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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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贩连忙摆手,说:“苏公子,我是个粗人,不讲究这么多的。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多礼了,爽快人,爽快事。”
“小哥所言极是,那苏文英就造次了。”陈秋娘举手投足毅然是翩翩公子模样。那小贩也不多在这事上计较,而是直奔主题,说了他叫刘强,住在沧州府外的新田庄村头,家里好几代都是田户,也兼贩售皮货猎物的。尔后,又说新田庄田户早就没有了,这几年战乱,大家都做皮货生意,如果是陈秋娘以后还需要皮货猎物什么的,尽管找他们。
“这敢情好,若是我家老爷同意,说不定以后就直接给你们订购皮货了,价格肯定好说。南方那些阔卓人家的公子姑娘一穿,那皮货的身价可就是翻十几番了。”陈秋娘笑着说。
刘强十分高兴,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陈秋娘笑着说。
刘强收了手里的几张狐狸皮,又将几只野鸡收了起来,说:“这狐狸皮打得不好,穿孔了,当时这畜生跑得太遛,我那箭射得偏了。”
“小哥好箭法。”陈秋娘恭维道。
刘强摇摇头说:“这辽人那边才是卧虎藏龙,百步穿杨比比皆是,要不然这宋军与辽人打了那么久,却还是败了不少呢。我这算不得什么,就是普通的弓箭了。”
刘强一边说,一边收了摊,对对面的摊贩,说:“小六啊,这雪太大了,没什么生意,收了吧。咱们喝喝酒去,家里还有烟熏的雁鹅呢。”
那对面的摊贩应了声,便也就收了。尔后,周遭又是五六个摊贩收了摊,整个集市买皮货和野物的贩子似乎一下子都要收摊走了。
陈秋娘这才明白,为何来了几日,这边的摊贩都跟防贼似的不与多说,原来是在试探她。而且,这刘强看样子是这里的头了。
果然,刘强收拾好了之后,说:“这些都是同行,我的弟兄了。都是我们村的人了。”
“大家好。”陈秋娘笑着问好,那些人对她恭敬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去收拾摊子了。
刘强则站在摊子旁边,又对陈秋娘说:“那客栈虽有辽人做底子,平素时期,是再安全不过了。但如今是非常时期,恐怕是非颇多,我看苏公子还是另寻一处安身较为妥帖。还有那商队李老板常年都是走的燕云十六州辽人的线路,如今,辽人严查,难保不会查了李老板,我觉得苏公子可能会惹火烧身呢。”
“呀,多谢小哥提点。”陈秋娘大惊。
刘强摆摆手,说:“你我既有意合作,这事应该的。至于这客栈或者落脚地,只要不是那一家,别家都该是安全的了。”
“在下铭记了。”陈秋娘说,然后又低声问,“小哥,我听外面都在传,就是我在南边也听见在传,说刺杀那萧宰相的是柴家的人,可是真的?”
刘强一听这话题,脸色一变,很严肃地警告说:“苏公子,这事就问我就罢了,莫要去打听这事了。指不定就惹火烧身的。”
“是是是,我也是好奇。谁都知道,我们有今日的安宁,柴家世宗功不可没的。若不是柴家世宗那一战,怕北汉与辽人勾结,这中原大片江山都是辽人领地了。”陈秋娘低声叹息。
刘强也是叹息说:“谁说不是呢。你是记得柴家的人,现在能记得柴家功绩的已经很少了。”
陈秋娘看刘强这样子貌似还是柴家拥趸,便顺势而下,说:“所以,我听闻是柴家动的手,激动不已了。”
刘强只是笑了笑,说:“我们这些局外人,哪里知道真假呢。辽人说是谁,便是谁了。指不定是他们自己人杀的,不好说出来,怕乱了人心,便嫁祸给柴家了。柴家的人、郭家的人早就被杀得干干净净了,柴家便只有那么一个做了几天皇帝,还不是被赶下来了。那个小皇帝,呵。”
刘强说到后来,摆摆手,说:“苏公子莫要好奇打听这个了,专心做你的皮货吧。”
“是。”陈秋娘回答。那刘强却是将皮货、野物一并往肩膀上一搭,就往城外走了。谁,便是谁了。指不定是他们自己人杀的,不好说出来,怕乱了人心,便嫁祸给柴家了。柴家的人、郭家的人早就被杀得干干净净了,柴家便只有那么一个做了几天皇帝,还不是被赶下来了。那个小皇帝,呵。”
刘强说到后来,摆摆手,说:“苏公子莫要好奇打听这个了,专心做你的皮货吧。”
“是。”陈秋娘回答。那刘强却是将皮货、野物一并往肩膀上一搭,就往城外走了。(未完待续)
第272章 他知道我是谁?
陈秋娘回到客栈,李老板已经病倒了,手忙脚乱地请大夫。李公子大约一直在父亲的羽翼下生活,不曾遇见过这样的大事。所以,当李老板在屋内走了两步倒地时,李公子吓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紧紧拉住商队账房的手,脸色刷白。
陈秋娘回来时,李公子正呆在客栈大堂的角落里坐着。陈秋娘跟他打招呼,他抬头看见陈秋娘,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说:“苏兄,我父亲他,他——”
“李公子,你慢点,慢点。”陈秋娘一把将之托住,向店小二要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他才断断续续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夫说,我父亲,可能,可能没办法了。”李公子整张脸刷白。
陈秋娘蹙了眉,只是叹息,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公子哥,思来想去,便说:“你父亲曾跟我说,带你走这一趟,就是想你继承家业,爱护弟弟妹妹,孝敬娘亲,担起这副担子的。”
“难怪他一路上带我见了那么多人,教我打点了那么多关系。”李公子恍然大悟,随即又抬袖抹泪,说,“可是他不该这样瞒着我,瞒着我,这——”
李公子泣不成声,陈秋娘默然在一旁,那商队的二当家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从客栈二楼下来,看见李公子不顾体统在大堂里落泪,便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做小儿女状,还成什么大事?哭什哭,你爹还活着。”
李公子喊了一声:“四叔。”
那二当家沉了一张脸,说:“这天下能人异士多得很。没到最后,你就这般模样,还怎么放心把商队交给你?”
“四叔,我只是——”李公子还要争辩,那二当家脸色一沉,说,“还不去瞧你爹?”
“我父亲醒了?”李公子止住了哭。
那二当家显然对李公子很不满意。只是沉着脸瞪了一眼。那李公子却也不在意,噔噔地上楼去找李老板了。这大堂里便只剩了二当家与陈秋娘相对。
本来陈秋娘听了那个刘强的话,亦知道刘强说得很有道理。辽人不敢明着来沧州府活动,肯定派了无数的潜伏者前来。而这一家客栈是辽人背景的,他们定然会以此为落脚。而宋这边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卖国贼的机会。这段时间,这个客栈会成为是非之地。而她身份本身就可疑,在这种地方是很不方便的。
本来。她是琢磨着回来向李老板拜别,可如今李老板忽然晕倒,她要是这样一走了之,似乎不太妥帖。
“苏公子。”二当家瞧了瞧她。便径直开口了。
“不知二当家有何吩咐?”陈秋娘问。
“老夫已是不惑之年,看人多多少少也是看得准的。苏公子谈吐不凡,便是有不少事瞒着我们吧?我也不打哑谜。就这样开门见山了。”二当家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秋娘。
陈秋娘轻笑。说:“二当家是老江湖,李老板也有识人慧眼。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瞒你们,我到这边城来,不是投亲,但与投亲差不多。我是寻人而来。”
“寻的必定不是常人吧?”二当家询问。
陈秋娘一笑,说:“是个贵公子,他哥哥与我颇有渊源,无奈有皇命在身,不能随意离开驻地,便托我这个四处飘摇的浪荡子帮着寻一寻。”
“苏公子原来寻的是个将门之后。”二当家扫了她一眼。
陈秋娘点点头,说:“是个将门之后,却也不是的养在父母身边的,多多少少江湖习气重了,家族之人都很头疼。这将门之后在这沧州府逗留,却是很微妙的事情。我这回肩上责任重大,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大风雪出去打探消息。”
二当家垂眸沉默片刻,便瞧着陈秋娘说:“我看苏公子也是谈吐不凡,又能结识名门贵胄,还能担此重任,想必也是名门贵胄吧?”
这人是在试探陈秋娘的底,陈秋娘略略摇头,一笑说:“我不过是将门公子身边的陪读,从小一起长大,得了一些礼数罢了。二当家这回却是走眼了。”
二当家“哦”了一声,便斟酌了一下说:“既然苏公子是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便不留苏公子了。而今,大当家出了那样的事。”
陈秋娘之前还琢磨如何才能脱身,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说了。她瞬间喜出望外,但脸上还是错愕的表情看着那二当家,动了动嘴唇,才说:“二当家所言甚是,那在下就告辞了,不能再给商队添麻烦了。”
“嗯,这沧州府最近挺乱的,苏公子好自为之吧。”二当家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陈秋娘连忙说:“大当家一路上对我挺照顾的,我可以去探望探望他么?”
二当家蹙了眉,大约是觉得陈秋娘简直神烦,都下逐客令了还不知趣。他转过来瞧了陈秋娘一眼,说:“大当家需要静养,苏公子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既然这样,那就请二当家代我向大当家辞行了。”陈秋娘拱了拱手,尔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包袱,径直除了客栈门。
门外风已经小了许多,雪花还是大片大片的。陈秋娘已将手炉还给了店家,如今只拢了包袱在风雪里前行。这地方由于燕云十六州的存在,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边城。南来北往的客商、走江湖的比比皆是。因此这里便是特有的边城风光了,大大小小的各式样的客栈比比皆是。但其间也鱼龙混杂,有些客栈非常不安全。
陈秋娘这几日在这边走,也算是了解了几家。她现在打算去西边的那家明月客栈,那边略贵,但素雅整洁,没那么多闲人。
她刚走了几步,就有哒哒哒的马蹄声前来。她怕不小心出个交通事故什么的,连忙就往一旁闪。来人却是瞧了她一眼,说:“是你?”
陈秋娘这才看到骑在马上的是江帆,依旧是一袭紫色的斗篷,手持长剑,另一只手握着缰绳,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正在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
“原来是公子。”陈秋娘笑了笑。
江帆看了看他,问:“大雪天的,你拖着这包袱做啥?”
“哦,被人赶出来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帆看了看,便说:“那个商队?”
陈秋娘一惊,瞧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江帆轻蔑地翻了翻白眼,说:“赶出来才好。那个商队自己也不干净的,你却也不要问本公子怎么知道的。这沧州府的一举一动都得在本公子掌控之中。”
“哦,在下不明白。”陈秋娘立马回答。
江帆瞧了瞧她,唇边一抹笑,但却是很瞧不上的神色,说:“人不够聪明,还学人出来闯荡江湖,被人卖了还数钱吧。”
陈秋娘这下更糊涂了,这小子这话的意思是知道她是谁。她不由得“啊”了一声,问:“公子此言何意呢?”
“我还有事在身,你若是没去处,信得过我,就拿了这个牌子去梅园说是我朋友。”江帆一边说,一边就扔过来一个牌子。
陈秋娘反手接在手里,是骨雕的牌子,上面是一朵梅花,缀着红色的穗子。
“身手不错。”江帆点点头,这算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唯一认同她的地方吧。
陈秋娘“哦”了一声,还站在原地,江帆已经甩了鞭子拍马而去。这人到底知道我是谁不?陈秋娘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易容术来。不过,师父都觉得自己可以在江湖上混了,那就应该没问题,可关键江帆说这话的样子,貌似知道他是谁似的。
到底是去明月客栈还是去梅园呢?陈秋娘犹豫片刻,握紧骨雕,径直就去了梅园。她相信在这个沧州府,一旦遇见什么情况,能全力庇护她的人只有江帆了。
陈秋娘握紧了骨雕,向路人问了一下梅园,没想到梅园的名气挺大的,一下子就问到了路线。陈秋娘便大步去了梅园。
梅园是个大宅子,北地特有的建筑风格。她扣了门,开门的是个红衣的女子,看到她手中骨雕,二话没说,就让她进了梅园,引了她到了正厅。
“公子请坐片刻,我家公子有些公务要忙,大约半个时辰即可回来。”那红衣女子福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