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风雷-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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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绣凤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妄动,却又不甘心放天赐逃走。冷笑道:“你李天赐一贯自诩正人君子,如此暗算偷袭,劫人为质,不嫌太下作吗?传出江湖,必将为同道所不耻。”
天赐道:“李某身处虎穴,以寡敌众,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此事传出江湖,失面子的里李某而是你们闻香教。堂堂闻香教教主,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龙虎天师,在自家总坛之中,无数教众保护之下,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擒住,不论何人都会称赞我这无名小卒胆识过人,嘲笑贵教浪得虚名。如果仙子不想让贵教丢人现眼,这件事李某可以守口如凭,不会向人提起。李某够朋友吧?”
何绣凤怒极,双目几欲喷火。冷笑道:“李天赐,不要再假惺惺装好人,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天赐道:“简单之极。仙子先命手下退去,再准备两条快船。一条归我,一条你派一名弟子乘坐。出湖十里,李某再将贵教众交给这名弟子,保证不伤他半根寒毛。”
何绣凤道:“谁能保证你不会劫持教主逃走。你必须在上船前交人,你交人,咱们让你上船,否则免谈。”天赐道:“谁又能保证我交人后你会给船。事到如今,必须依我的条件行事,不能打折扣。否则我一剑杀掉贵教主,再与你一决生死,李某不但不亏还有的赚。”
何绣凤恶狠狠盯着天赐,双方僵持足有盏茶时分,天赐毫无退缩胆怯之意。何绣凤无奈只得让步,说道:“你李天赐应该不是言而无信,初尔反尔之人。”天赐道:“这一点仙子大可放心,李某言出如山,绝无反悔之理。同样我也希望仙子约束手下,不要弄奸使诈,拿贵教主的性命做儿戏。”
何绣凤向龙虎天师投去征询的目光,龙虎天师微微点头。何绣凤道:“李天赐,我答应你的条件。”
天赐心中略宽,说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敝友魏百通被贵教劫走,请仙子一并成全。”何绣凤皱眉道:“阁下太贪心了。咱们已经讲好条件,怎么又加码了?”天赐笑道:“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今夜在下本是为魏老兄而来,不带他走岂不是等于白来一趟。一个小小的妙手大圣,与贵教主安危相比微不足道,希望仙子慎重考虑。”
何绣凤道:“阁下说的不错,为了教主的安危,一千个一万个妙手大圣咱们也可以交出来。但妙手大圣现在不在本教手里,回来的路上就被人用掉包计救走了,就连是哪个混蛋所为也不得而知,你让我如何交人?”
天赐诧道:“被人救走了?仙子不是在搪塞在下吧?”何绣凤怒道:“我骗你做甚?众目睽睽之下,将到手的人质弄丢了,这可不见得有什么光彩,我犯得上无缘无故往自己脸上抹黑吗?”
天赐暗道:“看她的神情不象有假。魏老兄多半是被其师救走了,别人只怕没这本事。这应该是件好事,魏老兄的安危固然不必担心,而且他还能将咱们的意思转告其师。愿不愿意帮忙就看这老偷儿了。”向何绣凤道:“恕在下冒昧,不情之请收回。咱们仍按前议,请仙子引路。”
一行人来到湖边,只见湖上大雾弥天,白茫茫的一片。两只小船已经备妥,一只空着,另一只上面有一个黑衣武士,看装束只是一名普通教徒。天赐甚为满意,搀扶东方梅,拉着龙虎天师,三人一起登上小船。天赐回身笑道:“多有得罪,请诸位包涵。”催船离岸,钻入茫茫大雾之中。那名教徒不敢耽搁,摇船紧随其后。
船行数十丈,君山重重山影隐入雾中,不复可辨。天赐仍不敢松懈,摇船疾行。大雾之中,难辨方向,不知里程。估计已经行出数里,那黑衣教徒叫道:“李大侠,请您依约放还敝教主,再往前就找不到回山的路了。”
天赐知道此时大雾弥漫,闻香教无法追及,没有必要再将龙虎天师留下。笑道:“多谢仙长相送。”抓起龙虎天师的衣领,扔向黑衣教徒的坐船。那黑衣教徒慌忙接住,小船被这一掷之力撞得摇摆不定。龙虎天师咒骂不已,天赐不加理会,摇船继续前行。
两条船渐渐拉开了数丈距离。天赐背向着黑衣教徒的坐船,不知那边的动静。东方梅与天赐相对而坐,却看得清清楚楚。忽然面现惊容,叫道:“大哥当心!”天赐回头望去,只见那黑衣教徒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具喷火筒,黑洞洞的筒口正朝向自己。天赐大惊失色,一把推倒东方梅,飞身跃起,直扑对面的小船。
喷火筒固然犀利,但也有其弱点。发射时先要扳动机簧,带动火石打燃引信,再引燃筒中火药,这就需要一段时间。黑衣教徒扳下机簧,天赐已经跃起,凌空飞过数丈,落于船头。引信刚刚燃到一半,天赐一脚将喷火筒踢落水中,引信立刻熄灭。
那黑衣教徒异常悍勇,困兽犹斗。拔出一对寒光闪闪的短剑,和身扑上,一剑刺胸,一剑切腹,招法凌厉,武功之强,绝非一名普通教徒。天赐一时大意,空手相敌,居然挡不住对手的攻势,步步后退。黑衣教徒一招得势,气焰更盛,剑影纵横,招招不离天赐致命之处。
缠斗数招,天赐渐渐火起。真气运于双掌,坚如钢铁,无畏地穿入重重剑势,奇准奇快,抓住黑衣教徒的手腕,眨眼之间双剑易手。黑衣教徒双腕剧痛如裂,大叫道:“大侠饶命,这全是令主的安排,不关我的事。”
天赐冷冷道:“本当取尔狗命,以儆效尤。姑念你尚要载这贼老道回山,就放过你一次。回去告诉何绣凤,下次见面再与她算帐。”一脚踢倒那黑衣教徒,返身跃回坐船。那教徒不敢停留,灰溜溜驾着小船,载着龙虎天师逃走了。
目睹天赐如此武功,再想想自己武功全失,东方梅倍感惆怅,黯然叹道:“李大哥的武功比从前进步了很多,而我却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辈子没指望了。”
天赐心情也异样的沉重。说道:“东方姑娘,千万不要灰心。我有两个朋友,她们是华神医的后人,或许有办法治疗姑娘的毒伤。”东方梅毫无喜色,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内力散尽,任何药物都是无效的。要练回原来的武功,也许要化二十年,或者更久。”
两人均默然无语。东方梅双眉紧锁,满腹心事。许久许久,她怯生生瞟了天赐一眼,轻声问道:“李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天赐道:“我生你的气?这是从何说起?”东方梅幽幽道:“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有说有笑的,可今天你一直板着面孔,一言不发。还有,你以前叫我东方贤弟,现在却叫我东方姑娘,显然生分了许多。我想你是还记恨我打伤你的事。”
天赐笑道:“人说姑娘家都是小心眼,这话果然不错。过去的一点小误会还提它做什么?如果我还记恨你,我就不配做你大哥。你这身打扮,一看就知是个大姑娘,我再叫你贤弟,不伦不类,象话吗?”
东方梅掩口轻笑,说道:“李大哥,其实我不叫东方梅。我的名字是映雪,家里人都叫我小雪,你也叫我小雪好了。”说到此处,她双颊浮上了一抹嫣红。姑娘家向一名男子道出闺名,难免有几分羞涩。
天赐赞道:“寒梅映雪,这名字不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不论是梅是雪,都好,都好!”
东方映雪心中生出丝丝蜜意,甜甜笑道:“大哥,那天我把你当成坏人,简直恨死你了。出手将你打伤,事后还得意了一阵子,自以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后来你不计前嫌救我脱险,又对我说了那些话,我就有些后悔。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你是受了冤枉,真正的坏人是锦衣卫的混蛋。那时我简直惭愧死了。人说好朋友贵在知心,我却不相信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你的确是个傻丫头。”天赐笑道:“你只知道责备自己,却不知替我想一想。如果说我心胸狭窄,朋友的一点点小错总要记在心里,我还值得你结交吗?”
小船在湖中缓缓而行。浓雾笼罩,放眼俱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是一个梦幻的世界。这世界里只有一条小船,只有船上的两个人。水花轻轻拍击着船舷,木桨击破湖面,发出悦耳的水声,伴着两人娓娓而谈。忘记了大敌在后,忘记了他们是在逃亡,而象是一对好朋友在泛舟游湖,任小船东飘西荡。什么时候能上岸,什么时候能脱险,这些似乎都不值得关心。
天赐谈起一年来的遭遇,东方映雪听得津津有味。支颐斜坐船头,幽幽叹道:“以前爷爷逼我练功,我总觉得没什么用处,所以时常偷懒,爷爷也管不住我。一旦失去武功,我才明白以前的想法都错了。如果我现在还有武功该多好。”
天赐道:“其实有没有武功并不重要,很多事情是无法凭武功解决的。就拿我来说吧。武功比一年前不知增强了多少倍,可是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做,整天浑浑噩噩混日子。青灯枕畔,午夜梦回,常常暗暗自责。可是自责以后呢?依然故我。人生在世,随波逐流,最难的就是自己把握自己了。”
东方映雪也有几分伤感,说道:“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应该是我。来中原有一年多了,终日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空有一身武功,却什么大事也没做。有时觉得无聊想回去,却又怕爷爷管得太严。现在我才知道武功有多可贵。如果现在我武功未失,就随大哥加盟武林盟。咱们两个联手,与什么闻香教卧龙山庄斗一斗。尤其是闻香教,我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那个浪得虚名的龙虎天师,一对一真刀真枪地斗,我未必就怕了他。”
天赐叹道:“你想加盟武林盟吗?我看就不必了。我入盟不过两个月,现在已经后悔莫及。”东方映雪诧道:“为什么?武林盟难道不好吗?我听人说武林盟是江湖上最大的侠义道帮会,大哥为什么要后悔?”天赐道:“我也说不清原因,也许是武林盟与我的期望有差距吧。当初我加盟是感于几位朋友的至诚相邀,以为从此后大家齐心协力,行侠仗义,斩奸除恶,为不平者鸣。谁想到这些时日举目所见尽是情怨仇杀,名利之争。现在又卷入玉貔貅的争夺中,无法抽身。也许是我太天真,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吧。”
东方映雪道:“我常听爷爷讲:君子不容于江湖。他老人家闯荡江湖数十年,与疯和尚并称疯僧狂道,对一个练武人而言已经到了极处。可最后他老人家仍然心灰意懒,归隐不出,甚至不愿再提江湖事。我想他老人家的心情也许与大哥一样,厌倦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血腥杀伐。”
天赐深有所感,黯然叹道:“我比不了令祖。他老人家可以无牵无挂地抽身,我却不能。”
两人在浓雾中飘荡了大半夜,浑不知身在何处。天光渐渐放亮,大雾渐渐散去。东方映雪忽然站起身,遥指天际的一带暗影,喜道:“大哥你看,到岸边了。”
移舟泊岸,下船一打听,才知此地南距岳州不过十里。两人不再心急,缓缓赶路。东方映雪武功初失,身体孱弱,行不数里便力不能支,斜倚在天赐肩头,娇息喘喘。天赐心中怜惜,走得愈发慢了。
沿着蜿蜒的小石路,穿进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天赐忽然耳闻异声,陡然一惊。只见眼前寒光闪闪,数把飞刀从林中射出,疾奔他的面门。紧接着身后跃出数十名闻香教教徒,铁莲子飞蝗石甩手箭金钱彪,各色暗器如雨点般打过来。
一时大意,落入闻香教的埋伏。天赐处惊不变,揽住东方映雪的纤腰,飞身跃起,拔剑在手,拨打暗器。嗤地一声,一枝袖箭透过剑幕擦着耳侧飞过,险之又险。随即听到东方映雪一声痛呼,被一枚铁莲子击中了肩头。天赐勃然大怒,一跃数丈,冲破密集的暗器,直闯入敌从之中。长剑落处,数名教徒被他砍翻在地。众教徒偷袭无功,又被天赐抢近身,暗器无法发射,惊得纷纷逃避。一名黑衣大汉见势不妙,大叫道:“发信号!”手持一把锋长背厚的斩马刀,拼死拦住天赐。两人交手数招,天赐无法将他杀退。
就在这功夫,众教徒射出了一枝响箭,刺耳的尖啸打破了清晨的静寂,直上半空。天赐又惊又急,对手大援将至,他孤身一人,携带失去武功的东方映雪,断不能再纠缠下去。奋神威一剑猛劈那大汉的头顶,大汉举刀相迎。一块凡铁如何当得住神剑之利,风雷剑斩断斩马刀,直落下去。那大汉头顶中剑,分做两半。
天赐不理会四散而逃的中教徒,揽起东方映雪,展开轻功向府城方向疾奔。忽听一声大喝:“李天赐,你走不掉了!”眼前青影闪动,一名青衫飘飘的中年文士拦在当路,正是玉笛郎君韩玉郎。
天赐横剑当胸,喝道:“韩玉郎,让路!”韩玉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