的手攀上她的眉拂过她的眼,凉凉的触感落在指尖,他有些不舍放下手,门外却传来急急地脚步声。
齐帝病情稍稍稳定,纪廷便马不停蹄赶来宁王府,还未进屋,便遥遥看见李毓坐在床边,低头静默地看着微玉,眼底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他看得心头一滞,突地有些气闷,又是快了步子,走到床边径直坐了下来。
他心疼地看了看静静躺着的人儿,心头隐隐发痛,像是有什么在他心头一扎又一放。轻轻地,他从被子里摸到微玉的手,想要牵出来握着,却被李毓冷着脸拦下。
纪廷忽地来了气,瞪了眼李毓,又轻柔看向的人,道:“我希望你好好注意分寸,微玉是我的准王妃。”
李毓却是没回应这话:“王爷还是放下殿下的手比较好,以免牵动殿下的伤口。”
纪廷听着他这般说,赶紧将微玉的手方进被褥中,有轻轻掖好被角,这才复又愣愣看向李毓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足够克制,这是我之前一直不说的原因。”
李毓被他说中心事,看了眼的微玉,又看了眼如今不太冷静的纪廷,轻轻讪笑一声:“纪廷,你把曾经许下的诺言抛到了脑后。”
纪廷听得一愣,疑惑地看了李毓一眼,李毓又是低头吃痛地弯出了笑容:“你爱上她了……”
你爱上她了……
不过简短的五个字,却在纪廷脑中炸开,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嘭嘭跳动的心跳,爱上她了……他有些怔愣地抬起头,看向李毓,李毓仍是苦涩地笑着:“你早就爱上了她,却不敢承认。”
和亲之前,李毓便问过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的安宜公主,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时的李毓又问若是再从头会不会爱上她,他有些好笑,他怎么会爱上她,他恨她厌恶她否则怎么会为她作那一曲寒玉呢?那时候他几乎是没有考虑,便同李毓道:“我若是喜欢她,那便叫我永远得不到所爱之人,此生为相思而苦!”
如今,当初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却的确是爱上了她……从那个雪夜,她红着一双冻伤的手将手炉方进他的怀中开始,他就慢慢地爱上了她……
他有些发愣,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昏睡的她,而她,如今为了他躺在生死不明。那一剑可真深,穿身而过,她该有多疼啊……
门外,清溪静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忽地一股无力感袭来,她一直知道的自欺欺人的不单只有纪廷一个人,还有她,她不愿意承认,那个月夜初见银辉笼罩的男人会真的爱上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是对她恩泽深重的好姐妹。
而如今,微玉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她原本只想来偷偷看一看她,看她是不是还好,却不料……她目光轻柔,看向仍有些发愣的纪廷,心里一片黯然,到底还是要面对现实了。
隐隐的,她感觉到脸颊之上有一丝温热,一旁的小侍女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县主,你怎么哭了?”
清溪这才慌忙地拿手拭了拭,屋内的两人也终于看到了门外的清溪,清溪僵硬地弯弯嘴角:“瞧我,看着微玉受苦就忍不住眼泪了。”
一直坐在床边微微发愣的纪廷,轻轻看向清溪,牵强地笑了笑:“别伤心,有李毓照料,她会好的。”
清溪这才努力地别过头不去看纪廷,感激地看向李毓:“多亏有侯爷在,昨日发生那样大的事,我却是到了今日才得到消息。”
李毓却是罢罢手,道:“消息一直被封锁,你不知道也是自然,县主也别太伤心,若是真担心殿下,就多多照看着些。”
清溪自是点头,李毓一直以来都是对她抱有敌视,如今能对她改观她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道:“这是自然,我一定尽全力照看,王爷侯爷都请放心。”
李毓微微一笑,却是轻轻别过了头。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对清溪表现出善意,其实连他自己也不自知,因为同是爱而不得的惺惺相惜,还是因为那封信让他明白了她的确不会伤害微玉……
清溪不敢再去看纪廷,走到床边拿手轻轻拂过微玉带着病气的眉眼,将手放到她的额头,轻轻试了试温度,这才放心地收回手:“都说医治后的一日最为紧要,如今已经过了微玉也没有高热,想来接下来的一日只要好好照看,她就能醒了。”
李毓听着点点头:“不知县主还通医理。”
清溪却是又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微玉,轻轻道:“久病成医,我未曾多病,殿下却是吃了太多罪,身子一直不好……”
这话说罢,一直坐在床边不说话的纪廷忽地抬起头,道:“什么,她身子一直不好?”
第61章驾崩
纪廷突如其来的发问叫清溪有些惊讶,微微侧头看向纪廷,纪廷却已经偏过头有意避开清溪,清溪心头隐隐发痛,却仍旧是微微一笑:“是,殿下受过伤,此后身子一直不好,我一直为她照料,所以慢慢地也懂了些医理。”
纪廷轻轻“嗯”了一声,沉默着不再说话,低下头看昏睡的微玉,心头又是浮出愧疚,她原本身子就不好,却还是为了他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甚至当初路上遇险,他还留她独身在雪地之中,若不是花骨朵,她也许就……
纪廷不敢再去想,如今再看着的微玉,他暗自下了决心,将手伸进被褥,把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掌中,往后,绝不再让这个心心念念为着他的微玉受苦了。
昏睡着的微玉并没有要转醒的意思,清溪强迫着李毓去休息,留自己来照看,微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到底不能累坏了他。
李毓也不再拒绝,临别之前亦是零零碎碎交代了好些事给清溪,此后才拉着纪廷离开。
纪廷本想多留一会儿,但看着清溪生硬的笑脸,他忽地有些迟疑,终是低垂了头由着李毓将她拉了出去。
微玉着一昏睡便是不肯再醒,李毓清溪一直陪伴左右照料,纪廷亦是齐帝那边得了空便来照看。
事情变化,在微玉昏迷后的第四日。
纪廷方离开齐宫,便马不停蹄赶往微玉这边,见着她微微有了起色的脸庞,他的心也是放松不少,不放心的却是微玉一直不醒。
李毓看着也是没法子,这事,只得看微玉自己。纪廷方坐在床边,轻轻柔柔为她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看着她平静的睡颜,他一颗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齐帝昏睡四日,如今朝中事宜一概交由左右丞相,朝野不至于紊乱,却也还是人心惶惶。梁王薨了,秦王谋反逃走,如今能继承大统的也只留下纪廷一人。朝中众人无不对他给予希望,他却不问朝事,只一心照料病重的齐帝,这份孝心亦是叫人称赞。
然而看着微玉温柔睡颜的纪廷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他又轻轻抚了抚微玉的脸,想说点别的,门外却又侍从急慌慌进来。
纪廷见他如此不由蹙了眉,那侍从却已经不管不顾道:“王爷,陛下醒了!京公公正在王府外等候王爷进宫!”
纪廷听得一惊,竟是醒了,他眉头微微一蹙,正了正衣裳,道:“快,随我进宫。”
门外京海见着疾步出来的纪廷,正要行礼,被纪廷快手快脚扶起,他就势靠近了纪廷,在他耳边道:“陛下,只怕是要交代遗言。”
纪廷听着略一深思道:“公公,陛下还召其他人吗?”
京海点头:“一应皇子皇孙都召了,王爷的名字却是第一个点,王爷此去当时喜事。”
纪廷沉静地点点头道:“谢公公提点了。”
京海却是摇摇头道:“王爷快些上马吧,越快越好。”
纪廷到时,勤政殿外已经乌压压跪了一地的臣子,纪廷却不敢停留,径直走到内殿,宽大的龙榻上,齐帝虚弱的睁着眼,费力地吐着气。
才四日,齐帝已经憔悴地没有人形,脸颊深陷,肌肤泛着青黑,见纪廷进来,他费力的侧过头,僵直地伸出手向纪廷招了招,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纪廷走到床边,齐帝费力地张了张嘴,腥臭的气息却从他口气喷出,几番努力却仍旧没能说出话,齐帝终于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将纪廷的手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