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旋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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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到了,他们听到刚才的枪声,不过他们来晚了,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
拉佩稍微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倒不怕被人发现,谁能知道这血是他吸的?
看到的人只会认为他吐血了。
刚才打得那样惨烈,拉佩和小穆雷第完全是以伤换伤,他吐两口血再正常不过。
只有一件事让拉佩在意,那就是小穆雷第喉咙上的伤口,那个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于是拉佩手指一弹,一小撮药粉覆盖在尸体上,顿时尸体上所有的伤口都开始腐烂。
此时在码头那边,警察已经攻入守备队的营地,守备队成员全都被控制起来,几个牧师正在救人,不过那几个伤得最重的守备队队员已经不可能被救活。
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安博尔·诺德正揪住老穆雷第不放,这时一个警官走过来,凑到安博尔·诺德耳边低声嘀咕几句。
安博尔·诺德顿时眼睛一亮,转头朝着老穆雷第微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用不着再为你的儿子烦恼,他再也不会给你制造麻烦了。”
老穆雷第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身体一阵摇晃。
“你儿子如果乖乖听话,让法律来主持公正,他未必就会死,可你们枉费心机,公然拒捕,结果反倒被打死了。”安博尔·诺德继续刺激老穆雷第。
“这也是一种公正,正义的公正。”阿尔德鲁显得异常激动地道。
“阁下手上应该有班克·穆雷第强奸杀人的证据吧?”安博尔·诺德随口问道,他这样问完全是因为好奇,刚才拉佩怀疑根本就没证据,他想弄个明白。
“我只能证明穆雷第先生曾经修改过卷宗,只能证明他们试图掩盖真相,并不能证明班克·穆雷第就是凶手。如果他不拒捕,到了法庭上,他完全有机会脱罪,但是他做出错误的选择,所以我才说这是正义的公正。”
阿尔德鲁很坦白,不过他的回答更像是在刺激老穆雷第。
老穆雷第的脸一阵发紫,紧接着一口血喷出来。
“这同样也是正义的公正。”阿尔德鲁两眼放光,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他看上去有些疯狂。
“你手上的那些证据能够让我看吗?虽然罪犯死了,但这件案子必须了结。”
安博尔·诺德又狠狠地踩了老穆雷第一脚,这些证据全都和老穆雷第有关,显然他打算揪着不放,把老穆雷第也一棒子打死。
“能够为您效劳,这是在下的荣幸。”阿尔德鲁立刻接受安博尔·诺德的提议,他对于穆雷第一家充满仇恨。
“阿尔德鲁先生,我曾经得罪过你吗?”老穆雷第咬牙切齿地问道。
老穆雷第确实想要弄明白这件事,同时还有另一个目的,只要阿尔德鲁说有仇,那么证据就会受到质疑,没人能够保证这不是陷害。如果阿尔德鲁说没仇,他就会质疑对方在撒谎,然后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转移众人的视线。
“得罪?”阿尔德鲁狂笑起来,眼睛里全都是泪花,好半天他才指着老穆雷第的鼻子骂道:“那个被你儿子奸污并且杀害的女孩是我最爱的人!我曾经向她求过婚,那时她父亲还没破产,我确实有些高攀不上。当我得知比埃尔先生破产的消息,虽然替她难过,但是更多的是兴奋,打算第二次向她求婚。但没想到等我回到塔伦,听到的却是她死去的噩耗。我曾经发过誓,要找出杀害她的凶手,让那个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到这里,阿尔德鲁发疯似的冲上来,用手死死地掐着老穆雷第的脖子。
一旁的警察一拥而上,拼命把阿尔德鲁和老穆雷第拉开。
老穆雷第的脸已经被掐得发紫,不过和他的脸色相比,他的神情更加难看,因为他的图谋落空了,如果是这个仇,别人不但不会认为那些证据有问题,反而会认为证据可靠。
就在老穆雷第琢磨对策,一个东西飞进来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老穆雷第被砸了个踉跄,不过当他看清楚砸他的东西,便放声大嚎起来。
那是一颗人头,老穆雷第儿子的人头。
把人头扔过来的正是拉佩,他身上的伤表面看上去仍旧很可怕,特别是脸颊上的那一剑,从鼻梁一直延伸到耳根,不过其实里面已经长好,他故意留下表面上的伤痕,只有那被削成两半的耳朵彻底恢复原状。
拉佩一身血污地走过来,手中还拎着小穆雷第的长剑,这是他的战利品,不过这把剑同样不适合他。
“是你,原来是你杀了我儿子。”老穆雷第不像他的儿子还要猜测一会儿,他一看到拉佩,就立刻猜到拉佩的身份。
“强奸杀人,栽赃陷害,你们一家全是人渣,你儿子罪有应得,你也一样!”
拉佩狠狠地朝着老穆雷第啐了一口。
“你应该很清楚,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老穆雷第大声吼道,现在他儿子死了,他的名声也即将不保,他已经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你儿子也说过同样的话。”拉佩冷笑一声,紧接着他的语气变了:“你儿子强奸杀人,难道也是圈套?你为了帮儿子脱罪,让无辜者当替罪羊,难道也是圈套?”
拉佩一步步朝着老穆雷第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反倒觉得这是正义的公正,因为想要伸张正义的人大多没有这个实力,而有这个实力的人却都不打算伸张正义。”
这番话的打击面实在太大,甚至连拉佩的盟友安博尔·诺德也被包括在里面,不过没人会在意,因为他们相信拉佩也不是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这一次要不是涉及到他的父亲,他恐怕也不会过问。
“现在,我就给你一个公正的机会。”拉佩站定下来,他脱下手套,甩手扔在老穆雷第的面前,道:“你们父子俩意图将罪名嫁祸给我的父亲,现在我杀了你的儿子,我们之间的仇怨无可化解,所以让我们用决斗来了结恩怨。”
老穆雷第看了看地上的手套,又看了看拉佩,他很想接过手套,将剑刺进拉佩的胸膛,但是他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样只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他被杀。
老穆雷第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实力,能够杀掉他儿子的人,杀他不会比杀一只鸡费力。
“这不是决斗,而是赤裸裸的谋杀,我不会同意的。”老穆雷第转过头,看都不看那只手套。
“我来和你决斗。”阿尔德鲁在身上翻找起来,他在找手套。
“你同样也是谋杀,你那样年轻,我却是一个老人。”老穆雷第再一次退缩。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嘘声,发出嘘声的大多是看热闹的市民,不过也有警察和那些大人物的奴仆。
“够了!”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喝声,那声音并不响亮,但是震得在场每一个人都耳膜发痛。
拉佩顿时变了脸色,除了刺杀比格·威尔的那个刺客之外,这绝对是他遇到过最强的人物。
在塔伦,只有一个人拥有如此实力,那就是护卫队的队长贾克卜。
“上校,您终于来了。”拉佩转过身,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人群分开了,一队骑兵朝着这边而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这个人满脸皱纹,不过那不是苍老的皱纹,而是受风吹雨淋造成的,他的皮肤黝黑,颧骨很高,一头黑发打着散乱的小卷。
从这位上校的名字就可以听得出来,他有着异族的血统。
“身为一个剑客兼魔法师,你居然向一位普通的老人提出决斗,实在太丢脸了。”贾克卜的眼神中充满蔑视。
“是啊,强奸杀人就不丢脸。为了脱罪,栽赃陷害就不丢脸。对曾经的资助者下手就不丢脸。阁下的是非观果然很有意思。”拉佩冷言相对。
贾克卜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就算是安博尔·诺德也不敢。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力量决定一切的时代,但是像他这样的强者,仍旧会受到应有的尊重。
“小心祸从口出。”贾克卜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我相信就算我非常小心地和你说话,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相反的成为敌人的可能性还比较大。”拉佩耸了耸肩,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何以见得?”贾克卜皱了皱眉头。
“几天前在第七区的驿站发生一场激战,被击毙的匪徒中有一个魔法师,这家伙从头到脚都是护卫队的打扮,进行尸体解剖后,他的胃里面未曾消化的食物也和护卫队当天的午餐完全一致。第三天的晚上,我又遭遇了刺杀,在我击退刺客并且追赶的过程中,又遭遇两个人的伏击,这一次是魔法师和剑客的组合,最后那两个人被我双双击毙。虽然他们穿着平民的衣服,但内衣却和护卫队配发的款式完全一致,而尸体解剖的结果,他们胃里面的食物和当天护卫队的晚餐完全吻合。”
拉佩原本并不打算提这件事,因为他怀疑这是某个人故意做局,但是此刻贾克卜主动跑出来找麻烦,他不得不拿这当理由。
“你这算是正式指控吗?”贾克卜冷着脸问道,身上散发出丝丝怒意。
贾克卜之所以站出来,完全是受人所托,这起案子如果继续追究下去,会导致公信力的丧失。
但贾克卜绝对没有想到,拉佩不但没放手的意思,还怀疑到他的头上。
“我原本打算对此事展开调查,没想到这边先出了事。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不希望我查出什么来?”拉佩干脆把矛头指向贾克卜,他已经打定主意当一回疯狗,反正事后他要前往马内,这里就算天翻地覆,也和他没任何关系。
“看来你认为我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贾克卜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声显得异常阴森。
实力强,并不代表贾克卜的气量也大,很多时候正好相反,实力越强的人越无法容忍别人的轻视,不过贾克卜至少还没昏头,没忘记拉佩的秘密警察身份。
“我可没这么说。”拉佩继续挑衅道:“以阁下的智慧,怎么可能设下这样一个局?我更愿意相信那个让你站出来的家伙是幕后黑手。”
拉佩这话充满侮辱的味道,不过还有一层挑拨的意思。
果然贾克卜心头一震,不由得朝着刚才叫他出面的人看过去,不过他没看到人,那个人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
贾克卜顿时起了疑心,感觉自己上当了,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服软的模样,他必须硬撑下去。
身为一个强者,贾克卜的自尊心比其他人更重,如果此刻他承认自己被骗,那就说明他的智力有问题。如果他硬撑下去,摆出一副明知道被坑,却情愿往坑里跳的模样,这只能说他的性格有问题。
古往今来那么多英雄,性格有问题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并不可笑。
“我能不能把你刚才的话视为侮辱?我能不能向你提出决斗?”贾克卜很严肃地问道。
“不能。”拉佩的回答很坚决:“你是嫌疑犯,我是调查官,如果每个嫌疑犯都可以向调查官提出决斗,那么这类职业就太过危险了。想象一下,如果有朝一日罪犯向逮捕他的警察提出决斗,犯人向宣布他有罪的法官提出决斗,死囚向执行死刑的刽子手提出决斗,这有多么可笑!”
底下又是一阵哄然。
围拢在周围看热闹的大部分是平民,他们才不管什么嫌疑犯、调查官,也不会在意刺杀,这和强奸杀人案不同,离他们太远,他们之所以倾向于拉佩,是因为拉佩说得有趣。
贾克卜闭上眼睛,他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他的实力在于他的身手,而不是他的舌头。拉佩却不同,脑子不差,身手也强,不过最厉害的还是那张嘴,就是靠那张嘴,拉佩硬生生地把乌迪内斯从仇人说成盟友,也是靠那张嘴让尤特佬们不得不服软,他和这小子斗嘴,只会输得很惨。
想明白这些后,贾克卜不再开口,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那狂飙的气势吓住,没有人敢说话,特别是离拉佩三尺之内的人更是脸色苍白,一步步往后退,他们感觉到的压力更加恐怖。
拉佩也感觉到那股威压,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他是威压的中心,承受的压力远比别人大得多,而且他还不能退,只要后退一步,就说明他输了。
眼看着拉佩就要撑不下去,突然贾克卜的脸色变了。
刹那间,另外一股令人颤栗的气势横扫过整座码头,贾克卜释放出的气势和这一比,简直就像烛光和火把的区别。
下一瞬间,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恐惧,这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恐惧感,好像要把人活生生地吞噬掉。
女人和小孩首先承受不住,有的直接昏倒过去,有的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接着是一些老人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虚汗,年轻人稍微好点,不过神情也异常痛苦。