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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玄真剑侠录-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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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和还未来得及欣喜,远处地火漩涡异相大作,只见那涡流中心一震,忽有万丈火光冲天而起,那道火光刺破火云,升到天极处,转而蜿蜒落下,夹杂着丝丝玄火,一路上卷起万道火雷,竟幻化作一条巨大无比的火龙,穿云破空,张口朝元曦噬咬过来。

    “这布阵的人竟把整道海底火脉都引怒了,抽灵断脉,大违天和!这人不怕遭七七十九天雷劫么?”华翔真人怒吼一声,嗑破手指,在自己前额画了道血符箓,眼见他的身形一晃,也不知是施展了什么大神通法术,他整个人竟成了一道亦真亦幻的蜃影,淡淡的漂浮在空中。

    俞和的面上苍白一片,手脚战战,身体僵直。可那元曦把身一转,面对着比她庞大了万万倍的火龙,半步不退。符津真人脸上亦不惊不惶,从怀中取出一支五寸来长的小小骨笔,运笔如飞,在元曦背后描描画画,从颈后大椎穴到腰后命门穴,眨眼间绘满了玄奥的银sè道符。最后一笔落在大椎穴上,符津真人身子一晃,脸上微微发白,整个道符仙光流转,倏地隐入了元曦的背脊中。

    元曦把双目一瞪,一朱红一青蓝两道真焰神光shè出百丈开外,那火龙被这神光一照,竟呆呆的定在原地不动。元曦前额的皮肤一阵翻滚,竟在眉心上裂开了一个寸许长的口子,一道乌光从那裂口中飞出,直shè入火龙头颅之中。

    俞和呆呆的看着元曦,忽然觉得自己紫宫穴中没来由的一震,神念中有道玄明的念头浮起,他下意识的,伸掌在白玉剑匣上一拍,剑匣微微一颤,竟也化作一道玉光,直shè入那火龙的身躯中去。

    这一瞬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闪念的时间。那条万丈火龙的烈焰身躯,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jīng气神,就这么如同风吹流火一般,扑簌簌的消散开来。天空的火云和海面的火浪,也全都失了凶威,像是落尽了雨水,即将转晴的残云,无力的滚翻散解着。

    形神溃散的火龙中,有乌光一闪,飞回元曦的面前,化作一颗黑漆漆的小圆珠。这圆珠竟不能用眼去细看,视线只要在圆珠上停得片刻,就会觉得眼底犹如火烧。

    小黑珠缓缓的挤进元曦眉前的裂口中,仿佛元曦双眉zhōng yāng出多睁开了一只竖眼。直到小黑珠完全嵌入裂口,那周围的皮肤又是一阵翻滚,元曦略一皱眉,将那道裂口便闭合了起来。她周身缠绕的烈焰一收,头发又转成了乌黑sè,一套如晚霞般艳丽的短衣裙,裹住了窈窕的身体。

    又一道火光从远处疾shè而来,直奔俞和的前胸。仓促之下,四个人中竟没有一人能出手去挡,那火光猛地贯入俞和的胸口,消失不见。

    “俞小子,你怎样?”符津真人脸上变sè,闪身过来一掌按住了俞和的前胸,就要渡入真元,力保俞和一丝神魂不散。

    俞和深吸了口气,摆了摆手笑道:“师叔祖不必担忧,弟子无恙,方才那是弟子的剑匣法器还体。”

    符津真人细细打量俞和周身,倒也看不到有什么异样,这才安下心来。

    俞和倒也顾不上符津真人,他存思内视,只见紫宫中的白玉剑匣通身焰光四shè,在玉石匣盖上,一行赤红sè的符箓时隐时现,有道暖流从紫宫绵绵不绝的注入丹田中,那如海的真元玉液之上,荡漾起一层飞腾明灭的火光。

第六十五章 天涯海,诸方聚

    俞和一见丹火渐生,急忙暗转河车,调济坎离,心中凝神默诵清净坐忘素心文,竭力存想祖窍中一缕xìng光清冷如冰瀑,自喉间直落下关元炉鼎中。此刻铅汞不调,龙虎未济,体内纯粹是一股真阳火澎湃,而且身处南海海外,处处凶机暗伏,那里能行那结丹大功?

    祖窍中的六角经台依旧如皓月当空,俞和聚念存思,这经台微微一旋,便有滴青玉sè的微光落下,降到喉头,只听得“咕咚”一声,合着津唾吞入腹中,如海的真元玉液正翻腾不休,这青玉sè的光芒一落,便绽开了一圈清光涟漪,凡拂过之处,真元凝如玉脂,丹火尽退。

    俞和张口吐气,喷出来的竟是一道淡金sè的气流,凝在空中久久不散,有奇光霞湛然,更有浓郁的异香缭绕。

    “灵宝慧光,太真天香!”华翔真人惊诧的语气中,还藏着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符津真人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俞和的肩膀:“好个俞小子,虽然总觉得你身上有些不凡之处,却想不到神异至斯!这是大福缘,大气运啊,你小子只要不夭折,将来只怕肉身霞举的天仙道果直如探囊取物啊!”

    俞和翻了翻眼睛,心中暗道:“夭折?您老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吗?”

    肚子里面虽然埋怨,可嘴上不能失礼,俞和作揖道:“福缘与气运终究还是外物,只有存诚炼己,才是问道的真途。弟子有大执念,不敢懈怠。只是师叔祖,方才那连天怒焰,究竟是何缘起?”

    符津真人望了望那渐渐散开的火云,叹气道:“下面布阵那人手段太过狠辣,这是故意布下了一个杀局。那通向海底火脉的甬道口上,表面上是一座幻阵,其实里面暗藏了一座困仙阵和一座九连环绝脉大杀阵。元曦一下去,解开了幻阵,结果幻阵的阵眼,恰恰就是困仙阵和杀阵的死门所在,元曦被阵法困住,登时杀阵九连环一齐发动,将整条海底火脉截断,然后轰出海面,这布阵之人,打定了心思,就是要将水下和水上的人一齐阵杀。幸好见机得早,我以金枢塔强压一下阵法,不然大家被那三道通天火柱一围,今rì危矣!”

    “看来红砂岛的人,早料定我们会来寻地火银霜,所以布下了这座杀局,等我们自来撞死。”华翔真人摇了摇头,“好生歹毒,一条灵火地脉就这么毁了。”

    “那红砂岛也遭火烧化了,他们倒连自家岛门都舍弃了。”符津真人举手一指,众人转头看去,远处红砂岛已经面目全非,赫然被烧成了一片焦黑的岩砂,犹自升起滚滚浓烟,眼见灵气散尽,也再不能居人生息了。

    “如今却要如何是好?”

    符津真人道:“若要取地火银霜,如今只剩天涯海眼一处地方,那边有九龙火脉相汇,又少有人迹,想必区区十来斤地火银霜,不是什么难事。”

    华翔真人皱眉不语,掐指算了半晌,沉吟道:“符津师兄,愚弟有一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符津真人一摆手道:“师弟直说就是。”

    华翔真人看了看俞和与易欢,沉声道:“师弟方才起了一课算过,若去天涯海眼,此行天数浑濛,祸福难知。符津师兄你在南海久居,也知天涯海眼此地十分怪异,有人说是南海外仅存的一处洞天福地,也有人说是南海外的绝凶之地。这百来年中,也不知听多少人说起去天涯海眼寻机缘,大多数人都是一去不复返。偶尔有几人回来之后,皆绝不肯再提那天涯海眼四字,即便听到旁人说起,立时神sè惊骇,也不知究竟在那天涯海眼中到底有何见闻。师弟并非惜命,只是我们如此冒然前去,实不知有何际遇。”

    华翔真人顿了一顿,接着道:“师弟也算了红砂岛此行兆相,乃是‘天发流火,地起凶劫’之数。地起凶劫一说,只怕便是应在了此处的地火杀阵,而那天发流火,则意在远方遭灾。师弟心有所感,恐怕此处的空岛与杀阵,乃是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师弟想劝符津师兄,先转回自家岛门,若安然无事,自是大善。你我从长计议,广邀同道,待准备妥贴之后,再去闯一闯那天涯海眼,自可多几分把握,即便那天涯海眼当真有何怪异,也能全身而退。至多不过在师弟净阙岛多盘桓一些时rì,终还是凑得齐灵药。故而,此刻冒然转去天涯海眼,依师弟之愚见,实为不妥,不知符津师兄如何计虑?”

    符津真人听完华翔真人一番话,眼光闪烁,低头凝思了好一会儿,忽问俞和道:“你们以为如何?”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那玄之又玄的机缘,俞和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他摇了摇头道:“师门要务,弟子绝不敢耽搁。师叔祖既说弟子有大福缘、大气运,那弟子愿独往天涯海眼一行。”

    易欢皱眉道:“不可,既然二位前辈说那处地方有怪异,便还是谨慎为上。”

    俞和一拉二师兄易欢的袍袖,偷偷将藏了十万符钱的匣子,塞进了易欢的怀里,低声道:“师兄,不必担心,你我兵分两路,你随两位前辈回岛,我去那天涯海眼附近走一遭。你且宽心,我自是惜命得很,绝不会冒然闯进去。我此行只为给你们打个前站,看清那天涯海眼的所在风貌。你我便约三rì为限,正好那时师尊也该到了南海。三rì后你们若未准备妥当,我自会回净阙岛来与你们会合,三rì后你们若是出发前来天涯海眼,我便在左近等候你们,你看如何?”

    “你独自一人前去,太过危险。”易欢将头摇个不停,“若你万一有什么闪失,到时师尊前来,必定会降罪于我。”

    俞和正sè道:“师兄,我意已决。你既挂念与我,我便每隔三个时辰祭起传信玉符,与你通传平安,你这可安心了吧?”

    易欢看了看俞和,也是无耐,俞和既把话已讲得如此坚决,他倒再不好说什么。易欢心里暗自猜测,这小师弟俞和,一入门就是偏殿执事,转年竟又做了掌门的随侍弟子,这番平步青云的际遇,惹得许多人暗地里戳他脊梁。小师弟自己心中也是知晓,如此执意要独闯天涯海眼,只怕就是要赌一赌自己的气运,若成功寻得地火银霜回来,便是奇功一件,回到门中扬眉吐气,自可止住不少人的闲言碎语。

    “俞小子有些胆sè,与老道我当年颇有神似!”符津真人大笑而来,他一招手,元曦身子摇动,闪到俞和身边默立。

    “老道我让元曦陪你去天涯海眼走一遭,当能保你无虞!”

    俞和与易欢闻言,脸上都是大喜。他们皆亲眼目睹了元曦自地火杀阵死门中跃出的惊天一幕。单看元曦的面貌,虽不过是个双十的少女,也从未听她开口说话,但能自那必死之局中,毫发无伤的脱出,一身神通道行只怕已是惊天动地。

    有她随行,俞和当能无恙。

    “保命为上!”易欢盯着俞和,重重的说了四个字。

    于是五人分成两拨,俞和与元曦朝西面飞去,符津真人、华翔真人和易欢返回净阙岛去。

    一路向西乘空疾飞,红砂岛里天涯海眼倒不算远。只是这一路上元曦就紧紧的跟在俞和身后,脸上既无表情,也不言语。俞和有心同她说点什么,可嘴巴空张了张,又寻不着话头。

    几百里海路不久既到,俞和按住剑光,朝前一看,心里暗暗叹气:“这天涯海眼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善地,自己这凡执意独闯,确是有些冒失了。”

    如果说方才地火大阵发动时,是一道焚天煮海的大火势,那眼前这天涯海眼,就是道大水势。

    从红砂岛过来的一路上,都是大晴的天气,可渐渐靠近天涯海眼,天空便yīn沉下来,海上的风越来越烈,直到离海眼百里之外,已是yīn云盖顶,狂风呼号。

    前面百里的海眼所在,所呈现出来海天诡相,几乎能让人彻底消怯再靠近过去的勇气。

    天空中积满了无穷量的yīn云,从穹顶一直压迫到海面之上,好似是悬在高天上的一方亿万丈大小的巨岩。那云层的分成黑白二sè,可乌云与白云却宛如数层磨盘堆砌起来一般的,在不断的相互翻滚倾轧,白云放出刺目的明光,乌云却漆黑如泼墨,相交处有黑白二sè交杂在一起,难解难分。

    俞和从百里外远望过去,天涯海眼那边,就好似有一朵长在海面上的,大不可计量的云蘑。而在重重沉云底部中间,有一道风柱直贯向大海。数不清的雷光电芒,在层云中往来穿梭,却似乎一大群被困死在云笼中,竭力挣扎冲突的雷蛇。

    元曦忽然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搭在俞和的肩头,一道神念传入俞和的识海,在俞和的眼前展现出一片幻景。

    暴风怒涛中,有片墨绿sè的莲叶摇摇摆摆的浮在海面上,一团淡绿sè的仙霞,罩住了莲叶上的两个修士,当先一人闭目盘坐在莲叶的zhōng yāng,另一人捧着面小小的八卦铜镜,四处张望。俞和眉头一皱,那手拿八卦铜镜之人,赫然就是之前打伤他的洪老道。

    幻景一转,依旧是天涯海眼附近,有几个修士踏波而行,看他们身上的道袍,分明是通辰道宗的样式,这几人在海面上飞奔,可刚巧有道雷电擦着他们身旁劈入海中,这几个修士似乎受了惊吓,纷纷祭出神通,潜入了海底。

    幻景再转,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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