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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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爷子气哼哼说了半天,拿起茶一饮而尽,抹抹嘴道:“大山,小洁捅这么大娄子,你可倒好,合着我说了半天,你不气不急,连半个不字都不跟小丫头提。大山啊,爱护妹妹归爱护,孩子可不能这样宠。看看,这像是个孩子能做的事吗?继续这样下去,将来你后悔它就来不及了!”
“爷爷,您都是为了我们好,我懂。”大山再帮他把茶杯注满水,“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跟小洁谈。”看到丁老爷子不满的挑高眉形,立刻改口道:“批评,我回头非狠狠批评她不行。真是的,太不像话了,两千块钱,能这么说花就花,不跟大人商量一下,自己就拍板做主了吗?不能让她养成这习惯,是吧?咱们平时老夸她懂事,夸得她还以为自己真就懂事了。唉,都怪我,没教育好她。”
“嗯嗯,”丁老爷子清清嗓子,咳咳,夸她的人里头,首推就是他老人家,这时不免有些不自在的挪挪身子,“那个,那个啥,再聪明的孩子,也得好好教育不是?我看,眼下就到了好好给她讲道理的时候了。”
第四十九章 … 天价的红木家具(二)
董洁很喜欢红木家具,倒不仅仅是出于增值保值的立场。她曾经有幸去一个朋友家做客,朋友的父亲,算是古典家具的收藏爱好者。当她走进那间布置着中国古典家具的房间时,心情顿时变的轻松,那些精美的桌椅、床榻中,似乎能感觉到有一种浓郁的“韵味”扑面而来,一洗现代社会的浮躁心情。
后来,她曾经专门留心过这方面的信息。
古典家具是立体的历史,每一个符号都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它就像中国人的文化DNA,在中国人眼中,不但能直观地看到优质的选材、精良的做工、精美的雕刻、高雅的设计,也能感受到中国千年文化的精华———儒、释、道思想的交融,这就叫做“载道于器”。
儒家讲求的是稳定和秩序,因此,好的家具都是超稳定结构,“百年不倒”,你花纹再活泼,雕刻再复杂,都是在一个稳定的结构内发挥,而不是漫无目的地张扬个性。
它的用料,比如一张椅子,从最粗的地方到最细的部位,粗细变化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对比过于强烈,或者变化过于剧烈的地方,犹如一首优美的乐曲,按照一定的韵律逐渐变化,充分体现了儒家追求的“君臣父子”的秩序感。
明式椅圈和扶手的主要走向是趋于收缩的,成为一种内敛的态势。而明式家具中的拔步床犹如建筑一样,有廊,有便所,紧紧地包裹着内部空间,显示出对于“礼”的尊崇。
这种沉重和封闭的感觉,似乎与道法自然、禅讲顿悟并不统一,但是,中国古典家具就是这么神奇,把三种思想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道家崇尚自然,中国古典家具的制作工艺特别讲究本色。特别是明式家具,所采用的硬木材料都具有美丽的花纹和色泽,显示出自然色调,呈现一种令人舒适的感觉,体现了对自然材料的崇拜。
在制作工艺上,古典家具上都有一定的缝隙,不了解的人认为这是粗陋的象征。其实,中国古代工匠早就发现了干缩湿涨的现象,如果用铁钉固定,用胶粘住,家具很快就会变形损坏。聪明的工匠利用燕尾穿带,将木材巧妙地穿在一起,留出了让它自然变化的伸缩逢。在一个稳定的框架内,木头可以按照它的性质随意变化,这就是“道法自然”。
至于禅宗,则为中国古典家具注入了“空、静、素”的哲学意味。中国文人书斋多半也有禅室,人们可以在其中静静观照内心世界。适合这种审美需求的家具,自然也充满了“禅”的韵味。比如用竹、花鸟、山水等作为文饰。即使是动的东西,也能将其符号化,如“团龙”,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变成团龙,就显得静雅、平和。
那时候,这些古典家具对她而言,犹如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纵倾家荡产,亦换不来一张桌子,或是一张床。
人生的事,真的说不清楚,生命的奥秘,已身从何而来,人是否真有灵魂?便是她两世为人,却也犹如雾里看花,稀里糊涂一团浆糊。
她只知道,冥冥中那股神秘的力量,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亲近、甚至拥有这些曾让她魂牵梦萦的古董家具的机会。
好的东西,自然价格不菲,两千块钱,就现在而言,绝对让人当天价看,可相对于十几二十年后,这套家具升值到几百上千万而言,又实在很便宜。所以她并未犹豫,哪怕因此惹丁老爷子生一肚子闷气,也坚持付出了两人身上所有的钱做订金。
从丁老爷子家里出来,大山一路上都未出声,董洁偷眼瞅瞅,但见他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或怒。
“哥!”
自家门前,她站住了,心里盘算着,如果大山再这么沉默着不与她讲话,她就站这儿不动了,直到他投降为止。
大山自顾自把自行车推院里放好,方回过身来牵她的手,“怎么不进屋?走吧。”
他的手很有力量,隐约又有着一股担心弄痛她的温柔,与从前并无两样,董洁放心了。
大山感到头疼,头很疼,很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董洁谈买古董这事,在丁老爷子面前信誓旦旦说要狠狠批评董洁,事实上,他做不到。
他并不反对买古董这事,就像丁老爷子说的那样,盛世古董,他能理解,尤其现在的环境也允许,而且他自己慢慢也喜欢上这些有着悠久历史的老东西。每每把玩那些精美的瓷器,都为那种清雅脱俗的美而动容,以至于他常常会害怕,害怕自己会被这无匹的美迷的走神,而不小心松了手,打碎这来自历史深处的精灵。
工作学习的闲暇,他常常在自家的古董收藏中流连,也常常把它们放在耳边,有时候,恍惚中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听到来自时光之外的历史亘古久远的回音。他们过往的主人,也曾经文采风流、智计一时无两,或者叱咤风云、名倾一时权倾一世,或者是一位初识风情的女儿家,或者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年,谁知道呢,反正他们已经走进历史深处,纵然是繁华尽享,到底成烟云。每每想到这些,他人对自己的夸赞,饭馆尤其是服装厂带来的巨大经济利润,这些值得骄傲的成绩,都不能再令他动容,让他得以站在距离外,冷静的审视自己,告诉自己:你没什么好得意和自满的,你只是个小人物,纵使他日,再做出更大的成绩,你,也不过仅仅是个普通人,是人生的过客。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生命中很多东西是怎么也留不住的,比如纯真。也许是早年生计所逼,也许是近年来经历的事太过波折,更或许是个性使然,他的思想,早已远远抛开了同龄人,再也寻不回孩童的天真,和少年的无忧。太过清醒的人,总是与寂寞孤独相伴,一如历史上那位自投泊罗江的屈原屈大夫,和感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陈子昂。
他一直很庆幸,庆幸自己身边,始终有董洁相伴。每当他感到疲累的时候,回过头,总能望见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明明只是个孩子啊,眼睛里却有一种能够包容一切海一样的温柔,于是,所有的疲乏,如潮水般飞快逝去,他又可以抖擞精神,仿佛有无穷精力般投入工作学习中了。
他这边自顾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那边董洁等得有些着急了。
“哥,”她拽拽他衣角,“我还在等着呢。”
“等着?”大山回过神来,“等什么?”
“等你批斗我啊。”
大山温言道:“你认为自己做错了么?”
董洁摇摇头,很坚决,“不,我不为我做的不对。那套家具,两千块钱,值!”
“可是,哥哥觉得你做的不对!”
大山把她抱到自己膝盖上,点点她不自觉撅高的双唇,道:“两千块钱,是不少,不过哥哥不是嫌你一下子花这么多钱。像丁爷爷说的那样,明明可以一千块买的东西,为什么你把它变成了两千块?买东西最不该同人斗气,你想想,为了争口气,多花一倍的钱,是不是有点冤?”
“呃,这个呀。”董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承认自己太过心急,忽然看到一套梦寐以求的古典家具,而小贩着急出手,拆开来卖,一时有点忘形了。她保证道:“我以后不会了。”顿了顿,再道:“那,那套家具的事儿……”
“明天我同你一起去,既然你那么喜欢,反正订金也付了,咱们就把它搬回来。”
第五十章 … 天价的红木家具(三)
丁老爷子左思右想,一宿也没睡好。按说这订金也交了,如果只是几十块钱,咬咬牙也就认了,那可是四百块钱哪,就这样白白送给小贩?那可不成,绝对不行。他不禁埋怨自己,做啥身上带那么多钱。老少二人常在那疙瘩转悠,同许多人都混了个脸熟,身上总不能老踹着一笔钱惹眼吧?他们往往看上三几件喜欢的东西,同货主打声招呼,回头一起结帐。
你说这世上的事,它有时就那么赶巧,说曹操曹操到,你不服都不行。早一步那人买走一件,家具不成套,小洁未必会多感兴趣,晚一步他们付了账,身上没多少钱也付不了订金。偏赶得不早不晚,巧合的让人吐血。
不买吧,心里冤得慌,买下来吧,又觉得闹心。这事整的,丁老爷子愈发的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了。这兄妹俩,年纪小小无依无靠,偏又一个赛一个的出色,这帮老伙计,尤其是他和老陈,拿着就当自己个儿的亲孙子孙女看,不,有时候比自己家的亲孙子还上心哪。呃,这事吧,老陈那倔老头倘若知道了,非撅过去不可,他可是苦出身,虽说后来参加了革命,也曾身居高位,艰苦朴素却是常常挂在嘴边,时不时拿出来唠叨几遍。到时候,他不舍得怪罪小洁,一肚子火非撒他身上不可。一想到又要跟那个倔老头子打嘴仗,他就更觉得头疼起来。
没招儿,真没招儿。一大早,丁老头胡乱吃了点早点,大山就过来了。说道自己先去学校跟老师请假,然后大伙儿会合,一起去市场把那套家具整回家里来。
到了古玩市场,丁老爷子熟门熟路引大山直奔家具摊位。丁睿落后几步,凑董洁跟前笑嘻嘻道:“听说你昨儿个哭了?”
董洁不解。“哭了?我?”
“是啊,头前儿大山跟我爷爷这么讲的,说他回家狠狠教训了你一顿,你哭的眼睛都红了,我瞧着老爷子听着都心疼了。”丁睿上下打量她,怀疑道:“怎么,你没哭?”
董洁抬脚狠狠踹他小腿上,“要你管。”蹬蹬蹬走远了。
留丁睿在原地疼的跳脚:“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呼……,这丫头,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噢,对了,”董洁回头道:“我得找丁爷爷说道说道,这住宿生,一天到晚总往家跑算怎么回事?”
“哎哎,”丁睿顾不得腿疼,急忙冲过来道:“别介呀,大小姐,小大姐,小祖宗,哥哥求你了,你可不能多嘴。爷爷正因为你的事闹心呢,你回头提起这茬,这不是成心把祸水引我身上,害我挨骂吗?最多、最多——”他眼珠转了转,双手一拍道:“哎,我住宿后,时间自由,我多给你和大山跑腿打打下手还不成吗?”
董洁捏着自己的下巴,上下端详他一通,“这样啊,我考虑考虑吧。”大小姐一甩头,扬长而去。
“哎,老爷子,您老来啦?”
小贩自然对丁老爷子印象深刻得紧,大老远就赶着招呼上了,热情得不得了。
“看吧,就是这个。”老人家指指立在小贩身后的庞然大物。
小贩瞅着,这家人有意思,花这么大价钱买东西,竟然只有一个大人,今儿个又添了俩半大不小的少年。他不管这些,反正定钱捏在自己手里,他心里安稳得很。
遂热情介绍道:“老爷子,您是行家,咱不敢蒙人,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好东西。看看这木料,正经的黄花梨,上面雕的可是云龙纹,龙纹啥东西?甭说咱小老百姓了,一般高官显贵,再有钱有权他也受用不起,这可是康熙爷那阵儿亲王府里的宝贝。看看这选材、这雕工,您再瞅瞅这气派,满沈阳城您能找着第二件?”
大山站到柜子前,仰头望望,再用手比比,“这可够高的。”
“那是,不多不少足有三米二。这是四件柜,又叫顶箱柜,由立柜、顶柜组成,又是一对,所以通称四件柜。要买就成套买,拆开来那就太可惜了。要不是它太大,价钱又太贵,昨儿个我怎么也不会把它拆开来卖。”
“哥,”董洁碰碰大山的手,小声道:“有点贵,是吧?”
贵?那样看怎么说了。对普通人家来说,这是奢侈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